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陪我夜观天象 第102章

作者:映观客 标签: 古代言情

  他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骨肉匀停,贴在手背,久了甚至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暖意。

  她一慌,第一反应是甩开他的手,用的力气太大,险些甩到旁边的行人。

  “我……”

  她握紧右手,拇指指甲掐住食指指腹,明明之前被瓷片割破的伤口已经全好了,现在没由来地觉得一阵发痒。

  他站在对面,被甩开左手僵在半空,微微低头,今日天阴,越发显得他神色晦暗不明。

  江望榆心尖一颤,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确实有些伤人,手指蜷缩成一团,松开又握紧,犹豫一会儿,悄悄勾住他的手。

  “我刚刚……”

  她顿住,不知道为什么要甩开他的手,现在为什么又主动牵住,憋了半晌,憋出一句“对不起。”

  “我说了不要在我的面前道歉。”

  她的指尖不慎挠过手背,先前缠在心口的浊气散去些许,贺枢下意识反握,没有松开。

  “

  你最近不开心吗?”

  周围人来人往,一直傻傻站在这里格外奇怪,江望榆看见不少行人投来看怪人的目光,连忙拉着他拐进巷口。

  巷子里人少安静,她低头看着地面,实在不好意思说,也不知道怎么说,含糊其辞:“没有不开心,你不要再问了,好不好?”

  贺枢看了她一眼,从善如流:“好,我不问。”

  两只手交握久了,彼此掌心的暖意互相传递,贺枢想了想,试着问:“你跟别的男子这样牵过手吗?”

  “有。”

  贺枢眼神一凛:“谁?”

  “我爹。”

  “……除了令尊以外的年轻男子呢?”他特意在年轻二字加重音,“有吗?”

  “有,我哥。”

  行吧。

  贺枢不想再问了,却听见她说:“然后就是你了。”

  他微微一怔。

  回去的路上,江望榆一直没说话,贺枢也不打扰她的思考,无声牵住她的手。

  一路走回江家所在的路口,贺枢看看天色,不得不先松开手。

  同他在巷口分开后,江望榆注视他离开的身影,看看右手,抬起按住脸颊。

  冬日天冷,掌心却与脸颊一样散发异常的热意。

  她不对劲。

  尤其是在和他一起的时候,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只在他的面前不对劲。

  江望榆捂住脸,埋在手心之间。

  一直这样下去不行。

  可是……她咬住下唇,不能直接问他,母亲好像不适合说,至于江朔华,她更是有种绝对不能问兄长的直觉。

  思考两天后,她选了一个江朔华留在家里的时候,推开回春堂的门。

  “孟姐姐,我觉得我最近不对劲,你能帮我诊脉吗?”

第96章 想明白了

  “哪里不舒服吗?”

  孟含月神色严肃, 冷静地在诊案上放好脉枕。

  “我先给你诊脉。”

  江望榆立刻坐在对面,左手伸到一半,停顿一下, 特意换成右手,搭在脉枕上。

  孟含月按住她的手腕, 认真详细感受辨别脉象, 足足两刻钟后, 询问:“最近夜里睡得怎么样?衙门很忙吗?”

  “不忙,睡得还好,就是……”她卡了一下,压低声音, “偶尔会做梦。”

  “我听伯母和克晦说过,这几日你时常发呆走神, 应该是白天思虑过重, 导致夜里觉浅梦多, 不用喝药。”

  孟含月坐直,轻轻握住她的手。

  “阿榆, 你是有什么心事吗?愿意讲给我听听吗?我保证不会告诉任人,包括伯母和克晦。”

  她认识的同龄女子很少, 唯一关系亲密的只有孟含月。

  犹豫半晌, 对上孟含月关心温暖的目光,江望榆放松些许,“我们能悄悄地说吗?”

  “当然可以,我们回屋。”

  一起走进孟含月的闺房,江望榆紧紧关上门,接住孟含月递来的一杯花茶,灌了大半杯下去。

  温热清甜的茶水流过喉咙, 她清清嗓子,反复斟酌词句,缓缓开口:“我总是觉得脸颊……”

  脸红发烫,心跳加快,而且是只在他的面前,甚至冒出一些奇怪诡异的念头。

  许是白天想的多了,夜里他还要出现在她的梦中,捂耳朵牵手就算了,更可怕的是她昨夜甚至梦到了在诏狱小院的情景。

  右手食指又痒了起来,江望榆握住,藏在掌心,用另一只手拍拍脸颊,“孟姐姐,我这是怎么了?”

  当然,她没有毫无保留地全部说出来,只简略描述了大概。

  “阿榆,你真是太可爱了!”孟含月没忍住,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颊。

  “啊?”她茫然开口,“所以我到底是怎么了?”

  “放心,你身体好着呢,什么病都没有。”

  想到那个特意去江家的年轻男子,孟含月想了想,又见江望榆一副疑惑困恼的表情,决定不点醒她。

  “想不明白就算了,不着急,别为此害得自己夜里睡不着觉,对了,这些话你有没有问过元极?”

  “没有。”

  “他毕竟是男子。”孟含月微微一笑,“你绝对不要告诉他。”

  听出孟含月话里的严肃叮嘱,江望榆稍一犹豫,点头答了声好。

  确定自己没有生病,她放松许多,见之前回春堂的账册都被江朔华看完处理好了,她暂时没有用武之地,提出告辞。

  回家的路上,她走得很慢,想起他之前也说过要她自己想明白。

  她按住心口,又低头看着右手食指,从未遇到过的困惑迷茫像是一团乱麻,缠在心中,找不到解开的方法。

  江望榆长长叹息一声,抬脚走进家门,听见一阵爽朗陌生的笑声。

  “哎呀,夫人不用再送了。”

  一名妇人从正屋走出来,大约四十岁,穿了一身绛红色衣裳,身形偏富态,发髻上簪了一朵大红色珠花,圆脸,挂着喜庆的笑容。

  瞧见她,妇人眼睛一亮,“哎呦,这就是令爱吧?果真出落得亭亭玉立,听说还特别孝顺母亲,敬重兄长,果然是个懂事的好姑娘。”

  什么情况?

  顾及外人在场,江望榆不方便直接问,朝母亲和兄长投去疑惑的目光。

  江朔华脸上没什么表情,轻轻摇头。

  董氏客气地笑道:“这么冷的天,辛苦你跑一趟了,招待不周,还请不要见怪。”

  “夫人讲这些话做什么?做我们这一行的,哪里还管天冷天热的,都是这条街那条巷走来走去。”

  “确实辛苦,慢走。”

  待家里只剩三人,江望榆连忙问:“娘,那是谁?来做什么?”

  “媒人。”董氏拉着女儿坐下,并未隐瞒,“叶家托媒人来给你说亲,说合的是盛泉那个孩子。”

  短短一句话,传进耳朵里,她却完全没有听清,愣愣地坐在原位。

  “我是不是听错了?”她低声喃喃,“说亲?还是给我?”

  董氏耐心等女儿缓过来,放轻语气:“叶家现在只是托媒人来探探口风,知道的人不多,若是觉得不合适,通过媒人回绝就好。”

  “阿榆。”江朔华缓声问,“你是怎么想的?”

  “我?”

  江望榆抬头,茫然地看了看母亲和兄长,低下头,用力捻住右手食指。

  “榆儿,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我和华儿都支持你。”

  董氏轻轻揽住女儿,温柔拍拍她的肩膀。

  “以前我可能还会催促你嫁人,可是经过前几年的那些事情,我也想开了,只要你和华儿都健健康康的,没病没灾,我就放心了。”

  江望榆吸吸鼻子,忍住眼角一瞬间涌上来的酸意,从母亲怀里退出来,坐直,目光沉着,与家人一一对视。

  “我不想嫁进叶家。”

  听出她语气中的坚定,董氏了然,应道:“好,再过两天,我找个合适的机会,叫媒人回绝叶家。”

  江朔华同样没有任何异议,思索片刻,叮嘱道:“阿榆,今天之后,我们在衙门遇见叶官正,要保持适当距离,不能再随意麻烦人家。”

  “嗯,我知道。”

  现在回想,叶官正当初特意询问她的婚事,还偶尔在她的面前提起叶盛泉,甚至对她和兄长颇为照顾,这些举止背后都另有深意。

  如今拒绝了和叶家结亲,往后确实不能再这样接受别人的好意。

  原本心里就因为自己和他的事情烦恼,一回家又碰上这种事,江望榆颓然地跨下双肩,声音低低的:“娘,哥哥,我想回屋睡一会儿。”

  “睡吧,等做好了晚饭,我再叫你起来。”

  *

  之后在衙门碰到叶官正的时候,兄妹二人客客气气地保持礼节性的距离,纵使公事上遇到问题,宁愿去找其他更陌生的上司,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麻烦对方。

  叶官正毕竟年长,又在朝堂为官多年,面上同样客套,私底下没有使什么小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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