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人与小娘子 第57章

作者:石上眠云 标签: 布衣生活 情有独钟 甜文 成长 穿越重生

  “这是大娘子答应姑娘,预先给姑娘的银票。姑娘请过目,这银票,各地钱庄均可兑换。”平嬷嬷退回原地,恭敬说道。

  苏禾眼睛瞥了一下,随手拿起看了一眼,颔首示意,“我晓得了,辛苦嬷嬷跑着一趟。”

  平嬷嬷沉吟片刻,笑着说:“大娘子预备让姑娘准备两日,该收拾的行礼物件都收拾好,一并带走。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好。”苏禾勉强扯出一抹笑,她有什么行礼物件,不过一些私房钱,其中还有一半都是庄引鹤后来添补的。至于四时置办的衣服,也不是她的花销。不过,既然都收下了,倒也没什么好矫情了,离开这里,将来的日子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多些银子便多些底气,左右也是庄三爷的身价银子。

  “不知庄夫人要安排我怎么离开?”

  “这就不是姑娘操心的事了。届时,待姑娘拿了剩下的银两,乖乖上了马车,大娘子自然都安排妥当了。姑娘放心就是了。”平嬷嬷顿了一下,又道:“银子和话,老奴都已带到。就先行告退了。”

  “劳烦嬷嬷费心了。”苏禾笑了笑,看着平嬷嬷退出正房,长叹一口气,起身就回内室,开始盘点私房。

  秦嬷嬷又将人送出了后院,心中盘算再三,还是决定问了大概:“你这次来,是为了什么事?”

  到底是多年相交,虽不能漏了口风,但提点一二总归不打紧;当年大娘子的陪嫁丫鬟四人,如今也就她们两个还活着了,虽说秦老婆子后来去做了三爷后院的管事嬷嬷,总归多年的情分还是在的。

  “咱们多年的交情了,我也不瞒着你。眼见老太太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大娘子如今的心病是什么?”

  “你的意思,大娘子有心要?”秦嬷嬷

  话留半句,偏头看了一眼正房的位置,心中盘算不定。

  平嬷嬷笑笑不说话,转身上了庄府的青布马车,朝着秦嬷嬷点头告别。

  内室里,苏禾将身家盘算一番,心中大抵有数;便是在云林庵日子清苦,也不用害怕了。苏禾揉了一把腰身,仰了仰脖子,就见大力推开内室的门,小心翼翼的说:“娘子,那个老嬷嬷怎么又来了?可是来找娘子麻烦的。”

  “大力,我有件事,得问问你的意思了。”苏禾眼带笑意,语气温和,“我大概是不能再这住了,也不是去庄府;你别急,约莫就是这两三日的事了。若是你还愿意留在别院,我尽力为你安排好;若是——”

  “我只想跟着娘子,娘子去哪,我就去哪!”大力头一次在苏禾面前抢话,这样不合规矩的行为,若是被秦嬷嬷看见,还不知要挨多少板子呢,只是娘子的问话,让她急的顾不上了。

  “跟着我,难免要吃些苦了,你可想清楚了?从清安县到如今,你着实不容易;况且,我将来也回不到府上了。”苏禾拉着大力的手,温柔安抚,“你不用急,事关你自己的将来,你再仔细想想?”

  大力“噗通”一声,直愣愣的跪在了地上,原本瞧见那老嬷嬷,心里就不安,这下更是急的额角都有些薄汗了,“娘子,我不用再想,若不是娘子在清安县亲自点了我近身伺候,如今我也不过还是一个洒扫丫头。娘子一人独自在外,奴实在放心不下,奴虽不聪明,但还是有些力气的,总归能帮的上娘子的。娘子别嫌我无用才好。”

  “好,那你今晚就将行礼收拾好,悄悄的,别叫旁人看出来。你屋里,秋桂搬走后,应该不曾在住人进去了吧?”

  “好,我听娘子的。不曾住人了,偶尔秋桂姐姐来,还会去坐坐。”大力也不敢多劝,她从来嘴笨,与其说不恰当反而引得娘子伤心,不如就听娘子的吩咐,“那咱们今儿中午还烤肉么?奴都跟小厨房叮嘱了。”

  见她面带犹豫,苏禾点点头,笑着说:“吃!”

  打发了大力去盯着小厨房,苏禾转身进了书房。她记得,庄引鹤同她说过,别院下人的身契大都在他母亲手中,只有几个原本就跟着祖母的下人,身契在祖母手上。后来他酌情又做主添了几个伺候的人,身契便都拢在一处,都放在了书房暗匣中。

  这书房原是侧偏房改动的,故而地方不算多大,庄引鹤后来行事多半是不再避着她的,但苏禾也并不曾认真注意过,只晓得大约在右侧齐腰的位置。在书架上左侧摩挲半晌,大约靠上了那么一点点,拉开一个抽匣,里面放着寥寥几张卖身契,从中抽出了大力的,便又将抽匣推回原处。

  将身契叠好,拢在袖袋中,左右天色尚早,转身走到长案前坐下,研磨欲写些什么,却又无从下笔,半晌才写下一行后,便将笔搁在了山形笔架上,托腮望着窗外,神思早已不知去向何处。

  ……

  三日已到,今日的别院却是有些不一般,别院下人不算太多。后院里,因苏禾不喜人近前伺候,鲜少有人出现在她面前,通常都是由秦嬷嬷或者大力带着行事。

  今日,人就更少了,只剩在院中洒扫的丫头;秦嬷嬷昨晚也告罪回了庄府,说是主母手下人手不够,特意将她调回去办差,苏禾心中了然。又将大力的包袱也一并放到了正院,看着住了许久了正院,百感交集难以言明。她自以为能平静的离开此处,从前山高路远,与君长别。可临行之前,竟陡然生出一股不舍,想起前些日子留在书房的只言片语,忍不住又去增添几笔。

  午后,后院处停了一辆马车,驾车的是一个面生的老汉,大力将两人的包袱都背在身上,就见平嬷嬷下了车马,对着苏禾道:“娘子可都准备好了?”

  苏禾点点头。平嬷嬷又道:“那娘子上马车吧。”

  大力扶着苏禾上了马车,就见平嬷嬷又递给苏禾一个木匣子,“这是给娘子的,娘子可要过目?”

  苏禾打开匣子,入眼的是两份路引,又翻了翻,看见下面的银票便又将木匣合上了。

  “娘子也别灰心,大娘子有话吩咐,若是三爷将来娶妻生子,还是惦记娘子,大娘子自会成全,亲自派人去云林庵将姑娘接回来。只是三爷如今闹得实在不好,大娘子也是无奈,只能出此下策。”平嬷嬷生怕苏禾突然后悔不走了,那就麻烦了,只能随意描补两句,先将这麻烦送走了才好。

  苏禾不理这话,抬眼看向平嬷嬷,冷静问她:“嬷嬷可要送我们到哪里再回去?这驾马的人会将我们送到庵中吗?还是有什么旁的安排?”

  “老奴将娘子送到城门口就回了,放心,门口有大娘子为姑娘雇好的车马,不会叫姑娘寻不到路的。”平嬷嬷勉强笑着,这姑娘实在不好糊弄。

  “约莫几日才能到?”

  “约莫六七日?姑娘这倒是问住我了。老奴也不曾去过。”

  车厢中一时安静了下来。只听见车门外驾车的声音。不多时,便到了城门口,苏禾在平嬷嬷的引荐下,才知道她们是由镖局的人护送。不过人家开门做生意,自然不是专程只护送她们两人,一路同行的还有一些人,男女皆有。

  大力也不多言语,就听镖头的安排,扶着苏禾上了一驾青布马车,好在庄夫人也愿意多出现银子单独为她们二人包下一辆马车,免得与其他人共乘。

  大约未时末,马车开始由官道出发,与去京城的路背道而驰。一路上,大力与苏禾极少下马车,苏禾冷眼旁观,这镖局规模大约不小,每每到了入夜前,都能将一众人带到分镖局住下。

  不过,镖局收的是护送的费用,这一路上的吃穿开销,自然是要另外算银子的。想要住上房、单独点酒菜、供热水,没有银子,那就不好办了。苏禾虽不愿露富,可五文一人的大通铺,推门一看,满屋子都是床,大约能住十几二十人,她实在躺不下去。

  上房雅间,一晚上八两银子,热水随用随叫,晡食两荤三素还供一壶酒,再包明儿一早的朝食。中等雅间,那就便宜许多了,一晚三两,热水也是随叫随用,晡食就简单了,一荤两素,酒钱另算;不过明早的朝食也包了。下等嘛,一晚一两银子,热水等都需另外算钱。

  苏禾盘算了一下,朝着镖头道:“师傅,下房可还有?来一间。”镖头看了看掌柜的方向。

  那掌柜翻了翻,说:“娘子晚了一步,才定完。不如娘子来一间中等雅间?”

  “那这中等雅间,若是不要晡食朝食,能否便宜些?我们自己带了干粮。”

  “姑娘说笑了,咱们镖局还没这么出过价呢。实在便宜不得。”

  苏禾见讨价还价不成,故作肉痛一般交了银子,就有女娘带着两人上楼住下,大力不解:“娘子何必委屈了自己?还与那镖头说价,咱们就是住上等雅间也无妨,咱们又不是没银子。”

  “出门在外,就你我两个。咱们还是小心低调些。若是被有心人盯上,就麻烦了。你自己的银钱都贴身放着,晚上睡觉也别拿下。虽说就住在镖局里,可难保有人手脚不干净,要是真丢了,吃亏的还是咱们自己。”

  “是奴没成算。”大力一拍脑门,有些懊恼,“娘子,咱们都走了有三日了,娘子日日住在下房,今儿难得才住中房,还要与人说价,都是奴没用。”

  “我今儿听两个镖头说话,咱们应该马上就到云林镇了,估摸还有两日的功夫。”

  “到了云林镇,娘子真准备去庵里?”

  “咱们的路引上写的就是去往云林庵带发修行。等到了地方,咱们再做打算吧。”两人洗漱完,便熄灯睡下了。

  太平盛世,路上贼匪都不曾见到,两日后,苏禾顺利到了云林镇,扬州与苏州俱是一样的冷,冻得人直哆嗦,镖师将苏禾二人送到云林庵,便离开了。

  大力上前叩门,一个女尼打开庵门,身形消瘦,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第107章 等她们二人彻底安……

  等她们二人彻底安顿下来已经是两日后了,这云林庵不算很大,来往的女冠、香客却不少。不过苏禾冷眼旁观,女尼中既有长袖善舞、能言善辩者,也有不善言辞、沉默寡言者,譬如那日在庵门口迎她们的那位,法号“静言”。

  云林庵是云林镇唯一座尼姑庵,时有女冠到此修行,故而苏禾两人在此并不显眼;不过来往香客却更多,据说乃是因云林庵后山有一神树,乃是“送生娘娘”坐下“送生哥哥”所化,来往妇人为求男嗣,常来参拜,灵验无比。若是有心的女尼,便会在神树下供奉灵符在转赠于求子妇人。故而,庵中女尼有些眉宇间带着世俗的财气。

  她们算是带发修行的女冠,并不与云林庵中落发的女尼们住在一处,而是另外缴足了银钱居住在另一处为女冠开辟的住所处,苏禾与大力分睡一间,一来既能节省下银子;二来,互相也有个照应。苏禾心中有些奇怪,平嬷嬷说的庄夫人亲自选了这处,但她在这里,却并没有被特意针对或者厚待,如寻常女冠一般。

  云林庵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大力倒是更快就适应了这样的日子,只是念叨庵中饮食清淡,不见荤腥,吃得她愁眉苦脸的;苏禾见了好笑,便叫她趁人不备,偷偷去镇上吃些好的打打祭牙。

  大力连连摇头,她虽馋不假,但是庵中还供奉着“三世佛”,她委实不敢造次,苏禾便另给了一个建议,“那你瞧瞧镇上可有什么好吃的素点心、或者果子蜜饯这些,这些东西总不犯忌讳吧。”

  “那倒是不犯忌讳,那等下次庵中女尼出去采买时,奴看着单独买些回来?”大力也有些蠢蠢欲动,庵中清苦,她身强力壮的不怕,可娘子瘦弱,天气这般寒冷,屋里的炭盆也只能短暂的烧一会,买些甜食也不过苦中作乐罢了。

  “也好。咱们仔细瞧瞧周围女冠可有做什么营生的?咱们手上虽有些银子,但也不能坐吃山空。”苏禾近来乏的很,动不动便觉得困倦,也不知为何,有心请个大夫瞧瞧,但云林庵人生地不熟的,她也不认识什么女医或者大夫,只能先放一放了。

  “娘子放心,奴合计过了,咱们一月需要交给庵中住宿带吃食,一共四两银子,若无什么额外的花销,娘子给奴的银子,够咱们住两年了。”大力如今也逼着自己凡事多思多虑,不能让娘子一人劳心费神。

  “咱们就是有些额外的开销,也不吓人。左不过天气愈发寒冷,买些炭罢了。咱们就是挑最好的炭,烧到天气回暖,大约十两银子也能打住了。剩下都是零散的小开支罢了。”苏禾心中也盘算过了,她手上的银子足够支撑两人的生活了。

  “对了,娘子,我假意自己身体抱恙,悄悄问了静言师傅,她说庵中有一女尼,法号静宁,医术尚可。庵中女尼有什么病痛都寻她把脉,奴看娘子近来困乏的很,不如请这位师傅过来把把脉?”

  “再等等吧,也不知这位静宁师傅为人如何。反正冬日漫长无事,我若是觉得乏累,就在屋里休息也好。”苏禾自觉身体并无大碍,也许是近来换了个环境,许是有些不适应。

  只是事有难料,距离除夕还有十日,天降大雪。屋中存炭实在不足,大力将娘子出来时带的御寒衣物都翻了出来,左思右想觉得还是不行,庵中清冷,娘子又实在畏寒,纵然雪中的云林庵难行,大力还是决定采买两大框好炭,自己挑着存放起来,但雪厚路滑,不慎摔倒,将本就长了冻疮的手给磕破了,还擦破额头,苏禾在闻到血腥味的那一刻,几乎无法抑制地呕吐了起来。

  “娘子若是害怕,还是叫静宁师傅过来给我包扎吧。也看看这位师傅的医术如何?”大力有意往后撤回手,不欲再叫苏禾看到这样的场景。

  苏禾下意识握住了面前的手腕,几乎是带着苦笑,无力说道:“大力,我不是害怕,我是闻到了血腥味,心里难受这才吐的,我想我许是有了。”

  “有了?有什么了?”大力还未出阁,一时间也联想不到,直到看见苏禾松开她的手腕转而抚上小腹,才惊觉,惊呼道:“娘子,你有孕了?这可是大喜事啊,咱们能回府上了!”

  还不等苏禾发话,大力几乎是不停歇的念道:“娘子有孕了,这里就定然是住不得了,庵中不便食荤腥,娘子如今是两个人了,自然不能再这样清苦了。也是奴没用,娘子先前嗜睡,奴竟也没想到。”

  “你先别激动,”苏禾又拉上大力的手,为她上药,“要寻个大夫把脉才能确认。我先前也不曾察觉,还以为是舟车劳累,才有些贪睡的。”

  “娘子说的是,等这大雪在化一化,咱们就去云林镇看看大夫。若是真有了,这里就住不得了。咱们得想法子回扬州。”

  “好,若是我真的有了,那咱们就得另做打算了。至于回扬州,这年下了,我若是不满三个月,长途跋涉定然不行的。”

  “那奴都听娘子的安排!”

  “好。”苏禾又拉过大力的手,为她上药。

  主仆二人在云林庵盘算着以后的日子,庄府里却闹得人仰马翻。

  庄引鹤带上来福儿和两个护院一路上遇驿站换马,比预计还早了半日到达京城,直奔兄长府邸,兄弟二人次日在书房里谈了大半日,而后便是兄长提前告假、长嫂带人收拾行礼,安顿好诸事,于三日后启程回扬州。路行十日才得以到扬州城外。

  就见庄府管事并四五个护院在城外等候,一见到带有庄府旗帜的马车,便连忙上前,管事率先跪下,急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大爷、三爷;你们总算是到了,老太太病的愈发严重了。还请您二位赶紧回府吧。”

  庄引鹤眉头紧皱,跳下马,道:“我走之前,不是还好好的么?”

  管家似是要哭出来一般,冬日里,竟也浑身冒汗,“原是还好,只是接连又下了两场雪,就不大好了。”

  “大哥,你带上大嫂和侄子、侄女和孙辈先进城吧,东西就叫管家和这几个护院一起护送。我先行一步去看看。”庄引鹤飞身上马,拽起缰绳,就朝着城门口去了。

  “好,我带着你大嫂和孩子们随后就来。”庄引鸿连忙叫妻子安排孩子们坐在一处,先行进府。

  即便有人参、鹿茸、灵芝等名贵药材吊着命,庄家老太太还是走到了人生尽头。看着床前地上跪满了儿孙们,想她十六岁嫁与庄云山,在庄府操持几十年,如今也七十有八了,已然算是高寿了。

  她叫丫鬟扶她起身,靠着锦枕,喘了一口气,对着守在床边的大儿子、儿媳道:“你们也是当祖父、祖母的的人了,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唯有鹤儿,膝下空空,若是将来他有心意的女子,不拘家世门第,遂了他的意。”

  “鹤儿,你过来。”

  “祖母,您说。孙儿在呢。”

  “你打小就叫我惯坏了,是个没笼头的马、野惯了。咳咳——”老太太咳嗽两句,忽又抓住了大儿媳的手,“是我没把他养好,对不住你了。”

  “母亲这么说,儿媳不敢应。”婆媳两于管家理事上斗法数十年,可婆母从未主动将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赐给夫君当房中人,她只恨婆母夺走了自己挣命生下的儿子。以至于如今,母子二人也不多亲近。

  “祖母是盼不到你的孩子了,若你将来有了子嗣,不拘男女,定要告诉祖母,叫我泉下有知,也能安心了。”说完,死死攥着庄引鹤的手,浑浊的眼睛泛着泪。

  “好。”庄引鹤几欲滴下泪来。

  “我的东西,早就分好了,各房都有。”庄老太太看着两个儿子,“你们兄弟两个,要好好的。”庄老太太喘着粗气,“我、我要去见你们父亲了。”

  “母亲!”

  “你、你们都出去吧,乌泱泱的一群人,看得我乏。”庄老太太扶着丫鬟的手,复又躺回了被褥间。众人应声退下。庄引鹤晚间任睡在外间,守着老太太,内室有贴身小丫鬟伺候。

  戌时三刻,贴身丫鬟跌跌撞撞出来,哭喊着:“老太太殁了!”

  庄府早已将老太太的身后事预备齐全了,为老太太换上寿衣,阖府上下挂上白灯笼,白绸布,派人前往各府报丧。连着忙了三四日,庄引鹤才得空,叫来喜儿带着秋桂去一趟别院,告诉苏禾,“老太太殁了,这些日子,自己恐不能去别院,叫她自己保重好身子。”

  而秋桂回来后,跪在庄引鹤面前,战战兢兢道:“三爷,娘子不见了!连着大力一起不见了!”

  “咳咳——”两声咳嗽,竟带出了血丝。这些日子,他就没歇过,从回到扬州的那一刻开始,便被老太太的事绊住了脚,原以为他们二人早已心意相通,就是有些时日不见面也不打紧了。呵呵,原来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啊!

  苏禾,你好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