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蒹葭是草
鄂婉确实睡迷了,以为自己在做春.梦,最后被滑入颈窝的冰凉水液烫醒。
浑身都是汗,鬓边碎发贴在侧颊,身子有些发冷,伸手一摸,没有摸着寝衣,却摸到了一手熟悉的湿滑,紧实的腹肌。
耳朵竖起来,听见有人向她求婚。
抬眼对上男人湿润的眸,鄂婉倒吸一口凉气,脸颊蓦地红透,一头扎在他胸前,任凭对方怎么挖也挖不出来。
“再不出来要憋气了,同不同意你倒是给个话呀?”刚才要不够似的,差点把他榨干,这会儿睡醒了知道羞了,乾隆有些哭笑不得。
青天白日的,两个中年人搞这些,鄂婉恨不得憋死在他怀里算了,闷声说:“年都过完了,也不见皇上来,也不见圣旨颁下。听说后宫又要来新人了,臣妾以为皇上早忘了臣妾。这会儿拉着臣妾白日那啥,又算怎么回事,想把旧人羞死给新人腾地方吗?”
“哪儿有什么新人?”
乾隆好不容易把人从胸前挖出来,笑着捧了脸亲:“你这听风就是雨坏毛病何时能改?”
鄂婉被他亲得满脸口水,嫌弃地抬起袖子要擦,却只看见一截白皙手臂,袖子呢?
低头一看,对方龙袍穿得整齐,而她此时像一条洁白柔软的藤蔓严丝合缝缠在他身上,怎么看都像是藤缠树,而非树缠藤。
再与男人对视,哪里还有多年夫妻的从容,鄂婉羞得又扎进他怀中。
男人不敢抱紧,只是松松拢着,笑得胸膛震荡:“原来是嫌朕慢了。”
这个女人永远不知餍足,床榻上如此,其他方面也是。
可他喜欢的就是她这种真实的不满足,而非后宫里那些女人虚伪的自谦,以及自谦背后的各种争斗与狠活。
嘴上说一套,背后捅刀子,这种事他见过太多,看都看烦了。
翌日,封后的圣旨颁下,不可避免地在前朝后宫掀起风浪。
只不过这场风浪不是有人反对,也不是有人背后搞鬼,而是因为争当册封使。
“我还记得你封贵妃的时候,所有亲王、郡王都病了,生怕皇上选了自己做册封使。最后还是傅恒站出来扛下。”
明玉说起这个就来气,只恨那时候自己阿玛官位不够高,没资格做贵妃的册封使。
“如今你封后,连病重的履亲王和慎郡王都痊愈了,争着抢着要给你做册封使。”
人心啊,明玉感叹一声,又说起更好笑的:“和亲王为争册封使,都求到太后面前了,把太后磨得没了脾气,亲自与皇上说起。皇上这才选定了和亲王为册封正使,傅恒为副使。”
封后当日,鄂婉又一次扶着靖秋的手去长春宫给先皇后进香,絮絮说:“皇后娘娘,臣妾更进一步成了继后,今后会好好照顾皇上,照顾您想要照顾的人。”
按规矩行过大礼之后,鄂婉又说:“娘娘,是您把永琮送回到臣妾身边来的吗?永瑞越长越像永琮了,性格也像,是个热闹活泼的孩子。臣妾想将他记在娘娘名下,让他代替永琮尽孝,代替永琮照拂富察家。”
说着抱起永瑞,让他靠近去看佛龛上供奉的富察皇后的画像。
原先佛龛上供奉着的是送子观音,鄂婉一口气连生四子,不太敢继续给送子观音磕头,便请走了送子观音,让人挂上了富察皇后的画像。
永瑞起初懵懂,看见画像时挣扎着想要伸手去摸,眼中蓄满泪水,大颗大颗往下掉,却没有哭出声。
鄂婉正位中宫,永琛自然而然成了嫡子。乾隆本来要明发谕旨立永琛为太子,被鄂婉劝住,最后还是把乾清宫那块正大光明匾取下来又放回去。
“白山和卓家也真是,娘娘才封后,他家就急巴巴送女进宫,真真儿膈应人。”颖妃争宠未遂,当真歇了心思,只一味替鄂婉鸣不平。
白山和卓家要送女进宫这事,已经嚷嚷了好几个月,法子用尽也不见皇上点头。
忍到鄂婉封后,再也坐不住了,递了拜帖进来,给太后和皇后请安。
鄂婉初掌六宫,对方又是功臣之家,还真不好驳回,只得答应下来。
“听说那和卓氏嫁过人,还生过孩子,被休弃之后又想进宫为妃,可真敢想。”明玉虽不得宠,却自认对皇上有些了解。
历史上这位和卓氏可是进宫来了,不但进宫来,还成了乾隆帝中老年时期最宠爱的妃嫔,连令皇贵妃都要靠后站。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她想来请安,我便赏脸见上一见。”鄂婉既想看看这位“香妃”到底长什么样,也想试探一下皇上的意思。
毕竟她是皇后了,与宠妃不同,要母仪天下,也要有容人之量。
第83章
和卓氏进宫请安前一日,鄂婉问皇上要不要一起见见,皇上说看情况,有时间就见,没时间就算,很是随意的样子。
但鄂婉了解皇上,在他的字典里只有想与不想,压根儿没有“看情况”三个字。
皇上要看谁的情况,他本人就是那个情况,别人看他还差不多。
既然说了要看情况,鄂婉猜皇上多半是要见了,只不过怕她吃醋,没有明说。
看来和卓氏与魏氏一样,都是命中注定的宠妃,迟早要进宫来的。
乾隆听完心声,静静欣赏了一下鄂婉当上皇后之后吃醋的表情,什么都没说。
翌日,和卓氏跟着她的母亲一起进宫请安,鄂婉在翊坤宫正殿见到这对母女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上辈子刷短视频,有人说新疆遍地是美女,都是迪丽热巴分巴和古力娜扎分扎,鄂婉还不信,现在见到人信了。
和卓氏和她的母亲都是维族长相,标准鹅蛋脸,眉弓和鼻梁很高,眼窝深陷,眼睛深邃,嘴唇饱满,头发乌黑浓密,皮肤白到发光。
再配上高挑的个子和玲珑的腰身,自带与众不同的异域风情。
别说男人,就是鄂婉自己都被迷住了。
可这对母女各有各的美,和卓氏的母亲容貌更立体,瞳仁更黑,头发略带卷曲,而和卓氏眉眼相对平缓,眼睛是深褐色的,头发黑且直。
若非事先知道这两人是母女,鄂婉根本不会有类似的联想。
不过女儿像父亲也很正常。
和卓氏的性格就像她的眉眼,温和得没有半点棱角,不像是生长在广阔回疆的姑娘,倒与江南诗书传世之家的闺秀很类似。
全程都是她的母亲在与鄂婉说话,鄂婉以为和卓氏可能语言不通,试探着问了一句,发现她的满语说得比她的母亲标准多了。
话题三转两转很快转到了送和卓氏进宫这件事上,鄂婉委婉表示她做不了主,要皇上点头才行。
和卓氏的母亲表示理解,只求鄂婉得空在皇上面前提一句,鄂婉答应了。
“那臣女什么时候能去给皇上请安?”和卓氏看起来性格柔和,但对于进宫这件事明显比她的母亲更急切,急切到甚至有些失礼。
她对自己的美貌十分自信,仿佛皇上见了她就会抬她进宫似的。
不过在历史上,和卓氏确实顺利进宫,并且得到了乾隆皇帝的宠爱,直到去世。
人家有这个资本。
“阿依莎,皇后娘娘面前不要乱说话,你的教养都去哪里了?”和卓氏的母亲也被女儿的失礼吓了一跳,急急训斥。
鄂婉贵为皇后,犯不着自降身份为难大臣家的女儿。
她细细打量和卓氏,怎么看都不像二十六七岁,且生育过孩子的,完全就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
“夫人今年贵庚?”鄂婉没理和卓氏,转而问她的母亲。
和卓氏的母亲不明就里,恭敬回答:“四十二岁。”
鄂婉心中一动,和卓氏的母亲看上去有五十岁的样子,可实际年龄还不到四十五。
说明回疆的气候或者生活习惯并不利于女性容颜的保养,不可能让一个二十六七岁饱经磨难,且生育过的女人看起来像十八九岁。
恰在此时,外头禀报,皇上来了。
鄂婉早料到会有这一出,不慌不忙起身带人出门迎接圣驾。
远远看见皇上朝这边走来,他身后居然跟着两个穿朝服的大臣。
走近一看,鄂婉有些傻眼,皇上怎么把傅恒和她二堂兄鄂津带到翊坤宫来了,这恐怕不合规矩。
一行人走到近前,看见和卓氏和她的母亲,皇上好像才想起来身后还带着外男,挥手让两人退下。
鄂婉正想给和卓家女眷引荐,就见刚才将头垂得很低作乖巧状的和卓氏上前一步给皇上请安,声音婉转动听。
皇上淡淡叫起,自然拉起鄂婉的手提步往屋里走,都没给和卓氏母亲请安的机会。
今天从白山和卓家的女眷进宫,鄂婉就感觉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儿,处处透着诡异。
进屋之后,不等和卓氏的母亲提到送女进宫,皇上便端茶送客了。
人走之后,鄂婉问皇上出了什么事,皇上只说再等等,让她这段时间不要再见白山和卓家的人。
“上回娘娘让臣妾用南疆回部女人最爱的香包泡澡,皇上闻了明显不喜欢,被熏得抬腿就走。”
听说皇上见了和卓氏却没将人留下,颖妃一脸幸灾乐祸;“那香味太浓了,臣妾泡澡的时候差点被熏晕。”
提到那个香味,明玉也皱了鼻子:“确实太浓了,你泡了一次澡,好几日身上都是馥郁的花香,远远闻着还行,走近了熏得慌。”
某天夜里,京城有贼人出没,白山和卓家被五城兵马司团团围住,不得不开门配合搜捕。
半个时辰之后,苏家在京城宅邸的大门被五城兵马司敲开,这回不是配合,而是上门搜查。
“苏家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玩掉包这一套!”乾隆从苏氏进宫便留意到了苏家,多年来一边利用一边打压,没想到还是养大了苏家的心。
从查明哲悯皇贵妃的死因,纯贵妃被送去畅春园看房子开始,到后来娴妃跳出来各种挑事,再到魏贵人的猫无端伤人……鄂婉隐约感觉到很多事件背后都有同一个影子。
她也派人调查过,奈何对方藏得很深,连个疑影儿都抓不到。
可能是三阿哥病死,六阿哥被过继,让苏家彻底疯狂,居然在白山和卓家进京的路上把人劫持,绑了和卓家的姑娘,将自家维族小妾生的女儿换给了白山和卓家,并威胁不听话就撕票,玉石俱焚。
白山和卓家曾经被准噶尔囚禁在伊犁好多年,被清军解救才得自由,家主只有一儿一女,爱若珍宝。
这会儿爱女被劫持,家主救女心切,自然任苏家摆布,当真将苏家的女儿带进了宫。
正是鄂婉几日前见过的那个所谓“和卓氏”。
几日后,苏家以藏匿贼人的罪名被抄家,家主苏鸣凤被秘密押解进宫,投入慎刑司,由慎刑司和上虞备用处联合审问。
这一审才发现,从纯贵妃苏氏入侍潜邸开始,苏家便有了争储位的心思。
纯贵妃并不是富察家以为的什么江南瘦马,她是家主苏鸣凤嫡出的女儿,却自小被按照江南瘦马来培养,目的便是送进宫服侍皇上生儿子,以图皇位。
扶持身上有一半苏家血脉的孩子上位当皇帝,助苏家成为天下第一家,几乎是苏家家主苏鸣凤毕生的理想。
当金钱成为一长串数字的时候,资本大佬们将不可避免地把目光转向权力。
在后世,甚至有国家被财阀把持。
所以中国上下五千年,历朝历代的统治者都有“抑商”的举措。
乾隆皇帝好战,眼睛里不揉沙子,奈何“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帝王的所有战功都是金钱堆出来的,这才能容忍苏家到如今。
眼下西南安稳,困扰了大清七十多年的准噶尔也被平定,顺手把南疆回部都收拾了,海晏河清,而苏家却被养大了心,企图染指立储,正撞在枪口上。
都不用上演“鸟尽弓藏”、“兔死狗烹”那样俗套的桥段,苏家现场表演自己藏自己,自己烹自己。
要不怎么说乾隆是最幸运的皇帝呢,爷爷给力,爸爸给力,臣子给力,连豢养的鹰犬都如此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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