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子今天火葬场了吗 第59章

作者:甜鸢 标签: 天作之合 高岭之花 先婚后爱 追爱火葬场 古装迷情

辞盈看着闭上的门,跌坐在软榻上,手中染血的纱布虚虚挂着,半晌之后,辞盈沉默地将其解开,纱布在手上团成团,却又随着少女松开的手散开。

她闷声俯下头,似乎觉得自己该大哭一场。

她应该庆幸自己终于寻到这场游戏中唯一的生路。

做谢怀瑾的夫人就好了。

做谢夫人就好了。

她不是辞盈就好了。

如若......这算生路的话。

辞盈茫然地望着远方,苍茫一片的雪色,就连那盏“星星”,也不知道何时黯淡了。她蜷缩在软榻上,其实不冷,比起冷,阴寒更为合适,冷意是从骨子里冒出来的,一点一点,将她整个人凝固住。

良久之后,墨愉进来,还带进来一位医女。

辞盈不确定是否是谢怀瑾吩咐的,但她看见墨愉和看见谢怀瑾没有两样。她对墨愉其实并不算了解,只在朱光酒醉时听朱光说过两嘴,其中令辞盈印象最深刻的是,朱光说墨愉是一个心软的人。

那时在江南,朱光躺在她身边,酒醉着赖在她身上,同她说:“辞盈,我喜欢你!”

她问为什么,朱光掰着手指说了许多,最后轻声说:“因为你和墨愉一样,是一个心很软很软的人......”

辞盈那时只觉得情人眼里出西施,却也还是记了下来。

她没有在看墨愉,医女同她请安之后上来为她诊脉,征得辞盈的允许后,医女先将辞盈手腕上的纱布取下,然后细致检查了起来。

一刻钟后,待到要上药的时候,墨愉就出去了。

嘴唇和手腕上都上过药,医女主要处理的腰间那一块的伤痕,这让辞盈不可避免地想到茹贞的事情,她垂着眸,医女唤了几声也未听见。

“夫人......”医女又唤着,辞盈终于听见,低声道:“怎么了?”

医女指着辞盈腰间那一块的青紫,跪在地上在手上涂抹着药膏,提醒道:“夫人,可能会有些疼。”

辞盈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医女这才上手,手上涂着滑润的药膏,一点一点将那块青紫揉开。其间医女观察着辞盈的神色,发现辞盈大多数时间都在发呆,眼眸望着远处,可医女小心向远处望去时,却发现空无一物。

对此,医女不敢多言,揉开了伤口一一上好了药就起身离开了。

医女离开后,书房内又安静下来。

安静得辞盈能听见外面下雪的声音,她恍若也化作一片雪花,缓慢地从天上落下。

少女顺着软榻躺下来,腰间的伤口揉开了反而没有什么疼痛感了,她望着高处的房梁,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绣女。

绣女太像一个母亲,于是太不像一个母亲。

她的记忆中关于绣女的记忆已经越来越少,在她幼年被书生迫害之时,绣女不曾维护她,却又在她被卖时表现得那般轰烈,最后投井而亡。

她偶尔想起来,只想起绣女那双瞎掉的眼。

偶尔她也会想起秀才,她以为只有当自己的人生百无聊赖时她才会想起这个人,但不是......她甚至比想起绣女更多的想起秀才一些,她凝望着自己一路的影子,是明白的,秀才在她心中种下了磨不去的根。

比起怨恨,她的情愫更多倾于复杂。

至于谢怀瑾......

辞盈已经想不起来了,她到今天才迟钝地明白谢怀瑾要的究竟是什么,高高在上的谢家长公子如何会容许一个婢女的忤逆。

一个婢女如何能草草落下一封和离书就顾自离开?

当然不行。

哪怕他口口声声将她称为“夫人”,但本质上,就像她最开始被谢家家主唤去书房跪了一日那样,无论她什么身份,在这些人眼里——

一日为奴,终身是奴。

绝对的不平等下,她是没有离开的权利的。

谢怀瑾温和君子的表象之下,内里流淌着的,是不容忤逆的专权。

不知道为什么很累,辞盈却完全睡不着。甚至她要睁着眼,一直睁着眼,实在撑不住闭上眼时,辞盈觉得自己好像又流了泪。

她......

她什么呢?

她能做什么。

辞盈爬起身,望向窗外,又一次有了坠下去的冲动。那日驿站的一切似乎又在重复,辞盈望向空中,却看不见太远的地方。

她独自能爬上的窗台,又太低了......

辞盈意识到在这个发生了太多事情的书房她不可能有一刻的安寝,起身推开门准备回去。

夜深,雪深,她并不觉得谢怀瑾是因为这些才让她呆在书房里等平日,更像一种惩戒,她到底又犯了他心中某项罪,于是青年温和地以关心的名义落下惩判。

辞盈起身推开门,身形有些踉跄,守夜的婢女见了忙扶住了辞盈:“夫人。”

守门的侍卫闻言也看了过来,对她行礼,却在辞盈走到院门口的时候,不让她出去。

“公子吩咐了,夫人见谅。”侍卫们低垂着头,甚至不敢看辞盈一眼。

院子里的白雪又落了一层,辞盈低声道:“我只是想回我的屋子。”

侍卫们还是摇头:“夫人见谅。”

辞盈面色苍白如雪,甚至失去了生气的力气,她还想出声说什么的时候,墨愉从一旁出来:“你们两个送夫人回去吧。”

两个侍卫踌躇道:“可是公子说了......”

墨愉冷冷看了一眼,侍卫们应声:“是,首领。”

于是辞盈知晓这两个人也是暗卫营的人,朱光同她讲过,只有暗卫营出来的人才会将墨愉称呼为“首领”。

一路上,墨愉始终慢辞盈一步,保持着对主子的恭敬。

院子前,辞盈想了想,还是低声道了一句:“多谢。”

墨愉摇头:“夫人,如若你想知晓茹贞姑娘的事情,稍后我会让烛二将卷宗送去夫人房间。”

辞盈迟疑了一瞬,还是说:“麻烦了。”

才推门进去,朱光就一下子将她抱住,担忧道:“怎么脸这么白,谁送你回来的,辞盈,辞盈!”

辞盈想让朱光不要担心,但却已经说不出话了,在书房躺了许久都未入睡的辞盈走了雪日深夜的一段路,终于将身体中最后一分力气耗尽。

朱光被吓得尖叫了一下,一边唤着辞盈的名字一边将人狠狠抱紧,下意识把了一下脉才蹙眉将人抱进了房间。

“去唤府医,快!”朱光吩咐着外面的婢女,婢女忙提着裙子跑出院子。

一刻钟后,医女来了。

朱光将辞盈身边的位置让出来:“麻烦了。”

这已经是今日医女来为辞盈诊病的第二次,她熟练地将手指搭在辞盈的脉搏上,少许之后对朱光道:“姑娘放心,夫人只是力竭了,其他的伤口我之前为夫人处理过,没有什么大碍。”

医女开着药方子:“这几日让厨房给夫人煎几副药,早晚各一贴,让夫人趁着温热时服下,配以药膳调养一下身体,我将方子给姑娘,姑娘去交代厨房注意些。”随后,医女迟疑了一下,看了辞盈昏睡间苍白的脸后才重新看向朱光,低声言:“姑娘也开导开导夫人,莫要再郁结于心,此般下去,定会生心病......”

朱光说了一声“多谢”,转而抹了抹自己眼角,将医女送出去了。

暗卫自然不会轻易落泪,但朱光看着辞盈,眼眸不自觉就红了。

在朱光的世界里,她不明白很多东西。例如墨愉为什么就不要她了,例如为什么公子就是不愿意放过辞盈,例如辞盈那日在驿站为什么不同她离开。

朱光看着自己手中的剑,第一次觉得,天下也有杀人不能解决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是修改版本~[猫爪]

第42章

(宝宝们上一章重新写了所以这一章内容顺延了,宝宝们可以回到上一章看新内容,很抱歉以后不会这样修文了,明天会加更,评论区掉落小红包,再次抱歉)第二日时,墨愉让人送来了茹贞的卷宗。

辞盈醒来时,只披了一件外衣,就安静地走到了外间。

她在桌子旁坐下,将墨愉送来的卷宗一点点铺开,案几逐渐被铺满,吩咐人将窗户关起来后,辞盈在白日的烛光下一页一页地仔细翻阅起来。

她试图寻到一些什么。

例如她心中一直的疑惑——为什么茹贞要去招惹宇文拂。

她太了解茹贞了,即便茹贞当着她的面同宇文拂亲吻的时候,她都无法从茹贞的眼里看见丝毫对宇文拂的爱意,即便茹贞已经装的很像。

但是为什么......

前半部分辞盈已经看过一遍,但再看起来,辞盈依旧不明白上面的那些。

卷宗小小的一截,写着她同茹贞不见的那半年。

茹贞在小巷里同宇文拂偶遇,凭借美貌被宇文拂一眼看中,成为宇文拂的小妾被带入府中,到这里辞盈还算能理解。

就当茹贞当初因为觉得自己在赏花宴上惹了大祸不敢回府手中又没有银钱没有容身之所所以委身于宇文拂。

但后面......卷宗记载的一切让辞盈手紧紧捏住。

卷宗上写着,茹贞为宇文拂试毒、挡剑,生命几次垂危......

辞盈看着看着,都快不认识这几个字了。

茹贞是多惜命的人,她比谁都清楚。即便真的因为宇文拂是暂时的遮蔽之处,茹贞也绝不会做到这般地步。

辞盈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还是看不出来。

沉思片刻后,她望向后面的卷宗,这上面记载着她离开长安之后的事情。

明明窗户已经关上了,但辞盈还是感受到了寒风,她手轻轻翻开,冰凉的竹片让她的手指发颤。

她恍惚间想到,原来她离开长安也只有半年多的时间。

卷宗上记载着,宇文拂回漠北之后,茹贞被“接”回了谢府。

茹贞起初同母亲一起住在原来的屋子里,后来茹贞母亲病重,长年累月熬出来的毛病,治疗不愈,死了。

此后,茹贞就病发了。府中大夫诊过数次脉,宫中太医也来了几次,但都只是说得了癔症,癔症是疯病,就算是经验丰富的老太医也不知道如何医治。

卷宗中记载着,茹贞发病时会记忆混乱,不记得时间,嘴中要么念着“辞盈”的名字要么念着“宇文拂”的名字,要么将“辞盈”和“宇文拂”的名字一起念。有太医在一旁下判语:“若病人所见所思之人,恐能有所转机。”

“咳......”

辞盈的眼泪“啪嗒”落下,手指抚摸着卷宗上茹贞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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