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辰之主
他叫出那声后,其实便已后悔。总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但想着丁復早间的那些话语,又想起他府上常吃的那些菜肴,顿了顿,最后还是开口问道:“不知黎师傅近来可得空?”
黎书禾不知他何意,下意识点了点头。
对方好像松了一口气,这才继续道:“想问黎师傅买些灌汤包之类能带回去自行蒸煮的吃食。”
黎书禾一听,顿时将身子直了一些,问道:“好说好说,陆少卿要多少份?只要灌汤包就行了吗?还是先前的烧麦和锅贴也要?”
陆怀砚心中涌上一股不知名的情绪,酥酥麻麻,又感觉暖暖胀胀的,却依然还是面无波澜地开了口:“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会不会。”黎书禾连连摆手,“陆少卿把想要的食材还有数量告知即可。”
只要价钱到位,什么都不麻烦。
陆怀砚沉吟片刻,再抬眸时发现女郎眉眼弯弯,唇角勾起的弧度正正好让两个梨涡露了出来。
他说道:“若不嫌麻烦,便每样五十个即可。”
“好。”黎书禾爽快地应下,随后掰起手指头在那算着。
陆怀砚还没来得及道谢,便听见少女清脆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五十份灌汤包,五十份烧麦,五十份锅贴,除却成本,另外还需陆少卿再付二两劳务费。”
说着,已然将右手伸出。
“陆少卿是现结还是挂账?”
陆怀砚:“……”
第40章 热干面和瓦罐汤 他可真是有钱啊!……
旬休这日,黎书禾点了点荷包里攒的银子,看着日益丰厚的荷包,心里无比满足。
这里面似乎大部分都是那位陆少卿大人给的,不禁感叹一句:他可真是有钱啊!
随意收拾了一番,又去请示了覃采买,这才放心地准备休假了。
覃采买那日突然来找她,言之凿凿:“既然是用于食堂里的酱料,那也理应由我一同来采买付这笔银子,哪还能让黎师傅自个儿掏腰包的。”
黎书禾笑道:“这些都是来大理寺之前就酿下的,那会觉得能用得上,这才带了过来。”
“原来如此。”覃采买眯了眯眼,“你倒是个心宽的,若不是那日孟大人来同我说道,还真不知你自己垫了这些。”
黎书禾想了想,还是如实告知:“先前刑部那位裴侍郎,还有陆少卿都托我帮着做一些吃食。”顿了顿,又道,“但是食材都是自个儿出的,不知这是否合规矩?”
虽说这食材是自己出的,但那些调料,柴火,依然还是用的大理寺的。黎书禾思来想去,还是应该与覃采买说一声才是。不过有陆少卿在,只怕是不会太计较这些吧……
果然,覃采买无所谓地摆手道:“你说的这是哪里的话,这食堂里也时常会有师傅给开个小灶。再说了,你这开灶了,我们还能尝些边料,高兴还来不及!”
“您说笑了。”黎书禾说道,“今儿我旬休,厨房里有春桃和田七,应该出不了岔子,有事您多担待。”
覃采买摆摆手:“那不会,您忙您的去吧,只一日罢了,出不了什么乱子。”
她点头告辞,心里早已盘算好了目标。
好不容易趁着休息,还是要去想办法打听一二她那阿耶的下落。
手里攥着那方帕子,就准备去绣坊最多的坊市一间间找寻过去看看。
黎书禾今日身着一件鹅黄色的窄袖衣裙,上衣压在裙下,一根木钗简单地将头发挽起,一张脸生得俊俏,即使衣服有些磨损,也丝毫不会影响她的气质。
所以刚踏进门时,掌柜的一瞧见来人就上前热情地招呼着。
“这位娘子,要买些什么?”
黎书禾将铺子里的布料都扫了一眼,发现没有一块能和她手中的那块的料子能对得上的。
心中的失望不言而喻。
走了这么多家的铺子,有专供那些勋贵日常穿戴的上乘布料,也有平民百姓所穿的普通料子,怎的就没有一块跟她手里的这个类似的?
但掌柜的还在一旁殷勤地介绍着,罢了,左右既然来都来了,倒不如给自己做一套新衣衫。
她选了一块藕粉流纹的布料,对着铺子里的掌柜问道:“店家,这块布卖多少银子一匹?”
那掌柜一看,立马应道,:“这个七百文一匹,不管是样式还是颜色都是极衬女郎的,给您包起来?”
一听这价格,她顿时歇了心思。
辛辛苦苦打工一个月,还买不上一匹布!而荷包里的那些个银两,除去平日里必须要用的,剩下的都得攒着以备不时之需。
黎书禾叹了口气,不舍地将手里的布匹放下。
看来还是去另一家买些便宜点的吧。
“女郎再看看啊——”那位掌柜的见状,顿时急了,这铺子好几日没有开张了,可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主顾,“我这还有几匹样式更好的,你等等,我这就去拿!”
一番话说得无比地急切,生怕她跑了!
黎书禾转身看了那掌柜一眼。
一身健壮的身躯,满脸的络腮胡,幞头戴在他的头上显然都快将头颅撑破。
怎么看都跟这绣坊不搭啊!
这个掌柜的可能不知道,不是他这布匹的问题,是她自己的问题。
实在是囊中羞涩!
黎书禾连忙摆手拒绝,想快点逃离此地,走得急了,迎面又撞上一人。
那人身着圆领襕衫,头戴软脚幞头,一身的书生卷气。
“抱歉刚刚走的急,没看到人。”她蹲下帮着书生捡着散落在地上的东西,倏然——
她手里捏着一方巾帕,眼底不明的情绪一闪而过,旋即又笑着把东西都还于他,像是随口一问:“郎君这帕子看着好生别致。”
那人接过后道了声谢,扫了一眼,确定地上没有东西后这才应道:“都是给监生统一发的,没什么特别的。”
监生?黎书禾抓住关键词,国子监?!
她“哦”了一声,撑起个笑脸:“原来郎君是国子监里的监生。”说着对着他打量一二,又道,“像你们这般衣服,用具,应大部分都是统一的吧?”
那名监生点点头,也不知眼前的女娘为何要问这个,但还是耐心地一一解释。
她还想再问几句,那络腮胡掌柜的声音恰好又响起来:“女郎还没走啊?!我就知道你定是喜爱我这布匹,来来来,我这有几匹更好看的!”
黎书禾的脚步一顿。
她好不容易有了一丝线索,若是不抓住这次机会,只怕以后会更难……
要不要就掏银子买一匹?以及这一匹布这么贵得省着点花!这两个想法一齐在她脑中冒出,最后无奈地解下荷包。
算了,先以大事为重!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磨磨蹭蹭的还没将银子掏出,眼前出现了一抹熟悉的绯红。
那络腮胡掌柜连忙起身迎接,态度更为恭敬:“这位大人,您随便瞧瞧,这些可都是上好的料子,您是自个用还是送人?”
陆怀砚目光一偏,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板着个脸,瘪着个嘴,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谁还能让她吃瘪?
顺着她的身形往旁看去,只见一男子白皙清秀,手上抱着书籍诗册,正对着黎书禾面带微笑,侃侃而谈。
没由来的有些烦闷,连带着说出来的话都有些生硬冰冷。
“黎娘子,你怎么在这?”
黎书禾忙解释道:“我今日旬休,闲来无事便上街逛逛。”
陆怀砚点点头,心中的郁气散了一些。
只当是她方才是被路人无故纠缠,所以才会面露苦色。
那掌柜见他们两认识,心里一喜,连忙扯着那张脸笑道:“原来二位认识,我就说这女郎不是寻常人,看着就颇为大气!”
说着又把方才她看过那匹藕粉色的布匹拿了过来,谄媚道:“这匹布就给您算六百文,您看要不要包起来?”
黎书禾这下是真的骑虎难下了。
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的,这掌柜见着陆少卿来了,不仅降价,还如此殷勤。可再降价,那也是她一个月的工钱,一下子全掏出来,属实有些心疼。
“这,这个,还有那个,都包起来吧。”向来大方的绯衣男人随意指了几匹布料,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对着掌柜说道,“一起结。”
“好嘞——”那络腮胡掌柜见着银子,喜笑颜开,立马手脚麻利地去取布匹。
黎书禾看着这位阔绰的大人,心中百转千回。
眼中不知不觉就流露出对金钱的渴望,他真是太太太有钱了……!
陆怀砚被人这般盯着,耳尖都弥漫出一丝红意。接过布匹后,再开口时都有些结巴生硬:“我、我也是恰好办一个案子,路过此处。”
这绝对就是随口胡诌了!
今日黎书禾旬休,食堂的朝食本应是由王、刘二位师傅其中一位来顶替。
但刘师傅是决计不愿意碰朝食一事的,王师傅倒是愿意,但是只怕接了朝食,自个儿的午食忙不过来了。说来说去还是食堂的人手太少,每个师父的班都是排好的。
以往王、刘二位师傅谁休假时,另一个胡乱炖一些便算是敷衍了事了。但自从黎师傅来了以后,这大理寺食堂的风气便变了。
大人们的口味被养得叼了,王师傅也有追求了!不能再随意乱炖糊弄这些个大人们。
最后也就还是只能由春桃和田七顶上。
陆怀砚今早难得地踏入食堂,看着灶台前一男一女的身影,唯独不见那位杏眸弯弯,梨涡浅笑的女郎,顿时觉得突然没有了胃口。
连带着这顿朝食都有些食不下咽。
正巧有个案子需要去毗邻的坊市探查,他便随意找了个借口,独自牵着马就过来了。
直至方才看着那熟悉的身影掠过,不自觉地就跟了上去。这才发生了刚刚那一幕。
黎书禾叉手行了一礼:“那便多谢陆少卿啦——”
六百文呢!整整一个月的工钱!可算是让她赚到了。
她抱起那包好的布匹,眼睛却黏在了方才那监生的身上。见着那监生挑了一匹最普通的碧色布料,付了银子后忍不住叫住他。
“郎君,方才撞到你了实在不好意思,请你去附近喝杯茶,想向你讨教一二如何?”
那监生犹豫了一下,看着这女郎明眸皓齿,眼波流转,不由往后退了几步。只一面之缘,倒也不必如此吧?
拒绝的话就在嘴边,便见眼前那位绯衣大人面若冰霜,声音里都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黎娘子是想问什么?”
黎书禾看他面带愠色,一时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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