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蒙小茶
最有趣的是一些男生,虽然穿不了裙子,却也会买一件回去给妈妈或者姐妹穿,总之得有一样和状元一样的东西才行,况且苏渺穿得确实很漂亮。
所以这段时间阿四伯店里加班加点,都在生产同一款裙子,而街上撞衫的人也多了起来。
不过,大家似乎是并不在意这一点,就感觉有点吉祥物护身符的意思,有谁会在意护身符的款式一样呢?
倒是苏渺看到太多人穿,便不再穿了,她要是穿上这件走在街上,那标志性就太明显了,她还是喜欢低调一些。
而阿四伯为了感谢她,另外做了一款新裙子给她,并且是完全按着她的尺寸和气质设计的,是仅此一件的孤品。
这样热烈的氛围持续了两天,店里迎来了几个让苏渺意想不到的人 —— 张剑锋和他的父母。
他们提着一堆的礼物,脸上堆满了笑意,看起来十分诚恳。
别人带着诚意上门,即使之前再气愤,也是要给个说话的机会不是,且带到后院,听听他如何辩解。
张爸爸将满手的高档礼盒小心翼翼地放下,脸上陪着笑,语气里带着歉意:“原本应该一早就来的,但是胡校长让我们先不要打扰你,所以拖到现在才来。”
苏渺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这件事情班主任和她说过了,当时确实是让他们家先别来,以免干扰她高考情绪。
张爸爸转向自家儿子,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变脸般重重拍了一下他的头,厉声道:“还不快道歉!”
张剑锋很明显被收拾过了,此刻低眉顺眼地站在苏渺面前,完全没有了当时的嚣张无赖。
他声音略带颤抖地向苏渺道歉:
“苏渺同学,对不起,我不应该在高考这么重要的时候,对你做这么恶劣的恶作剧,给你带来了不好的影响,我深感抱歉。
在此我郑重地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苏渺完全不给面子,冷笑出声:“呵,你不觉得自己讲的话挺搞笑,抢准考证叫做恶作剧?你作为高三学生明明知道高考有多重要,却处心积虑地在那天施行对我的报复计划,这不是恶作剧,这是犯罪。”
她拿过手边的报纸打开,继续说:“看看,理科状元,是我,这是我十几年苦读换来的成果。
但是,如果那天我反应慢了一点,那么现在我一切的风光都是泡影。而这对你来说,只是一个恶作剧。”
张剑锋被呛住,脸涨得通红,一时不知要怎么回答,只能求救似的看向父母。
张妈妈转头向苏元正说:“苏渺爸爸,真的是对不住,也是怪我们,平时对小剑的要求太严格了,以至于他特别在意成绩。
他预考没有通过,心里一直难受,我们也是没有料到他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这段时间我们对他严格管教,他已经知道错了。”
张妈妈的脸上满是愧疚与无奈,语气里带着一丝祈求,她心里还期望着能够得到苏渺的原谅,这样好再去向胡校长争取儿子的毕业证书。
要是别的事情,对于张妈妈这样的慈母情深,苏元正说不定会产生共鸣,态度就软下来了。
可现在事关自己的宝贝女儿,他心里只有恼怒和气愤,体谅不了一点。
他冷着脸说:“想要考好成绩,就得自己努力,走那些歪门邪道有什么用。自己走就算了,还要拖别人下水,别人不同意就伺机报复,这样的行为太恶劣了。
他来道歉是因为他做错了事情,你们不用代表他,他道歉是应该的,但是我们也不会原谅他,已经做过了的事情,影响是没办法消除的。”
苏元正的眼神里透露出坚决,他紧紧地护在苏渺身边,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谁也不能伤害自己的女儿。
第456章
看父女俩的态度坚决,张爸爸知道想取得他们的谅解是不可能的了,但是来都来了,自家道歉的诚意还是要展现的。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茶几上,信封有些厚实,里头装的东西并不薄。
“苏渺同学,苏渺爸爸,你们说得对,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影响是很难消除的。
但是小剑想要尽量的弥补自己的过失,这是他从小到大攒到的所有红包和压岁钱,我再往里添了一些。
我们知道你们家不缺这点钱,但还是想稍微补偿一下。”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一丝无奈。
看到他拿出钱了,苏元正一愣,看向女儿,见她也皱了眉头,便赶紧把信封推回去。
“不用不用,我们不需要这个,钱和礼物都拿回去,没用!”他的语气很坚决,没有一丝犹豫。
“苏渺爸爸,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小剑这么大的人的,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
教育局和学校的处分都已经下来了,以后他不能参加高考,毕业证也拿不到了。
张爸爸连忙解释道:这是他活该,除此之外,对苏渺同学的赔偿也是我们应该做的。”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似乎在为儿子的未来感到担忧。
听到张剑锋已经接受到了严厉的处罚,苏元正心里的气稍微平和了那么一点点,他看向女儿,眼神里带着询问的意味,想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苏渺神色平静,淡淡地说:“张叔叔,张剑锋的道歉我已经收到了,礼物我收下,其他的就不需要了。既然学校和教育局已经做出了处理,那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我不原谅他,但也不会继续追究,既然他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那之后的一切相关事宜就与我无关了。”
她的声音清晰而冷静,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后说出来的。
张爸爸听了苏渺的话,微微叹了口气,脸上的神情既有对儿子行为的无奈,也有对苏渺大度不再追究的一丝感激。
他缓缓地将信封收回口袋,动作显得有些迟缓,似乎还在思考着什么。
随后,张爸爸的声音有些沙哑地说:“苏渺同学,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愿意就此放下。小剑经过这次的事情,也算是彻底明白了自己的错误,以后他应该会懂得如何去做一个正直的人。”
张剑锋自始至终低着头,不敢直视苏渺和苏元正的眼睛。
听到父亲的话,他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苏元正看着张剑锋那副模样,心中的怒火虽然已经平息了不少,但还是忍不住告诫道:“孩子,这次的教训可得记牢了,人生的路还长,千万别再犯糊涂。”
张剑锋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小得如同蚊子嗡嗡:“苏叔叔,我知道错了……”
待张剑锋一家离开后,苏元正对女儿说:“既然事情已经有了处理结果,我们也没必要一直揪着不放。只是这孩子,可惜了大好前程,明明看起来人模人样的,竟能做出这么恶劣的事情。”
苏渺翻了翻张家带来的礼物,都是不便宜的高档货,确实很有诚意的样子:
“可能是家里惯的吧,家庭条件不错,几十几百的钱都能随便掏出来买通同学作弊,而且当时的态度十分的随意,看样子是老手的样子。
他这样的品行不是一两日就能养成的,要说家里完全不知情我才不信,肯定是知道,但觉得无关紧要,甚至默许他这么去做,才造成他那无视纪律与他人成果的思想。”
苏渺一边翻着礼物,一边分析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犀利。
苏元正喃喃道:“是这样吗?我刚才看他爸爸挺诚恳的,讲话也挺明白事理的样子,还以为是张剑锋自己没学好呢。”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似乎对苏渺的分析有些不解。
苏渺笑了笑,说:“他爸爸?说不定这样的风气就是在他爸身上耳濡目染的。您说高考都过去多久了,大半个月了,成绩排名都出来了,连我受采访的报纸都已经发得满天飞了,他们怎么现在才来道歉?”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嘲讽,似乎在嘲笑张家的虚伪。
苏元正也反应过来了,气呼呼地说:“是啊,如果真的有诚意,那应该老早就来了!即使是说怕影响你高考情绪,那考完到现在这么长时间,怎么一个人影都不见。”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为自己女儿之前受到的委屈鸣不平。
苏渺对父亲说出自己知道的情况:“听班主任说,他们家和我们校长是亲戚,关系还挺亲的那种,事情刚出他们家就跑去求情了。
张剑锋的高考是没有希望的,但是毕业证还是要争取的,他爸爸在单位里是当领导的,将来安排他入职升迁的都很容易。
不过,他们倒是没想到,这次儿子抢了烫手山芋,撞枪口上了。现在学校急需一个状元的名头来稳住地位,对我也是挺看重。
事情闹得大了,大小领导老师都盯着,据说校长并没有松口,张剑锋的毕业证是拿不到的。”
“所以,他们觉得反正也没有争取的希望了,那干脆就不来道歉了?那现在为什么又来呢?”
苏元正原本以为张家会开口求他们原谅,然后请他们松口让张剑锋拿到毕业证,但他们并没有提出这个要求。
“因为我是状元了呀,还那么风光的上了报纸,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杂志电视台的又来采访。
到时候聊得深入了,谈到那件事情,不就又会继续发酵,产生对他们家更不利的影响嘛。
所以啊,不管是出于哪方面的权衡利弊,这一趟他们是必须要来了,即使不是为了他儿子的前途,也要为了他自己。”
苏渺冷静地分析着,眼神中透露出超越年龄的成熟和睿智。
而她猜得确实也没错,张家一家三口才上了小轿车,张爸爸的脸色马上就垮了下来。
第457章
“果然还是个体户硬气些,但凡他们家是哪个单位的,我也能跑跑关系疏通疏通。”
张爸爸坐在驾驶座上,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满脸无奈,重重地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后说道。
此时的张剑锋也没了刚才小心翼翼的神情,刚才他们伏小做低的那么有诚意,还被人呛了几句,这让他心里满是不爽。
他靠在车后座上,翘起了二郎腿,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撇了撇嘴说:
“我就说来了也没用,我老早和她说过话了,硬得像茅坑里的臭石头。”
张爸爸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早就和你说过!不要去惹麻烦的人,你偏不听!要不是你,我和你妈现在至于那么头痛吗?”
他转过身,眼睛直直地盯着张剑锋,那眼神里既有愤怒,又有失望。
但是那个失望大部分不是因为他总是惹是生非,而是失望他没有眼力见,没学得自己半分本事。
“行了!爸,我知道了,这半个月你天天骂我又有什么用嘛!”
张剑锋被骂得有些烦躁,皱着眉头,提高了音量反驳道。
他心里还觉得委屈呢!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天天被骂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张妈妈坐在副驾,一直沉默着,听到父子俩争吵,忍不住面露不满地说:
“真不知道你今天硬要叫我们来这有什么意义,都已经隔了这么久了,还要来找罪受。
该罚的也罚了,他们家也没再追着说什么,何必白白来被人呛一顿。”
“妇人之见!要是一般的学生就算了,罚也罚了,躲起来装聋作哑,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
可偏偏她是状元,省状元!这样的人才难保以后不会走仕途啊,难保以后不会回邕城来当官!
到时候,她一想起这么膈应的事,给我!给你儿子!下个绊子,让你哭都没地方去!”
张妈妈却一脸的不以为然,轻轻哼了一声,说道:
“有这么严重吗?先不说以后能不能当官,她这个成绩,大学肯定是在京城读的吧?
都能去京城了,还会回来吗?再说了,我们也不是什么平头小老百姓,再怎么也是几代在这的,还能被一个外来户整了?”
她对张爸爸的担忧嗤之以鼻,觉得他就是想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