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忘还生
“可别把头发弄脏了。”
她喃喃自语,要给洛明瑢束起头发。
梳子像在半埋在雪中,顺着雪瀑往下,沈幼漓细心地,一下一下给他梳顺,洛明瑢沉静面容和白发在火光映衬下晃着橘红或灿金色的光,沈幼漓一时瞧得恍神。
“要发带,还是簪子?”
洛明瑢点了点她拿簪子的手。
将发簪簪上,沈幼漓摸摸他的头发,再不经意顺着脸往下,指腹在他下巴底轻轻柔柔地摩挲。
孩子看不懂,洛明瑢则抿着唇,不轻不重看了她一眼。
作恶者心道,若孩子眼下不在跟前,她一定和他寻些乐子。
釉儿撑着脸说:“我也想要这样的头发……”
沈幼漓轻斥:“小孩子不许胡说,“
釉儿鼓起了腮帮子不服,丕儿认真和她说:“不可以,阿爹睡了一年多头发都白了,这是病了,你不要学。”
“好吧……”她只能接受现实。
菜出锅,外面的天也慢慢暗了下来,沈幼漓朝外头望,马车一驾也不见踪影,人早就走光了。
那就是说,洛明瑢今晚不会走了?
她暗自高兴,顺道把洛明瑢安排坐在自己身边,不住地往他碗里夹菜,再看看女儿和儿子,虽然也有,但是不敌他多。
于是沈幼漓夹什么,洛明瑢就吃什么,筷子也不往菜碟里边伸。
沈幼漓贴上他的肩膀,小声商量道:“今晚丕儿和釉儿睡一间,你和我睡,好不好?”
两个孩子都小,眼下还能住在一块儿。
“为何?”
“我有话跟你说。”
“嗯……”
见他答应,沈幼漓心中高兴,哼着歌,把菜夹到他碗里:“多吃点,你都瘦了。”
釉儿和丕儿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摇了摇头。
吃过饭,收拾了碗碟,洛明瑢又担起洗碗的重担,等一家人忙忙碌碌,全洗漱过,已经是三更天。
沈幼漓在釉儿屋里,陪着两个小孩说了好一阵话,看着安然睡在床上的丕儿,她真担心是一个梦,偷偷掐了自己好多下,终于相信了。
她看看床铺大小,甚至想跟两个孩子睡在一块。
不行不行,外边还有个更要哄的等着她。
好心情,好心情……沈幼漓默念着这句,才舍下两个孩子,替他们掖好被子,关门出去了。
走出来,洛明瑢仍旧在看那本《乙巳占》,暖炉中炭骨已经不剩多少暖意,他仍旧没有起身的意思。
眼见书又翻过一页,沈幼漓将他手里的书抽掉,牵着人往自己屋中去。
洛明瑢半点不抵抗,跟随在她背后走,又被她按在榻边坐下。
沈幼漓关上门,以防万一还上了栓,这才走到他面前。
洛明瑢即使坐着,沈幼漓也不过比他高出一个头而已。
她一手端起他下巴,让他仰起脸,细细打量了一番。
洛明瑢还是没什么表情,不过胜在长得太好,任是无情也动人。
她低头,贴上那两片淡红薄唇,虎口贴合在下颌,拇指按在他下巴之下,逼他仰头。
这是跟他学来的。
洛明瑢无言,却也依从她的试探,张开了嘴,在她畏畏缩缩勾他舌头时,随她了牵出去,反复追逐调弄,呼吸分明在口鼻之间,却烘得耳朵发烫。
除此之外,他不做任何主动,甚至两只手都在榻沿撑着。
“呼——”
亲完,沈幼漓舔舔唇,舒服得很,揉着他唇瓣问:“和我睡在这里,你能睡得惯吧?”
他看了一眼床榻,歪头瞧着沈幼漓,“你不是有话同我说?”
“我想问……你还是我夫君吗?”她抠着洛明瑢身前的暗纹,将这份忐忑传递给他。
亲完才问这个,洛明瑢本不欲答话,但见她神色不安,到底是回了一句:“这话,得问你自己。”
沈幼漓瞬间就明媚了,“那我就放心了。”
她手从他衣襟伸进去,将他外衣脱下,“天色不早了,早些安置吧。”
洛明瑢的袍子形制和一般官袍不同,宽大却不显臃肿,但提起来却死沉,衣摆有二十八星宿纹样,穿在他身上,端整肃穆,确有可望而不可即的仙人之感。
“我以为你会说,让我不要和凤还恩斗。”洛明瑢突然开口。
沈幼漓确实有这个想法,但她识趣地没有在今晚说。
想等洛明瑢心情慢慢好转,再和他好好商量此事也不迟。
而且有些道理,他那么聪明,不说也能明白。
“万事都没有你重要,我现在心里、眼里都只有我的夫君。”
“我不将丕儿带回来,你永远不会跟我说这样漂亮的话。”
沈幼漓叹了口气,坐在他腿上,将额头磕在他脸上:“可是这三天,我一直有冲动,想要什么都不管了,我就要你。”
洛明瑢的指尖轻颤了一下。
她亲吻他的耳珠,慢慢将寝衣褪下,靠在他肩头:
“阿寔,我有点冷,你抱着我吧。”
第82章
她唤冷,她的好阿寔当然会把人抱紧。
沈幼漓的手也环上他的腰,此刻洛明瑢只着了一件单衣,好抱得很,她犹觉不足,扭过他的脸,慢悠悠把刚刚亲过的唇有沾湿。
洛明瑢就低头,任她将缱绻气息送来。
沈幼漓甚至偷瞧一眼外头夜色,心里在盘算要不要就再,又担心会不会太心急,而且照洛明瑢的本事,只怕这一夜就没得睡……
正想着不正派的事,洛明瑢拉开距离,吻结束在一声轻“嗞”之后。
“可你还是选了孩子。”
这人怎么就是糊弄不住呢?
沈幼漓算明白了,夫妻相处,不讲对错,讲的是态度。
她反驳道:“我分明和你说,给我一点时间淡忘过去的事,我没有放弃你。”
“总归丕儿一出现,你就什么都能原谅了。”
“那不是误会解开了嘛,我深知对你不住,哪里还敢拿乔?当然得赶紧同你讨饶,再说了,若我万事都不理,一意投入情郎怀抱,教我往后如何能看得起自己……”
情郎不说话,将她丢进榻里,拿被将她整个盖住。
“睡吧。”
话不教他满意,连拥抱都不给了,沈幼漓反思,自己的话是不是说得还不够好听。
“你还会在这儿睡的,对吧?”
沈幼漓担心他半夜打个马车就走,那马夫也挺可怜的。
洛明瑢当然睡,他掀被卧在外侧,一副冷若冰霜,凛然不可犯的样子。
沈幼漓看得意动,上赶着不是买卖,越是扎手她越有强求的兴致。
眼下真有当年感云寺勾搭他的乐趣。
这歹人鱼儿一样,游到洛明瑢被子里去,枕着同一个枕头,凑他耳边轻轻说:“你知道三天前你走了之后,我在想什么吗?”
洛明瑢白发被她轻扯,静静等她说话。
“我在想,你说得全对了,我其实很喜欢你,我太喜欢你,旁的什么人都不行,甚至你把我关起来,我都会生气你为什么不把我关久你点,你为什么不每天都说喜欢我,为什么只是亲我就够了,为什么还要等到什么洞房花烛……
那时候我甚至不想记得自己还是个当娘的,还有两个孩子,我就想天底下只有我们两个人,想你对我凶一点,让我再也没有质疑你的机会……”
沈幼漓一顿乱七八糟地说,洛明瑢已经微眯起瑰丽的眸子,呼吸也像捕猎的,悄无声息放缓下来。
她浑然不知危险,“不过你要是累了,这件事我来做也可以。”
累了?
洛明瑢不置可否,但他也想看看,什么叫她来也可以。
她手臂柔柔搭在他肩上,想与他如何,已不消说。
可洛明瑢就是不给个明白意思。
沈幼漓也不管,又学他从前的法子去亲他。
洛明瑢脖颈间像蹿来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她发丝扫着他,吻在修长脖颈上的来回。
他仍旧无动于衷,只是很想看看她还会怎么做。
谢邈的话,足够她对自己迁就到哪一步?
沈幼漓已经走过亲近示好的阶段,默默拉着他手搭上,似喝交杯酒一样,互相寻摸。
阳货在她掌中正是逞凶,洛明瑢却突然起身,靠在床头。
她呆住。
“坐起来,不可以吗?”他的眼里似有薄冰浮动。
“可以,当然可以……”
沈幼漓眼神变得逡巡,不知道这是拒绝,还是准备在看她笑话。
等他将她稍抱近,就挨上了莫名耸峙的阳货,她与幽沉的双目对上,才确定了他的心意。
上一篇:胡说,她才不是坏女人!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