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怂怂的小包
“好了,我都好了。”后知后觉的薛含桃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羞愤不已,急忙往后缩手。
不能诊脉,她乏力的原因他是最清楚的那个人……
看她用力挣扎,大夫有些犹豫,这到底是诊还是不诊?是真的好全了还是小娘子讳疾忌医?
“罢了,夫人既然不愿意那就请大夫为她开些药,补一补气血。”欣赏了一会儿桃子羞得满脸通红的模样,崔伯翀才若无其事地改变了主意。
最后,两人从医馆出来,手里提着一个药包。
然后又是绸缎铺子,珍宝铺子,茶馆,酒楼,几乎青石县所有人多的地方都去了个遍,买了绢帛首饰,尝了茶点小食,吃了美味佳肴。
一天的时间,只要见到他们的人,都深刻地记住了一点。
他们是感情和睦的夫妻,崔郎君和薛娘子。
“感情真好啊,走到哪里都牵着手,以前根本没有见过这样的。”
“是啊,真是一对佳偶。”
“很配,天作之合。”
……
薛含桃越来越多地听到这些话,慢慢地,终于明白了崔世子的用意。
他想让她知道,就算她离开了都城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他也可以轻易地闯进来,在她的身上留下无可磨灭的印记。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
她木木地看着陶罐,还是十二片叶子,已经一个月没长新的叶子了。
那么慢,他会死的。
第51章 “不要离开我。”
第十二片叶子是薛含桃决定住在青石县的那天长出来的,
至此之后陶罐就没了动静。
如果世子吃下了续命的丹药,薛含桃还可以说服自己不要着急,过了冬日还有春天,夏季开花也不晚啊。
然而现在丹药没有了,他亲手斩断了自己的生路。从一天三次到一天五次,薛含桃每次看到这一棵小小的植株根本没有任何变化时,焦躁地咬住了自己的指尖。
她开始变得心不在蔫,时不时地就会走神,连崔伯翀端着热气腾腾的汤饼喂她时,若非他开口提醒她,她都会忘记张开嘴巴。
自从上次他强迫她答应不能再把自己藏起来后,她手腕和脚腕间的金链都被去掉了,但他似乎爱上了投喂的举动。
薛含桃本质上仍是个乖顺老实的小姑娘,仅有的反抗也是软绵绵的。他只要一强硬,无论在床榻之间还是在床下,她很快就能任他施为。
崔伯翀很享受这种感觉,完全地将她掌控在自己的手中,能让他的身心获得最大的满足。
然而最近两天她总是在走神,除了被他按在身下的时候不敢,其他时候越来越甚。
“在想什么?想我放了那只老狗?”他不满意她的走神,放下汤碗,不冷不热的语气问她。
“快过年了,我在想世子什么时候回京城。这里…连医馆都只有一个。”薛含桃悄悄地偷看他的脸色,试探着说道。她当然想让他解开阿凶身上的锁链,可现在的她心里只剩下了一件事,一句话。
薛含桃希望他不要死,长久地活着。
“青石县的确是个好地方,我觉得在这里过年也不错。”崔伯翀伸手过来,勾住她脖间佩戴的一条粉玺珠链,淡淡说道。
这是前日他们在青石县的珠宝铺子里买的,柔和的粉色带一丝绯霞,很像是桃子成熟时顶上的一点红,所以,崔伯翀当即就买下了它,并在她呜咽乞饶的时候亲手戴在她的脖间。
可能是因为桃子初到这里时就不是一副青涩卑微的模样,也可能是因为这里距离那个堆金积玉遍地朱绣的世界有些遥远,崔伯翀发现她比在京城的时候更自然更放松,当第一次带着粉玺珠链出门迎来的全是惊艳的打量后,洗漱除外,她没再摘下来过。
既然如此,留在这里过年也没什么不好。
“这样啊。”薛含桃声音低若蚊鸣,眼睛里面有不解,有仓皇,还有更深处的悲哀。
留在青石县,对他真的好吗?煌煌如日的崔世子,为了她离开了自己的世界。而她太没有用,根本无法让种子即刻开出花……
“若被我发现你再敢多想些有的没的,”崔伯翀察觉到她的反应不对,眉眼下压,目光里尽是阴翳,“继续把你锁起来,这一次就锁到天昏地暗,连路都走不了。”
“没有,没有,我没有乱想。”薛含桃被他的话吓到,飞快摇头,颤抖地说道,过年的年货还未置办。
屠苏酒,饴糖,桃符,春帖等等许多东西,她小心翼翼地掰着手指头说了一遍,又问了一句,真的要留在青石县这个小地方过年吗?
他的身边甚至只有她和阿凶,罗护卫。
崔伯翀摸了摸她的脸颊,纯黑色的眼瞳盯着她不放,轻轻说道,“不用怀疑,不必再问,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这一刻,薛含桃浑身都感觉到了一股灼热,足以将一个人的理智燃烧殆尽。
她张了张唇瓣,最终还是没能说出那句话,她一点都不好,除了为他做一些吃食,送给他简陋廉价的礼物,没有可以让他续命的丹药,甚至也不确定种子能不能开花。
所以,为什么要对她如此执着?为什么要喜欢她?
薛含桃苦心冥想,绞尽脑汁也猜不到答案。
-
腊月二十三,是新年之前的小年。
薛含桃软着身子讨好迎合,把自己带着层层叠叠痕迹的肌肤主动显露在他的面前,终于从崔世子的口中换来了阿凶的自由。
大黑狗被一连锁了差不多十天的时间,早就按捺不住,一得到释放兴奋地在院中跑来跑去,摇着尾巴绕圈。
“过来,坐下。”身形挺拔的男子朝着大黑狗看去一眼,开口命令。
激动、乱跑的阿凶先是惊惶地停下了动作,而后伏低了身体一点一点朝他靠近,当察觉到他的手中没有再拿锁链时,它迟疑地蹲在了他的面前。
“听得懂人话,尚能留着。”崔伯翀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一只杂毛老狗,伸出了手掌。
薛含桃老实地站在一边看着,见此赶紧朝阿凶做了一个舔舐的动作。
粉嫩的舌尖一闪而过,大黑狗明白了主人的意思,严肃地在崔世子的掌心舔了两口。
这便是犬类的认主,代表日后它不再只有一个主人。
当然,它和相伴十年的第一个主人的感情要比后一个主人深厚百倍,千倍。
崔伯翀平静接受了大黑狗的舔舐,接着拿出了一个纯金打造的圆圈,扣在它的前腿上。
上面刻了几个字,是阿凶的名字和年岁。
大黑狗好奇地抬起前腿打量这个奇怪的东西,发现并不妨碍它的敏捷,它一头扎近主人的腿边,蹭了几下。
“阿凶,这是纯金的,可值钱了,能给你买数不完的兔子和肉吃。”主人还是和以前一样絮叨,大黑狗已经习以为常,朝她叫了一声。
“让阿凶跟我们一起出门吧?黑狗有灵,可以赶走凶祟,保护世…我和夫君。”薛含桃知道大黑狗着急地想要到门外跑几圈,犹犹豫豫喊了一声夫君。
他们准备出门置办过年时的年货,可以带着大黑狗。
“可以是可以,不过,”崔伯翀轻笑着眯起了眼睛,语调肆无忌惮,“舌尖伸出来。”
只愣了一下,仗着没有其他人在,薛含桃照着做了。
不仅如此,她还配合地踮起了脚尖,作出一副献祭的姿态。
“乖桃子。”
崔伯翀喟叹着夸了她一句,但动作一点都不温柔,而是疯狂地,粗暴地,索取。
只有这样,她才会记得自己。
-
两人一狗来到青石县唯一的一处坊市,感受着平和喜气的氛围,买了很多东西。
以往薛含桃还会纠结一番价格,总是害怕自己的荷包变空。但这一次,她只要看中便会买下,一点犹豫都无,不仅两个人的手上提的满满当当,就连阿凶的脖子上都挂了一个装着东西的小竹筐。
不仅买得多量也很大,光是屠苏酒就买了五斤,最后隐身在暗处的罗承武不得不露面,驾着马车过来。
因是小年,罗承武又依照崔世子的吩咐从酒楼买回了一副色香味俱全的席面。
当然……没有他的份儿,罗承武放好菜肴自觉地迈步离开。
薛含桃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她和世子两个人,再加上阿凶,也吃不完啊。
“世子,要不然让……”
“闭嘴。”
崔伯翀直接开口拒绝,眼神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晦暗,罗承武在这里他还怎么品尝自己的桃子。
时间越是过一日,就越是少一日。临到生命的尽头,他要把体内所有的狂热倾注到她的果肉中,占有她,抓紧她,让她为自己失去神智。
崔伯翀的骨血里面开始生出一个被自己放弃过的念头,自私的,卑劣的,让她怀上他的孩子。
有了血脉的牵连,他和她就可以融为一体,永远不会被遗忘。
但他的心底仍旧残存着一分仁慈,或者说一分奢望,他想要桃子的勇敢,桃子的无所保留。
所以,他在等待,静静地等待。
崔伯翀神色自若地倒了些屠苏酒在自己和女子的杯中,哪怕他现在的身体根本沾不得一丁点儿的酒水。
“人人都说屠苏酒驱邪避凶,你信吗?”他端起酒杯,好整以暇地注视着里面的酒水。
“信。”薛含桃点头,默默抬眼看了看他的手腕,肯定道,“一定有用的。”
重阳的茱萸手串,小年的屠苏酒,都可以保佑他,一定会保佑他。
比崔世子更快,她大口地喝掉杯中的屠苏酒,一杯不够,薛含桃变得大胆
起来,接连地往自己的嘴里灌驱邪避凶的圣物。
求求了,让种子开花吧。
很快,她脑袋晕乎乎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嘴里一直嘟囔着一句话,像是绝望地哀求。
可是,没人能听懂。
崔伯翀也不例外,他只是温柔地拂去她眼角的泪水,然后垂眸喝下了手中的屠苏酒。
熟悉的疼痛如约而至,他面色不变,弯腰抱起他的桃子回到了榻上。
她紧紧地依偎在他的怀里,没一会儿,崔伯翀颇为不耐地啧了一声,随手拭去唇角溢出的血液。
可能是浓郁的血腥气作祟,薛含桃在这时忽然睁开了眼睛,慢慢地,她的眼神从迷糊懵懂变作惊惧慌乱。
“不!”
薛含桃的眼泪稀里哗啦地往下流,她手忙脚乱地擦拭那些血迹,此时发出的声音无比凄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