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萌尔
彼此曾经是?掏心掏肺的兄弟,如今虽分崩离析勉强弥合,最知刺向对方哪最痛。
“谢琬琰当初并不?想嫁与你。”
魏明昭也沉下脸:“不?管她想不?想嫁,如今也是?我魏府的当家主母,为我养育的两个孩儿。就算她死了,也要?与我埋一起!”
这话倒没法驳。
谢琅扭头勉强咽下这口气,不?耐道:“应你了,到底何事。”
魏明昭嗤他:“谢大人?瞧着颇为疼爱夫人?,也不?过如此。”
见谢琅就要?变脸,魏明昭止住话头说了正事,“我这头得到消息,尊夫人?母亲离世转日,摄政王妃便入了府,你说巧不?巧?”
谢琅却没应声,紧绷的面皮微微放松。
魏明昭瞧着忽然懂了,目光如冰,挑眉道:“原来谢大人?早就猜到了,怪不?得忽然要?迎柳氏入府。”
朝他拱手讥讽他,意有所指。
“谢大人?果?真一如从?前那般心狠手辣,为了想要?的事,不?惜将自己也舍出去。令魏某佩服。”
魏明昭甩袍离去,谢琅对着潮湿的地道墙壁僵立半晌。
头脑在飞速运转。
若岳母果?真假死金蝉脱壳,那以岳母与母亲的情谊,母亲说不?定真的没有离世。
控制不?住的心绪激荡,谢琅眼圈发红,一拳击于青砖上,瞬时骨节血肉模糊。
过了片刻,待谢琅回到嘉兰苑时,便又戴上温柔和善的面具。
这一会儿柳清卿已将赤日纱与东海明珠暂时收了起来。
就是?这金元宝令人?不?知所措,置于正房之中定是?不?行的。正想如何是?好呢,就见谢琅回来,谢琅倒是?眼尖,立时瞧出她的疑虑。
毫不?犹豫将私库钥匙去下递给?她:“若无处可放,便放这吧。”
柳清卿面露疑惑。
谢琅解释:“这是?私库钥匙,既予你,以后?便是?你的了。”
柳清卿讶然:“给?我?”
谢琅颔首:“私库给?你,私库中的东西也归夫人?。日后?还请夫人?待我好些。”
这几日是?怎么了,连连砸得她头晕脑胀。
但现在不?是?说这的时候,既然谢琅给?了,柳清卿都与他是?圆了房的正当夫妻,没甚不?敢要?的。再说这价值连城的赏赐这样青天?白日地放着着实让她心头发慌。
放进私库极好,私库有府卫把守,怎也比放正房强。
就这精致的雕花门,魁梧健壮的男人?一脚就踹开了。
见此事妥当,夫妻二人?准备出门。
这还是?成婚后?二人?第一次同行。
刚上马车柳清卿就瞧见了谢琅手上包的细布,谢琅随她目光垂眼扫过,将手收于身侧,低声解释,“不?小?心伤了手。”
柳清卿抬眸望他一眼,又垂眸扫过细布,“近来天?气渐热,夫君仔细着些。”
谢琅颔首应了,柳清卿便没再言语。
原说是?出城吃斋饭,但当马车停在嘉兰居前,柳清卿讶异回眸望向谢琅。
没等柳清卿问,谢琅便说,“怕你吃不?惯斋饭,待在这用?完,我们再出城。”
柳清卿点头,只觉胸口中温暖舒畅。
谢琅果?真是?京城里?难得的端方好男儿,对她一日比一日好。
许是?老天?爷让她用?柳府寄人?篱下的艰难日子换了他。
自进了嘉兰居,谢琅便扫视四周,并仿佛不?经意看向柳清卿,自己观察她的神情。
若摄政王妃便是?岳母,那一切便说得通了,必有摄政王妃暗中照拂。问题却是?他的夫人?是?否知道?
他早该想到,在柳府冷待多年的小?姑娘怎可能长成了如花似玉的模样?
可他的夫人正顾盼四方,好像瞧哪都新鲜。
她可知这嘉兰楼是?摄政王妃的产业?难道没觉得与他们院落名字一样好生巧吗?
若她知道,那她的演技未免着实太好。
可转念一想她藏起的话本,她那与面目不?一的内心。
谢琅垂眸扯唇,心道他的夫人好像总会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喜。
这一餐饭谢琅更加照料她,更是?亲自为她布菜。
柳清卿第一回 心里?涌上了甜滋滋的喜意,望向谢琅的目光仿佛掺了蜜糖。被她用?心墙封于心底的爱意终于止不?住流淌出来。
谢琅也回以淡淡笑意。
今日心情甚佳,柳清卿一不?注意便吃了个大饱。
正巧谢琅提出出城踏青消食,柳清卿欣然应之。
说来令人?羞怯,她还从?未踏过青。
只听父兄带柳清滢踏青,听柳清滢回府说踏青多么好,她却不?知踏青有何滋味。
应是?很好玩吧?
不?然为何每次柳清滢提起都眉飞色舞。
刚出城不?久便有个茶摊,一旁还有卖风筝的摊子。
柳清卿透过窗口好奇望着,谢琅便让马夫停下。
谢琅轻拍她肩膀:“去挑一只。”
柳清卿闻言猛地回头,双眸灿若星辰,“当真?”
谢琅失笑:“这有何假的?”
柳清卿眼眸弯起,忽然倾身轻轻抱住他,不?过一瞬就转身下了马车去挑起风筝。
她还是?第一回 见这么多的纸鸢样式呢!
谢琅手指微微蜷起,见她一时半刻挑不?好的模样,片刻后?也随之下了车。
柳清卿在不?远处认真挑选纸鸢谢琅环顾四周低声,“近日城中乞儿倒是?少?了。”
一旁正添柴烧水的老伯听到接话回答,“贵人?有所不?知,今日有善人?在城外施粥呢。那阵仗可大,说是?够京城流民喝个一年的。”
“虽是?粥汤,总比没有强。有些爷们喝几天?缓过劲便去找活干了。总算安生下来,要?不?然我也不?敢在这摆茶摊子,早让人?给?抢了。”
谢琅了然颔首,又问,“老伯可知是?何人?施粥?”
老伯蹙眉回想,“还真不?知,只知是?托了寺庙主持施粥。没见善人?来过。”
又感叹,连连称赞:“这不?为名利,只做实事,果?真大善。”
流民垫了肚子,城中偷鸡摸狗的事情便也少?了,与城中居民争端也少?了。一时间京城倒有点蒸蒸日上的意思。
果?真如此。
谢琅倒对这做事不?留名的大善人?起了好奇。
这人?做事不?图名不?图利,那图什么呢?
不?一会儿,柳清卿终是?选好纸鸢。
二人?选了一处山野空地,谢琅立于她身旁低声教?她如何放,柳清卿认真听着,小?心摆弄。
两人?手指不?由碰到一处,当纸鸢稳稳飞入上空时,二人?相视一笑。
柳清卿浑身充盈着热浪,从?未感受过如此幸福。
回城路上,谢琅又陪她去医馆和铺子走了一遭。
今日行色匆匆,来不?及细究,但谢琅一副随妻子的态度依旧震慑住存了其?他心思的人?。倒是?不?巧,上回让柳清卿带着夫婿来诊脉的老大夫今日出诊去了。
倒没做什么,只仿佛像个沉默的战佛一般跟在她身后?。
上回还吆五喝六的医馆掌柜霎时吓得白了脸。
旁人?瞧着,不?由窃窃私语。
那暗地相传谢夫人?不?得谢大人?青睐的谣言便不?攻自破。
回府的马车上,柳清卿不?解为何时辰不?够,他还要?陪自己每处扎一脚。
谢琅却没答,岔开了话头只说,“夫人?莫要?看低自己。若想做,便去做。”
静默半晌,柳清卿第一次向他吐露心声。
她微微侧头看向他,声音像柳絮一般轻,“可是?我怕。”
出门在外,谢琅一向与人?颇有距离。
此刻却用?那只手上的手牵住她,“有何可怕?不?还有我。”
手指收紧攥住她,“莫怕。”
翌日谢琅又披星戴月地忙碌起来,有时无法归家也会使人?或让白鸽告知她。
便是?深夜归家,也能瞧出他的脸颊消瘦一圈。
柳清卿便知那日他是?硬挤出时间陪她,这段时日也反过劲来,他为何要?陪自己走一遭,不?过是?让世人?瞧瞧,为她撑腰罢了。
如此这番,倒叫她品出些话本子里?成婚的滋味。
日子悠悠过去。
转眼便到了十五那日。
上次圆房喝了些酒又以为是?梦,如今倒是?清醒的。
从?傍晚时柳清卿便紧张,又想着近来谢琅忙,今夜许是?不?回来。
想他回,又怕他回。
刚成亲时想起同房倒是?稀松平常,这圆过房后?反倒羞赧起来,这怀里?就跟揣了只兔子似的,整日不?得安生。
用?了晚食后?那真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