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就吃亿点点
沈青念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睫羽微微颤动,假装听不懂。
她现下吃醉了,自是听不懂的,待她酒醒过后,也是不会记得的。
宋玄在说完这句话后,他见沈青念并没什么反应,就明白对方现在醉酒的状态,是听不进旁人话的。
有些失笑的摇摇头后,他便将沈青念重新扶到石凳上坐着,自己则是站在跟前,以防对方摔倒,两人距离虽有些近,却没挨到半分。
即便是男人眼底的好感完全展露,他也恪守着君子礼节,尽量与之保持着距离。
“你在这等等,孤让小夏子去寻你的丫鬟过来,”宋玄的语气很是温和,尽管知道对方醉了听不见,他还是耐心的说着。
坐在石凳上的少女眨了眨眼,似是听懂了他要离开,抬手便将他的衣摆给抓住了。
少女的肤色很白,手指也是白白嫩嫩的,十分好看,但宋玄却注意到,那青葱般的指尖,却裹了一层纱布,像是受了伤。
宋玄眉头微微蹙起,他看向少女微红的双颊,对方如水的双眸下,是泛着淡淡乌青的,这段时间显然是未睡好。
“你的指尖为何裹着纱布?最近是遇上什么事了吗?”宋玄忍不住询问。
沈青念看了看自己裹着纱布的指甲,露出一个笑来:“今日是他的生辰……我自是在为他生辰准备了。”
说罢,她便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朝着前方扑去,宋玄自是眼疾手快的接住。
埋在男人温暖又宽厚的肩头,沈青念轻轻蹭了蹭,喃喃的又道:“为了给他准备……我可是费了大心思呢……”
沈青念说完这句话后,便窝在宋玄怀中睡着了。
宋玄浑身又僵住了,片刻后,他在确定少女真的熟睡后,将人给打横抱了起来。
当小夏子瞧见宋玄竟是抱着沈青念走过来时,吓得头都不敢抬。
“殿、殿下,”小夏子惶恐。
宋玄没理会小夏子的惶恐,只严肃吩咐道:“去将沈小姐的丫鬟叫来,切记要避着人,莫要污了沈小姐的名声。”
现下沈青念还未出阁,万不可因为自己毁了名声。
小夏子连连应声后,小跑去了。
小菊匆匆赶过来,在瞧见宋玄怀中的沈青念时,直接吓了一跳。
她的声音都在颤抖:“殿下,我们小姐……”
这种情况若是被旁人瞧了去,她家小姐清誉不保,即便对象是太子,那外头也会流言满天飞的。
宋玄的语气中染上几分肃穆,带着上位者天然的压迫感:“你家小姐吃醉了,好生照看着,趁着宴会还未结束,你将人带回府中休息,沈大人那边孤会告知。”
沈青念这个状态,并不适合再回宴会。
小菊跪下,连连应声。
宋玄将怀中的沈青念小心翼翼交给小菊,小夏子那边又叫了个软轿过来,这才将沈青念送出了宫,为掩人耳目走的还是侧门。
宫门口,宋玄瞧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眸色温润。
“殿下,宫宴还未结束呢,还得请您移步回去,”小夏子跟在宋玄身后,小心翼翼的提醒。
瞧他家殿下今夜的举动,那位沈小姐怕是很快便要变凤凰了……
小夏子跟随宋玄多年,还从未见过宋玄对谁家贵女这般上心呢。
宋玄目光追随着夜色中的马车,直到马车上的灯笼逐渐远去,他这才转身回了宫宴。
沈青念在上了马车后,她便睁开了眼,懒懒抬手将马车的窗幔掀开瞧了瞧,外头夜色正浓。
“小姐,殿下对你当真是上了心,”旁边的小菊语气有几分激动。
沈青念随意应了声,不甚在意。
她回想着两人在瑶台时的场景,眼底闪过几分兴趣,太子还当真是君子。
即便自己都主动扑进对方怀中,对方也依旧是恪守着君子之道,丝毫不逾越。
刚回到沈府中,沈青念才刚坐下,东宫那头便来人了。
还是小夏子亲自来的。
小夏子将伤药递给小菊,语气十分热络:“殿下瞧见沈小姐指尖裹了纱布,特意送了疗伤的药来,还请小菊姑娘收下。”
宫宴还未结束,殿下便命他送了这伤药前来,可见对沈小姐的看重。
小菊连连道谢:“劳烦公公了,我们小姐还未清醒,待清醒后我便为小姐上药。”
说罢,她又叹了口气:“我们小姐指尖的伤是因绣画,这些时日小姐日日绣画,眼睛都伤了许多,眼下的乌青也都出来了。”
这话是方才她出来时,小姐特意交代她要说的。
小夏子立刻接话:“沈小姐倒是有兴致,不愧是京中有名的才女,只是这身子要紧,咱们做奴才的还是要规劝着。”
小菊点头,随后话锋一转:“哎呀,耽搁了这么久,我便不留你了,快快回宫复命吧。”
说完,她便从腰间拿出几片银叶子塞给小夏子。
东宫内,小夏子刚回来,便瞧见一个被黑布罩着的屏风被宫人抬进了殿内——
第23章 太子妃人选
宋玄现下并未在殿内,而是在书房中。
小夏子瞧了眼亮着烛火的书房,他上前询问宫人:“这是谁送来的?”
宫人行了个礼,答道:“回夏公公,这是屏风是一个小厮送来的,说是先前在宫宴上,这贺礼因着太大的原因中途出了点岔子,才未及时送到,现下便让小的直接搬回咱们宫中。”
小夏子皱了皱眉,看着放在殿中被黑布罩着的屏风,脑海中莫名浮现小菊说的那些话。
他心头一动,快步来到屏风跟前,将黑布的一角掀了起来,里头的绣线露出。
这是一幅绣画!
“快!将这绣画搬去书房,”小夏子的心底微微有些激动。
这幅绣画很可能是沈小姐亲手所绣,殿下瞧见定然十分开心。
宫人见小夏子如此激动,他们不敢多问,立刻将这绣画搬去了书房。
书房内,小夏子十分殷勤:“殿下,伤药奴才已经送去了,跟在沈小姐身旁的丫鬟说了,沈小姐指尖的伤,是绣画所致……”
说着,小夏子将视线放去了用黑布盖着的物件上。
宋玄顺着小夏子的目光瞧了过去,那东西很大,瞧着像是一面屏风。
小夏子笑道:“殿下,这是宫外小厮方才送来的,说是在运送的过程中出了点岔子,这才没在宫宴时送到,这东西瞧着比林小姐送的珊瑚还大,赠予之人倒是有心了。”
宋玄心头一动,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小夏子会意,立刻抬手去掀黑布,却被宋玄给拦住了。
“孤亲自来,”宋玄温润的眼底,似有流光浮动。
说罢,大手将黑布掀开,大大的海晏河清图露了出来,这幅画用金线所绣,因此闪耀非常似自带着光晕。
海晏河清图正面是淡蓝的底色,京城的繁华被一针一线绣了上去。
行人、街道、建筑,这些皆是栩栩如生,这幅绣画能绣好,不光要绣画之人的绣技精湛,也要考验作画的水平。
若是光有绣计,而无画功,那行人脸上的表情也不会如此生动,其他的景色也不会这般动人。
小夏子站在宋玄身后,直接倒抽一口凉气,不禁感叹出声:“这绣画竟如此精美,不仅是满绣,还是用的金线。
那金线绣起来本身就比普通的绣线艰难,更别说绣得这般细了,怕是废了大功夫的。”也难怪沈小姐双手的指尖都缠满纱布。
这话小夏子并未说出,他虽是有所猜测,但也并不能明着说出,只可点到为止。
宋玄心底激动,这幅海晏河清图,将京城的安稳与盛世都描绘了出来,是他心中所想,更是他心中所求!
他身为太子,求的便是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京中贵女讨好他,接近他,却无一人知他心中所想,知他心中所求。
宋玄上前,他抬起手触摸着绣画,指尖顺着绣画的纹路慢慢摸索着,在指尖来到绣画最下方时,他心脏开始狂跳不止。
只见绣画下方的最角落位置,那里用寥寥针线绣出了一座庙宇,与整副绣画格格不入的是,那座庙宇看起来很是破败,更是不甚起眼,若非细细查看,定是不会发现这座破庙……
宋玄盯着那座小小的庙宇,那日的记忆铺天盖地的涌来,模糊但却越来越真实。
他指尖不自觉用力,面前的屏风却是动了动,身后的小夏子惊呼出声:“这绣画竟是有两面!”
宋玄大手微微动力,整面绣画便被翻转了过来。
夜色浓重,玄月高挂,大漠边关,金戈铁马。
是战场,是鲜血,是战士,是生死……
宋玄的呼吸微微急促了起来,一面海晏河清,一面恢弘战役。
“这绣画之人,真乃奇人,”小夏子找不到言语来形容此刻心境,只憋出这么一句话。
实在是令人震撼。
若说那面的海晏河清是绣画之人的所见所闻,那这面的金戈铁马,便是他心中深藏胸怀。
有家国,亦有大爱。
难怪沈小姐能褪下华服,去城外为流民施粥……
宋玄心中的震撼并不亚于小夏子,他除了震撼外,还有数不清的激动与兴奋。
他眼底的温润已敛去,取而代之的是锋芒与势在必得。
这时,院内小太监的声音传了进来:“皇上、皇后娘娘到——”
帝后二人结伴前来,今夜宫宴上,他们隐约能瞧出太子的态度。
眼见着太子便要弱冠,太子妃之位还是要早早定下才是。
皇帝与皇后进了书房,原本到嘴边的话一下便咽了下去,直接被屋内的绣画给吸引了,两人连宋玄都未瞧一眼,快步走到绣画旁。
“宫中何时出了技艺这样好的绣娘!竟是将这大漠战场绣的栩栩如生,还有这京城的太平之态,更是精美无比!”皇帝啧啧称奇。
皇后伸出手摸着这绣画上的金线,双眼亮的可怕:“这双面绣的技艺,宫中绣娘都无法绣出,这幅绣画称是天下第一都不为过!”
她一向喜爱绣画的,也会命人在民间寻找双面绣,这种绣技复杂又费眼,整年都寻不了几幅,这么些年寻来最大的便是只一面牡丹,一面松柏的团扇,她宝贝得不得了。
但眼下自己儿子宫中,竟是出现屏风大的双面绣,绣的内容更不一般,她自然是惊喜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