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予雾
他放下平板,起身下床,“你坐床边等一下,我去拿。”
沈初棠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边,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余光瞥一眼他丢在床上的平板。
密密麻麻的英文文件,配上各类曲折复杂的分析图,都是些晦涩难懂的商业词汇。
她读得懂单词,但却无法串联起来理解,粗略扫了眼,就收回了视线。
这么枯燥的东西他也能看得进去。
徐祈清也在此时拿了吹风机折返,手上还多拿了一条干净的浴巾。
她神色疑惑,“你拿浴巾做什么?”
徐祈清没说话,缓步走过来,将吹风机在床头插好,放下后在床边铺好浴巾,“躺下,我给你吹头发。”
沈初棠看一眼在床边铺开的浴巾,迟疑了几秒,才面朝里的缓缓躺了下去。
徐祈清看一眼她枕在浴巾上的侧脸,光影切割,睫羽的阴影在鼻骨上轻缓震颤,他着手解掉了她头上的毛巾。
瀑布般的乌发在半空卷了几道,散了开来,他在床边坐下,拨开吹风机的开关,垂下头,动作轻柔地替她吹起了头发。
吹风机的轰鸣声在耳边响起,距离刚刚好,热风不至于烫到头皮,困倦重新袭上来,她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你换过发型了?”
正当神思缥缈地快要进入梦乡时,徐祈清忽然开口问了她一句。
明明上次见她还是卷发的,这会儿吹到半干忽然发现变成直发了。
眼帘无力地扑闪了两下,沈初棠缓缓睁开了眼睛,觉得他问得莫名其妙,声音也是含着懒懒睡意,“没有啊。”
徐祈清托起她尚湿哒哒的发尾,“上次见你还是卷发。”
扑闪着快要再次合上的眼帘抬了起来。
没想到他竟观察得这么仔细,沈初棠闭上眼睛,也是难得这么好脾气且耐心地解释:“嗯,我用卷发棒自己卷的。”
她不喜欢固定的发型,保留原生态,还能随心情换一换。
徐祈清本以为她对待发型是像对待自己的指甲一样,看腻了就换,还在忖度该不该劝阻她少换几次发型与指甲。
按照她这么勤快的换新频率,指甲和头发都受不了。
至少养一养再换。
听她这么说,将到了嘴边的话收了回去,转手关掉了热风,拆掉速干风嘴,换上顺发梳风嘴,将温度调低两格,重新帮她将头发从头皮梳到发尾。
顺发风嘴上的齿梳轻柔触碰头皮,裹挟着温度适宜的风吹过,沈初棠舒服地叹了声。
第一次发现不用自己亲自吹头发竟然这么爽。
她向来很爱惜
自己的头发,洗完头之后是左一道工序右一道工序的打理,关键是她的头发又长有多,没点耐心是真做不来。
徐祈清看一眼她交叠着搭在脸侧的手,上一次见时还做着漂亮的水晶指甲,现在却是光秃秃的,只余粉润的甲床,连指甲都修剪得略短,“指甲也是吗?”
沈初棠又想睡觉了,听他说话蹙起了眉头,觉得他今天怎么那么多话,婆婆妈妈问这么多做什么?
“偶尔贴甲片,大部分都是本甲做的,练琴演出的时候会卸掉。”
不然揉弦不方便。
身后的人应了声,也不知听没听懂她说的本甲、甲片是什么意思。
半晌静默后,嗓音像是有些担心她生气,但还是选择轻柔地说出来:“过些时间再做吧,让指甲养一养。”
说着,又看了眼她放在脸侧的手,甲床看起来已经有些薄了,粉调的甲面好似用力一压就能见血痕。
沈初棠愣了一下,才反应改过来他为什么千弯八绕地问这么多,嘟囔了声:“我知道。”
说完,思绪滚了一圈,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看一眼他手上的吹风机。
装了顺发风嘴的。
她又重新扭回头躺了下去,“你这里都没有我的东西,头发吹到半干是要抹护发精油的。”
洗头的时候要用洗发露、发膜,吹完头发要抹精油,每一步都很重要。
酒店提供的虽然也都是高端产线合作产品,但不是她常用的款型。
头发已经半干,徐祈清关掉了吹风机,拔掉插销,从床边站了起来,“你先睡,需要什么牌子的发我,我去给你买。”
沈初棠本来已经快要睡着了,听见这一声睁开了眼睛,侧过身子来看他。
他缠好吹风机的线,抬眸看过来,身影背光,但神情却是明眼的认真。
她顿了下,移开了视线,往床中央挪了挪身子,“不用了,好困了。”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见她真的实在是太困,徐祈清没再说话,将吹风机复归原位放好,再回来时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轻缓。
他看了她的睡颜半晌,熄掉了床边的台灯,掀开被子躺了下来。
在一片漆黑中思忖了片刻。
想起上次在御府,她说的三八线。
又怕她醒来会生气,便没越线,只在自己的这一侧躺好。
双臂压在被面,刚闭上眼睛,已经进入梦乡的人像是感知到这一侧的温热,蹭了蹭身子贴了上来。
距离不算太近,中间还留有半臂的空隙。
但所有的克制却在她这主动靠近的这一下中悉数瓦解,微微偏头,看一眼身侧睡得香甜的人,不再犹豫,伸手将她揽进了怀中。
软绵绵的小女人就这样投进怀里,似是下意识依赖他身上的气息,自己又往他身上挨了挨。
他垂眼看了看她沉浸在睡梦中的容颜,顿了半晌,托住她的后脑,在额头落下一吻。
第51章 热吻海棠金玉其外,衣冠禽兽!
沈初棠醒来时徐祈清已经不在床上,卧室的门关着,屋内依旧黑漆漆一片,门外的会客厅传来隐隐的电话交流声。
她迷蒙睁开眼,摸出手机看了一眼,而后倏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一觉睡了将近两个小时!
下午倒是没有排练,就是得提前去做妆造,滑开手机屏锁,她提前约好的化妆师果然已经发来消息:【Honey!我已经到音乐厅后台咯,不着急,我等你!】
化妆师叫Lucy,美籍华人,从她在纽约时就一直负责她的演出妆造,亚裔妆画得一绝。
沈初棠很少化传统中式妆容,凸显不出她五官上的优势,略清冷的调性实在不适合她。
眼看反正已经迟到,她也不急了,给化妆师回了消息,说自己午休睡过了头,待会儿过来。
对方很具耐心地回了个:【OK!】
丢下手机,正准备起身下床,卧室的房门从外打开,室外一隙光亮照了进来。
徐祈清拿着手机跨了进来,微微抬首发现她已经醒了,刻意放轻的动作恢复如常,道了声:“醒了。”
硬朗身形背光,更显伟岸峻拔。
沈初棠坐在床上,看他一眼,应了声:“嗯。”
抬手打开床头的台灯,从床边站起,赤脚踩上地毯,拢一拢身后的头发,朝淋浴间走,“我待会儿要提前去音乐厅做妆造,下午逛不了街了。”
原本是约好一起吃午饭,吃完午饭再一同逛逛街。
不料计划全被打乱,不仅午饭没能一起吃,还因某个插曲而导致午休睡过了头。
想到这,某种极致腾空又缓慢降落的感觉再次浮现于感官记忆,膝窝袭来一阵软绵,沈初棠抬手摸了摸隐隐发烫的耳根,咬了咬唇,暗自腹诽。
怎么不用费力,却也这么累呀?
徐祈清看着她走进浴室,应了声:“好。”
*
从酒店去往音乐厅,沈卓来开的车,徐祈清下午有个商务安排。
车厢平稳行驶,沈初棠靠在后座的一侧发呆,身边专注浏览文件的人看起来倒是神清气爽。
烂七八糟的思绪缓缓飘远,她用余光打量了一下身侧的人。
龙胆紫丝帛衬衣,海青暗纹提花领带,油烟墨西装三件套,发型处理得肃整利落,鼻梁上架着副无框眼镜,手腕搭扶在小桌板上,一下下轻缓翻页着手中的文件夹。
冷欲矜贵得好似与之前俯在她耳边叫她“棠棠”的不是一个人。
金玉其外,衣冠禽兽!
沈卓在前开车,暗暗抬眸看一眼前方的后视镜。
总觉得老板今天和沈小姐的气氛有点怪怪的。
不说话就算了,但好像又不是在冷战,毕竟老板看起来心情还不错,只是——
想到这,他又悄悄瞄了眼独坐另一侧的沈初棠。
只是沈小姐看不出来心情的好坏,但就是有种刻意离得老板远远的感觉。
吵架又不像吵架,约会又不像约会,搞得他都莫名屏息紧张。
徐祈清看完眼前的最新一页,总觉得身旁时不时递来一道打探的目光,偏头看过去,恰好捕捉到某只小兔子匆匆撤离的暗瞥。
像是,在骂他。
他手扶上文件页,微微侧身,问她:“怎么了?”
沈初棠佯装刚从发呆中回神,转头看过来“嗯?”了声,拨一下耳边的长发,反问:“什么?”
神情看起来倒是坦荡纯真。
好似刚刚被他捉到暗暗窥视的人不是她一般。
男人俊朗的面容背着透过墨色窗膜隐隐照进来的微光,薄薄镜片后的眼睛注视着她,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你打量我做什么?”
沈初棠抚在耳边的手顿了一下,错开与他对视的目光,心虚地找理由,“没有啊,我在想——”
“在骂我?”话没说完,就被一语道破的真相打断。
她抿一抿唇。
这人眼睛是火眼金睛吗?还是会读心术呀?!
上一篇:白月光进门,我带崽离婚你疯什么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