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美人翻车了 第20章

作者:柯染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甜文 爽文 古代言情

  见她眼里起了些光,有了一点精神力气,也并不以为她真的恢复了,“能走么?还是我背你。”

  宋怜扶着墙壁站起来,“陆宴,给我休书。”

  陆宴眸色骤暗,又翳云散开,“不要再提这件事。”

  宋怜平静地看他一眼,不说话,埋头往府里去,回府直接去了书房,从自己案桌底下的隔层里取出一沓宣纸,拿着回了寝房。

  点亮了寝房里所有的灯火,亮如明昼,等陆宴进来,手里的宣纸朝他泼洒出去,撒完等着他暴怒,然后给她休书。

  纸张在屋子里雪花一样飘落,陆宴眸光幽深,拿起落在衣襟前的一张。

  纸张上的他和她赤呈相靠,她面对面坐在他怀里,蝴蝶骨脊柱拉出流畅优美的弧度,云鬓华颜贴在他颈侧,似在亲吻他的喉结。

  她是极喜欢拥着他后背的,画上他臂膀上甚至有指甲的挠痕。

  地上离他最近的几张,明亮的灯火下,展露着他的身体,正亲吻她身体许多地方。

  他不知她的身体是否真的能承受画上极限的弯折和弧度。

  亦不知这许多超出认知太多的姿势。

  陆宴耳根泛红发烫,将落在地上的宣纸一张一张捡起,每一张都认真看过,每捡一张,唇角的弧度便多一分,直至拾起最后一张,共有九十六张。

  在此之前,只有宋怜自己知道,这些画露骨之处,甚至超出了大部分秘戏图,且她喜欢的是激烈和张力,画也不似旁人的图那般,遮遮掩掩,含羞带怯。

  哪一个士大夫看到自己的妻子或亲眷画这样的图,都要跳起来大骂一声荡---妇淫----妇,纵然似陆宴这般有涵养的,必定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妻子。

  他却一张一张捡起来,平素提写奏疏的手指,理着宣纸的折角,压平,每一张都看过,好似是治水图,皎如冷月的耳根脖颈,泛起薄红,俊目里却带着些湖水浮光一样的欢悦。

  并不像生气的样子。

  宋怜混沌的意识竟一时无法思考,静默片刻问,“你没有什么想说的么?”

  陆宴拿着图册,摆袖在榻上坐下来,声音温润,带着些叹服,“你平日这样忙,要打理侯府,要管铺子,花两个时辰读书,夜里面常能欢情至天明,竟还有这般精力,绘制出这样精美的图画。”

  见连续两日没有表情的人像看见怪物一样看了他,失笑道,“其实以你这般技法笔触,若是作山水图,想是能名扬天下。”

  比之他成亲后第一次见时,笔锋甚至进步了很多。

  宋怜看着他,哦了一声,目光冰凉,“我只会画我在山水里欢-情。”

  陆宴咳嗽,如画的眉目间漾着湖光碎影,凑过去衔着她的唇含吻,克制地敛住眸底暗色,扶着她的肩让她躺下休息,“睡罢,长久不睡,脑子不清楚,如何对付李莲。”

  他眉间带着暖色,并不像

  是因为涵养,或者正伪装忍着怒气。

  这几日的陆宴,似乎不是她所认识的样子。

  但她也不想探寻。

  宋怜阖上眼,想着是不是直接北上,去新兴,李莲平素如此的谨慎,说明是极其怕死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真正上战场杀敌。

  必然是在后方州郡里,接受州郡府官的恭维奉承。

  比起皇宫,在新兴郡这样的地方,下手的地方多得多。

  梦里是她拎着李莲人头,祭奠母亲小千坟冢的画面,如果不是在街上见到李莲,受了刺激,母亲也许便能等来郑成,母亲不出事,小千便也不会出事了。

  陷入睡梦里的人,眼睫上滑出泪珠,绵延不绝,浸入软枕里,翳湿了一片,流不尽的泪水沾湿衣袂,渐渐地蜷起了身体,痛哭出声。

  陆宴坐在榻边看着,听着,眸光晦涩。

  便就这样坐在榻边,看着她,直至天明。

  千柏急匆匆进了院子来,说圣上召见。

  陆宴只得换了官服入宫,却并不放心,唤了婢女进来守着,吩咐千柏,“跟着夫人,寸步不离,有什么事及时报来中书台,倘若我不在,找景策。”

  千柏应是,收拾玉圭文牒,送大人出府,忍不住忧心,“夫人擅谋,以前赵氏就经常派婢女守夫人,不管看再紧,夫人总有办法脱身,千柏看着,夫人这次是不管不顾,一门心思只想报仇……”

  甚至是飞蛾扑火人死灯灭也在所不惜,这样不管是对侯府还是对夫人来说,都十分危险。

  便又忍不住想,若是成亲后,夫人与大人若是有孩子,也就有了牵绊顾虑,便不会明知是送死,还要去。

  那李莲是什么人,如今成了北征军监军,正是得圣宠的时候。

  平阳侯府也不是轻易能动的,不管什么缘由,子杀父都是恶逆的死罪,但千柏知道,夫人是一点不怕的,如果能为母亲和妹妹报仇,夫人绝不会惜命。

  陆宴眼眸黑不见底,平静道,“她还没拿到北上的行军路线,还没打听到军报,暂时不会动作,你跟着她便是。”

  “是。”

  宋怜先去了一趟东府,又去寻了几户曾与平阳侯府有仇的人家,回郑记找掌事程老,想把铺子盘出去,攒一些银钱。

  郑记从一开始就是用她自己的钱安置的,这么多年,偶尔也有起落的时候,但再周转不开,她也没用过侯府里的钱,卖出去,倒也跟平津侯府无关。

  伙计们正激动的议论着什么,宋怜听是朝政,还事关阉党,走得便慢了些。

  “高家军精兵三千押送粮草,竟然在广济被劫,大火烧了两天,粮草烧没了,你猜怎么着?”

  “那粮袋里面装的,根本就是枯草稻秸,下面放的都是石头,真正的粮草就是中路军押送的那些。”

  “要不是国公世子料敌先机,使了这么一出障眼法,这几百万石军粮说没就没了。”

  “今天又有捷报进城,想必羯寇很快就会被打得落花流水,正所谓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有高家军在的一天,大周就有安平的一天!”

  宋怜听了,知道她必须早点起程,否则等李莲回到了京城,倘若因战事得了圣恩,府制再上一个台阶,戒备也会更森严,于她来说,就更不利了。

第26章 影影绰绰听她吃痛。

  恒州参合原,秋风里血腥味残烈。

  副将李益带小队人马探路回来,已经过了真正愤怒的时候,“前方二十里有羌族兵囤驻,依草垛数目,路上马蹄印,足有七万兵马。”

  参将崔曙色变,他们血战六日,以四万的兵力,杀羯人十万大军,突围到参合原,现在士兵身上的鲜血还没有干透,羯人死伤七万,高家军伤亡两万。

  剩下两万人里,伤兵七千。

  就算战力再强悍,这样疲累伤残的情况,怎么应对羌胡七万兵马。

  崔曙手中长刀甩在地上,怒愤填鹰,“郭庆这个狗贼,我崔曙要是能活着出去,定舍了这颗脑袋,也要将他碎尸万段!”

  “报————”

  “报,将军,抓到两名羌王奸细!”

  四名斥候压着两个羌胡打扮的胡人。

  兽皮弯刀的胡兵挣扎着想起来,“吾等不是奸细。”

  “高将军,我们战场上见过,上谷一战,将军伤我羌兵六万,我羌夷痛恨也佩服,今日吾羌王,派吾前来与将军共谋大计。”

  崔曙暴喝一声,拔了士兵的长刀,“羌贼,尔等鼠辈,我大周与你不共戴天,共谋什么大计!”

  羌夷被押跪着,也不动怒,视线扫过一众将领,还有持着兵刃的残军,笑道,“郭大将军既然已经与羯王设下了埋伏,要让将军送死,高家军埋骨参合原野,又怎会让将军带着这些兵回去,想必将军也知道,除了后面的追兵,东西向一面是右贤王大军,一面是郭庆的兵马。”

  马上的男子身形伟岸,落入绝境,与羯人大军连战六日,竟然也寸土不让,杀羯人兵力过半,一路突围到参合原。

  漫说是羌王,就是王上营帐里的将军们,也没有不震骇的。

  羌夷希望此人能为王上所用,“不瞒将军,我王与将军存交好之意,放将军过山,您的这些士兵兄弟不会枉死,我王没有羯王那样贪心,郭庆许诺羯王恒州二十四县,我王只朝将军要稷山以北的草原,若不然,我羌王亲率七万大军,在前头等着将军。”

  “放你娘的狗屁!”

  崔曙暴怒,面涨耳赤,几乎崩裂了肩背上的伤口,“我大周的土地,你休想拿到一寸!”

  其余人亦怒不可遏,举刀上前。

  高邵综抬手,身后将士们暂时压了怒火。

  高邵综勒住缰绳,“与外族通敌,是灭族死罪,羌王说笑了。”

  崔曙变色,“将军——”

  “将军不可——我等宁愿战死——”

  羌夷却是大喜,“这么说将军同意了?”

  高邵综道,“郭庆不仁在先,也休怪我不义。”

  示意两个斥候松手。

  崔曙要暴起,被参军岑中适稍一示意,脑筋里转得快,口上还是咒骂着,“高邵综——通敌叛国,你对得起老国公吗?对得起圣上吗!”

  李益让两个亲兵将崔曙堵着嘴拖下去,叩首行礼,“大将军早该如此,吾等只听大将军号令。”

  高邵综将手里的干饼抛给岑中适,朝羌夷道,“我带六百伤兵先过浑河。”

  羌夷听了,连最后一丝怀疑也放下了,高邵综敢一个人带六百伤兵过浑水山,入七万大军军营,便再没什么好担心的。

  羌夷与各位将军拱礼告别,迎来无数唾骂,大致扫过一眼,见只有三分之一的高家军面有义愤不满,心里有数,与随令一起上了马,“高将军,请。”

  高家军令行禁止,六百伤兵两两共骑一骑,离开时悄无声息。

  等队伍远去,有士兵憋不住了,“稷山北面的草原,那里也住着我们的同袍,而且让出稷山,西北边等于失去了一道长城,我就算战死,也不想做卖国贼——”

  “是啊——我也是——”

  “我也是——杀出去,死在这里,骨头也是干净的——没有对不起父老乡亲——”

  李益早发现将军点走的三二营,六百人里,有三百人确实是受了伤,不过只是伤口流血看着吓人的轻伤,短时间不影响作战,有三百人则是精兵,听见大将军点营时,立刻装起了腿瘸病弱。

  崔曙暴喝一声,让吵嚷的人都闭嘴,朝岑中适看去。

  岑中适捡了根枯枝,在沙地上比划,“李益你带三千兵马,西行迂回,潜伏浑水山南侧,崔曙你领七千兵马,往北侧,一旦羌贼营中起了骚乱,立刻攻打羌族北门,不要恋战,把羌兵引出营地,越多越好。”

  崔曙拍了下脑袋,北门佯攻,南门主攻,拿下浑水河,这一战,再打一次以少胜多,杀他个片甲不

  留,也不是不可能。

  岑中适拿着手里的干饼,缓声道,“那是羌王的营帐,里面不缺吃的,也不缺止血的药,都打起精神来,是把骨头埋在这里,还是凯旋班师,就在今日了。”

  “是——”

  捷报传回京城,锣鼓喧天,宋怜与司政官家眷卢氏交往,打听消息。

  司政官卢纶管军粮配给,战事一天不结束,粮草补给调运便一天不会停歇。

  她未必能从朱氏这里打听到运粮路线,但卢纶单给三常侍李莲准备的银钱用度,目的地一定是李莲所在的地方。

  只接连五六日周旋,结果让人失望,李莲这个不上战场的监军,位置竟也时常变动,卢纶想送的东西,经常积压在某个地方,东西送到,人不在那里了。

  这样就算她一切顺利到达目的地,李莲也很有可能去了别的地方。

上一篇:如何逼疯高冷权臣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