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章章捉月
你写了一篇字迹清晰娟秀的书信,记录了一天不见谢珩这边发生的事。
信由翠儿送出。非常时期,为了避人耳目,她换了一身男装出门,回来时肩膀受了刀伤,鲜血的颜色触目惊心。
“快到谢府时,我被一群蒙面的男人拦住了,缠斗一番,少不敌多,小姐的信件被他们夺走……对不起,小姐,我没有守住。”
你眉毛抽了抽:“是大皇子的人?”
翠儿缓缓摇头:“不是,那些人的身手源于宫中,是陛下身边的人。”
“……他们一家到底想做什么?”
柳儿担忧:“小姐,该不会看上你的人其实是宫里的那位吧?大皇子殿下只是个幌子,真正想要得到小姐的人,是站在最高处的——”
你捏住她的嘴:“以后话本少看点。”
“呜呜呜(知道了)。”
宫中人把递往谢府的书信拦下,还有另一个解读的角度:他们想要拦下的,不是你的家信,而是这座怀贤府主人的手谕。
他们始终怀疑孙惟的恭顺,所以会在府中安排自己的眼线,也就是那位“陶枝”。
昨夜她戌时出,亥时返,同寝之人今晨请了病假,得出的症状是误吸雷公藤中毒。
与她深夜外见的人出自崔府,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小厮。但再点进小厮的【人物档案】,可以看到他的哥哥在宫中做内侍,拜了中常侍为干爹。
出处便不言自明。
你重新写了一封日记,让翠儿穿着平常的衣服去谢府送信。这次,信顺利地送到谢珩手中。
你看见空中跃动的数值:【谢珩好感+3】
第二日,照写一封,但这次没有好感提升。
你回想起在游戏论坛看到的一句话:数值的增加条件都是一次性的。
接吻可以增加【1】好感,但只在新婚之夜的初吻上有效,第二次、第三次都无事发生。如果做成可视化的列表形态,【接吻】相对应的按键应该变成了【已领取】。
已经领取的任务奖励,之后无论做再多次,也无法刷新再获得。
看来写信也是这样。
于是第三日你就没再写了。
在院子里坐秋千时,你看到了跟在蕉客身后忿忿的阿问的脸。
脚尖点地,你将晃动中的秋千稳定住,好整以暇望着来人:“小阿问来见我了,什么事啊?”
阿问嘴唇抿紧,感到不悦又不敢发作。
“我来给公子送信,公子让我问夫人,是不是在怀贤府受了什么委屈,怎么没有信寄过去了?”
结果显然,你不仅没受委屈,还玩得挺开心。
你看上去快要把他家公子给忘了。
翠儿从他那里接过谢珩的信,递到你手中。
你挎着秋千的索绳,展开纸袋将信从里面倒出来。信纸纤薄,捏在手中闻到一股清新的草叶香。
【筝娘】
【昨日未得手信,试解其由。】
【近承舅氏惠,纳门客数人,皆是可用之才。二叔、父亲怒作于室,手伤不堪力握,不愿将信假手于人,也不愿让你见字怪异,迟迟不敢回信。】
【还请不要怨我,手信如初,切切若渴。】
【子瑜 笔】
他在解释他没有回信的事。
并对你不再写信的原因做了一个猜测,让阿问来探路。
之前不是错觉,落水一次,他是真的变粘人了。
但又粘人得很懂事,让人难以心生厌烦。
蕉客察言观色:“夫人可要我伺候笔墨?”
没等你表态,阿问十分不满地把怒火喊出口:“为什么要你伺候,哪里轮得到你来伺候?你当翠儿柳儿是什么,是摆设吗?”
蕉客有些苦恼:“你情绪不太稳定,阿问。没事吧,身体还好吗?”
“我没事!”
“夫人——”善星软声跑来,“府君沐浴晕倒了,你快去瞧瞧他吧!”
不说对面真晕假晕,阿问快要被气晕了。
“我们家少夫人又不是大夫!人晕了找她干什么!”
第25章
先来回忆一下你写给谢珩的两封信。
第一封:
【子瑜亲启】
【见字如面, 今天阳光很好。】
【你都做了什么?
我昨夜和柳儿谈心,睡得迟,今早醒得便也迟, 算是意外之喜, 想明白了许多事。
翠儿发现我和柳儿突然变亲密, 有些失落,我告诉她, 她和柳儿对我来说一样重要,她就又开心了起来。
原本我们打算出府逛街的,但想到有讨厌的人在外面守株待兔, 就不想出去了, 我讨厌把事情变麻烦再处理。】
【早饭兼中饭,我和夫子一起吃的。你吃了什么?我不在的时候也要好好吃饭, 我希望你能健康、强壮一点。】
【我很想你,要早些来接我回家。】
第二封:
【子瑜亲启】
【今天我在夫子家里找到一架秋千。】
早晨吃过饭, 连日放晴,你准备在府中找一片空地放风筝。
这时候的风筝还叫做纸鸢。翠儿扎的竹架,因为你的特别要求,她把架子制成了乌龟的形状。
你在纸上沾墨提字:桓守临。
又觉得不够, 额外查了谢珩父亲的名字:谢著绮。
一起写上去。
让他们双宿双飞。
途中遇见蕉客, 你问他府上适合放纸鸢的地方, 被他笑眯眯指引去了思过阁前的空地。
柳儿耸了耸鼻子:“好香啊。”
是茉莉花香。你想起在孙惟的身上也闻见过这种香味。脑海里才浮现那张清幽圣洁、不容冒犯的脸,就在回廊的拐角看见了他。
他坐在一架秋千上轻轻晃着, 筋骨匀称的手里捏着几枝茉莉, 鲜亮茂盛的绿叶衬托之下,未盛开的茉莉花苞像雪花攒落,散发沁人的清香。
他半束着长发, 缕缕的发丝被微风吹拂,柔和绕在耳畔。
你步子一转,走到他面前。
他抬头望你,朝露般清灵的脸上冷意收敛,勾了勾唇,对你露出一个完美无缺的笑。
“桓小姐。”
你捏着秋千的绳索,朝他俯身——
掐他的脸皮,揪长。
孙惟:“……”
“放手!”
你放了手,照例拍拍他被你掐到的地方:“大清早一个人坐着端什么呢。”
“你说什么?”
你捡起他头顶落下的一小片茉莉花瓣,在他的怒视下轻吹一口气。
孙惟被你吹得眼睛紧闭,残留芬香的花瓣飘撞到他的眉骨,挂在他的睫毛上。
“我去放纸鸢,要一起玩吗?”
拂去那瓣白色的花片,他脸色很不好看:“不玩。”
“行。”
你也不强求。
只是转身时被他拽住衣袖。
“不坐秋千吗?”
你惊讶垂下目光,视线在空中只与他对上一瞬,被他别别扭扭躲开了视线,手也松开了。
视线下移,他看见了你的龟型纸鸢,愣怔在那。
你把纸鸢大大方方给他看:“是祈祷我爹和公公长寿的用意,你不要误会啊。”
是爹和公公都是王八蛋的用意。
“纸鸢放腻了,我会回来跟你坐秋千的。”
【秋千的绳索上被我簪满了茉莉花。】
【今天也和夫子一起吃饭了。】
你放纸鸢,孙惟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着,手中撑把纸伞。
一言不发,像生了什么闷气。
纸鸢放到最高,混进天空中做一片小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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