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人与小娘子 第12章

作者:石上眠云 标签: 布衣生活 情有独钟 甜文 成长 穿越重生

  “若说新鲜样子吗?无非也就是再寻些不同的花样子绣上去?”苏禾想了想,这时下的汗巾子分大小,大汗巾不过就是系在外面的腰带,小汗巾倒是贴身的,要系住内衣裤这样的贴身物件,过于私密了,魏行首应当不会叫她做。

  “我要的急,绣花怕是费功夫呢。妹妹素有巧思,再替姐姐想想呢?”

  苏禾将眼神移到带来的络子上,灵机一动,道:“若是将这络子同汗巾子放在一起呢?不过这样,可会失礼?”

  “还是妹妹的脑子好使,我要的急,能有新鲜东西就不错了。”魏行首其实并不在意什么新鲜样式,她要的就是不耽误后日的宴席上的打扮,故而叫仆妇只拿了雨过天晴和银红色的软烟罗来,示意将东西摆在桌上。

  “今儿就耽误妹妹一些功夫,咱们就在这儿做吧。一样颜色先做两条出来,绿枝,再去端杯香饮子来,捡盒点心来。”

  苏禾拿过桌上的软烟罗,忍不住叹道:“这料子当真好,颜色又鲜,上手轻软。”

  “这有什么?妹妹要是喜欢,我赠一匹给你。”

  “谢过行首,便是我再厚颜些,拿了家去,也是委屈这纱了。倒不如用在行首身上上,方才不失颜色。”

  “好伶俐的嘴!也是,你要真爱,拿块布头去裁剪个手帕子,也能留得住。”

  苏禾只笑笑,也不应这话,将自己带来的络子拿了出来,一一比对给魏行首看,不消半盏茶的功夫就将四条汗巾子拾掇出来了,仰了仰头,笑道:“行首也上身试试,可还喜欢?”

  绿枝接过汗巾子,先将一条银红一条雨过天晴的收起来,将剩下的两条,看着行首今日的装扮,选了银红,两人避进房中更衣,再出来时,魏行首走到小花亭,双手提着裙边,匆匆两步就到了苏禾身前,笑的明媚:“妹妹,看看,如何?”语气里满是期待。

  “好看呢!行首这样的美人,衬的衣服都有三分明艳了。”苏禾赞道,魏行首的容貌在苏禾如今见过的女子当中,实是首屈一指。

  眼看着魏行首满意,苏禾也起身告退了。

  “妹妹再坐会,这么走的这么急?”魏行首真心有些不舍,她许久不曾这样单纯地快乐过了。

  “若在不家去,只怕我那后娘就要借机上门了。”

  “也是。那我也不虚留你了。妹妹把东西好生收好!绿枝,你去送送。”

  绿枝将苏禾引到角门处,吩咐了驾车的老汉将人好好送到南北巷子,便回了头。再回院中时,就看见行首在花亭里坐着,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春色满园,也不知在想什么?

  她已不再年轻,还能经得住几人攀折?人心污浊,她,别无选择。

第25章 万事俱备魏宅这两日真真是折腾的……

  魏宅这两日真真是折腾的人仰马翻,因明日贵客临门,秦嬷嬷今儿一早就叫来喜儿带家下人将东西从庄府运到魏宅,先将描金牡丹长屏风摆在了入门处,不至于叫人一眼就能看见堂中众人,又将一对双鱼兆瑞二色玛瑙花插摆放在长条案的两侧,又颇为客气的请魏行首将白玉高足杯和成窑五彩小盖盅收好,明儿奉茶、吃酒俱用此。

  魏行首从那日就明白秦嬷嬷打心眼里看不上她这样的女子,也不过分小意讨好,没得更叫人看不上,只摆手示意身侧的两个粗壮仆妇将东西收下,朝着秦嬷嬷微微点头,道:“嬷嬷放心,东西都收拾在耳房,必不会出岔子。”

  秦嬷嬷听了也只点了点头,又问道:“行首府上可有存冰?”

  “这倒不曾有,如今虽是阳春中旬,但距夏日用冰的时间还早,我们往日里也都是现采买的,不曾储藏。”魏行首被这话问的有些难堪,清安县里除了官眷、富商,鲜少有人家中能直接存冰,就是她这样夏日里能现采买的人家也不多。

  “无妨,明儿一早我叫人送冰过来,可有冰鉴?”秦嬷

  嬷也不在意,不过是白问一句,若是有,也省些麻烦。

  “只有两个一样大小的小冰鉴,嬷嬷可要看看?”

  “一样大小?取一个就行,明儿定是要饮酒的,这酒性上来最是燥热,到时就劳烦行首在这屋角放一个小冰鉴即可。”

  “是,嬷嬷吩咐的,我记下了。”

  “我看前院的小厨房不常用,一概东西可都采买齐全了?还是福兴居的大厨自行安排?”

  “回嬷嬷的话,我们行首昨儿就吩咐人去福兴居问过了,周大厨说了明儿的东西他自己带,席面上要用的鸡鸭鱼羊肉,咱们已经跟肉铺都定了,明儿一早只管派人去拿。”绿枝觑着自家行首面色不愉,也顾不上规矩,只抢着替行首回了话。

  “既如此,我去小厨房看一眼。”秦嬷嬷压根不在意是谁回她的话,又朝着绿枝看去,道:“那就麻烦姑娘带个路?”

  绿枝面带犹豫的看了一眼魏行首,见行首轻轻颔首,这才朝着秦嬷嬷道:“嬷嬷,请随我来。”说完就引着人出了堂屋,朝着侧边的小厨房去了,魏行首眼神阴森的盯着秦嬷嬷的背影。

  前院的厨房算是比较大的,一共三个大灶,三个小灶,常用的也就两个大灶,供应着除了魏行首和魏妈妈以外几乎魏宅所有下人的饭食,往日里并不太打扫,这两日才得了吩咐,将厨房擦拭的恨不得一尘不染。

  秦嬷嬷看着厨房的台上放置着各种做菜的香料,寻常的柴米油盐也都归整好了。上手翻看查检了一下,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看着绿枝,嗓音温和:“居然能备的这样齐全,难为你家行首费心了。咱们出去吧,我还有些事要麻烦你家行首呢。”

  “不费心,不费心,行首说了,都头的差事必要办好才行,不许出半点差错。”绿枝听了秦嬷嬷的话,连连摆手,哪敢应下谢意,咬了咬嘴唇,有些后悔,刚刚应该拉着行首一起来才是!看着秦嬷嬷出去的身影,又急急的跟上去。

  秦嬷嬷看着在堂屋坐着等她的魏行首,径直走了过去,含笑温和道:“行首费心了,听说我们爷提过,行首院中花开的极好?”

  魏行首这下真有几分惊喜了,这是去了一趟厨房就转性了?但也不敢带到面上,只浅笑道:“是,我素来爱这些,故而院中也栽种了不少,虽算不上名品,但花开满园时,美不胜收。嬷嬷可要一观?”

  这不过是魏行首的自谦之词罢了,她院中名品繁多,旁人巴结不上都头转而送她的就不知有多少呢。总算有一样东西能叫这老妇开开眼了!别以为是扬州城来的,就高人一等!

  “我就不叨扰了,明儿要是行首舍得,便摘些来再拿花瓶插/上,摆在屋中,好看又别致。”秦嬷嬷不屑去一个小娘的后院里闲逛,什么名贵的花,她没见过?当年随着大娘子去勋爵府上探望出嫁的大姑娘,那场面才叫花开满园呢。

  “有什么舍不得的,还是嬷嬷想的周到,明儿我就采些,摆出来。”魏行首转晴的心情一下子又阴沉了下去,这老东西当真是丝毫不给她颜面啊!一个下人,装的如同主子一般,若她将来进府得宠,必要整治一番,也叫她学学什么叫眉眼高低!

  “那就谢过行首割爱了,这、我也看齐全了,府上还有差事,便先回去了。”又示意一直跟在身边的来喜儿将手中捧着的钱匣子递给魏行首身侧的粗壮仆妇,笑道:“这匣子里是三百两银子,爷说行首操劳了这些时日辛苦了,采买东西的钱自然不好叫行首出,还请收下。”

  恩情是恩情,钱财是钱财,魏行首浸淫风月数年,向来分的清楚,更何况这送上门的的钱哪有往外推的道理?再说了,这些钱本就不该她出,当下也不客气,只示意仆妇接了过来。

  “嬷嬷,这午时也过了,不如就在府上小憩一会?屋子一早就收拾好了。”魏行首晓得她不会应下,不过是白客气两句罢了。

  “行首都陪我老婆子一上午了,也该歇歇了,我怎好再叨扰?何况,府上确实还有事。明儿一早,我还要过来呢。”秦嬷嬷人精一个,哪里看不出来她不过是随便客气两句的话,况且,她也不想歇在这。

  “那我也就不虚留嬷嬷了,咱们明早再见吧。绿枝,你去送送嬷嬷吧。”魏行首今儿又叫她拂了面子,也不乐意再说什么了。

  秦嬷嬷带着来喜儿跟着绿枝出了宅院,便驾车回了庄府。

  “三郎,魏宅那边,都安置妥当了,前院要紧处我也查检了,俱已办好了。”秦嬷嬷回了庄府就同来喜儿到了前院书房,先同庄引鹤回禀。

  “辛苦嬷嬷这一趟了。嬷嬷先去歇着吧。我还有些事要问问来喜儿。”

  “是。”秦嬷嬷回了话,也就不再留在书房了,转身出了屋子又将门掩上。

  “银子收下了?”庄引鹤似笑非笑的看着来喜儿。

  噗通一声,来喜儿直接跪在了书桌前,这声音,听的人牙酸,来喜儿心里慌的直发抖,怎会叫人看见呢?明明——明明周围没有人啊!

  来喜儿的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也不敢拿袖子擦,只用脑袋死死的抵住地面,才磕磕绊绊的回道:“爷,小人不敢收!上次红俏的事,小人的哥哥已经狠狠责罚过了,小人是再不敢犯浑的!”

  “行了,起来吧!”庄引鹤也不过就问问他,这小子还未及弱冠,女色上有些把持不住,他也能理解,但若是将他的事透露给后院,便是来福儿的弟弟,他也不能留着这小子的命了。

  好在,还不算浑,晓得事情轻重。庄引鹤心里有数后,摆摆手,示意来喜儿退下,才拿起搁在桌子上的信翻看,次兄前日到信才说,他那庶子酒后纵马游街,伤了一个老丈,不仅没赔礼,还当街用鞭子将人抽的皮开肉绽,原本想着仗势压人,却叫监察御史撞了个正着,叫人认了出来。

  那老丈看着伤的重,好在都是皮肉伤,不曾伤了底子,他已经亲自带着庶子上门赔钱赔礼过了,监察御史那也打点好了。就是陈子明有些麻烦,他岳家的上峰本就与庄家不和,如今落了这么一个把柄在他手上,若是用来参大哥一个管家不严,包庇亲侄纵马伤人的罪名,虽不至于伤筋动骨,但是总归麻烦。

  庄引鹤算是晓得内情的一个,陈子明叫岳家压在头上数年,早就不耐烦了,只等有朝一日翻身,必是要出一口恶气的,这人胸量狭小,但好在弱点也明显,贪财好色,万事俱有备齐,他即要来,自然也是有六七成交好的意思。

  正想着事呢,门外突然传来来喜儿的声音:“丁支婆,爷正有事呢,您不能进!”

  “我不叨扰爷,不过是送些后院小厨房的香饮子,不如来喜儿你去通传一声?”

  丁支婆实在算不上一个聪明人,曾经觉得这样活泼天真的,瞧着心里亮堂,素来也有几分宠爱,如今再看,不过一个痴长年岁、不长脑子的蠢人罢了,林支婆叫秦嬷嬷敲打过,如今也老实了。这个呢,还是他亲自将话说明白些的好。

  秦嬷嬷是典型的后院做派,说话恨不得打十个拐,只叫你猜她话里的意思,林支婆聪明,说话听音,秦嬷嬷的敲打自然有用;丁支婆就不行了,若不将话说的清楚明白,叫她去猜,十有八九是要会错意的。

  “进来。”

  庄引鹤话音刚落,丁支婆就推门而入,也不顾及外面还候着人,声音娇柔:“爷,您都许久不去后院了,奴家实在惦记。”说着,还将手中的提篮盒放在书桌一侧,端出里面的香饮子,十指纤纤,双手奉上,又故意微微塌腰,身体的玲珑曲线一览无余,声音缱绻:“爷,还请用~”

  庄引鹤就这么抱臂靠在太师椅上,眸色凉凉的看着她,丁支婆端了半响不见他接过,便抬头看了一眼,就瞧见庄引鹤冰冻一样的神色,瞬间慌了神,直接跪

  了下来,这才察觉到害怕,嗓音都带着抖:“爷,奴再不敢了!”

  “这话,我只说一次,你好好记着。这前院,若没有爷的允许,不许再来。你素来愚笨,就看看林支婆是怎么做的,也学学。带上你的东西,滚回后院去。”丁支婆一听这话,连忙将东西放回提篮盒,拎着就回了后院。面上尽是不解,这怎么好端端的还生气了?

  庄引鹤如今半颗心在苏禾身上,另外半颗那就是为了明儿的事。后院、魏宅都不想去,就这么在书房歇下了。

第26章 东风已至临近午时,魏宅门口陆陆……

  临近午时,魏宅门口陆陆续续的停了几驾车马,其中落在后面的两辆瞧着低调质朴不起眼,但看其规制,便晓得是清安县的县令张大人,另一位则是今日的贵客陈子明。余下的自然是今日作陪的富商,有清安县本地的、也有特意从扬州城赶过来的。

  来福儿一早就站在魏宅门口,远远就看见有车架过来,忙进了堂屋通禀庄引鹤,其余人迎不迎自是无所谓,但陈子明他亲写了拜帖,主动相邀,人家应邀而来,他若再摆上庄府公子哥儿的款也没什么意思,当下就出去将人迎了进来。

  一身浅绿色长袍,长袍袖口处还绣着几竹翠竹,肥胖臃肿的腰间系着一条墨绿色的玉带,观其面容,一张发福的脸上嵌着双似绿豆大小的眼睛,眼下青黑,面色淫/邪,一眼就看出了此人的身子早已让酒色掏空。

  才一进屋,入门处的描金牡丹长屏风,就叫他看直了眼,腆着肚子,忍不住上手摸了摸,忍不住赞道:“都头,你这屏风当真是好东西,这边框看着可不俗呢!”

  “子明兄当真好眼力,这屏风的边框用的乃是黄花梨。更不俗的是这屏面,出自名家之手。”庄引鹤微微弯腰,附在陈子明耳边轻声道:“若是子明兄不嫌弃,待宴席过了,我命人亲自送去你府上?”

  陈子明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转过屏风,只见屋里候着两个手抱琵琶的貌美妓子,还有三四个穿戴轻薄的小娘,并着一些奉茶断水的小丫头们,瞧着年纪不过十四五,当真水葱一般俏嫩。

  庄引鹤引着众人互相见过,又吃了茶,庄引鹤擎茶笑道:“今儿来的都是自己人,大家可别拘谨了。”众人连连摆手,县令张大人更是摸着胡子笑道:“庄都头的席面,自然是要来的。”

  庄引鹤嘴里谢着,又将众人依次引入座。便就有丫鬟们摆上酒来。那三四个妇人只避开了陈子明依次陪坐在其他人身侧,陈子明邹眉不解:“都头,你这是何意?我怎么有些看不明白呢?”

  庄引鹤听罢,轻挑了一下眉,端起酒盅笑道:“子明兄,急什么?好东西自然是要留给你的。”

  陈子明肥胖的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意,魏行首抬手示意两个弹琵琶唱歌的妓子给陈子明敬酒,两杯下肚,只拿眼见觑着二人,拉住其中一个妓子的手笑道:“叫什么名?可会唱什么曲?”

  那妓子愿从扬州赶来,自然是要搏个好前程的,自然不做忸怩的样子,只拿纤手勾住陈子明的袖口,娇滴滴的道:“奴家贱名怜儿,大官人想听什么曲子?奴家都能唱得~”说着也不避讳,只将胸脯子紧紧贴着陈子明的手臂,一双媚眼看的人发软。

  陈子明一双豆大的小眼睛就这么盯着那处雪痕,也舍不得抽开被紧紧依着的手臂,只用另一支手轻浮的捏了一把,面上的贪/欲遮都遮不住:“爷爱听十八摸,怎么?小娘子也唱得?”

  那妓子立起身子,一支纤手端起酒盅,另一支手托在下面,将酒盅举至眉齐,声音娇柔:“还请大官人满饮此杯,奴家独为大官人唱这一曲~”

  陈子明颇为豪迈的仰头一饮而尽,偏偏粗肥的身子做起来有些猥琐,那怜儿回了位置,抱着琵琶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席面众人面色如常,都是风月红绡帐里打滚的人,谁要是没听过点小艳曲,说出去是要招人笑话的。

  庄引鹤素有酒量,也不过在魏行首的侍奉在才喝过一杯,此时看着陈子明同那妓子调笑完,这才举杯,眉眼风流:“为弟敬子明兄一杯,不知这番安排,可能叫你满意?”

  陈子明在扬州城内不过是个从七品的微末小官,寻常谁会将他放在眼里,更何况又是岳家提携上来的,如今到了这清安县,猛地被人当成座上宾招待,心里的得意无以复加,当下又亲自斟酒,举杯回敬道:“好酒、好菜、还有美人弹唱,弟弟这安排再好不过了。”

  一旁的张大人挟了一口菜,虚虚的点了点陈子明,笑道:“哟,可见是叫咱们子明老弟满意了,咱们这些陪坐的就不好了?”说完又招呼着其余陪坐的富商,起哄着说:“这不行,老弟你得自罚一杯才是!”

  末座陪客的富商们谁人敢说,只有一个偏年轻些的,相貌倒是有几分俊朗,笑道:“张大人说的是,不过也叫咱们陈大人吃口菜吧,这三四杯下肚了,可还没吃上两口呢。”

  “孙老弟说的对,子明兄尝尝这道山煮羊,可是炖了近一个时辰呢,可还能入得口?”

  “那我得尝尝,如今羊肉难得。”陈子明这话一出,那姓孙的富商轻轻挑了挑眉头,羊肉其实不难得,只是价贵。

  “好鲜,老弟,你这席面可是花了大功夫啊,这蟹酿橙、东坡脯、水晶脍可都是极费功夫的。老哥领情了。”陈子明虽品阶低微,但是官场数十年也不白混的,即来了,彼此都明白,他也不是真要拿这个把柄怎么样,于他而言,这是个搭上庄家的机会;于庄家而言,解决自己虽麻烦些,但也不是办不到。

  “能得老哥一声赞,那我这心思可就没白花了。来,我再敬老哥一杯!”说着就要提杯。

  “哎哎哎,等等、等等。”张大人一手环住身侧美人的腰身,另一支手却举了起来:“庄老弟,你是不是忘了子明老弟先前可还欠着一杯呢?”说完,转头四处看了看,朝着刚才那妓子喊道:“就你,来,给陈大人斟酒。”

  怜儿弹唱完,便静候在一侧,又将同行的妓子挤到了身后,务必叫人第一眼先瞧见她,好在另一个也无意要争,就安静的站在怜儿的身后侧。怜儿听着那大人唤她,便扭着腰就过来了,握住那执壶,倒满一小盅,一双含水眸就这么勾着看陈子明。

  张大人有心叫陈子明带一个走,自然变着法子的劝酒,指着怜儿道:“还不喂你家大官人喝下?”

  “怎么喂?”孙青渊一手拿着酒杯,一手勾着身边小娘的肩头,勾着唇,倚在椅背上,眼里的浪荡丝毫不收敛,就这么笑着问张大人。

  “那就要看怜儿小娘子了,这小曲儿唱的好,想来这嘴巧的很呀。”张大人意味深长的看着怜儿,又将眼神转到陈子明身上,冲着他挤眉弄眼的模样,何曾像个一县县令。庄引鹤看着张大人,突然想起了那日苏禾的话,她以为颇有才干、还算不错的县令大人,私下里也不过是个玩风弄月的俗人罢了。若是她知道,也不知要拿什么话呛他了。

  怜儿一听这话,双颊飞红,星眼如波,捧着酒杯,缱绻娇媚的喊了一声:“大官人?”陈子明心里火热,恨不得直接将人拉倒怀里好好搓揉一番,只是还顾及着在席面上,不愿太过纵情。

  魏行首看着陈子明面上并无不悦,拿眼看这怜儿,双眉一挑,朝着陈子明的方向努努嘴。这也是原先就说好的,若是她们两人席面上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就看着魏行首的面色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