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萌尔
如有吃人的猛兽在身旁,柳清卿尽量放松自?己。
过了片刻,她的呼吸渐渐平顺。手从他的掌心滑走,她似是冷,转身背对他将自?己团做一团。
谢琅便?展臂将她拢进怀里,两?人贴着,他轻而?易举发现月事带,疑惑轻喃,“这次月事还未完?”
总觉得比往常要久似的。也不知是否因上次着凉,心里记下这事,回头再让府医把脉瞧瞧。
环住她,想着她刚对自?己终于有了些许笑意,紧绷许久的心终于放松。
睡之前,他忽然想起,今次她知晓自?己受伤,好像并无?上次那般紧张担忧?转念一想,应是这次也不算严重吧。
夜晚倏地滑过。
清晨,晨光熹微,柳清卿肩颈一阵瑟缩,被冻醒了。
她又?拉紧锦被刚想再睡,刚闭上眼却觉不对。
两?道炙热鼻息正扫过她耳朵,她的后背正抵着坚实温热的胸膛。
怎么到他怀中?了!
更别提除了这,虽谢琅未醒,但有精神的东西正挨着她腿心。
这吓得柳清卿瞬时醒了个透。
蹑手蹑脚从他被中?爬出来,轻手轻脚下了床榻,还未行一步,便?听他从身后问,“怎醒了?”
将她钉在原地。
谢琅看?天色尚早,便?问,“可是哪不舒服?”
柳清卿生怕扰了他安眠,忙说,“夫君先睡,我去趟净房。”
说罢步履急急。
谢琅本想随她去,转念一想他这妻子面皮甚薄,想想还是算了。
待她走进净房看?不到她的身影,谢琅才收回眼,轻轻合上。
许是近来心里存着事睡得不好,几?息后真又?睡着了。
等再醒来,不过是觉得只眼睛一合就?又?睁开,外头却早已天光大亮。
谢琅下意识伸手往身旁一探,柳清卿睡的地方早凉透。
这是第一次他醒来时柳清卿不在。从前若他在房中?,她常伴左右。
谢琅坐起身子,没想到自?己居然睡了这样久。按了按肿胀的眉心,侧眸看?向身侧空荡的位置。
昨夜刚放下些许的心又?提起来了。
今日?他提了假,洗漱一番,准备去练武场。
寻思着练过武后去寻柳清卿,近来陪她甚少,等会儿看?看?她想做甚,他都陪着。
刚出门,就?见一小厮正端冰从垂花门进来。
谢琅眉心微蹙,抬手将人召来,“这冰是何用?”
小厮忙躬身答道:“夫人近日?爱喝冰果饮子。”
听了答话,谢琅眉心褶皱更深。
心中?那股奇怪、诡异的感觉也渐渐压不住。
正巧李嬷嬷过来,他先是问,“夫人月事未尽,怎可用冰?”
李嬷嬷茫然看?向赵盼生与青橘:“夫人月事未尽?”
赵盼生与青橘对视一眼,后同时垂下头。
谢琅还有什么不懂的,眉眼微沉。
她骗他?
他便?又?问,“夫人现在在何处?”
柳清卿在花园呢。
她早早起来,又?在净房躲了一会儿才出来,就?是为了避开谢琅。
连早食都顾不得用,跟李嬷嬷说今日?清爽,要去花园散散步。
经前头那几?遭的事,李嬷嬷哪敢放小姐独自?去花园。
她觉得这侯府的花园甚是邪乎,不光是让人跟着,还给?小姐找出了金钗和金耳铛,齐齐给?小姐戴上。
这手上戴着侯府传家的玉镯是摘不得,那不是还能戴别的吗。
嘴上还嘀咕着:“重金辟邪,小姐可别不往心里去,再说这戴着也好看?,怪有气势的,这旁人一瞅就?知道是等闲不能惹的贵人呢。”
连番忽悠,生怕小姐一不顺心给?摘了。
不仅如此,还让赵盼生和青橘都跟着才行。
跟着便?跟着吧,她再想法子。
一进花园,刚走一会儿一阵晨风拂过,吹来湖面微凉的水汽。
柳清卿肩膀瑟缩抱住自?己,回眸跟身后的两?个护法打趣,“今日?还挺凉,让人怪精神的,你们可觉得冷?”
她说冷,赵盼生连忙说,“我回去给?您取件斗篷来。”
待赵盼生走远,柳清卿步履闲适地散步,眼珠子又?一转,又?假意感叹说忽然想吃汤面了。
估摸着过一会儿赵盼生就?回了,她俩留一个人陪着就?行。
果真一心向主子的青橘几?番犹豫下便?说回去给?主子做面条去。
环顾一圈,偌大的花园竹林郁郁葱葱,鸟语花香,只剩她了。
柳清卿才松口气,摸了摸鼓囊囊的袖口。
刚出来前她去东厢从书册中?取了一沓银票,时间紧,但估摸着怎也有千两?,又?抓了一把金豆子装进香囊里,想了想又?取出一些药粒。
快快绕到花园东边那角,那头正挨着二叔听竹轩后头那进院,上回嘉姨跟她说的地方。
本来想碰碰运气,没成想来花园途中?无?意中?听闻侯爷与二叔昨日?都未回府。
这可是好机会!
动?作利落将银票塞进香囊里,脚尖轻踮跃起,手臂用劲一扔。
噗通一声,香囊落进院中?。
听到一道清雅的疑惑声,“卿卿?”
柳清卿心边定?了,咕咕两?声。
怕赵盼生回来看?出端倪不便?多留,办成一件事不禁有些高兴,弯弯的唇角高高翘起。
结果刚匆匆走出来,就?见那站着个人。
待看?清来人之后,柳清卿心咯噔一下。
她止步,又?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后才哑然开口,“夫君。”
她这都落在谢琅眼里,他的目光从她的锦鞋鞋边的湿泥往上,与她目光相?交。
出乎意料,他却没问她独自?去花园角落做了什么,反而?朝她伸出手,“凉不凉?”
一阵怔忪,她心脏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怕他过去那头发现端倪,连忙往前两?步紧紧握住他的手,“不凉。”
慌乱之下,便?没发觉他近来总问她冷不冷凉不凉。
谢琅垂眸,看?着她因用力而?发白的指节。又?抬眸扫过她眼底的慌乱仓惶,喉结滚动?,“走吧,回院。”
他不知她能否感受到他温吞的歉意。
脑袋发胀,柳清卿似是听到了他一声叹息。等离那处远了,见他无?异常后放下心,这才缓过神。
悄悄打量着他:“夫君怎没去练武?”
金色弧光照在他清俊卓绝的如玉脸庞,混着晨起的雾气,氤氲出神性?的光。
像被雷电击中?天灵盖,柳清卿灵魂轻颤一下,在他发觉前忙垂眸,便?扫见他俩相?握的手上。
他俩除却在房里,在外头克制疏离。柳清卿知晓谢琅是有意为之,也怕他多想觉得自?己没皮没脸寻着机会往他身上赖,便?要松手。
下一瞬却被他紧紧握住。
柳清卿怔忪抬眼看?他,他却恍若无?知般牵着她继续走。
长长的走道,忙碌的下人来往不断,见他俩过来忙避到一旁垂下眼,不可避看?到谢大人牵着夫人,互相?皆看?清彼此眼里的震惊,后又?纷纷松口气。
嘉兰苑的天,可算和好了!
将人送到嘉兰苑门口,正好撞见赵盼生抱着斗篷往外疾走。谢琅便?将人交给?赵盼生,站在院门口,接过斗篷,恍若无?人地为她系好绳扣。
“今日?我休沐,夫人想去哪?”
什么意思?
柳清卿懵住。
谢琅便?又?耐心道:“若是有想去的地方,我陪夫人去。不急,夫人早食后告知我便?是。”
待谢琅走后,柳清卿迷迷糊糊回了房。
他这又?是何意?
一颗心拧成一团,不知可被他发现端倪。
她暗自?祈祷,嘉姨那头千万要按嘉姨的计划,莫要早早暴露。她怕自?己禁不住这血雨腥风。
李嬷嬷端早食进来时便?看?见小姐双手乖巧团在一起,站在那念念叨叨。
正摇头笑时却听小姐忽然痛嘶一声,忙放下手上的东西过去。
李嬷嬷眼睛多尖。
回头将门合上,不顾小姐阻拦便?解开衣襟看?是哪伤了。
就?看?到胸口处一大片红痕。
“这,这是怎么弄的?”
柳清卿皮肤白皙,这简直如同白雪上洒了鸡血似的,让人看?着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