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岛长夜 第70章

作者:蟹总 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业界精英 正剧 现代言情

  一进门,她先扑上去,给朱序一个大大的拥抱:“嫂子,我来啦!”

  朱序心脏被一只小手轻轻提了一下,下意识转眸看向一旁的贺砚舟。他目光亦在她这里,周身寒气尚未散去,脸颊清瘦了些,却眼眸深邃,英气不减。

  朱序轻敲她额头:“别乱喊。”

  “反正早晚的事。”贺夕这人自来熟,第一次登门拜访跟回自己家似的,脱了外套,踢掉鞋子,直接冲进客厅去。

  走廊中霎时安静一瞬。

  朱序有些拘谨地挠了挠脸,平日电话中要多放肆有多放肆,可日盼夜盼他终于站在她面前,反倒紧张无措起来,心底又似有一种情绪在作怪,肆无忌惮地翻涌发酵着。

  耳边他一声轻笑,朱序抬头,见他在解纽扣,这才上前接住他脱下的大衣和西装,分别挂在衣架上。又将他的行李箱靠去墙边,弯腰从柜子里拿拖鞋。

  一切都无声进行。

  正着急以哪个话题作为开场白,贺砚舟忽然上前一步,稍稍探身,手背贴住她的耳根轻蹭了蹭。

  朱序一滞,浑身过电般酥麻起来,只听他声音低沉似含着笑意:“又不认识了?”

  “是啊,您哪位?”她声音轻轻的,直起身来,任由那只手滑过她脸颊、耳垂,最后落去她后颈。

  她抬头,贺砚舟望进她眼中。周遭气氛焦躁而热烈,又不得不压抑克制着。

  客厅忽然一声:“嫂子,你家里有吃的没,我好饿啊。”

  朱序深吸了口气,躲开贺砚舟的手,转身逃走。

  她下午刚好炖了莲藕猪骨汤,往里面放一把面条,出锅时只撒了胡椒和盐粒,分别给两人盛一碗。

  贺夕喜欢这种糯糯的细面,骨汤也味道鲜美:“好好吃啊。”她语气夸张。

  朱序坐在餐桌对面看着,笑了下:“你什么时候开学啊?”

  “下月初。”

  “课程紧凑吗?”

  贺夕摇头,吸溜一口面条,“这学我是一天都不想……”说一半顿住,拿眼睛偷瞄贺砚舟,见他正专心吃面懒得搭理她,又小声:“我就惦记我那纹身店。”

  朱序托着下巴:“手法都生疏了吧。”

  “那不能,这方面我还是很有信心的。”她抬头,目光不由自主落向朱序身上,她今天穿着很随意,下身一条阔腿长裤,上面是件圆领贴身的黑色小衫,薄薄面料将她胸型完整地勾勒出来,不能用丰满形容,却翘挺立体,形似水滴。

  “嫂子,”她非常小声地同她说:“你的胸部很好看,不纹点什么浪费了。”

  朱序笑:“你职业病犯了吧。”

  “我说真的,不信你看。”她在手机中翻出一张图片,是幅手绘草图。图上,两条红色细蛇顺人体手臂的两侧爬向胸口,至中间位置时背道而驰,一条向上,弯曲的信子朝向喉咙,另一条向下,自两胸之间深入。蛇的形状纤柔而婉转,弯曲起伏的线条与胸型完美契合,魅惑又大胆。

  朱序干笑:“我应该驾驭不了。”

  “你能。”贺夕肯定道。不由往前探了探身,将声音压得更低:“这图案也不是谁都能纹的,第一胸型好,第二要白,第三人漂亮,你都满足,还怕不好驾驭?”

  朱序觉得贺夕适合干销售,嘴里说的无论真话还是假话,都满脸真诚,把人夸得直迷糊。

  她没等说什么,贺夕展开手臂到她眼前:“看吧,咱俩一比较,你简直白得耀眼,纹这个准好看。”

  “是吧。”她应和一句。

  “当然。”贺夕手掌环到脸颊边,遮住贺砚舟的方向:“我觉得也很适合你的性格。就是那种表面温柔,脱下衣服又很野的反差感,他准上头,欲罢不能。”

  贺夕越说越离谱,朱序有些难为情,哄她结束这个话题:“好,我考虑一下。面快起坨了,你趁热吃。”顿了顿,视线转向另一侧:“再给你盛碗去?”

  “饱了。”贺砚舟说。

  他已将那碗面全部吃干净,抽张纸巾擦了擦嘴,因为从头至尾都没说话,所以要比贺夕快一些。他看看时间,冲着贺夕:“动作快点,送你回去。”

  “我在这里住一晚可以吗?”

  “你说呢。”贺砚舟道:“别什么

  热闹都想凑。”

  “逗你的。”贺夕拉长了音儿:“瞧把你吓的。”

  贺砚舟:“啧。”

  贺夕一缩脖子:“等我再去盛一点。”说着起身,走向厨房。

  不多时,里面乒乒乓乓,她哼着不成调的歌曲。泡在蜜罐中长大的女孩子,很容易寻找到快乐。

  这边静了一瞬。

  “看看?”贺砚舟道。

  朱序转回目光,他忽然伸过手臂捏住她脸颊。

  “唔……”朱序嘴巴被迫嘟起,随着那股力道扬起下巴。

  贺砚舟手腕左右转动,认真打量着她的脸:“我看看到底有多白。”

  朱序拍他手,“讨厌。”她小声说。

  贺砚舟弯唇一笑,改为在她脸颊上轻掐了下,收回手:“你们两个真当我耳聋听不见?”

  她这间房紧凑到没有空间容纳独立餐厅,餐桌摆在沙发旁边,勉强可以摆放六把椅子。刚才朱序同贺夕相对而坐,贺砚舟单独坐在另一头。

  两人窃窃私语,距离很近,所有对话他一字不落听进耳朵里。

  贺砚舟问:“这就把你夸晕了?”

  “难道不是吗?”朱序柔柔一笑,说话声音也柔柔的。不由挺了挺背,身体曲线自然而然地在他面前显现。

  贺砚舟视线下移两秒:“她尽拿你练手,你别信她。”

  “不会啊。”朱序声音微扬:“我倒是觉得贺夕手法熟练,脑袋里也很有创意和想法。”

  贺砚舟顿了顿:“劝你慎重,稍微顾及一下我的感受。”

  朱序干笑两声:“好像……纹在我身上。”

  贺砚舟知道这只小狐狸听得懂,打算待会儿老账新账一起算。

  他身体靠向椅背,直接丢过去两个字:“不许。”

  吃完饭,贺砚舟送贺夕下楼去。

  贺家在北岛有处老宅,去临城以前,父母一直住在那里。位置距这边不算远,打车过去大概一刻钟。

  贺夕说:“哥你回去吧,我自己可以。”

  “送你到家吧。”贺砚舟瞧向马路,准备拦车。

  “其实……”贺夕压下他的手:“我给郑治打过电话了,他说马上就到。”

  贺砚舟语气不大好:“你司机我司机?还让不让人喘口气儿了?”郑治比他提前一天到,先过来处理些杂事,他刚刚落地时间不算早,便没折腾他来接机:“以后少烦他。”

  “哦。”贺夕乖乖答。暗地里吐了吐舌,一阵心虚。

  两人站在路边等。

  北岛比内陆城市温度低,寒风中夹杂着海水的湿气,迎面刮来,冷冽刺骨。

  贺砚舟拨开袖口看一眼时间,转头问:“冷不冷?”

  贺夕缩着脖子直跳脚,点头。

  他把她搂到身前一些,替她挡住风口:“你以后少打朱序注意。”

  “什么?”贺夕抬头。

  “你见哪个正常人往胸口纹蛇的,一纹还两条。”

  “你这是偏见。”她一努嘴:“手痒嘛。”

  “手痒纹自个儿。”

  “开玩笑,自己怎么纹。”她挑挑眉:“要不你让我纹一下?”

  贺砚舟心不在焉瞧着远处:“你都会纹什么?”

  “天上跑的,地下飞的,水里走的,陆地游的,什么都会。”她问:“你是要龙要凤,满背还是满腿呀?”

  贺砚舟被她的古灵精怪逗得笑了下,抬手拍拍她脑袋:“谁知你技术怎样,那么大一片,不敢尝试。”

  贺夕根本没当真,还在胡侃:“小的也行啊,小蚂蚁小蜜蜂,小星星小水滴,猫了狗了,花了叶了的,什么都会。”

  “成。”

  贺夕一愣。

  他仍瞧着车来车往的马路:“纹花吧。”

  贺夕小脑袋瓜转得多快啊,忽然想起朱序手臂上的芍药花,暗想他哥这是真恋爱脑。一瞬间,她想到什么,立即从手机里找到朱序手臂上那张芍药底图,心中倒真有个还不错的创意。

  “哥,我明天有时间。”贺夕趁热打铁,多怕他反悔。

  贺砚舟看回她,点头道:“空了找你。”

  贺夕开心地跳起脚来,人也洋洋得意:“我就说吧,你总有求到我的时候。你当时怎么说来着?”她撇撇着嘴,眼眯成缝,摇头晃脑怪里怪气地复述他的话:“这辈子别想……哈哈哈略路略。”

  贺砚舟脸黑了黑:“算了。”

  “别别别,我的哥哥。”贺夕一秒收笑,挽住他胳膊,差点给跪下:“我求你,是我求你的行了吧。”

  送走贺夕,贺砚舟折身返回,一路上大步流星,心中迫切,竟不知天寒地冻,额头也能走出微微一层薄汗。

  身上带着朱序家的钥匙,开锁进门,转身之时,眼尾一晃,有个白色身影光着脚丫飞奔而来。

  贺砚舟下意识松开手上的钥匙和手机,砰一声响,却稳稳接住了跳到他身上的人。

  随惯性向后倒退半步,他后背抵住墙壁。

  清香扑鼻,她洗过澡了。

  那双眼睛湿淋淋,发丝也沾了水汽搭在肩头。她身上是件缎料开襟式长袖睡衣,除此之外,里面竟空无一物,因为贺砚舟已没有任何阻隔地握了满掌。

  他呼吸狠狠一滞,盯着她的眼睛。

  朱序双腿缠住他的腰,声音抱歉:“你手机掉了。”

  半刻,“还管什么手机。”他低声喃喃,视线缓慢下落,最终定在她自然微启的双唇上。

  室内一片静谧,眼神流转,却在某刻,两人同时去吻对方唇瓣,力道温柔,一触即离。

  稍稍分开,朱序望着他的眼睛。她无法判定是否被他偏爱得太多,才会有恃无恐,将内心疯狂的原始欲。望展现在他面前。

  她听见自己强而凌乱的心跳,胸口起伏明显,像搁浅的鱼般呼吸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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