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婶快走几步上去,一把拉上人就往外面赶:“那么多活儿,你倒是悠闲,快去收拾。”

  “我?”重五疑惑的指着自己。

  他哪里悠闲了?分明一大早起来就在干活儿。

  外面的人在有条不紊的收拾着,而院子里的正屋,好像与这个世界隔绝开一般,一对儿有情之人沉浸在欢爱之中,如鱼畅游,水乳交融。

  窗边的帘子被风轻拂,送进来些许外头的凉爽,然而并不能解决房中的热气。

  袁瑶衣紧绷着,手指抠着被单,整个人犹如在承受暴雨的洗礼,拍打或冲击,一番连着一番,直至精疲力尽。

  幔帐透进来微弱的光线,罩着的这一片天地仍略显昏暗,她的鼻息间全是属于他的气息,视线中是他颈上凸起的筋络,蓬勃有力。

  最后的雷声轰隆滚过,耳边是一声愉悦的轻叹。他抽身而下,躺去边上,手臂一揽,将软软的她勾至身侧。

  “娘子可还欢喜?”他问,声音低沉沙哑,昏暗中总带着那么点儿蛊惑的意味儿。

  袁瑶衣枕着他的手臂,软唇微微张开喘息着。她闭上眼睛,权当没听见。

  谁要和他说这种话?她的脸皮可比不上他的厚。

  她不回他,他也不恼,只是将她更揽紧了些,愉悦的笑出声来:“瑶衣,咱们成亲了,以后你是我娘子了。”

  袁瑶衣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嘴角轻轻弯了下。

  是啊,成亲了,她嫁给了他,以后两人会携手一生,像这世间的其他恩爱夫妻一样。

  她往他靠了靠,想要一个舒坦的姿势。才一动,身体疲惫的不适感便席卷而来,尤其是下面,他那硕物抽去后,留下难以忽视的疼感和空虚。

  “我今天还有案子要审,会尽早结束,”詹铎侧过身,与她面对面,“你想去哪儿,我带你去。”

  两人鼻尖碰着鼻尖,彼此的呼吸缠绕着。

  “没想好。”袁瑶衣小声道,声音哑哑的软软的。

  詹铎的手抚上她的脸颊,下颌一抬吻上她的额头:“娘子辛苦了。”

  他无比满足的的抱着她,得偿所愿,让他现在还难以平复心中的喜悦。想好好疼她,好好珍爱她,可真到一沾上她的时候,他根本不能自已。

  就像她现在,发丝凌乱,额角微汗,楚楚而破碎的样子勾着他想去欺负她。

  “你不必急着起,睡吧。”詹铎咬咬牙,抽回自己的手臂,坐起。

  又拿手为她擦了擦额头,这厢才掀开帐子下了床。

  呼吸到外面的清新空气,他长舒一口气,原本残存鼻腔内的甜腻气,随之冲淡。然而,他并没有好受半分,因为身后帐子里,他那娇娇的小妻子轻轻嘤咛了声,简直就是在拉着他再回去。

  他回头看了眼,告诫自己房中事心里该有数,她还小,又那么柔弱。

  想着,便大步走去了外间。

  有两只鸟儿落在窗台上,叽叽喳喳唱着。

  平常的夏日早晨,晨露散去,勤劳的蜂儿便在月季花上爬来爬去。

  詹铎从浴间出来,穿上官袍,便穿过月亮门,去了外面。

  外面,连婶、重五,并着三个衙役,正收拾着桌子。

  见他出来,几个人齐齐看过来,然后笑着道声恭喜。

  詹铎站在月亮门下,点头微笑道谢。

  好像,还记着昨日的热闹,他带着迎亲队伍去盘龙村,从陈村长家里接到了新娘袁瑶衣。黄昏的时候,他牵着她的手,一起拜了天地。

  他其实并不喜欢热闹,甚至是抵触热闹。

  可是昨日,他真的很开心,原来不是他不喜欢热闹,而是因为那些热闹中没有袁瑶衣。

  重五跑过来,笑呵呵问道:“大人,是否现在去前堂?”

  詹铎正经了脸色,低低应了声,而后迈步往前走。

  “大人,这件案子是妯娌之间的恩怨,老大家的说老二家的不养老人,老二家的说老大家的欺负他家,明明分家时说好的老大家照顾老人。”重五说着今天要审的案子。

  “妯娌?”詹铎眉头一皱。

  重五往人脸上瞧了眼,心道不太妙,他的这位才华横溢的主子,最为头疼的便是家务事案子。

  这也难怪,从小长在邺国公府那样的家,亲人间都是冷冷清清的,自己都不懂,谈何去处理别人的家务事?

  “嗯。”他回了声。

  詹铎颔首:“看来不是什么大事儿,两方说和说和吧。”

  说完,便大步往前走,袍摆随着步伐飘动。

  重五站在原地,有些纳闷儿。这个妯娌的案子分明棘手,主子居然说不是什么大事儿?

  看着人那精神奕奕的样子,他也能猜到是主子心情好。

  他小跑着跟上去,汇报着别的事情:“周家的舅老爷今日回去,大人抽空带夫人一起去看看;还有石头村送来一些特产,大人想怎么处理?”

  要说这娶亲是喜事儿,可是到底没有家中长辈帮着处理一些事,从头到尾都是詹铎自己一个人打算。

  詹铎脚下一停,手指间捻着,同时心中盘算着今天要做的事务,是否还能抽出时间来陪自己的妻子。

  “行,我知道了。”他应了声。

  才刚想继续往前,就见重五往前面一站,挡住了去路。

  “大人,你的脖子怎么了?”重五个子矮,抬手去指上詹铎的脖颈,“怎么划破皮了?”

  啪,詹铎抬手打开重五的手,板着脸道:“没有规矩。”

  重五缩了缩脖子,老实站到一旁,不再多话。

  詹铎扫人一眼,而后抬步上了游廊。

  他抬手扶了下领口,指尖正碰上那处破皮,便也就想起了昨晚榻间的事儿。这是袁瑶衣的指甲抓伤的,当时他的进入让她难以承受,而他失了分寸的力道只知道横冲直撞,她受不住便推他,指甲刮破了他的脖颈。而他当时,惩罚似的咬在了她颈窝处,她就像风雨中的花瓣,瑟瑟抖着。

  不想还好,这一回想,脑子里全是她娇娇柔软的样子。只能轻咳两声,用来示意自己清净下来。

  詹铎走进后堂,边上一处房间,便是他平日里处理公务的地方。一道照壁相隔,前面就是审理案子的县衙前堂。

  他走进房间,坐去书案后面,桌上摆着书籍文册之类。小小的地方官,要做的事情一点儿也不少,很多琐碎的,却又不得不做。

  外面的阳光刺眼,蝉鸣聒噪。

  詹铎翻开一本文书来看,视线中出现一行行的字,如今总算是能稍稍静下心来。

  后院的屋子。

  袁瑶衣疲惫的睡了过去,因为觉得发闷,便拉开了一边的床帐,让自己清凉些。

  从詹铎走了后,她神经终于是松下来,着实是夜里遭了好几次。初初时,她忍着还能受得住,后面再多就已经受不了,而且他力道越来越大,她的声音碎得七零八落。

  她抱上个软枕,总算迷迷糊糊睡过去。

  半晌的时候,连婶终于将那些桌子、盘碗的什么给收拾干净。新雇的两个婆子得三天后才来上值,如今这院子里的事全靠她在打理。

  虽然忙些,但是并不觉得累。

  这座县衙里,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简简单单的过活就好,比周家和詹家松快太多,而且主家也好。

  走回院子的时候,连婶往正屋看了眼,瞧着还是没有动静,想是人还没醒。

  今日有些事必须由袁瑶衣来安排,未免耽搁了,她决定进去将人叫醒。

  如此想着,她先去伙房烧了水,这才走进正屋去。

  正间还是她早上进来时的样子,只是里间卧房的门开了,走过去,便正好能看见躺在床上的女子。

  连婶轻着步子走进去,先去窗边拉开了窗帘,外头的光线和轻风瞬间钻进来。

  她去到窗边,拉起剩下的那道幔帐,遂看去躺着的女子:“夫人”

  才将唤出一声称呼,剩下的话全部卡在喉咙处,更是一双眼睛瞪大。

  女子身上搭着一条薄巾被,勾勒着娇软的轮廓,一条手臂露在外面。而她那细细的脖颈上,布着青紫吻印,一直蔓延着进了巾被下,再看她的小脸蛋儿,上头的还残留着干涸的泪痕。

  连婶知道袁瑶衣一向睡得浅,而这厢她已经进来好一会儿,人还在睡着没察觉,可见是真的倦了。

  心中不禁埋怨詹铎,怎的将人弄至如此?

  “夫人,该醒了。”她轻唤了声。

  袁瑶衣身形动了动,而后眼睛眯开一条缝:“阿婶?”

  她迷迷糊糊的唤了声,尚不太清醒的脑子缓慢转了转。定是她睡了太久,该起来了。

  如此想着,她便撑着手臂从床上坐起,酸麻的双腿让她皱了下眉。

  随着她的动作,巾被自然的从身上滑落。

  “阿婶,几时了?”她的嗓子干涩,声音哑哑的。

  看去连婶时,对方并没有回答她,而是盯着她的腰间看。她低下头,然后看见了自己腰间清晰的指印。

  下一瞬,脸忽的烧起来。那是詹铎留下的,昨夜掐着她的腰,将她一遍遍的拉回身下去。

  她拉高巾被,羞赧的垂下眼眸,唇角抿紧。

  连婶倒是见惯这种事,她是高门中伺候人的仆妇,主人们房事过后总会叫她们收拾。只是对于袁瑶衣,她总有份特殊的情感在,即便她是周家安排的,可心底里偏向于袁瑶衣。

  所以,有些心疼这女子,腹诽詹铎做得太过。

  “夫人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她问道。

  袁瑶衣摇摇头,表示没有:“我自己收拾就好,阿婶去忙吧。”

  她始终不习惯别人伺候,尤其还是这个时候。

  连婶道声好:“我给夫人备水,你洗一洗身子就舒坦了。”

  说完,自己走出了卧房,去准备沐浴的事宜。

  袁瑶衣看着人离开,小小的舒了口气,双手使劲儿搓了搓自己的脸:“真实的,睡了这么久。”

  她深吸一口气,从旁边拿了一件薄衫披上,而后慢慢下了床来。

  站在脚踏上一缓,正好外面的风进来,吹拂过她的脸庞。

  外间,是连婶进出的动静,她正在往浴间送水。

  差不多时候,袁瑶衣出了卧房,去了浴间。

  不大的浴间里,摆着一个大大的浴桶,里面兑好了水,温度适宜。地面上还残留有些许水迹,那是早上詹铎清洗留下的,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皂角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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