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蒹葭是草
奈何伯祖父那边派来的嬷嬷言之凿凿:“皇上偏爱丰腴的,大姑娘想进宫还有指望,但得赶紧想法子丰胸。有了胸,就什么都有了。”
古代也有事业线之说?
鄂婉低头看原主这贫瘠的妈生胸,深感任重道远。
不是,等等,原主和她虽然各有所爱,却没有一个人想要进宫。
皇上爱大胸,但傅恒爱平胸啊!
各花入各眼,她凭什么要为皇上丰胸?
不等鄂婉提问,觉罗氏已然替她问了出来,只不过问得十分含蓄。
鄂婉继续旁听,装淑女。
那嬷嬷古怪地看了觉罗氏一眼,抿了抿唇说:“不管昨日如何,皇上今日总归赐了香囊给大姑娘。有这个香囊在,大姑娘若不能进宫伺候皇上,也必然无人敢娶,只能老死家中了。”
“什么?你说什么!”觉罗氏闻言比鄂婉还要震惊。
那嬷嬷并未重复刚才的话,而是从袖中摸出一个纸包放在桌上:“能进宫伺候皇上是大姑娘的造化,也是西林觉罗家的福气。老夫人让奴婢理出一些丰胸的方子,夫人只需按图索骥,定然事半功倍。”
说着又看鄂婉:“夫人身姿玲珑,大姑娘想来也不会差。方子上的药材奴婢一并带了过来,请夫人斟酌着用。用完了知会老夫人一声,奴婢再送。”
很有一种不把鄂婉的胸搞大不罢休的架势。
“额娘,女儿不想进宫!”等老夫人身边的嬷嬷一走,鄂婉就抱住觉罗氏央求。
她昨天好像把皇上得罪了,进宫能有好才怪。
宫门深似海,得宠遭人妒,不得宠被人踩,实在不是什么好去处。
西林觉罗家如此煊赫,有男人光宗耀祖就够了,没必要送女进宫争那份荣宠。
觉罗氏也舍不得女儿受苦:“婉儿不怕,我这就给富察家递帖子。皇上爱重皇后娘娘,若富察家肯帮忙,你就不用进宫了。”
谁知觉罗氏这边的拜帖还没写完,富察家赏花宴的请帖已然送到。
“富察家半个月前才办了赏花宴,怎么又办?”想到选秀那日,皇后娘娘对她的冷淡,鄂婉右眼皮直跳。
觉罗氏心大:“想来是皇后娘娘相中了你,让富察家约我过去商量亲事。”
真是这样就好了,鄂婉在心里默默祈祷。
三日后,鄂婉盛装与觉罗氏一起去富察家赴宴。
春光明媚,一路上柳绿花红。
母女俩在角门下车换轿的时候,正好与高夫人和高家二姑娘高妙槿遇上。
两边行礼过后,各自上轿往垂花门去。
富察夫人看见鄂婉没说话眼圈先红了,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开。
高夫人见状笑着打趣:“夫人急什么,早晚是一家人。”
众人都笑起来,气氛融洽。
觉罗氏也跟着笑,只不过心里装着事,笑容细看有些勉强。
鄂婉仔细打量富察夫人,只见她四十几岁的模样,身穿绛色宁绸旗装,梳小两把头。头上没有过多珠翠,除了一支红宝石凤头钗,其余妆饰十分平常。
低调又不失庄重。
人生得慈眉善目,看起来并不软弱,却有一种盛世静好的美感。
与傅恒不像,却像极了鄂婉昨日才见过的富察皇后。
只不过富察夫人喜爱原主,看她时眼中满是慈爱,而富察皇后久居上位,同她不熟,难免疏离淡漠。
高夫人与富察夫人正好相反,妥妥一朵人间富贵花,与高贵妃的容貌气质十分像,爱说爱笑,声音悦耳。
今日受邀前来的,除了西林觉罗家和高家,还有一些富察家的姻亲。
其中就有戴佳府上的人。
细论起来,原主与戴佳明玉成为好闺蜜,还是托了富察家的福。
“婉儿,花园里迎春开得热闹,咱们过去瞧瞧。”常来常往的缘故,明玉对富察家的花园非常熟悉,说话也没刻意拘着。
虽然只见过一面,鄂婉却很喜欢明玉这个大姐姐:“好啊,园中杏花开了吗?上次过来好像有花骨朵了。”
“开了,一树烟紫可漂亮了!”
明玉才迈出一步,就被她的额娘马佳氏拉到身后:“姑娘家的没一点心眼儿,就知道玩!”
众人都听出她话里有话,却不知弦外之音从何而来。
鄂婉心中明了,马佳氏在怨她误导明玉,错失了大选进宫的机会。
她当时不过提醒一句,谁知明玉当场拔了钗环。
鄂婉反思自己的时候,觉罗氏不干了:“姑娘家就要有姑娘家的矜持,不要随便与人交心,尤其是那些没眼色事儿还多的。”
觉罗氏不知道马佳氏哪儿来的怨念,但她清楚鄂婉与马佳氏的女儿交往,是对方高攀。
她本就不赞成女儿交友向下兼容,碍于富察家的面子才没说什么,这会儿见马佳氏出言不逊,自然不会坐视闺女吃亏。
指桑骂槐也不行。
马佳氏没想到素日好脾气的觉罗氏会有如此锋利的一面,想要分辩,却碍于对方宗室女的身份,和西林觉罗家的煊赫,生生忍下。
暗自咬牙之时,女儿忽然挣脱她的钳制,拉起鄂婉的手朝外跑去,边跑边说:“玉兰也开了,好大一朵!”
留下两个针锋相对的长辈在风中凌乱。
风一样卷进花园,鄂婉差点累断气,抬眼见傅恒长身玉立正在与几个少年投壶取乐。
第5章
走到那群人近前,明玉笑问:“胜负如何?”
傅恒手执羽箭,朝她们看过来:“互有胜负。”
湛蓝天幕之下,远处迎春开得热闹,杏花沉静,玉兰清雅高华,都不及眼前少年万一。
梦里没有亲到嘴,鄂婉在现实中抿唇。
脑中忽然闪过红木托盘里那一只绣了合欢花的香囊,和其中淡淡的龙涎香。
鄂婉内心土拨鼠尖叫,好像没看见傅恒,挽起明玉的胳膊说:“投壶不好玩,咱们去那边赏花。”
明玉被她扯得一个趔趄。
羽箭破空,稳稳落入壶中,发出“咣当”一声,身后传来喝彩。
前路被人挡住,傅恒注视着鄂婉:“你从前最爱投壶,怎么不喜欢了?”
鄂婉深深吸气,抬头面对傅恒:“人是会变的。”
傅恒别开眼:“是你变了。”
“是,是我变了,以前喜欢的,现在都不喜欢了。”鄂婉艰难地将视线从傅恒唇上挪开。
尘埃落定之前,她谁也不能招惹。
损人不利己。
傅恒垂眼让开,鄂婉扯着明玉朝前走去。
“婉儿,选秀那天还好好的,你今日怎么又变卦了?”
走到迎春花丛边,明玉抽回被挽着的手臂,堵住鄂婉问:“你不是真看上高恒了吧?”
明玉不可置信地仰头望天:“高恒那个纨绔,拿什么跟傅恒比?”
鄂婉看着金灿灿的迎春,耷拉下肩膀:“选秀的第二天,宫里赐了香囊给我。”
明玉:“……”
“还能这样?”
明玉惊得眉眼都舒展开了:“那你什么时候进宫?”
鄂婉揪下一朵迎春,摇头:“不知道。”
“赐香囊代表留用,宫里怎么可能没有安排?”明玉感觉自己脑子都不够用了。
对方无条件信任自己,鄂婉也没隐瞒:“皇上说我太小,却赐下香囊,并没让我进宫。”
“我听说今年大选的秀女年龄偏大,都在十八岁左右,你虚岁才十六,确实有点小。”果然是嫡长闺,跟鄂婉想到一起去了。
鄂婉捂脸,声如蚊蚋:“可家里让我丰胸。”
明玉哈哈笑,笑得肚子都疼了,半天才道:“皇上不像庸俗之辈,亏你家里人想得出来!”
另一边花园的凉亭里,众女眷分开赏花,觉罗氏终于寻到机会与富察夫人单独说话。
“你说的我都知道。”
富察夫人平静地看向觉罗氏:“皇后娘娘说了,不管皇上何时赐下香囊,都是留用的意思。婉儿不能自行婚嫁,静待宫里的安排便是。”
觉罗氏一下急起来:“夫人这是不愿帮忙了?”
“你我既是宗室姐妹,也是闺中密友。”
富察夫人蹙着眉说:“我喜欢婉儿,想讨了她做儿媳,与你亲上做亲,连皇后娘娘都惊动了。可惜没有这个缘分。富察家再显赫,也是皇上抬举的,傅恒有几个脑袋,敢跟天子抢女人?”
见觉罗氏泫然欲泣,富察夫人忍不住安慰:“宫里有皇后娘娘,婉儿入宫也不是两眼一抹黑,总要照拂一二,你且放宽心。”
“伴君如伴虎,皇上哪里是好伺候的!”
觉罗氏一边抹眼泪一边说:“皇后娘娘的亲事很早便定下,由夫人悉心教导。可婉儿从小被溺爱着长大,我宠她,你比我还宠她。我总想着她反正要嫁到你身边,索性偷懒,什么都没教她。这下可好,要进宫了,让她怎么活!”
富察夫人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捂觉罗氏的嘴,将声音压得极低:“这里人多口杂,浑说什么,皇上也是你能褒贬的!”
觉罗氏唬得慌忙朝四周望去,见无人也不敢再哭:“能进宫伺候皇上,是婉儿的造化,只是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皇上让人带来的那两个字,又作何解释。”
“太小?委实令人费解。”
富察夫人沉吟良久:“你别急,回头我求皇后娘娘得空问问便是。”
富察家花园的另一边,鄂婉和明玉也坐在凉亭中说话。
“大选那日,姐姐若不信我,或许能留在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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