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条纹花瓶
眼见猎物要跑,青白手爪纷纷缩进松软的泥土里。纪理直覺不好,并不以为这是手爪们见抓他没有希望,所以决定放弃。果然,泥土飛扬间,青白手爪竟在墓穴的边缘冒出头来,一只只犹如灵巧的地鼠,张开嘴咬住他的腿。
鲜血飛溅。
“唔……”
纪理的喉咙里溢出一声痛呼,抬腿去踹。
林昭月抓着手上的树枝就往手爪上戳,犹如打地鼠一般,一锤子一只,又快又准又狠。戳得手爪缩进泥地里,一时难以再次冒头。
短短几十秒,纪理的双腿便恢复自由。
两人趁机逃跑,路上一直有零星的手爪拦路,但好在没有经过翻挖的土地非常结实。哪怕鬼手动作也会受阻,竟讓他们有惊无险脱离茅草围合的区域。
暂时安全了!
纪理双腿一软,坐在地上。
“直接躺下吧,我帮你处理伤口。”
林昭月说着,在他旁边坐下来。
纪理闻言,并不扭捏,仰面躺下。这一躺下,天边橙色的晚霞便映入眼帘,在黑压压的云层中是一抹格外眩目的光彩,令人难以忽视。存在感之强,就像林昭月一般……
“这一次,能凑齐拼图碎片嗎?”
纪理问。
林昭月说:“未必。”
纪理又问:“我们还有希望通关副本嗎?”
“一定可以。”
林昭月伸手去摸他的额头,问道:“是不是发烧了?怎么说胡话。”
离得太近,太亲密了。温熱的呼吸抚过面颊,纪理猝不及防撞进一双满是关怀的眸子里,狼狈扭转臉,小声说:“只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还以为纪律师不会相信预感之类虚无缥缈的东西。”
“卷进拼图游戏之前,我也不相信世界上会有神秘力量存在,可见有些东西不能不信。林小姐,手可以从我额头上拿开了。”
“好的。”
林昭月答应得干脆利落,但手指却缠缠绵绵地从额头移动到面颊,再从面颊移动到耳廓。两根手指捻着漂亮的耳垂捏揉,九深一浅,轻一下重九下,眸光渐渐染上痴色。欲念自身上散发出来,和好闻的香味一起裹住纪理。
纪理喉头上下滚动,双手握成拳头,因为太过用力,手背上青筋勃/起。
不行!
林小姐是受天赋技能影响,你不阻止和乘人之危有什么区别?
“我……”
“什么?”
紅润的唇形状漂亮,像一座小山一样饱满,讓旅者心生攀登之意。可有些山是禁止入内的,纪理伸手挡在自己面前,说道:“不知道萧燃现在如何了……”
“萧燃?”
林昭月的眼神瞬间變得清明,她伸手把纪理扶起来,说道:“我先送你回灵堂,然后去看看他。”
纪理说:“小伤而已,无须你送。”
林昭月点头应下,讓他一路小心。
他努力忽略心中泛起的失望,令两条影子裹在腿上,这样可以加快伤口愈合,还能让伤口不再出血,增加行动能力。就这样,他一瘸一拐朝着灵堂的方向走去。
“等等!”
身后传来林昭月的声音,纪理扭过头。一物向他飞来,他下意识接住。冰冷的硬物膈着手心,正是墓地对应的拼图碎片。
“你拿到了?”
何时拿到的,他竟然没有印象。
林昭月对他笑:“是啊,拿到了。我不会空手而归,自然也不会被副本打败。放心,大家都能活着回到现实世界。”
纪理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一时间,眼睛生出叛逆的意志,让目光根本无法从林昭月的身上移开。
……
“没遇到什么事吧?”
林昭月站在一位村民家的院墙外面,一米高的墙挡不住墙内的萧燃。萧燃看起来狼狈不堪,身上满是大大小小的伤口。正要说话,就被林昭月打断:“一般二般的倒霉事就不必说了。”
萧燃被她逗笑,说道:“那我啥事都没有,好得很。”
诸如走路摔跤,进厨房被狗咬之类的窘事,他其实也没臉说出口。
“继续躲着吧。等暴雨之后,再离开这里回到灵棚。”
“好,”萧燃认真地点头,见林昭月这就准备离开,连忙叫住她。
“阿月。”
林昭月问:“怎么了?”
“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萧燃对情绪十分敏感,他说:“你对我的态度,和之前相比有一些不太好的变化。”
林昭月眼睛都不眨一下,也不觉得心虚。随口道:“你想太多了。总之,一会儿见吧。”
萧燃:“好的……”
……
滂沱大雨,如同天上有人在一桶接着一桶往地上倒水。
灵堂里的水泊汇聚成一个“死”字,拉开血紅色手印的屠杀序幕。
玩家们早已先一步离开灵堂,退到公路上。林昭月没有拿伞,面对狂风骤雨,伞是无用之物,支撑不了片刻就会连骨架都崩解。
雨点打在身上,带着细微的痛感。她眼见一个个冲出灵堂的男女倒在地上,忽然炸开,變成一朵血花消失。惨叫被大雨掩盖,几十人消失得彻彻底底。
一个多小时后,雨停了。
林昭月踩着泥泞的路,深一脚浅一脚回到灵堂里。
这一次,活下来的工作人员更多,不幸的是上一次侥幸活下来的秘书先生,这一次运气不好,没有活下来。
一名保镖刚刚醒来,看到犹如人间地狱一般的灵堂,忍不住便捂住嘴。他强忍着没有吐出来,但别的工作人员就没有他一般的耐受力了。
一时间,灵堂内的气味更加复杂,饶是玩家们都有些恶心欲呕。
“先生,您没事吧?”
保镖稍微休整片刻,便走向雇主。他刚把僵硬得犹如一尊雕塑的雇主扶起来,就听得外面簌簌作响。扭头一看,骇得连退数步。
原来,灵棚门口挤满紙人。
更诡异的是原本没有点睛的紙人,惨白的瞳孔竟都溅上雨点,就像是眼珠子一般,镶嵌在脸盘上,衬得红的更红,白得更白。
它们走进灵堂里,径直来到五人身旁。
包括保镖在内的人都推开数步,眼见着纸人将僵硬的五人带出灵堂,打开棺材,请出小妹的尸体,然后离开这里。
整个过程,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玩家自然也不会阻拦,没人嫌命长。
直到连纸人的背影都已经看不到了,灵堂里才响起粗重的呼吸声。保镖一屁股坐在地上,抱住头喃喃道:“妈唉,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这时,外面响起脚步声。
林昭月凝神看去,虽未见是谁,但已经知道来者的身份。
李小明晃荡到门口,笑眯眯对着来人说:“阿燃,你终于舍得出现了。”
来人正是萧燃,他打了一个寒战。惊恐地盯着李小明,“你怎么了?忽然对我这么熱情,还恶心巴拉的叫我。”
李小明冲他抛媚眼:“我不是一直都对你另眼相待的吗?”
萧燃……萧燃嘴角抽搐,问道:“……阿月呢?”
他已经习惯李小明发疯了。
“喏,”李小明往里面一指:“那里。”
萧燃走进去,灵棚内的景象他不是第一次见,并不覺得惊讶。林昭月和纪理站在一起,这本是很寻常的,但他莫名觉得两人距离有点太近了。还未把让人失笑的念头从脑子里赶出去,耳朵就捕捉到破空之声。
“你疯了?!”
他侧身一躲,余光见到一把锋利的厨师刀擦着耳朵掠过。执刀的正是李小明,他斜砍一刀,竖砍一刀,刀刀不留余地。
萧燃只觉得自己是案板上的鱼,真切地感受到杀气。
这不是一个玩笑。
他已经退到灵棚的边缘,避不开砍向脖子的刀。可他并不担心,果然,下一秒刀被挡开,后腰多出一只温热的小手,撑着他穩稳站立。
林昭月眯着眼睛,面露凶光。
“李小明,你搞什么?”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我,那就……”
李小明露出一副“我好怕怕,你别生气”的模样,但刀脱手而出,飞向五米之外的纪理。
“阿理,小心。”
这一下,实在来得太陡,让人意想不到。
林昭月伸手一抓,只堪堪在刀锋破皮时截住它。急忙快步走向纪理,检查他的伤。
“阿理,你没事吧?”
萧燃:“……”
阿理?
“啧啧啧,真可怜。”
李小明嘴上同情萧燃,却一脚踢中他的膝窝,把人摁在柱子上。见面目可憎的一张脸被挤压得变化形状,他恶意满满地笑起来。
“若我真的想杀你,这会儿你人已经没了。她会想不到这一点吗?可她还是把你丢下。”
“极限二选一,最能看清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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