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能听见我心声 第40章

作者:蒹葭是草 标签: 爽文 轻松 读心术 穿越重生

西林觉罗氏区区一个嫔位,罪臣家眷,不但让人抽她耳光,还纵容身边宫女殴打她。

上回她被娴贵妃训斥,皇上坐在床边温言软语安慰,但凡她胆子大些,便是哲悯皇贵妃第二了。

这回她被打得这样惨,皇上又会怎样安抚?

两年后她就三十岁了,不能再拖,合该搏上一搏。

于是李玉见证了神奇的一幕,后宫小霸王寒笙被小宫女玉糖按在地上打,并不曾还手,唇边似乎还带着薄薄……笑意?

玉糖打累了才罢手,鄂婉满意地看了寒笙一眼,对乔顺说:“传个太医过来,留活口。”

皇上利用她牵制西南,总不能再让她受委屈了吧。敢打她的人,没赏个一丈红下去都是她心慈手软了。

另一边,在九州清晏的书房,李玉正在禀报下午在含韵斋发生的事。

“怎么,寒笙给鄂嫔委屈受了?”乾隆今日没翻牌子,独自在书房练字。

李玉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身上肥肉直颤:“那倒没有。”

乾隆诧异抬眸:“她今日怎么学乖了?”

“皇上,寒笙被鄂嫔身边的人给打了。”李玉说完噗通跪下,他当时在场,恐怕也要受牵连。

“哦……啊?寒笙被打了?!”

寒笙劣迹太多,乾隆反应了一下才明白李玉话中的意思:“怎么打起来了?可有人受伤?”

李玉见皇上只是吃惊,没有动怒,这才战战兢兢将事情原委讲了一遍,最后道:“奴才问过太医了,说寒笙姑娘是皮外伤。”

但伤在脸上。

皇上没问,李玉也没说。

“鄂嫔新晋,掌一宫主位,这三把火总是要烧的。”

乾隆沉吟着:“寒笙也是,不该当着这么多人下鄂嫔的面子。”

跪在地上准备受罚的李玉:?

皇上圣明,可您从前不是这么说的。

从前不管是谁,见着寒笙总要给几分薄面。

但凡与她起争执的,您总是站在寒笙那一边。

寒笙顶撞皇后,您让皇后不要与她计较,多多体恤宫女的不容易。

与娴贵妃和纯贵妃起冲突,您训斥两位贵妃寡恩,责罚涉事妃嫔。

就连前几年最得宠的嘉嫔都因寒笙被罚过例银,怎么轮到鄂嫔这里全都变了?

李玉的七窍玲珑心瞬间转了几转,恍然明白,寒笙虽是哲悯皇贵妃的堂妹,却远不如鄂嫔长得像。

可在李玉看来,还是寒笙更像哲悯皇贵妃。因为她不仅容貌相似,说话的声音、走路的姿势,甚至一举一动都与哲悯皇贵妃无差。

几回在夜里撞见,李玉几乎以为是闹鬼。

与此同时,在九州清晏后殿,皇后看慎春和保姆教七阿哥独立坐着。

七阿哥不到月份,哪里坐得住,手一放开人便倒了。

练了几次有些不耐烦,推开慎春的手,趴在铺着象牙席的大炕上扬起上半身找人。

皇后知道他在找鄂婉。

鄂婉能干又有趣,她何尝不想将人留在身边,可鄂婉就像雪中春信的甜香,能留得住一时,却总要飘走。

眼见七阿哥瘪嘴要哭,皇后示意乳母抱走喂奶。

“娘娘,水嬉宴上奴婢看得清楚,皇上对鄂嫔有意。”

慎春轻叹:“皇上看上的人,谁能留得住。您对九爷提起雪中春信,未免太过冒险。”

“到底没能将人留住,反被皇上发觉了,捧出一个陆贵人来让我难堪。”皇后想一想都觉心累,索性放手。

“咸福宫已然有了一个富察寒笙,被皇上纵得无法无天,也不知鄂嫔过去会怎样。”慎春没吃过寒笙的苦,却对她的事迹如雷贯耳。

“似我者生,学我者死。”

护甲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炕桌边缘,皇后看向窗外:“富察寒笙学起她的堂姐来惟妙惟肖,却至今仍是个宫女。”

慎春给皇后换上新茶,忍不住问:“娘娘既知内情,为何不实言相告?”

皇后不答反问:“鄂尔泰的夫人也见过寒哲,她为何不说?”

“许是……”

慎春恍然:“有寒笙珠玉在前,知晓内情未必是好事。”

皇后点头,怅然道:“但愿她能听懂我的话,哪怕被人告知内情,也不要迷失自己,成为一个可怜可悲的影子。”

说话间,靖秋匆匆走进来,满脸惶恐地禀报:“皇后娘娘,不好了,鄂嫔让人把寒笙打了!”

慎春惊得一颤:“啊?鄂嫔不是冲动的人,今日怎么做出如此冲动的事来?”

皇后倒是稳得住,抬眼看靖秋:“皇上知道了吗?”

靖秋点头:“当时李玉就在旁边,消息也是从前殿传出来的。”

“皇上怎么说?”皇后追问。

靖秋想了想:“这个没听说。”

皇后垂眼:“不急,先看看皇上的意思。”

第二天早起请安,鄂婉实实在在尝到了搬家的苦。

从前住在九州清晏,根本不用早起,忖着时间比皇后娘娘早上一刻钟梳妆再去正殿,都能混个不早不晚。

现在可好,要比之前早起足足半个时辰,匆匆梳妆完还要赶紧走,不然一准儿迟到。

西峰秀色离九州清晏有多远,坐马车都要两刻种,所幸起得够早,赶到时娴贵妃和纯贵妃还没来。

明玉瞧见鄂婉立刻拉住她,压低声音问:“你昨天把寒笙给打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鄂婉大方承认:“是她先动的手。”

明玉急得脸都红了:“寒笙是哲悯皇贵妃的堂妹,别看她只是一个宫女,素日很得皇上看重。后宫妃嫔几乎都在她手上吃过瘪,你怎么敢动手打她?她有没有受伤啊?”

鄂婉心中有数,递给明玉一个安抚的眼神才道:“脸被玉糖挠花了,肿得像个猪头,身上有些挫伤。太医看过了,都是皮外伤,死不了。”

明玉:“……”

“罢了罢了,等会儿我去求太后垂怜,但愿能保住你的嫔位。”明玉并没有被安抚到,反而更加焦虑。

正说着,纯贵妃和娴贵妃相继到来,众人起身行礼,两人不约而同看向鄂婉,向她投来怜悯的目光。

很快皇后也扶着宫女的手转出来,等众人行礼过后不咸不淡说了几件事,便让散了。

鄂婉要走,被明玉拉住:“你怎么不去求求皇后?皇上爱重皇后,求皇后说不定有用!”

“皇后照拂我良多,身上一直不好,何必用这种小事烦她。”鄂婉让明玉不要管,说她想好了怎样应对。

还是那句话,帝王之爱九成九给了万里江山,为了江山什么舍不得。鄂婉不信,寒笙在皇上心里的重要性能与西南安定相媲美。

伯祖父曾说过,贵州都督张广泗是能臣,值得依靠。

皇上屡次施恩西林觉罗家,又是让她的堂兄进銮仪卫,又是给她晋封,都足以说明对张广泗的忌惮。

伯祖父之于张广泗,好比伯乐之于千里马,伯祖父说他值得依靠,鄂婉便决定依靠他一回。

这一日,除了鄂婉,整个后宫都竖起耳朵在等。

等着寒笙闹起来,等皇上动怒处置此事,等着看皇后的反应,和鄂婉最后的下场。

寒笙躺在床上,披头散发,脸上涂满药膏,手臂缠着纱布。从昨晚开始水米未进,嘴唇干到起皮,脸白如纸。

她起身坐到妆台前,对着菱花镜左照右照,微微蹙眉。

玉糖那小蹄子下手稳准狠,几乎把她的脸挠花了,也不知会不会留疤。

丑是丑了点,但只有这样才能激怒皇上,处死鄂婉。

等鄂婉死了,她仍是最像堂姐的那个人,或许皇上对她心生怜悯,让她侍寝也未可知。

到时候,她便可复制堂姐的成功之路,宠冠六宫,光耀门楣。

等啊等啊,从天黑等到天亮,也没能等来皇上。

她挨打的时候,李玉就在旁边看着。她伤得这样重,给李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知情不报。

可皇上为什么没有来呢?

大约前朝事忙,寒笙这样安慰自己才睡去。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寒笙饿得眼冒金星,哪里还等得了,立时跑出门去。

寿梅瞧见了,吩咐小内侍跟上:“远远跟着就好,别让她寻了短见。”

宫女自戕是大罪,连坐其家,等闲不敢。可这位寒笙姑娘被皇上宠坏了,谁的账都不买,天知道受辱之后会做出什么。

闹出人命总是不美。

寒笙当然不会傻到寻短见,她一路朝南跑去,跑到九州清晏时几乎晕厥。

用午膳的时辰,皇上去了后殿。

皇后起身,准备侍膳,皇上却道:“别麻烦了,坐下一起用吧。”

皇后才坐下,听皇上话锋一转:“朕记得苏氏和魏氏都曾在你身边学规矩,学成之后谨守妇德,柔婉沉静,好似两朵解语花。怎么轮到西林觉罗氏就变了,才到含韵斋便打人,把人打得遍体鳞伤,损了容颜。”

皇后觑着皇上的神情,龙脸上丝毫未见怒色,细看仿佛还有点小兴奋,便知道寒笙去告状了,但皇上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动怒,甚至可能被鄂婉吊起了胃口。

“哦?有这事?”

皇后见问停箸,面对皇上:“是昨天发生的吗?鄂嫔今日请安并未提及,皇上不说,臣妾还不知道呢!”

顿了顿又道:“鄂嫔在臣妾处学规矩,时间不是最长的,却是最懂事的,人也沉稳。皇上若不信,可随意叫人来问,连永琮也很有些离不开她呢。如此懂事沉稳的一个人,为何到含韵斋才半日就性情大变?”

见皇上唇角抽了抽,皇后不动声色继续说:“可见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这句话不假。”

乾隆注视着皇后的眼睛,没想到皇后竟然装不知情。

皇后从来不是这样的,与那个死丫头相处久了,也变得狡猾起来。

昨日李玉从含韵斋回来禀报此事,他懒得管,便让人将消息放出去,以为皇后知道了,肯定会插手。

毕竟是后宫的事,理应皇后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