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难哄,那不哄了 第104章

作者:二十天明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古代言情

  即便早知她狠心,可这话又从她口中倒了一遍之后,只叫人覺得心梗,陳怀衡覺得自己喉口涌上了一股血气,硬生生才逼了回去。

  听她如此冷漠的话,疑心再说下去,血下一刻就該马上喷涌而出,他不再继续和她说下去,转身就离开这里。

  妙珠见他要走却不肯了,她冲着他喊道:“你到底要关我到什么时候!”

  听到了妙珠的话,陈怀衡却连步子都没顿一步,径自往外面去了。

  妙珠见他离去的身影,气得往一旁的桌子上踹了一脚,桌子没踹动,自己倒是脚踹疼了。

  果不其然,后面一连几日陈怀衡都是如此,他早出晚归,除了晚间时候歇在这里,其他的时候一点人影都见不得,有时候他是坐在主殿外头,有的时候干脆人都不在主殿这里,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妙珠不管说什么,他都冷着脸。

  他这幅样子,倒真像她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出来,才叫他这样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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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已经开始认字了,大多数时候也都是来寻陈怀衡认字的,按理来说宫中是最不缺先生的,再不济说,卿云也是识字的,可偏偏,锦聿就是来找陈怀衡认。

  陈怀衡他竟也有耐心教孩子,妙珠偷偷瞧过一两眼,他教着孩子竟也難得没有发脾气。

  妙珠又想,既是对孩子上心,可为什么又教他说那样的话?

  什么“是因为你没用,母亲才不要你了”,这是人能教孩子说的话嗎。

  又或者单纯只是记恨她?所以也叫孩子跟着一块记恨她才叫痛快?

  妙珠在里殿听着锦聿的说话声,更覺心绞。

  她又在外头已经野了快有三年了,她一刻都要受不了这冷冷清清的乾清宫了。

  陈怀衡是想用这个来折磨她嗎?

  那她确实受不了。

  他每日都趁着她没醒的时候就走,每回一走,只到深更半夜才会回来。

  就这样,不知不覺过了多久,算起来都已经入了九月份了,空气之中也已经带了浓厚的凉意,尤是早上醒来那会,整个人都凉飕飕的。

  妙珠实在是受不了他的冷漠,受不了他对她的变相囚禁和控制,她一开始还想着和他怄气,可是,到了最后只能自讨苦吃。

  陈怀衡现在已经没那么好说话了。

  他不再像是从前那样了,不再是她说什么,他就轻易地相信。

  一个早上,她比陈怀衡还早醒来,只是还闭着眼睛,没有睜开。

  原来,陈怀衡醒来之后并没有马上起身就走。

  妙珠察觉到他坐起了身,却也不知是在做些什么,竟好一会没有动静。

  直到后来,她感觉到有气喷在她脸上,而后,感觉到他在蹭她。

  他在用嘴,蹭她的眼睛,鼻子,嘴唇。

  像是怕弄醒了她,动作很轻很轻。

  妙珠兀地睜开了眼,待到陈怀衡起身时,便看到她不知是何时醒了过来。

  许是没有料到妙珠已经醒了过来,他面上的表情也不如她平

  日见他那样冷漠,只他那神情竟又实在是叫妙珠描述不出,他很痛苦?他在痛苦什么。

  只是陈怀衡脸上那五花八门的表情在见到她醒来之后,转瞬归于死寂。

  他没有被撞破的羞恼,甚至脸上就连一丝不好意思都没有窥见。

  他只是冷漠地又要起身。

  妙珠察觉到他的意图,知道他这一走,怕是又要到深更半夜才回来。

  她又要白白在这里面被关上一日。

  妙珠扑上去抱住了他的背,不让他离开。

  她的眼泪说来就来,她哭着道:“你到底要关我到什么时候?你到底想关我到什么时候......?”

  是真委屈。

  真委屈啊。

  他为什么关她呢?

  他是真的想要关她一輩子吗。

  他明明也不像他平日装得那样冷漠,既不是那样,可为什么又还要这样对她呢。

  妙珠实在是弄不懂他了。

  陈怀衡听到她哭,下颌紧绷得厉害,却仍舊是不为所动。

  她总是这样。

  总是妄图掉几滴眼泪就要叫他心软。

  他不是从前的那个傻子了。

  再不会叫她的眼泪蒙骗。

  他想要扒开她那紧紧扒着他腰身的手。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妙珠抱得太紧了的缘故,陈怀衡竟使不上一点力叫她松手。

  他想要再像以往一样,冷着脸拉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然而,她的哭声,她的手臂,就像是圈禁在他胸口的一把绳套,一点一点地,把他的心都揉成了一团,一团乱麻,再无还手之力。

  此间除了她的啜泣声外,再没其他的声音了,妙珠得不到他的回应,心却更乱,手也抱得他更紧了一些。

  “你别不说话,别不说话啊。你别再这样一个人关着我行了吗,我也想看看小聿,我也想和他说说话,我再跑不掉了,不是吗?你何必这样囚着我呢?”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怀衡终于出声了。

  妙珠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得到他那似凝着冰的声音。

  他说:“你让我拿什么信你?”

  他难道被她骗得还不够吗。

  她在他这的诚信已经为零,他再信她一次,他觉得就是拿自己的生命在和她赌。

  这个问题也让妙珠沉默许久。

  过了好半晌,空气中安静得似乎只剩下了两个人的心跳声,妙珠终于开口。

  “你可以再不信我,可是,你真的想要我恨你一輩子吗。”

  她又道:“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就在外面待了三年而已,接下来呢,接下来又还有几十年。”

  三年让他像是熬了一辈子。

  那接下的一辈子呢。

  关她一辈子?

  “陈怀衡,别这样对我。”

  “别这样啊......”

  陈怀衡听到妙珠的话,终于忍受不住,他回过身去看她。

  不知是不是妙珠的错觉,竟发现他的眼眶也红得厉害。

  陈怀衡看着妙珠道:“有没有想过我。”

  “这三年来,有没有哪怕一次想起我。”

  夜深人静的时候,除了想起锦聿,有没有想到过他一回。

  妙珠抬头看他,她道:“有的......”

  听到妙珠的话,陈怀衡道:“撒谎没用。”

  妙珠道:“没撒谎。”

  陈怀衡愣了一瞬,而后苦笑一声,道:“想起我,也是在恨我?”

  “没有啊,都跑出去了,再又恨你干嘛呢,给自己添堵吗。”她道:“想起你给我过生辰的那回,想起你后来好歹也有像人的时候。”

  妙珠仍旧抱着他不松手。

  她怕一松手陈怀衡又要跑掉了。

  她道:“一开始的时候在外面好苦啊,东躲西藏的,每天都睡不了安生觉,经常饥一顿饱一顿,吃一口算一口,你知道的,我除了做绣活,也不会些别的什么东西了,只能没日没夜的去做活,偏晚上的时候连油灯也舍不得点,有的时候眼睛都好疼,睁也睁不开。”

  日子是不好过,但也没这么可怜。

  妙珠高兴的事不说,专捡一些叫人心疼的话说给陈怀衡听。

  陈怀衡听了之后,果然不叫好受,然而只从胸腔中哼出一声冷气,道:“活该,你自己要出去吃苦,谁拦得住。”

  他知道妙珠也没说谎,她手上的茧子切实是比从前多了一些,皮肤也没从前那样细腻,在外面的日子,她肯定过得不好,很不好。

  妙珠抹了把眼泪,她道:“日子再苦我也能挺,在外面,我是人,我过得快活,我每日都过得有盼头。我好容易有了点人样,你就别逼我了成吗。”

  妙珠一下子说了好多的话。

  陈怀衡就知道,她最会看人眼色。

  早上他偷亲她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被她发现了,她又有了把柄筹码对付他。

  所以,从她回来后,他便一直不想叫她再抓到把柄,他不想叫她知道,他仍旧深深地喜爱着她,放不下她。

  他恨妙珠,可当那苦苦被他掩藏在心底的爱意外泄之时,就显得他尤其可笑了。

  他眉眼低垂,看着妙珠,脸上的痛苦再也难忍。

  恨什么呢?

  他又有什么好恨她的呢。

  可恨的并不是妙珠。

  可恨的另有其人。

  

第59章 她不喜欢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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