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姝色 第35章

作者:野梨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阴差阳错 宫斗 励志人生 古代言情

  晏绪礼呵笑一声,不客气地拆穿道:

  “你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吗?”

  尚盈盈小脸儿吓得发白,而后又噎得通红,好似艳梅透白雪,与她今早在廊上的模样一般无二。

  晏绪礼眸色愈深,俯身贴在尚盈盈耳畔,轻声呢喃,好似爱人耳语:

  “你自己躺下试试,这白菊枕用着舒坦吗?”

  热气吹得尚盈盈直缩脖颈,她顾不上多想,当真偏头感受半晌。

  “奴婢觉着还成呀。”

  尚盈盈小声嘀咕,忽然想到什么,便又接着问:

  “您是不喜欢这股味儿吗?”

  既是拿白菊花做的枕芯,自然会有股甘甜微苦的气息。

  见晏绪礼喝菊花茶时并无不悦,尚盈盈便以为他不会讨厌这个味道,难道是她猜错了吗?

  “喜欢。”

  晏绪礼慢条斯理地说着,伸指去解尚盈盈袄襟上的盘扣,又反问一句:

  “怎么会不喜欢?”

  虽然之前误会过皇帝一回,但尚盈盈直觉这次绝对不同,皇帝就是要脱她的衣裳。

  “主子爷饶命,奴婢实在愚钝,想不通错在何处,还望您能明示。”

  尚盈盈只当这是猜错的惩罚,忙哼唧着告饶,伸手想要阻挡,却被皇帝更重地按了回去。

  “顾绥送你的那朵花儿呢?”

  晏绪礼没正面回答,而是骤然提起小王爷,酸了吧唧地质问她:

  “怎么不一起塞进枕头里?”

  晏绪礼语气沉沉,忽然撤回手指,又灵活地顺着衣底钻进去。掬起她心口那捧软雪,指根贴着边缘转圈儿轻揉。

  尚盈盈哪经过这阵仗,登时羞惭地闭上眼,心里在想什么,便皆一股脑儿地吐露出来:

  “这花枕里头塞的,是奴婢上月特地晒干的白菊。小王爷今早摘的那朵,花叶都正新鲜呢,自然不能拿来填枕芯子。”

  “那还真是新鲜……”

  “别是你舍不得吧?”晏绪礼轻哂一声。

  尚盈盈极力摇首,唇瓣徒劳地翕张,发不出半点儿声响。原是她头脑已有些发晕了,腹内涌来阵阵难捱的酥麻酸楚,惹得她好奇又惧怕。

  她只觉自己当真变成了肥白啾,是被大猫按在爪下的可怜雀儿。这坏猫也不动口咬她,只伸出爪子尖儿,恶劣地摆弄她。

  脑中灵光乍现,尚盈盈难忍地蜷起身子,隐约猜出这意味着什么,眼底忽然便涌上泪花,颤声说:

  “万岁爷,奴婢愿意为您侍寝……”

  尚盈盈说得直白大胆,殊不知晏绪礼只是气不过,想趁今夜教训她一番。

  听闻此言,晏绪礼自然错愕一瞬,对尚盈盈的钳制也放松了些。

  尚盈盈趁机脱开腕子,努力仰身环住晏绪礼的腰,贴在他胸膛前啜泣祈求:

  “但您能不能别说出去?”

  一颗心被她折腾得忽上忽下,晏绪礼垂着眼睑,瞧向赖在他怀里的尚盈盈,静等下文。

  “等奴婢该年满出宫的时候儿,您大抵也厌倦了。若没人知道咱们的事儿,奴婢还能照常被放出皇宫……”

  说来说去,尚盈盈还是不愿意留在宫中。

  满腔子热血忽然被冷水浇透,晏绪礼怒意更甚,将尚盈盈拨回花枕上,咬牙切齿地问她:

  “你还指望着出宫之后,再找个野男人嫁了?”

  “不是、不是的……”尚盈盈慌忙摇首,“奴婢侍奉过主子爷,这辈子定然不会再嫁旁人。”

  轻轻攀住晏绪礼手腕,尚盈盈跟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说个不停,考虑得不可谓不周全:

  “况且奴婢老家就在畿辅通梁县,离京中也不远。您日后若是乘辇经过,或是想见见奴婢,随时都能过来。奴婢保证乖乖守在家里,不会四处乱跑……”

  晏绪礼越听脸色越黑,暗骂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还随时跑到外头去看她?想他堂堂皇帝,难道还要与人做姘/头不成?

  攥起拳头反复忍了半天,晏绪礼恶里恶气地命道:

  “闭嘴,睡觉。”

  尚盈盈闻言,顿时呆呆地爬起来,欲朝榻下而去,蜷回自己的安乐窝里。

  晏绪礼岂肯放手,立马欺身追上前。

  从身后圈住那截儿杨柳细腰,晏绪礼微微使力,便与她一同仰跌进金纱帐中。

  见尚盈盈抬起那双温软含水的大狐狸眼,一眨不眨地瞅着他,晏绪礼再也克制不住心头痒意,使坏逗弄道:

  “撒娇。”

  “撒娇朕就放过你。”

  尚盈盈呜咽一声,扭过身子把脸儿挡上:

  “主子爷开恩,别作弄奴婢了。”

  晏绪礼也侧躺下来,从身后拥住尚盈盈,不解气地威胁:

  “再敢多说半个朕不爱听的字儿,你就下去跪着守夜。”

  话虽如此,箍在她腰际的手,却更紧了几分。

  

第30章 求帝王真心者,十人九死……

  尚盈盈原是个警醒人,此刻叫晏绪礼从身后拥着,本以为会彻夜难眠。

  哪知炭火焙得人骨软肉酥,尚盈盈好似陷进云堆绵絮里头,不知何时竟倒头昏睡过去。

  五更鼓才刚敲过,来寿尖细阴柔的嗓子便已在外头吊了起来:

  “奴才恭请万岁爷圣安——”

  尚盈盈猛地自梦中惊醒,入目竟是片明黄中衣料子。往下一看,自个儿的手指还蜷在衣缝儿里,恰巧搭在皇帝胸膛上。

  大惊自己怎会迷糊过去,尚盈盈赶忙缩回手,却又叫皇帝攥住腕子,往心口前实实一按。

  发觉晏绪礼已然转醒,尚盈盈羞窘得无地自容,避开那双幽邃墨眸,掀起被角便欲起身。

  谁料昨夜挨挨蹭蹭的不老实,缠枝莲肚兜红系带早松垮了半截儿,茜色主腰斜斜倾落,快从里衣下摆滑脱出来。

  偏晏绪礼脸皮也厚,单手支倚白菊花枕,眼珠儿不转地望过来。瞧着尚盈盈抬臂拢住胸前,又手忙脚乱去够榻下的青缎袄子。

  “慌什么。”

  晏绪礼嗓子还透着刚醒时的哑,忽而伸过两根修长指头,探进尚盈盈衣底。顺着她背沟往上一挑,便轻巧巧地把系带挽作蝴蝶。

  温热指腹掠过处,惊起阵阵细小战栗。

  “多谢万岁爷。”

  尚盈盈憋红了脸儿,故作轻松无事般道谢。可她正急着系襟口纽绊呢,这冤家还非要凑上前来,慢悠悠地朝她颈后吹气:

  “昨儿个蜷进朕怀里的时候,倒不见你这般害臊。”

  瞥见镜里交映的两道人影儿,尚盈盈羞痒地躬起腰背,跳虾似的弹去榻下:

  “主子爷,奴婢求求您别说了。这话若是叫旁人听去,奴婢还不如投金箍子河算了。”

  晏绪礼轻哼一声,不满道:

  “朕就这般见不得人么?”

  尚盈盈自不敢答话,只替来寿拉开房门,放宫人们鱼贯而入,自己则扭身儿逃回茶房里。

  依稀记得贺冬祭礼后,皇帝早膳照例要进一碟子小粉饺。尚盈盈便沏了盏老枞水仙,打发小丫头送去殿里,预备替皇帝解解腻。

  好在晏绪礼知道她脸薄,只饮下这盏转手茶,并未叫人强命她回去。

  直到听得前头传万岁爷起驾,尚盈盈这才彻底松了口气,起身去查点岁尾贡茶。

  方清罢数目,尚盈盈正欲各拈一撮来细嗅,忽觉裙下涌出温热。

  尚盈盈骇了一跳,立马意识到自己近来心神不属,竟把月信之期浑忘了。

  她才挪到屏风边上,便又听铫子里咕嘟嘟沸水声催得紧,幸而外头传来脆生生一句:

  “玉芙姑姑,您用过早膳了没?”

  酌兰冻得耳尖通红,双手捧着只搪瓷碗,乐呵呵地踏进门槛。

  进来后一眼瞧见尚盈盈捂腹,神情痛苦中又带着点儿赧然,酌兰立马明白过来,忙撂下碗道:

  “姑姑,我扶您回屋。”

  清晨北风卷着碎雪碴子,扑簌簌直往人怀里钻。酌兰早解了自个儿身上长袄,往尚盈盈腰间一围,低声道:

  “姑姑且忍忍,廊子上结了薄冰,您慢些走,仔细脚下滑。”

  趁着天幕晦冥,尚盈盈一路赶回下房里,其间都没撞见什么人。

  伺候尚盈盈换好衣裤、裹上棉被,酌兰又在柜里窸窸窣窣翻找,掏出个扁扁锡壶,将热汤灌进去。

  尚盈盈自个儿接过,拿布裹了贴在后腰上,才觉得稍稍熨帖些。

  “酌兰,等会儿你先回茶房守着,我歇歇再过去。”尚盈盈嘱咐道。

  “嗳,姑姑您就安生躺下吧。杏书姑姑清点灰鼠皮子去了,左不过一个时辰便能回来,到时让她给您煮碗姜汤喝。”酌兰念叨一番后,替尚盈盈掖好被角,这才匆匆跑回茶房里当值。

  窗沿下积着未扫的薄雪,映得屋内愈发冷清清的。

  尚盈盈侧身蜷缩起来,本想着浅眠一会儿,便重新回去当差。

  不料小腹里似有铁蒺藜乱搅,随着时辰推移,她愈发起不来身了,只能躺在炕上翻来覆去地瞎琢磨。

  不知又过了多久,屋门一开一合,杏书怀抱几张待裁的灰鼠皮,浑不知情地侧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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