在古代当县令的日子 第57章

第79章

　　“还能有什么打算，先凑合着过呗，看看到时候圣上给我安排个什么地。”许行知倒是一脸无所谓：“要是能回京就更好了，没事找你们喝喝酒，逗逗我爹，这日子多自在。”

　　“果然啊，这才是我认识的许行知。”周瑞吉哈哈大笑：“混吃等死不香吗，我爹现在天天在和我娘说要养个二宝，说要是让我继承家业，指不定全给败光了。”

　　说到继承家业，许行知想起了他们的初识，问道：“你那印刷店还开着呢。”

　　“什么叫破印刷店。”周瑞吉冷哼一声：“前些日子我刚收了些话本子，卖的可好了，挣了不少呢。”

　　曲镜喝了一口茶，冷笑道：“对，赚的钱还没你亏的零头多。”

　　“还有你开的糕点铺子，书斋，费尽心思折腾了大半年开的古玩店，酒楼……”

　　他话都还没说完，周瑞吉就涨红了脸，欲盖弥彰的打断他：“挣钱了挣钱了，我这也没亏不是，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曲镜凉凉的看他一眼，继续低头喝茶，嘲讽之意拉满。

　　许行知在旁边安慰道：“壮壮，没事，现在好歹能赚钱了，不是纯亏损，比之前好多了。”

　　“就是！”周瑞吉一拍桌子，声音激昂：“说明我还是很有天赋的，迟早有一日，我就能像许大傻一样突然开窍，我手里的店铺全部蹭蹭蹭的赚钱，你懂个鸟。”

　　“他现在还没被他爹娘给打死，真是难得啊。”看着周瑞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许行知偷偷摸摸跟曲镜感叹。

　　“这蠢货一根筋，好歹有爷奶和外公外婆宠着，他爹娘打不死他。”曲镜慢吞吞道，后又补充一句：“今年开始彻底放弃这个蠢货了，正甜甜蜜蜜的，打算再生一个。”

　　周家家风严，祖上流下的来的规矩是，四十岁还未有所出，才可纳妾，周瑞吉她娘第一胎生了个女儿，第二胎生周瑞吉的时候，伤了身子，再怀孕对身体不好，周家想着，有了一儿一女，也够了。

　　谁曾想，这儿子养着养着就给养歪了，非常热衷于做生意，尤其爱花钱投资开各种店，但关键是，不知道是运道问题还是什么原因，开一家亏一家，偏偏他还不服输，就爱死撑着，觉得他爹娘就是不看好他，他迟早能做出一番成绩来。

　　许行知当初听到这事的时候，都在惊叹，果然是亲生的啊，这样造作都还没被打死，店铺还一直开着，谁能不说一句有本事呢。

　　不过后来他和周瑞吉扯淡的时候，他偷偷摸摸和许行知说，家里长辈多，个个手底下漏出一点就够他吃的了，所以每年生辰和过年都能攒下一大笔钱，他拿着钱没事做就爱到处买铺子。

　　每年在京城没两三个铺子，还都是好位置，到现在多的数都数不清了，他开的店都是他自个的铺子，不需要租金，其他多余租出去的铺子，租金还能用来弥补自己的亏损。

　　这就导致一个很奇特的现象，周瑞吉他开着很多店，全都在亏钱，但是铺子的租金和亏的钱相抵消，最后还能有一些些的盈余，这才导致这家伙开的店苟延残喘那么久，目前都还没倒闭。

　　曲镜和许行知知道这件事后，硬生生的在天香楼宰了他一顿，这才作罢。

　　“不说他了，你呢？”许行知问道。

　　曲镜犹豫一番，还是开口道：“我还是打算走科举这条路，然后外放。”

　　说着低低叹了一口气：“说来凑巧，我今年也下场了，但是曲听岚那个家伙，买通人在我喝的水里面下了点药，我刚进考场就腹痛难耐，最后实在扛不住，放弃了这一届。”

　　“没想到发生了这一出，我躲过了这场科举舞弊风波，倒是曲听岚进了大牢，我爹愁的饭都吃不下，花大价钱去打点关系。”曲镜嗤笑一声：“就曲听岚那个蠢货，平日里就不爱读书，这次竟然一次中举，名次还很靠前，当时我还觉得奇怪，果不其然。”

　　曲镜是曲家的嫡长子，不过他爹宠妾灭妻，他娘在他五岁之时就过世了，只能看着他爹和妾室生的贱种三人恩恩爱爱仿若一家人，这些年委实过的很一般。

　　不过许行知也知道，这家伙心眼子确实多，他轻描淡写带过的，里面可少不了一些弯弯道道，他和周瑞吉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人。

　　当初三人能玩在一起，全靠许行知在中间当粘合剂，只不过玩的久了，这两人莫名其妙也有些默契，嘴上互相嫌弃的不行，其实关系很是不错。

　　“你那继弟这次估计够呛。”

　　曲镜姣好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略带妖异的笑容：“这是自然。”

　　“我爹费尽心思帮他拿到考卷，助他登上天梯，却没想到，就是他的行为，将他的宝贝儿子亲手送上断头台啊。”

　　“这也是他活该。”周瑞吉哼哼一声：“像我，知道自己的水平，勉勉强强考个秀才就完了，偏生要把烂泥扶上墙，那才是脑子有包。”

　　“你也多上心，你家里那群人都不是什么好货色，曲听岚没有好下场，偏偏你全身而退，保不准有蠢货来找你麻烦。”

　　三人许久未见，这次聚在一起，却完全没有一丝生疏之感，周瑞吉和曲镜聊聊几句说完在京城的这三年，许行知微微一笑，开始口若悬河，从最开始的南新县讲起。

　　听着许行知初到这个偏远落后的地方，从春耕到秋收，从那个颠簸泥泞的小路到人人艳羡的平坦大路，从一穷二白到全县所有人一同发家致富，成为整个应山州最富裕的县城。

　　这一桩桩一件件仿佛不可能的事，在许行知到了之后，一切变成有可能。

　　听着许行知轻描淡写的话，两人却都能在只字片语中，听出其中的波澜壮阔，周瑞吉更是入迷，见着许行知的茶盏空了，立马殷勤的拎起茶壶给他满上，只求他继续往下说。

　　“你这三年，过的可真是充实，我听着都觉得震撼，行知，你的变化可真大啊。”周瑞吉感慨道：“你说我要不要叫我爹去求一求，把我调下去做个七品县令，万一我也突然爆发。”

　　曲镜嗤笑道：“你要是不想被你你爹给打死，你可以去试试。”

　　“曲！镜！！！”

　　不管周瑞吉在那破防，曲镜看着许行知，迟疑道：“我原本是想，中举后留在京城做个京官，这样往上也好爬些。”

　　“不过按你所说，如果去一些比较穷困的地区，依靠着地区特色，带着百姓脱贫致富，这样的政绩来的更耀眼些。”

　　看着他犹豫的神色，许行知还是道：“这个看你的想法，不过你要知道，说来简单，但真正要找出地区特色，百姓还愿意配合，最后能成功破局，做起来很难。”

　　“说句实话，穷山恶水出刁民是真的，很多地方说的都不是官话，十里不同音也是正常的。”许行知平静的把可能会发生的事简单的讲：“盘踞已久的乡绅地头蛇不好对付，仗着你听不懂村里话在背后骂你，完全不配合你，也是很正常的。”

　　“只要你觉得，这些你都能克服，那就没问题，要是你遇到其他什么事，都可以写信给我，我帮你出主意。”

　　“谢了。”曲镜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我先观望一番，等明年下场，真正中举过后，再来考虑这些问题。”

　　三人聊着玩着，直到夜幕降临，才依依不舍的各自告别，许行知更是叮嘱道：“我估摸着还没那么早回南新县，再回约。”

　　家中，许临越给自家白菜浇完水后，看着浪了一天才回来的许行知：“和周家曲家那两小子玩去了？”

　　“对，这么久没见，还是得聚聚。”许行知点头应道，看着面前的这块地，陷入沉思：“爹，这地方原本不是个狗窝吗，怎么变成菜园子了。”

　　“那狗吃了别人投毒的肉，死掉了，一直荒废着，我瞧着没用，就休整了一番。”许临越随口道，这边确实荒废了很久，直到他辛辛苦苦种下的小白菜被大臣们分了，他回家后闲不下来，干脆在自家开了个菜地种着玩。

　　“你爹我种白菜可是一把好手，要不要尝尝。”

　　“成。”许行知兴致来了，他今个一整天在外边大鱼大肉吃多了，来点白菜解腻也成。

　　父子两厨艺都还行，就也没人想去叫厨娘，摘出一把白菜，许行知从水缸里舀水出来洗，许临越打开火折子在灶台间生起火来。

　　倒油，下锅，清炒，没一会，一盘香喷喷的白菜就出锅了。

　　两人拿着筷子，一起吃着白菜，月光照在院子的石凳上，气氛刚刚好。

　　许行知在家里摆烂了好几日，拖着关系去狱中偷偷摸摸看了自家老哥一眼，看着他脸都瘦了一圈，给心疼坏了，这科举舞弊案，可真是造孽啊。

　　他在心里天天念叨着，却不知，皇宫中，已经好些日子没上朝的圣上，正在宫中大发雷霆。

　　看着面前一叠的奏折，圣上眼神森然：“朕这段时间修身养性，不愿动血，有些逆贼就以为，朕真的老了啊。”

　　80

第80章

　　时隔多日，圣上终于派人传消息下去，明日早朝。

　　许临越在家里跟个无头苍蝇一般乱撞，嘴里念念有词，脚下不带停的，从东边走到西边，西边差点给摔泥地里了。

　　许行知看着他爹这副模样，心不由得也跟着一紧，叹气道：“爹，船到桥头自然直，别慌了。”

　　“这我能不慌吗，科举舞弊这事拖了那么久，这次的早朝铁定说这事。”许临越愁眉苦脸：“行笙还在牢里吃苦呢，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下边的娘。”

　　“什么差错，没有差错！”许行知一脸笃定道：“要是圣上真想下手，根本就不会有我们偷摸着探望的机会，老哥又没参与进去，只是受了点牵连，说不定这次上朝是个好事，处理完那些罪魁祸首，就这样被放出来了呢。”

　　“谁知道这背后的罪魁祸首的谁啊！”

　　“你不知道又不代表圣上不知道。”许行知一脸震惊：“老爹，你是不是对你自己的人脉和刺探消息的能力有什么误解。”

　　许临越还是哭丧着脸：“我就是慌啊，你大哥还没娶媳妇呢，我们家还没子孙后代呢，要不你赶紧生一个，咱们家不讲究那些老大娶了小的才能带媳妇过门。”

　　说着说着话题就给偏了：“你也这么大了，还天天让我好一阵操心，你说说你喜欢啥样的，我就算豁出去老脸，都得给你找个好媳妇。”

　　“我善解人意的劝慰你，你在这边给我搞背刺，不带这样的。”许行知被吓的不行：“咱们家已经到了要卖儿子才能活下去吗，老爹你可别吓我。”

　　“你这臭小子，这嘴跟淬了毒似的，关心关心你的终身大事，说的跟要害你似的。”许临越嚷嚷道：“你瞧瞧别家的孩子，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都抱孙子了，你们也不知道争点气。”

　　许行知直接就想当场就走，放任他在这发癫，但又怕自己不管，老头真就直接包办婚姻，不管他的意愿，给他塞了个媳妇，干脆化作唐僧在旁边对着他不停碎碎念。

　　直到许临越承受不住他的噪声攻击，捂住耳朵怒吼：“知道了你个不孝子，不会趁着你不在给你偷摸着定亲，没了你老爹我介绍，你还能娶到媳妇？”

　　“给我赶紧滚，搞得好像老子求着你一样。”

　　“我倒是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能看上你这么个东西。”

　　见老头已经恼羞成怒了，许行知凑过去给他锤了两下背，哄了两句：“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啦，老爹你早点睡，明日还要早朝呢，可别到时候睡过头了。”说完后没管老头的反应，直接开溜跑房间。

　　天雾蒙蒙的，老许就穿好官服，坐着轿子往皇宫出发，去参加朝会。

　　许行知被响声吵醒后，又翻个身背过去继续睡着了，迷迷糊糊着想，到底是谁想回京城做这个官，这一日日天不亮的就得穿好官服出发，但凡睡晚了一点点，还得饿着肚子去朝堂上听一群人瞎逼逼。

　　按照大周的假期，是十日休沐一次，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这一天假也可能会没有掉，当今圣上又是那种特别勤勉的皇帝。

　　想想在南新县的惬意日子，要是在京城，那得过的多猪狗不如啊。

　　直到外边天光大亮，许行知才慢吞吞的爬起来，老许耍心眼子，看不惯他睡得晚，叫厨娘别准备他的早餐。

　　许行知也不恼，自己动手煎了一盘的杂粮煎饼，里面塞了各种的肉和蔬菜，一口咬下去，香脆无比。

　　至于剩下的，就等老头下朝回来吃好了，万一能把老哥带回来，一家三口好好玩上些时日，他就回南新县去猫着，看看明年是什么光景。

　　心里念着倒是好，只是到了往日下朝的时间，宫里还无半点动静，许行知略微有些心焦。

　　直到快吃午饭时，许临越才坐着轿子回来，满头都是汗，里衣都被浸湿了，许行知赶紧扶着他坐下，倒了一杯水递过去，让他慢喝。

　　直到苍白的脸色慢慢回缓，许行知才问道：“今日朝堂上发生何事了，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那群老东西真的是不要命了，科考作弊这么大一件事，他们一群人竟然也敢上折子，求请圣上手下留情。”

　　“确实是不要命了。”许行知匝舌：“不过这次科举，好些三品往上的大官，家中都有子嗣下场，要是真被抄斩了，哭都没地哭。”

　　“现在知道急了，当初作弊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急。”许临越没好气道：“你大哥读书可是没少吃苦，咱们家费尽心血给他请名师，日日天未亮就爬起来苦读，字不好看坠着小秤砣在那练笔力，整整十多年。”

　　“每次送他进考场，出来后都得大病一场，夫子都还说，行笙算是很有天赋的了，这才能走到这一步，你以为真那么容易就能考上啊。”

　　“你看你，好吃懒做，就知道吃吃睡睡。”

　　“我哥厉害我肯定知道啊，我就指着以后抱我哥的大腿。”许行知毫不客气的瞪回去：“你夸哥就夸，在这一贬一捧是什么意思，故意离间我和我哥的感情啊。”

　　“别在那找不到重点了，赶紧说说今日朝堂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哥什么时候能出来啊。”

　　许临越憋屈的瞪了他一眼才*道：“不知道。”

　　“您还在这卖关子呢。”许行知气笑了：“那你说今天那么晚回来，到底发生什么了，好歹让我有个底吧。”

　　见他还是低头唉声叹气，许行知去灶台里端出一直在热的煎饼碗，自己拿着一块当小吃啃，一块递过去：“我早上起来亲自煎的饼，就等你和哥回来。”

　　“这京城，腥风血雨啊。”许临越长叹一口气，接过饼恨恨的啃了一口才道：“圣上这段时间罢朝可不是在修身养息，自个在皇宫里磨刀呢。”

　　“那些参与舞弊案的举子，确凿舞弊的，以及主考官等一众主要责任人，全部人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