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蒹葭是草
先帝病重,太后亦有恙,皇上在养心殿侍疾,皇后在景仁宫陪伴。寒哲难产先报给景仁宫,皇后分身乏术,加之寒哲并非头胎,便只让纯贵妃、她和太医、稳婆看顾。
等到皇上得知赶来,正好看见寒哲挺着高高隆起的腹部,于满床鲜血中咽气,竟是连最后一面也没见着。
这事虽然过去多年,然而在皇上心里未必过得去,哪怕一时想不起,只需稍稍复刻,便可勾动心火。
谁让皇后有前科呢。
鄂嫔赶来也及时,皇上看着她这张脸,不愿想起寒哲也难。
天时地利人和,都在她这边,皇后注定没有胜算。
面对质问,鄂婉不敢让自己掉进对家设置好的陷阱,眼珠一转,不答反问:“所以嘉嫔腹中龙胎偏小,是皇后娘娘一手造成的?”
“嘉嫔娘娘身怀龙胎,自然应该以龙胎为重,怎能因为赌气不思饮食,置龙胎于险境?”乌嬷嬷在宫里服侍这么多年,见过多少伶俐人,可如鄂嫔这样通透的,还是头一回见。
乾隆闻言似笑非笑看向鄂婉:“你倒是很能分析利弊,只可惜你是个女子,若是男人在庙堂之上也会有一席之地。”
鄂婉听得出来皇上在嘲讽她,这会儿自谦是没用的,只能顺水推舟:“多谢皇上夸奖!臣妾深恨不是男儿身,无法为朝廷效力,却也知道后宅不宁,多是男人宠妾灭妻之祸。”
乾隆:“……”
嘉嫔冷眼旁观,越听越不对,感觉自己要悲剧,忙弃了痰盂,跪在床上流泪说:“臣妾不敢!只是孕期禁足宫中,难以抒怀,心情总是郁郁。”
不等皇上说话,鄂婉抢先道:“这个好办,嘉嫔遇喜理应褒奖,皇上不如解了嘉嫔禁足,令她抒怀,好好养胎。”
哪儿哪儿都有这个讨厌的人,遇喜合该褒奖没错,她还想凭借这个孩子复位嘉妃呢,怎么可能被解除禁足给打发了!
将鄂婉得意的小模样尽收眼底,乾隆只觉腿痒,下意识想起她抱上来乱摸乱蹭的情景,心也跟着痒起来。
心里痒痒的,再看嘉嫔和那只吐过的痰盂便有些意兴阑珊,甚至反胃。
“罢了,嘉嫔遇喜,合该褒奖,但其保养龙胎不善,也该罚。”
乾隆站起身说:“嘉嫔功过相抵,即日起解除禁足。”
皇上说完就走,鄂婉忙追出去,小跑跟着:“皇上,皇后娘娘病得很重,请皇上过去瞧瞧,说两句暖心的话。”
见她脚踩花盆底跑得歪歪扭扭,仿佛随时都*能摔倒,乾隆放缓脚步。鄂婉追得辛苦,不期皇上骤然减速,一头撞了上去,很快撞进一个硬邦邦宽阔的怀抱。
鼻畔并不是陌生的龙涎香,而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雪中春信,扑得满怀馥郁甜香。
几乎同时,乾隆也闻见了鄂婉身上的气味,不是预想中的雪中春信,而是干干净净的白檀香。
尾调带着微微苦意。
身后传来脚步声,鄂婉忙从皇上怀中挣脱,下意识朝后看去,却见明玉朝自己眨眨眼,告退离开。
“朕气都要被你气饱了,如何说得出暖心话来?”乾隆轻咳一声,迈步朝前走,刻意缩减步幅,任由鄂婉跟着。
皇上在迁就她,鄂婉如何不知,立刻扬起笑脸:“皇上想听什么暖心的话,臣妾这就说两句。”
见皇上一味地走,不说话,鄂婉主动去拉皇上的手:“皇上吉祥,皇上万福金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居然没被甩开?鄂婉得寸进尺,挽上皇上的胳膊,暧昧地压低声音:“臣妾还有很多暖心话,想跟皇上说,奈何周围人太多,臣妾说不出口。”
死丫头半点不知羞,青天白日挽他胳膊,公然在自己胸前蹭啊蹭的,成什么体统!
乾隆感觉被蹭过的手臂都痒起来,想要从她怀里抽出,奈何被死丫头抱紧了,哪里抽得出来。
艰难捱到长春宫门口,手臂才被人松开,鄂嫔顿时恢复高门闺秀的矜持模样,恭敬跟在他身后。
一行人赶到时太医已然离开,很不巧皇后刚好睡下,皇上没让叫醒皇后,也没提嘉嫔的胎,叮嘱慎春等人好生照顾皇后便走了。
下午,敬事房端了绿头牌呈上,乾隆扫一眼,淡声问:“怎么没有鄂嫔的?”
又是鄂嫔!敬事房太监周守礼曾经因为鄂嫔跑断了腿,后来又被皇上掀翻托盘砸伤了头,现如今听见鄂嫔两个字还腿肚子转筋,头皮发麻呢!
“这个可以有。”周守礼吃不准皇上的意思,想死的心都有了。
李玉同情地看了一眼周守礼:“皇上跟前回话怎么吞吞吐吐的,鄂嫔的绿头牌,到底有没有?”
周守礼求助般地看向李玉:“有……还是没有啊?”
李玉觑着皇上的神色,朝周守礼投去安心的目光,嘴上不客气道:“有,便取了放上,没有即刻去做。”
周守礼如蒙大赦:“有,有鄂嫔的绿头牌,奴才这就取来。”
用过晚点,敬事房的太监到咸福宫传话,接鄂婉去养心殿做侍寝的准备。
清宫侍寝是这样的,除了皇后,所有妃嫔侍寝都要提前到养心殿做准备。先在指定配殿用兰汤沐浴梳洗,之后由敬事房的人检查身体有无破损、溃烂,是否私藏凶器等。通过检查方可除去衣裳,裹了喜被或红披风由司寝太监或背或抬从侧门进入养心殿卧房等皇上。
等皇上的时候不许坐在龙床上,或裹了被子坐在脚榻上,或坐在绣橔上,尊卑分明,规矩森严。
皇上来了,由贴身太监服侍上床躺好,被召幸的妃嫔才能裹着被子自皇上脚边赤身钻入被中。
侍寝以三十分钟为一个节点,每到三十分钟便会有人在窗下提醒皇上时间到了,保重龙体。
最多提醒三次,皇上便要停下来了。
事情结束之后,司寝太监问皇上留不留。皇上说留,侍寝妃嫔被全须全尾抬回自己的寝宫。若不留,则先抬进配殿,让司寝嬷嬷揉肚子半小时,将龙精全部揉出来,再喝下一碗避子汤才能回去。
全套的规矩鄂婉在家时跟着松佳嬷嬷学了一遍,进宫之后又跟着专业的教习嬷嬷学了一遍,帮教习嬷嬷指导宫女又重复了无数遍,早就烂熟于胸。
“我曾在皇后娘娘身边学规矩,一朝侍寝,也该去长春宫跟娘娘说一声,得几句叮嘱。”鄂婉担心皇后的身体,想要过去探望。
敬事房几次栽在鄂嫔身上,总管太监周守礼十分重视,亲自带人过来传话,生怕再出个什么闪失,吃不了兜着走。
“也好,时辰尚早,娘娘请自便,等会儿奴才再派人来接。”这位娘娘果然不按常理出牌,但凡换个年轻不懂事的来接人恐怕会为难,周守礼办差办老了,容易变通。
离开咸福宫,跟在身边的小内侍问周守礼:“干爹,时辰不早了,可别让皇上等着。”
周守礼回头看一眼咸福宫,悠悠说:“这位娘娘会做人,懂规矩,不会耽误事。”
纯贵妃和魏贵人都是皇后娘娘亲自调.教出来的,第一次侍寝既紧张又兴奋,压根儿没人想起自己是怎么熬出头的,更不要说去皇后面前道谢、聆训了。
这位鄂嫔娘娘沉得住气,深谙人情世故,若能熬得住,前途不可限量。
周守礼很想结这份善缘。
鄂婉过去请安,皇后并没见她,只让靖秋拿了一只白玉小瓶子出来。
“皇后娘娘累了,想再睡一会儿。”
靖秋含笑看向鄂婉:“娘娘听说你今夜侍寝,很为你高兴,让奴婢拿了秘药送你。”
见鄂婉诧异,靖秋压低声音解释:“这瓶秘药并非出自太医院,而是富察家早年花重金请大师所配。皇后娘娘每回侍寝都用此药泡澡,沐浴过后肌肤嫩滑,私.处润泽,能减少侍寝时的疼痛。”
“每回侍寝都会疼痛么?”即便鄂婉有点性.冷.淡,也知道这种事只有第一次会疼,之后好很多。
除非……男人没耐心取悦伴侣,压根儿不肯给前戏,或者前戏不足。
是了,皇上是天子,九五之尊,只有别人取悦他,他又怎会纡尊降贵地取悦别人。
靖秋没有正面回答,将小玉瓶递给鄂婉后,忽然凑在她耳边说:“不然你以为魏贵人因何在别处下功夫,得宠之后却一直没有身孕?”
说着朝她神秘一笑,又道:“没有这秘药,谁受得了皇上那份折腾。有孩子的那些妃嫔,除了已故的哲悯皇贵妃,谁不是适应了好几年才怀上龙胎。纯贵妃那样的出身,从小便被专门调.教,最开始也耐不住。亏得她有全褂子的武艺,这才能陆续生下三个孩子,母凭子贵。”
鄂婉:到底是擎天柱还是打桩机,你说清楚啊。
长春宫有四个大宫女,只靖秋在外头跑,知道的最多,也最会开车。
什么后宫有四绝,纯贵妃的胸,嘉嫔的嘴,魏贵人的柔荑和陆贵人的脚,都是靖秋偷偷告诉她的。
鄂婉还没侍寝,已经把皇上的特.殊.癖.好摸了一个门儿清。就在她准备创造出后宫第五绝的时候,靖秋一上来就爆.核.弹,拿了皇后压箱底的秘药给她。
就差告诉她,不用想第五绝了,泡了秘药直接上。
第47章
跟着敬事房的接引太监来到养心殿,鄂婉手心里攥着小玉瓶,攥得直冒汗。
上辈子在金融圈混,她同时跟好几个富二代耍朋友,也有耍到床上去的。但那些人通常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哪里都软绵绵的,提枪上阵也就几分钟的事。
再加上小雨衣有润滑剂,闭上眼很快过去。
从前靖秋给她讲后宫四绝的时候,鄂婉以为皇上也跟那些富二代差不多,十几岁开荤,睡到如今恐怕只剩技巧了。
所以才会衍生出各种变.态的癖.好来。
直到即将侍寝,她才搞清楚,之所以出现后宫四绝,不是因为皇上不行,而是太行。
不行的她见过很多,太行的……换谁谁不害怕。
然而在上.床之前,还有一件尴尬事,那便是沐浴后光着身子让太监检查。
鄂婉穿来也有七八年了,进宫不过一年多,还是适应不了太监这么个物种。
她身边都是宫女,只让太监在外头跑,等闲不见面。
今天却要光着身子,被太监检查,想一想脚趾都能抠出三居室来。
走进浴房,鄂婉松了口气,浴房里伺候的不是太监,而是嬷嬷和宫女。
搜身的时候,小玉瓶不可避免地被发现了,宫女拿给司寝的嬷嬷,轻声询问是否能用。
司寝嬷嬷打开瓶盖一嗅,含笑说:“不愧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儿,竟是连这好东西都有呢。”
之后让宫女撒了一些在浴桶里。
梳洗过后,鄂婉果然感觉皮肤滑溜溜的,好像涂上了一层油膜。
副作用是,私.处有些痒。
“嬷嬷,等会儿还要再检查一遍吗?”其实鄂婉想问,必须让敬事房的太监检查吗。
那嬷嬷一眼看穿了她的小心思,笑呵呵说:“娘娘头一回侍寝,位份又高,皇上特意交代下来,让松佳嬷嬷验身。”
时令已至深秋,养心殿早已烧上地龙,但在配殿沐浴后还是有些冷,鄂婉才赤身裹上崭新的喜被,松佳嬷嬷便来了。
例行检查过后,鄂婉裹着喜被伏在敬事房太监背上,终于来到养心殿的卧房。
没有刻板印象中的花里胡哨,可见乾隆早期还没受到西方洛可可艺术风潮影响,卧房仍旧简素,低调而奢华。
很像她居住的咸福宫。
熟悉的卧房环境,熟悉的松佳嬷嬷,鄂婉绷紧的腰身终于放松下来,听松佳嬷嬷吩咐背她的敬事房太监:“把娘娘放在龙床上。”
见那太监迟疑,又说:“皇上亲自交代过的,让你放你就放,出了事我担着。”
鄂婉裹着喜被坐在龙床上,赤着脚不知该往哪里放,听松佳嬷嬷又道:“西南来了战报,皇上不会太早过来,吩咐奴婢伺候娘娘先睡,等皇上回来再叫醒娘娘。”
原来是这样。
抬眼看窗外,一番折腾过后,天已然黑透了,鄂婉等了一会儿便有些困倦,由着松佳嬷嬷服侍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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