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锦锦不是妖
尤瑾再次扫看客厅一眼,脸色骤然沉下来。
所有人注意到他的神色那一瞬,都慌了,紧张兮兮地凝望着他,如履薄冰。
只见他大步向前,来到茶几边,拿起花瓶怒问,“为什么今天的鲜花跟昨天的不一样?”
吴薇薇急忙说:“阿瑾,是一样的,我亲自去买的,每一朵,每一枝,都是我精心挑选的。”
“少了一朵黄玫瑰。”尤瑾举起花瓶,随即轻轻一松手。
花瓶掉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瞬间四分五裂,鲜花和水迹洒满地板。
所有人都吓一紧。
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但更多是隐忍不发的愤怒。
尤瑾冷声命令:“重插,给我一样的花瓶,一样的鲜花,少一片叶子都不行。”
自从尤瑾住进锦绣山庄,这个家就像个无菌仓,从一个佣人变成如今的八个佣人,负责每天的卫生。
佣人在每个角落都照了相片作对比,打扫卫生时,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杯子碗筷的花纹要对齐,玻璃和各处的桌面不能有指纹,每一处地方都必须按照严格且变态的强迫症患者机制来处理,连门口的地毯都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他的洁癖和强迫症把这个家的每个人都折磨得快要疯掉。
尤晨受不了,搬走了。
吴父吴母受不了,也回自己家住了,奶奶受不了也找了借口回老家探亲了。
如今剩下吴薇薇和尤宏盛夫妻两还在坚持。
佣人换了十几批。
吴薇薇三年来,也是受够了他的洁癖和强迫症,再热烈的爱也经不起这种细水长流的日常折磨。
自从宋晚夕离开之后,吴薇薇的郁抑症好了,腿也好了。
尤瑾搬回锦绣山庄住,她以为属于她的幸福即将来临。
没想到,她在尤瑾身边这三年,感受不到任何一丁点幸福,倒是被精神折磨了三年。
尤瑾变了,变得无差别折磨所有人。
几个佣人急忙跑出来,蹲在地上收拾碎掉的花瓶。
吴薇薇忍无可忍,气冲冲地走到尤瑾面前,咬着牙怒斥:“这花我今天就不插了,你……”
她话还没说完,尤瑾眸色一沉,一手掐住她的脖子。
吴薇薇痛得紧紧掰着他的手腕,惶恐不安地望着他,逐渐喘不上气来。
尹婵娟吓得手脚发软,紧张地喊:“阿瑾,你干什么,快……快放开薇薇啊,你要掐死她吗?”
吴薇薇挣扎,惊恐,眼底冒着泪。
尤瑾却依然冷若冰霜,不为所动,声音像冰窖冒出来那般冷森,一字一字警告道:“在我洗完澡下来之前,你给我还原一模一样的鲜花,听懂了吗?”
吴薇薇唇瓣发紫,惊恐万分地点头。
所有人都吓得双脚发软,身体发僵,不敢上前帮忙,深怕自己也受到牵连。
尤瑾眯着冷眸,从牙缝喷出来的一句,如魔鬼般阴冷:“下次,再对我大吼大叫的,我拧断你的脖子,让你试试全身瘫痪的滋味。”
话语落,他狠狠一甩,把吴薇薇甩到地上,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吴薇薇跌在地上,泪眼汪汪地扶着疼痛的脖子,拼命地喘着气,大口大口呼吸。
尹婵娟冲过去,将吴薇薇扶起来,吓得声音都在发抖,“尤瑾这个疯子,怎么可以这样对你?”
吴薇薇满脸委屈,泪流满面。
她扑入尹婵娟的怀里大哭,“阿姨,他不是我认识了二十几年的尤瑾,他是魔鬼……呜呜……我不想住在这里了,我要回家……”
“阿瑾已经同意跟你结婚了,你们半年前已经签了婚前财产协议书,这婚半年前就应该结了,现在是你一拖再拖。”
吴薇薇吓得身子发抖,拼命摇头。
尹婵娟安抚道:“你们还是早点领证结婚吧,结完婚赶紧搬出去,他再不走,我也要疯了。”
“不要。”吴薇薇急忙掏出手机,颤抖着手,拨打电话,她憋着哭,说道:“花店吗,按照早上的鲜花再配一份,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给我找到黄玫瑰……”
吴薇薇急着怒吼,“黄玫瑰,一朵也不能少,一片叶子也不能少……”
她吼完,随后挂断电话,破防大哭。
佣人根本没时间同情她。
大家都很着急,忙着拿干净的纱布跪在地上到处擦,连一滴水迹都不敢留下来。
深怕水迹撒到别的地方去,佣人精神绷紧地打扫每一个角落。
花瓶和鲜花很快就送过来了。
吴薇薇把花瓶摆在茶几上,小心翼翼去调整每个角度。
随后又急匆匆回房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出来吃晚饭。
食不言寝不语。
吃饭也不能发出任何一点声响,连说话都不行。
即使尤宏盛在场,也没有人敢打破这个规定。
因为这是尤瑾砸掉十几套碗筷,翻掉两张桌子定下来的规矩。
每一顿饭,只要有尤瑾在场,都无比压抑。
佣人都在旁边守着,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这时,门口传来铃声。
佣人急忙跑去开门。
“尤晨先生,您先……”
尤晨打断,“我懂,我懂的,不用你这么麻烦,我早有准备。”
随后,尤晨走进饭厅。
尤瑾抬眸看他,脸色一沉。
所有人看到尤晨这装扮,都惊呆了。
他穿着医院的一次性鞋套和无菌服,带着无菌帽和口罩,还带着一次性手套。
“在吃晚饭呢?”尤晨笑嘻嘻地走进来。
“你这……”尤宏盛不悦。
尤晨无奈道:“没办法,这样方便。你们吃,别管我,我找大哥呢。”
他走到尤瑾身边,拉开椅子坐下,“哥,我打算跟朋友到东南亚开赌场,能不能借我20亿?”
“开赌场?”尹婵娟怒气冲冲地吼道:“你疯了吗?”
尤瑾惜字如金,“200亿。”
“你要借钱200亿?”尤晨激动不已。
尤瑾放下筷子,“你手上剩余的股权,价值200亿。”他起身离开餐桌,往书房走去。
尤晨急忙跟上,“也行,最后那一点股权,我全给你了。”
尹婵娟气得捶胸顿足,扯着尤宏盛的手:“你这个大儿子就是个魔鬼,把他弟弟手上的股份一点点全部拿走了,现在看着他弟弟堕落也不阻止,还给钱他去东南亚开赌场,我不活了……呜呜……我不活了……你快去阻止他们啊……”
尤宏盛神色凝重,很是痛心,“他们眼里就没有我这个父亲,都不听我的话,我能阻止得了谁?是尤瑾呢?还是尤晨?”
尹婵娟看向吴薇薇,哀求道:“薇薇,你进去劝劝尤瑾吧,他把我儿子的股份全都拿走了,让我怎么办?”
吴薇薇低着头,怯怯道:“他们是正常交易。”
“去东南亚开赌场是没有好下场的,他不可以这样纵容阿晨,他在害我儿子……你帮我劝劝他吧。”
“我不敢。”吴薇薇咬着下唇深呼吸,拳头紧握。
“我吃饱了。”她慌忙起身,离开饭桌。
经过客厅时,尤晨拿着支票从书房出来,“薇薇,我哥让你进书房。”
吴薇薇吓得一僵,愣住了。
她脸色逐渐泛白,转身进入书房。
在书房的鞋柜里,她又换上书房专用一次性拖鞋,缓缓走过去,“阿瑾,你找我?”
尤瑾慵懒随性地坐在书桌前,看着手中签订的股权认购书,淡淡开声:“明天中午2点的机票,跟我出差大理。”
吴薇薇突然慌了神,急忙摇头:“我不想去。”
尤瑾抬眸盯着她,声音冷厉如冰:“不想去也得去,这是你作为妻子应尽的责任。”
吴薇薇气恼道:“我还不是你老婆。”
尤瑾眉眼清冷,嘴角却噙着阴笑意:“明天早上去民政局登记完,再出差也来得及。”
吴薇薇脸色一阵白一阵青,不安地站着,紧握着拳头在发抖。
她心慌地发怵。
尤瑾每次出差都会主动带上她。
然而却是咖啡冲了八十多杯也不满意。
一言不合就把她从车上赶下来,把她一个人扔在暴风雨的高速上。
需要帮他手洗衣物鞋袜,亲自熨烫衣服,有一条褶皱都不行。
三更半夜被叫醒去给他送文件。
跟他出去应酬,被合作商性骚扰,他不但不帮忙,还嫌她没伺候好对方。
因为他的洁癖和强迫症,她不断重复再重复地去整理和打扫关于他需要用的每一样东西。
在尤瑾身边这三年,她一个豪门千金小姐活成了不被爱的保姆兼受虐狂。
而尤瑾,乐此不疲。
折磨任何一个想亲近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