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锦锦不是妖
宋晚夕打断,“她太需要你了,少见几面就要死要活的。”
尤瑾被怼得僵住了,张了张嘴,声音堵在喉咙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敲门声传来,小泽稚嫩的声音喊:“姑姑,姑父,你们怎么不出来吃饭?”
宋晚夕双手撑住尤瑾的胸膛,把他推开一步,应声:“好,马上来。”
说完,她压低声音对尤瑾说:“我现在不相信你们任何一个人,我哥,我妈,你,还有麦丽,都别试图说服我,我只相信自己才能保护小泽。”
宋晚夕转身拉门的一瞬,手顿住了,背对尤瑾,语气极其清冷:“还有,吃完饭马上离开,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别逼着我拉黑你,搬房子躲着你。”
放下话,宋晚夕开门出去。
尤瑾一只手叉腰,另一只手扶额,脸色凝重深沉,眼底尽是落寞的悲意。
宋晚夕回到餐桌,给小泽夹菜吃饭。
良久,尤瑾也没有从房间出来。
是她的做法太绝太重太不近人情了吗?
如果她不做得这么绝,也不知道尤瑾还要纠缠她到什么时候?
宋晚夕端着碗,心情有些低落。
顷刻,尤瑾从房间出来,走到小泽身边,摸了摸他的脑袋,细声细语说:“小泽你慢慢吃,姑父有事先走了。”
小泽回头,单纯的眼睛望着他:“好的,姑父拜拜。”
宋晚夕一言不发地低着头,筷子慢吞吞地夹着米饭送入嘴里,明明软绵可口的米饭也变得干涩难咽。
尤瑾幽深的视线落到她的侧脸上,她良久都没有半点反应。
她的绝情,让尤瑾格外心寒。
他换了鞋,拿起车钥匙离开。
关门声响起的一瞬,宋晚夕埋头吃着饭,眼泪汹涌而至,悄无声息滴落到饭碗里。
心像被石头堵着,难受得快要呼吸不上来。
她不需要尤瑾的保护,她自己能坚强,能保护自己和小泽。
可把尤瑾赶走之后,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感觉心被剜掉一块似的。
在还没找到保姆之前,宋晚夕都是亲自送小泽上幼儿园,每天五点就去幼儿园把他接回家。
给他做饭,教他写字读绘本。
小泽是个聪明又善良的孩子,天生乐观,开朗又活泼,还很懂事。
宋晚夕并不觉得他是累赘,反而觉得小泽给她带来很多快乐。
这一周过得舒坦自在。
自从她以拉黑和躲藏威胁尤瑾那天起,尤瑾再也没有给她打电话和发信息。
她偶尔会在公寓附近看到尤瑾的车,停得远远的,也没下车,更没有来骚扰她。
周一的下午,宋晚夕比平时更早一些来到幼儿园接小泽下课。
在幼儿园门口,老师告诉她,小泽已经被他爸爸妈妈接走了。
一股不好的预感笼罩心头。
宋晚夕站在幼儿园的门口外面,气得手在发抖,拨打了宋天佑的号码。
宋天佑刚接通,还没说话,宋晚夕就怒问:“小泽呢?”
宋天佑沉默了良久,语气温柔:“妹妹,小泽是我的儿子,她不是你的儿子。”
宋晚夕心乱如麻,第一次那么凶地吼宋天佑,“回答我,小泽呢?”
宋天佑明显被吓住了,老实交代:“已经交给麦丽了,你是小泽的姑姑,以后不要再管小泽的事,麦丽会照顾好小泽的。”
“疯子。”宋晚夕厉声道,“好了伤疤忘了疼,你脑子装的都是草吗?”
宋天佑急了,“妹妹,我是你哥,你可以不尊重我,但你也不要人身攻击啊!”
“对,草那么坚强可敬,我不应该侮辱草。”宋晚夕一字一句,怒火攻心,“你的脑子应该装的都是屎。她麦丽懒惰成性,性格偏激,之前被人骗财骗色,关在山区里折磨了一年,如今你要娶别人,孩子也不亲她,她连自己都养不活,哪里来的勇气抢小泽的抚养权?她一个走投无路的绝望女人,你把孩子给她?你脑子除了装屎,应该也只剩廖雪那个毒妇了。”
骂完,宋晚夕立刻挂断电话,颤抖着手抹掉眼帘的泪,心慌意乱,看着手机电话本里面的人,翻了又翻。
看着好闺蜜安晓的号码,迟疑了。
安晓无权无势,无财无物,也帮不上她什么忙,告诉她只会让她担忧。
找了一遍,最后只能拨打了尤瑾的电话。
铃声刚响,尤瑾立刻接通了。
男人的嗓音温柔且激动,“夕夕。”
宋晚夕深呼吸一口气,压制着不安的躁动,“尤瑾,帮我一个忙,好吗?”
“你跟我就直接提要求,不需要见外。”
“小泽被麦丽带走了,帮我把小泽找回来,好吗?”
尤瑾迟疑了两秒,“麦丽是小泽的母亲。”
宋晚夕没时间跟他解释,“你到底帮不帮?”
尤瑾斩钉截铁,“给我两小时,我会把小泽安然无恙地带到你面前的。”
“好,谢谢你。”宋晚夕道谢后,挂了电话。
她也没有闲着,直接去了警察局报警。
还不到两小时,尤瑾的电话打来了。
“夕夕,我让小陈去接你,你过来一下。”
宋晚夕激动不已:“找到小泽了吗?”
“没找到,过来再说。”尤瑾的语气极其沉重。
宋晚夕没敢耽搁,等了一会,小陈开着车来接她。
她一路上,忐忑不安。
直到小陈把她载到布满礁石的海边,她下车时,双脚都是发软的。
尤瑾给她开的门,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身子。
尤瑾什么也没说,大海上飘着几艘打捞救援船,救生员往海里潜,警车停在旁边,警察也在现场等候。
宋晚夕双手紧紧攀着尤瑾的手臂,心如刀割,泪水在眼眶打滚。
“小泽不会来这里的。”宋晚夕的声音发颤,豆大的眼泪顺着惨白的脸颊缓缓滑落。
尤瑾心疼不已,见她搂入怀里紧紧抱着,抚摸她的后脑勺,细声细语解释:“岸上有小泽的书包,还有麦丽留下的遗书,她长篇大论写下恨这个世界的不公平,恨那些害她的人,也恨宋天佑,觉得宋天佑抛弃她,她不好过,也不想让宋天佑好过就带着小泽跳了下去。”
宋晚夕紧紧揪着他的衣服,抽泣道:“不可能的,小泽那么可爱,她怎么下得了手?”
“她遗书里写着:小泽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凭什么留给你们?黄泉路上,我有儿子作伴也不孤单了。”
宋晚夕气得全身发抖,泪水止不住地一滴滴往外涌,泣不成声。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宋母、宋天佑和廖雪也来了。
他们直奔警察,拿到了麦丽的遗书和小泽的书包,吓得魂飞魄散。
宋母跪在大块礁石上,哭天喊地。
宋天佑痛不欲生,狠狠甩了自己几巴掌,像丢了魂似的,跌坐在地上,泪流满面,目光呆滞地望着打捞船。
廖雪在一旁安慰。
打捞了整整三天也没捞到小泽和麦丽的尸体。
宋天佑如同行尸走肉。
到了第四天,住在海边的村民向警察举报,发现两具浮尸。
已经巨人观,认不出模样来。
需要做DNA鉴定。
法医部里,宋天佑在廖雪的陪同下,拿到报告。
证实是小泽时,他无力地蹲在长廊的墙壁上,抱着头痛哭。
宋晚夕走了进来,来到宋天佑面前,冷冷地扯掉他手中的报告,翻开看着。
她的眼泪早就流干了,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此刻显得格外平静。
宋天佑缓缓仰起头。
他脸色惨白,双眼浮肿通红,满脸泪水,眼底的悲凉与惨痛充斥着懊悔。
“妹妹,小泽死了……”宋天佑抽泣着,凄凉又悲痛。
宋晚夕把报告甩到他脸上,一字一句道:“你求仁得仁了,没有小泽,你就能毫无顾虑地再婚生子了,我应该恭喜你吧。”
廖雪气恼地推了宋晚夕一把。
宋晚夕踉跄两步,差点跌倒,本能地扶住肚子,犀利的眸光瞪着廖雪。
“天佑没了儿子已经够伤心了,有你说话这么恶毒的吗?”廖雪怒斥,视线不由得落到宋晚夕双手上,看着她护肚子的模样,隐约看见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你……”
“我恶毒?”宋晚夕冷笑,“一个披着圣母外皮的豺狼,一个披着忠厚老实外皮的渣爹,我已经用尽全力去保护他了,却还是防不住被你们这两个大好人给亲手送进虎口,如今小泽死了,却还嫌我说话恶毒了?”
宋天佑猛地站起来,握住宋晚夕的手腕,往自己的脸上打,哭喊着:“妹妹,你打我,你用力打我……呜呜……是我犯的混,我早听你的话,小泽就不会死……呜呜……我的儿子没了,妈也病倒了,都是我的错……你打死我吧……妹妹……”
宋晚夕嫌弃地抽手,恨铁不成钢,咬着牙瞪着他,一字一句:“愿来世,我不是你妹妹,小泽也不是你的儿子,我们两都不做宋家人。”
宋天佑满眼悲凉,痛心疾首地踉跄后退。
他最疼爱的妹妹,是有多失望,多痛心,才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说完话,宋晚夕转身离开。
廖雪一咬牙,冲上去,一掌推到宋晚夕的后背上,吼道:“你以为你是谁啊?”
宋晚夕猝不及防地被推了一掌,整个人往前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