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忘还生
阳货一顿,几下突张,盈注满室,若不是阳货占得稳当,只怕要涌将出来。
汗,滴在她身上,随呼吸似在雪色瓷器外沁的水珠滚落,美不胜收,而怀中人似梨花照雪,弱不当风,尽入他眼。
“诶!诶——”
沈幼漓还没匀过气,又让他换了一个面。
“洛明瑢!这才多久!”
“劳沈娘子受累。”
待事了,他照旧亲她。
沈幼漓摸摸肚子,怀疑被抟坏了。
洛明瑢将僧衣拾起,转头见她那呆愣的样子,不觉好笑,在她额角落下一吻:“沈娘子好好休息。”
山中不知岁月长。
洛明瑢仍旧每日修行、劳作、剩下的时间都陪着沈幼漓。
二人也有不忙那事的时候,洛明瑢种了一小片甜瓜,正是丰收的时候,他从未说过那片甜瓜给沈娘子种的,只是在她问能不能摘时点了点头。
沈娘子除了孩子一事,其他方面都很讲道理的。
她喜欢将甜瓜湃在冰凉的潭水里,待午后拉着他坐在潭水边,将甜瓜捞起来,两个人挽起裤脚,一边浸水一边吃甜瓜,甚是惬意。
湛蓝的天空上白云像扯开的棉絮,落在清澈小谭里,又被沈幼漓踩碎。
她奋力——“噗——”吐出瓜子壳,而后撞撞洛明瑢的胳膊,说道:“远吗?”
洛明瑢看了一眼,没学。
她吐舌,让他看清楚白瓤的甜瓜籽,然后收回,吐出去,“噗——”
他勾起唇角。
沈幼漓将瓜子又远远吐出去,“看到那座山了吗?这一招,我再练久一点,能把山夷为平地。”
“要练多久?”他认真问。
“咱们孙儿的孙儿的孙儿……二十重玄孙出生的时候。”
“……”
洛明瑢失笑。
心里竟然真期待起来。
没一会儿,她又左看右看,嘟囔着:“这石头坐着硌得慌……”
这人不知道又想出什么鬼点子,歪在洛明瑢肩上,笑得纯良。
洛明瑢将她抱起,“坐这儿吧。”
“这样正好。”
她满意地墩了墩,给自己找个舒服的位置,故意忽略身后人的低沉喉音。
洛明瑢望着她得意的发顶,他就不该觉得沈娘子总算有正经的时候了。
最后,沈幼漓还是达成所愿,坐在洛明瑢怀里,两头吃瓜。
一个是甜瓜,一个是……蒲瓜。
生吃。
踉跄走回别院的路上,她一边拧干衣裳,一边忍耐着阳货尚存的错觉,得他倾囊,还要忍受那潺潺、禁不住之感。
真跟……漏了似的。
后来无数次回忆起来,沈幼漓总要掩面懊恼,不明白那时自己到底中了什么邪。
还是太年轻,才天不怕地不怕,寻这趟快活,也怪洛明瑢没个主见,什么事都依着她。
但不管洛明瑢情不情愿,没多久,沈幼漓又把到了喜脉。
第44章
缠绕着古刹生长的藤蔓年复一年郁郁葱葱,永远生机勃勃,可庙舍房梁却被虫蚁湿气腐蚀,慢慢残败下去。
沈幼漓仰头看洛明瑢清扫殿梁时,总要担心他会踩塌摔下来。
“为何不修葺一下?”
洛明瑢道:“方丈不让。”
方丈也跟这感云寺一样老迈,他自感时日无多,召寺中弟子到跟前说话。
这是一座小寺,僧人不过三两,交代完后事,他将洛明瑢留下了。
方丈念了一辈子经,临了想把话说得明白一点:“这山寺已经朽败,没有僧人,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香客,它的路就到这里了,可是妙觉,你尘缘未了,佛祖不愿你枯守在这里。”
洛明瑢摇头:“沈娘子只是为一万两白银而来。”
“沈娘子如何作想是她的事,你不该欺骗自己本心,便是她来日离去又如何,你只向心之所向,不问得失,不瞻前顾后,如此方得自在。”
洛明瑢合掌:“弟子明白。”
后来,感云寺火起,他站在烈烈大火前,默诵经文为方丈超度。
也劝解自己,从前那些不如意都翻篇吧,他早已挣脱旧日阴影,想要什么,就去抓住什么,顺心而为,不计得失。
“怎么着火了,赶紧救火呀——”身后传来沈娘子的声音。
她不知方丈已圆寂,想要去水井边提水救火。
洛明瑢牵住她,道:“不必救了,这是师父的意思。”
沈娘子的发丝在跃动的火光里飞扬,面颊眉梢处映着暖光,将清冷的轮廓勾勒得温柔美好。
洛明瑢忘了自己有没有抱她。
但这大概是在梦里,他可以大胆将人拉入怀中,想把她揉进身躯里,期盼把半生孤独排遣。
“贫僧想,事已至此,那就不做和尚了。”
沈幼漓乖乖被他抱着,呆呆地问:“不做和尚做什么?”
“做你的夫君,做釉儿的阿爹。”
后面这句他没有说,可沈娘子也没有误会,洛明瑢那时确实想与她归家,自此一家人在瑜南城过寻常人的日子。
他们慢慢地过完一生,若沈娘子有什么未竟的心愿,他就陪她去办完,若沈娘子……只是为了银钱,不愿与他厮守,洛明瑢会尽力挽回,若挽回不了,不过就是多守着孩子等她一生罢了。
这样,就不会有遗憾了吧。
可惜雍都的搜捕打断了他的幻想,洛明瑢不得不违背对她的承诺,在禅月寺彻底遁入空门。
是他有负于她。
一夜旧梦纷扰,不得好眠。
—
洛明瑢一睁眼,沈幼漓正支着脑袋望着他。
“还‘玉面菩萨’呢,分明是花和尚,瞧着真脏。”她鄙夷地开口。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不消细看也知可观之地。
不过是阳货打竖罢了。
洛明瑢神情并无半分波动,将僧袍往外拉了拉,“贫僧是男子,有些清梦也属寻常。”
他起身去净室洗漱,再出来已经换了一身衣裳,不变的是那家伙还在引人注目。
沈幼漓轻巧越过他,窜进净室里,待洗漱过,将帕子挂到架子上,拢好如瀑的乌发就要出去。
木门被“嘎吱——”一声推开。
“你怎么进来了?”
沈幼漓原还算镇定,二人勉强算夫妻,有名有实,昨天他还答应多还俗之后再说,倒不担心他做什么出格之事,这两日都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罢了。
可见高高大大的人围上来,她还是不免感到危险。
不过小小净室之中哪有她逃窜的空隙,才后退两步就被洛明瑢伸出的手臂挡住去路。
他将沈幼漓困囿在一臂之间,道:“沈娘子帮帮贫僧。”
“臭和尚,你赶紧滚出去,别在这儿消遣我!”
“解火之人就在眼前,贫僧还上哪儿去?”
没反应过来就被洛明瑢拉起的手,沈幼漓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扭着自己的腕子要挣,挣不开。
“我不是!你赶紧放手别胡闹了!”
“此事不与你办好,咱们今日别出去了。”他贴着她的耳朵,极尽缠腻之能事。
她将头撇过一边,睫毛扑簌,“你非要耍赖吗?”
洛明瑢将她披在肩上缎子似的乌发撩到身后,阳货都翘似狗儿尾巴,还不紧不慢地说话:“是,非要不可。”
“我不想答应……”
“望沈娘子如曾经贫僧答应同你生孩子那般,也依从贫僧的请求。”
“那你问我做什么?”
摆出个有商有量的样子,沈幼漓烦得很,手不是在他手上吗,自己出力跟她出力有什么不一样?
“劳烦沈娘子了。”
沈幼漓闭眼,被他牵着,手背扫过一圈衣料,像冬日靠近了暖炉。
然后,就碰上那片熟悉的、与别处不同的肌肤。
似她从前那般,按在了他的阳货上,从醒来到现在,这家伙气势不但未消减半分,反似熟宠遇着了旧主,高兴地在她掌心碾着脑袋,一点点将烫意染到她的掌心。
四年多,她和这家伙已经不大熟了。
沈幼漓心里不可抑制地打起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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