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蒹葭是草
几乎把九阿哥捧上了天,宫里宫外都在为九阿哥歌颂功德,京城甚至有人大张旗鼓为九阿哥建起生祠。
但娴妃复位贵妃的事,好像被遗忘了,皇上再没提起。
赔了夫人又折兵,娴妃如何能忍,况且她即将复位的消息已经传开,后宫好多妃嫔都改了口,若是不了了之,她无疑将沦为后宫最大的笑柄。
娴妃去找太后,请太后在皇上面前提起,都被皇上搪塞过去,再无下文。
就在娴妃气到吐血,却又百思不解的时候,鄂婉悲催地发现自己这个月的月事又没来。
“娘娘,赶紧传太医过来瞧瞧吧。”搬到翊坤宫之后,寿梅依然管着内务,很快留意到鄂婉月事的异常。
寿梅的意思,鄂婉明白,但不用传太医,她忍着恶心,几乎可以断定自己又揣上崽了。
得宠之后,只手遮天,呼风唤雨,只一样不好,便是容易揣崽。
皇上硬件优越,续航能力强,每次完事之后都要清洗很久。
鄂婉想过喝避子汤,奈何汤药太苦,又是大寒,偷偷喝过几次便束之高阁了。
也想过体验一下司寝嬷嬷的手劲儿,可寿梅劝她三思,一来瞒不住皇上,让皇上知道了肯定生气,二来那份罪就不是人受的,揉完半条命都没了。
鄂婉不想承认,自己怕苦又怕疼,怂包一个。
“且等等吧,瞒不住了再说。”鄂婉掐指一算,这个孩子是在五台山有的。
去之前,太后三令五申,才回来半个月,她就被诊出有孕,不是等于把太后的脸扔在地上踩吗?
太后的三令五申有多严重,皇上都要洁身自好,只在去的路上,偷偷摸摸抱着她滚了一回床单,在快回銮时又滚了一回。
还都是算着日子滚的,谁能想到就揣上崽了。
好巧不巧,小九又刚好成了文殊菩萨的第二化身,正是佛光普照的时候,若爆出她在五台山揣崽,皇上和小九两个化身的脸也都别要了。
皇上的脸可以不要,因为他本来就不要脸,他若要脸,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但小九的脸她还是很看重的。
于是鄂婉瞒下了揣崽之事,怕提前暴露,把每隔几日的平安脉都停了。
怀小九的时候,鄂婉几乎没有任何孕反,该吃什么吃什么,该做什么做什么,连宫斗都没耽误。
奈何这回不一样,每天早起胃里都犯恶心,除了白糖拌白粥,什么也吃不下。
“你这几日在节食吗?”
乾隆留心观察了几日,发现从前那个无肉不欢的小美人一去不复返,人消瘦一圈不说,那两个寿桃严重缩水。
要知道她住在五台山的时候,嘴都不老实,时不常让人下山偷偷买肉菜打牙祭,从不肯亏待自己。
怎么回宫*了,反而吃起斋饭来?
鄂婉忍着恶心,生吞了皇上夹给她的鸡丝,弯起眉眼道:“皇上上回说臣妾越发圆润了,臣妾也怕中年发福,不得不早早打算起来。”
乾隆回忆了一下,是有这么回事,可他分明是在夸她。
他不喜欢干瘪美人,珠圆玉润才更有层次和韵味。
挥手让屋里服侍的人都下去,他拉过她的手说:“朕最爱你丰润娇羞的模样,饿瘦了,便不美了。”
鄂婉胃中翻涌,听见他这样说才好受一些,就着他的手,吃了鸡丝和云腿。
等人一走,又原样吐了出来,仍旧只能喝白粥。
“慎春,你等会儿去养心殿说一声,就说我身上不舒服,没办法陪皇上用午膳,让皇上自己吃吧。”午膳的油水比早膳还多,鄂婉实在吃不下肥鸡大鸭子。
慎春忖着时辰去了,跟着皇上一起回来。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传了太医没有?”大约是走得急了,皇上脸有些发红,额角青筋鼓起多高。
当着满屋子的人把她抱在怀里,轻声软语地问,好像声音大一点能把她震碎似的。
鄂婉把早膳吐了,再也吃不下,只喝了水便昏沉睡下。睡也睡得不踏实,梦见仙人将两只玉兔交给她。
她怀里揣着两只兔子,小心翼翼走在路上,骤然被吵醒,睁开眼看见皇上焦急的脸,心口仿佛被小兔子踢了一脚,心跳漏掉半拍。
“皇上怎么来了?臣妾没事。不过是早膳吃多了,有些积食,想要躺一躺,睡会儿就好了。”
余光瞄见慎春,鄂婉猜她一定去过养心殿了:“臣妾怕睡过了时辰,耽误皇上用膳,这才让慎春过去说一声。”
“不妨事。”
皇上今天格外好说话,收敛起帝王之气,化身平凡人家疼爱妻子的丈夫:“朕也不是很饿,等你睡醒再吃也是一样的。”
鄂婉这回揣崽,吃不下还贪睡,一觉醒来早过了用午膳的时辰。
她眼皮动了动,还没睁开,便听见一个稚嫩的童声说:“额娘什么时候醒啊,儿臣肚子饿了。”
又听一个低醇的男声说:“小九饿了回屋去吃,别等了。皇阿玛答应你额娘,等她醒来一起用膳。”
小九没动,压低声音问:“皇阿玛,额娘肚子里真有小宝宝了吗?”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皇上把小九抱了起来,声音压得很低:“应该有了。”
小九笑起来:“我不饿了,我等额娘醒来一起吃。”
皇上叮嘱小九:“你额娘怀着小弟弟,前三个月不想让人知道,你可别说漏嘴了。”
小九问为什么,皇上说:“太多人知道,会把小弟弟吓跑。”
“皇阿玛放心,小九不说,跟谁都不说。”小九立刻保证。
小孩子到底闲不住,小九又问:“皇阿玛,额娘肚子里为什么会有小弟弟啊?”
皇上沉默半晌才答:“都是皇阿玛不好。”
小九追问:“小弟弟是皇阿玛放进去的?”
“小九真聪明,皇阿玛不该这么着急把小弟弟放进去,等你再长大些就好了。”皇上的声音很低很沉,说到最后几乎无声。
又是沉默,沉默过后继续说:“以后小九有了心爱的姑娘,不能像皇阿玛这样着急,知道吗?生孩子很疼,放小宝宝的人要格外注意,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小九懵懂点头:“儿臣不会让喜欢的人疼。”
鄂婉静静听着,惊讶于皇上的洞察力,也怕他把儿子教坏了,终于睁开眼眸。
见她醒了,大的小的都弯起眉眼。小九身子骨强健,平日跟小炮弹似的,此时小心翼翼爬上床,规规矩矩坐在鄂婉身边。
“额娘,你醒了,渴不渴?”小大人似的,学着鄂婉照顾他的样子,照顾鄂婉。
鄂婉说渴,他也不动,拿眼看皇上,好像在说“皇阿玛犯了错,轮到弥补的时候了”。
皇上无奈笑笑,起身去倒水,端过来递给小九。
小九喂到鄂婉唇边,鄂婉支起身子喝水,明知故问:“小九今天怎么忽然长大了?”
小九似乎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还用小手把嘴捂上了,只是嘿嘿地笑。
鄂婉把茶碗递给皇上,起身将小小人儿抱在怀里。小家伙不肯坐在她腿上,远远避开她仍旧平坦的小腹,又怕额娘觉得不够亲近,扬起笑脸亲了她脸颊一下。
小肚子适时叫了一声,鄂婉将人抱起:“还没用午膳么?跟着皇阿玛和额娘一起用吧。”
还没下床,小九早已朝皇上伸出小手:“额娘刚睡醒,身子虚,要皇阿玛抱。”
又怕鄂婉吃心,被皇上抱起来,还不忘探身过来,用小鼻子蹭蹭鄂婉,补充说:“小九最爱额娘,怕额娘累着。皇阿玛力气大,让皇阿玛抱。”
很有一种“皇阿玛犯了错,此处应该有补偿”的意思,赏罚分明。
“怎么样?头晕不晕?”有个小家伙挤在前头嘘寒问暖,乾隆这会儿才跟鄂婉说上话。
鄂婉点点头,早膳都吐出去了,又一下睡了这么久,确实有点头晕,像是低血糖。
“你坐在床上别动,朕先把小九抱过去,再来抱你。”
皇上忽然的殷勤,让鄂婉感到陌生,从前骄傲别扭不可一世的帝王,此时格外好说话,温顺得像一只亲人的大型犬。
然而大型犬的温柔还没完全展现出来,小型犬又开始了自己的表演,他扭动小身子说:“小九会走路,想自己走,皇阿玛抱额娘吧。”
“……”
就像皇上自己说的,这回遇喜确实是他的错。在五台山她劝过,也挣扎过,可她越挣扎他越兴奋,偷偷摸摸,却又不管不顾。
有了这个心理依据,鄂婉坦然被皇上抱起,走出内室,放在外间的炕桌旁。
此时炕桌上的饭菜已然摆好,都是鄂婉爱吃,且清淡少油的。
小九长得像皇上,性格也有点像,表面温和实则强势,善于洞察人心,在餐桌上更是无肉不欢,偏爱重口。
知子莫若母,见小九蹙了蹙眉,鄂婉才要开口,听皇上扬声说:“贵妃这几日脾胃虚,吃不了荤腥,带九阿哥回屋用膳。朕记得让御膳房做了火腿笋丝汤,送去九阿哥屋里。”
小九不到两岁,鄂婉不敢让他吃大鱼大肉,素日会限制他的饮食。火腿笋丝汤味道浓郁,鲜香可口,却足够清淡,不会损伤小孩子的脾胃。
鄂婉很满意,但小大人并不买账,凑到鄂婉身边,靠着她的胳膊说:“小九想陪额娘用膳。”
“好好好,额娘跟小九一起吃。”
怀着小九的时候,孕期没受过一点罪,鄂婉格外疼他,吩咐人去御膳房把火腿笋丝汤端来。
结果汤还没端来,魏贵人和那贵人联袂到了。
去五台山之前,皇上多数宿在翊坤宫,偶尔政务繁忙脱不开身,也会传魏贵人侍寝。
可回銮之后,皇上一日三餐都在翊坤宫用,夜夜宿在这里,就差把南书房也搬过来了,自然没空理会魏贵人。
这是着急了?
鄂婉想看看她还有什么花样,皇上却不许:“贵妃在用午膳,没空见人,让她回吧。”
竟是直接赶客
无独有偶,魏贵人也没想到自己进不了门,她问传话宫女:“这话是贵妃说的,还是皇上说的?”
传话宫女如实回答:“贵妃娘娘说请两位小主进来,皇上不让。”
“……”
恰在此时,火腿笋丝汤端来了。这道菜原本是鄂婉最爱,谁知才闻到一点油腥味,胃中便是翻江倒海。
鄂婉趿鞋下炕,以帕掩口朝内室跑,玉糖还没反应过来,寿梅早拿了痰盂追进去伺候。
小九吓了一跳,瘪着嘴眼中含泪要追,被皇上拦腰抱住:“乖儿子,咱们去养心殿用膳,别吵你额娘了。”
乾隆也没想到鄂婉这回害喜这么严重,怕小九在这里闹人,膳也不用了,将人抱起就走。
魏贵人被真相伤了心,在院中怔了一会儿,忽然听见屋里有动静,抬眼见皇上抱着九阿哥匆匆出门,又惊又喜。
她迎上去行礼,皇上淡声叫起,脚步没停。
“皇上还没用膳吧?嫔妾早用过了,不如将九阿哥交给嫔妾,免得打扰皇上。”算上巡幸的日子,魏贵人已经被皇上冷落了两个多月,不免有些心慌,见着机会自然要上。
小九生下来住在咸福宫,后来搬进翊坤宫,几乎没怎么去过养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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