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月清竹
刚洗完澡身上还萦绕着水汽,摸不着的气温环绕包裹着两人,俞妧仰着头,恰好看见他那双漂亮深邃的眼睛。他头微低着,长睫下掩,眼里只有她。
他又往前了半步,实在算不上是一个老板和员工的安全距离,他整个人几乎贴在了俞妧的身上。他的指节绕着俞妧的发尾,在手指上圈了两圈,掐住发梢,轻轻拂过她的下巴。
倏地一笑,他弯腰贴近她的耳朵,问道:“俞妧,我只裹着浴巾的样子你不是早就见过了吗?现在还害臊什么?”
热气吹拂在她的耳朵上,俞妧整个人都快要被热红温了!这这这...这人在说什么啊!
“我...你,你谁叫你之前也不爱穿衣服的!又不是我想看的。”倒打一耙的流氓!
俞妧从他旁侧钻走,随手从衣柜里拿出了一条浴巾塞到了他的怀里,羞红了脸催赶道:“你赶紧去洗澡吧。”
房子小,浴室也小,可习惯了高奢生活的段祁燃,却生平第一次没有嫌弃。反倒,他洗的很舒服。
浴巾将将能盖到膝盖往上一点的位置,随手系在了腰间,上半身空无一物,下半身...里边空无一物。
俞妧吹干头发后便一直端坐在椅子上,看到段祁燃裹着浴巾出来的一瞬,她差点没拿稳还握在手上的吹风筒。
不得不说,段祁燃的身材是真的好。不是那种夸张的肌肉,是恰到好处薄肌,微微隆起,分布匀称,全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的赘肉。宽肩窄腰,健硕有力......
尽管从前她就这么觉得,可现在毕竟她已经不是还在上学的小女孩了,在单纯称赞的同时,却也不自觉地夹杂着对异性的一种生理性冲动。
虽然她从未交过男朋友,也未曾有过实践经历,可多少的一些电影科普,她也还是见过的。像他这样的身材,要是在床上的话......
“俞妧,你在想什么呢,脸这么红?”
她猛地抬起头,却发现段祁燃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正低头注视着她,眼底情绪不明。
她顿时有一种被人看破的心虚感,双颊已经红的不像话。她的心跳在不停地活跃着,她下意识别开眼神不敢看向段祁燃的眼睛,可当她直视前方的时候,却发现这视角更加不对。
那略微隆起的一处,是他的...?!
俞妧噌地一下站起身,借口口渴,转道去桌上给自己猛灌了一大杯的凉水。冰凉感入喉,那身体红温到灼热的感觉才终于消下一些。
察觉到了俞妧的异样,他只是嘴角向上扬了扬,没有拆穿,转身一屁股坐在了俞妧的床上。他倒是一点都不介意,自然地像在自己的家一样。
“今晚我睡这?”
俞妧缓了缓后,回头望他,点了点:“嗯,你就睡我床上吧。”
“那你呢?”
“我睡沙发。”
“好,那晚安。”
段祁燃一句废话没有,也没对俞妧来一场床上邀请,因为预料之中的肯定会被拒绝。索性也就直接心安理得的睡在了下属的床上,裹着人家的被子,枕着她睡过的枕头,利用职场权力霸占了员工的床。
半夜,床头忽地亮起一盏昏暗的小夜灯,从床上窸窣地传来了一阵微响。紧接着,一个好长的影子便从床上走了下来,一直走到了沙发边上。
半分钟后,灯光下,影子的手上出现了另一道影子。他轻柔地将她放在床上,看着她安静的睡颜,隐忍克制地,只在她额间落下了一吻。
第49章
这一觉俞妧睡的格外舒心,裹着柔软的被子翻了个身,在梦里她似乎抱到了一个暖手炉。
好暖啊,触感也很好,有些坚硬又有些柔软,她不由得蹭了蹭。手脚并用地扒拉着,祈祷这暖炉能天天都到她梦里来就好了。
准时准点的,她的手机闹铃响了。俞妧有些不满地皱巴着小脸,与她的暖手炉难舍难分。可那闹铃声始终在耳边不停地响着,吵的她心烦。无奈之下,她闭着眼睛伸手朝桌子边上摸索着,想把闹铃关掉,再眯上那么五分钟。
但是她的手来回在桌子上摸,却都没有摸到自己的手机,正当她想睁开眼睛看看这手机是不是掉到哪里去了的时候,蓦地一瞬,闹铃声停止了。
终于没有了那个令人烦厌的声音,俞妧满意地重新调整了一下位置,脑袋在“枕头”上蹭了蹭,困意再次袭来。
就当昏昏欲睡差点又进入的梦乡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好似哪不太对劲。
等等?!俞妧伸手朝前摸了摸,有温度的,好结实?这是什么?
俞妧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地便是一块袒.露的胸膛,被子下的腹肌线若隐若现,她的手尚且还贴放在上边,来回摸索。
她眯着的眼睛这会一下子彻底睁大,紧抿着唇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的身体顿时僵硬到不敢动弹半分,手掌小心翼翼地从那胸上挪开。此时她的脑子一片白,还没搞清楚情况的她,准备先离开这个地方再说。
可不料就当俞妧一只脚都
要挪到床外边了的时候,她的腰却猛地被一只胳膊圈上,手掌贴着她的腰,一把将她搂了过去。
她猝不及防地重新撞到了那个胸膛上,嘴唇不小心磕到了段祁燃的锁骨,她整个人都懵愣住了,抬头怔怔地看着他。
段祁燃此刻俨然还是一副刚睡醒的状态,睡眼惺忪,长睫微微下掩,神情慵懒地望着她。眼神在她的身上游移,最终落在了她的手上,紧接着便听见他缓缓开口:“俞组长,占完我便宜就想走?”
俞妧下意识挣扎想要离开,可无奈他手劲太大,搂着她的腰使得她根本动弹不得。
她只得一只手挡在了两人之间稍稍隔绝一些距离,她刚想开口解释,却又听到了段祁燃那略带不可置信的语气道:“不对,你怎么会在床上?昨晚你不是睡在沙发上的吗?你是什么时候上来的?看你这醒来时的姿势,难道你是抱着我睡了一晚上?”
俞妧嘴巴微张,有些听懵了,她对于昨晚是如何上来这张床的事情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她的脑子在飞速运转着,难道是自己昨晚上洗手间的时候下意识爬回床上睡觉了?
对于如何去到床上这点,俞妧是一点都没有怀疑到段祁燃头上了。毕竟她觉得段祁燃这会不恨她都算好的了,又怎么会允许她和自己睡在同一张床上?
俞妧虽然是真想不起来了,但是,她觉得肯定是自己半夜起来的时候睡懵上错床了,这都是她的错。
“对、对不起段总,可能是我起夜的时候下意识回到自己床上睡了。抱歉段总,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占你便宜的!”
段祁燃双眸微眯:“真的?”
俞妧保证道:“真的!”
他半信半疑地瞅了她一眼,确认没有在俞妧脸上看到半点谎言后,才撒开了手。只不过他起来时的表情还带着点委屈,下床的时候忽地幽幽来了句:“这事你别跟别人说,传出去对我名声不好。”
俞妧此刻侧躺在床上,回头望着段祁燃的背影。她衣服整洁裹着被子,他站在床边下半身只裹着条浴巾,俞妧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像是个睡了人就跑的渣女?
段祁燃拿着一次性牙刷前去准备洗漱,只不过在挤牙膏的间隙,他就慢悠悠地走回了房间,看这还睡在床上的俞妧,他蓦地开口问了句:“咱公司不用考勤的吗?”
俞妧定了几秒,而后才反应过来,“唰”地一下从床上弹坐而起。差点把上班这事给忘记了!
没有什么比老板亲自抓考勤更让打工人觉得崩溃的了,俞妧有些不满地瞪了一眼资本家,赶紧也去到浴室进行了洗漱。
浴室的门没关,是和阳台相连着的,段祁燃就这样倚在阳台的墙上,从背后看着她。雨暂时停了,乌云散开阳光从缝隙洒下,留下了昨夜的一片狼藉。
这个房间的阳光不好,段祁燃站的位置已经是采光最好的地方,一小缕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不偏不倚地正巧落在了他的脸庞。
光在看他,而他也在看着光。
他单手拿着牙刷,满嘴巴的薄荷味,在这暖气不足的冬天,显得更冷了。这样普通的场景,这样普通的早晨,在这样一个狭小的浴室门口,他看着那个女孩强撑着迷糊的眼睛,完全靠着本能在刷着牙齿。牙膏的沫儿掉在了洗手池里,她漱着口,拿手捧了汪水洗着脸,发丝上挂着晶莹的水珠,镜子前映照出女孩的模样。
好平凡的一天,可他真的好喜欢。
俞妧洗完头脸,从浴室出来,却看见段祁燃一直在看着她。嘴巴叼着牙刷,慵懒地站在那,目光灼灼地望着,莫名带着一种侵略感。
她赶紧让出一条道来,对段祁燃道:“我好啦段总,你可以继续洗漱了。”
“嗯。”他绕过俞妧进了浴室,极为冷淡地回了句。
昨天被风吹倒的那棵树已经被清理走了,只是留下了一地的落叶,一部分还落在了段祁燃的车上,小泥巴点撒在了车边上,看起来一团糟。
俞妧是知道段祁燃有多爱车的,他为了送自己回来,导致自己的爱车变成这样,俞妧甚至都可以猜测到段祁燃此刻该是多么的生气。
她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斜眸瞅了几眼段祁燃,从他的表情上她一时半会判断不出他的怒气值,只得缓慢地走到了他的边上,极为诚恳地道了句:“抱歉啊段总,为了送我回来把您的车都弄脏了。我可以出洗车的钱,就当我将功赎罪了行吗?”
段祁燃表情心痛地把挡风玻璃上的一片落叶伸手捻起扔掉,随即瞥了俞妧一眼,冷冷道:“我的车很贵。”
卑微小俞:“我知道的段总。”
万恶资本:“得纯人工一点一点手洗。”
卑微小俞:“我明白的段总。”
万恶资本:“所以你懂我意思吗?”
卑微小俞:“懂的段总。”
她习惯性地用回应上司的语气进行回应,可等待了几秒后,却又得不到段祁燃接下来回话。
俞妧抬头朝他眨了眨眼,段祁燃看着他的眼神似有些奇怪。嗯?怎么啦?不是暗示她洗车费用会高点的意思吗?
段祁燃挑了挑眉,嘴角蓦然微微上扬,没头没尾的来了句:“好,那你放假的时候准时来我家洗车。”
他说完后,满意地转身上了车。
徒留下俞妧有些懵地站在原地,透过那有泥巴点子作为点缀的挡风玻璃,她与段祁燃对视上。好一会她才彻底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她什么时候答应段祁燃要亲手洗车了??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直到段祁燃再次把车窗摇下,云淡风轻地问了她一句:“俞组长,我好心提醒你,你快迟到了。”
此话一出,俞妧立即认命,快速打开车门上了车。尽管她被这狗资本家气到了,但眼下显然不是质问的时候,她还得蹭车去上班呢。
丧良心的老板,上班压榨员工为公司办事,下班奴役员工为他私人办事!
俞妧侧过头去看着窗外,脸上气鼓鼓的,也不知道在嘟囔着些什么。段祁燃偶尔用余光瞅了她几眼,嘴角忍住笑,不用问也能猜到她此刻心里一定骂的很脏。
-
为了避嫌,俞妧特意和段祁燃分开上的电梯,但尽管如此,却还是被一些眼尖且有车的同事给看到了。所以当俞妧刚踩点踏出电梯的时候,就已经有同事站在她的工位旁等着八卦了。
“小俞小俞,怎么回事啊,我怎么看见你从老板的车上下来的啊?”
她嗓门大,甚至还吸引到了旁的一些同事也前来吃瓜。
“卧槽,真的啊?你傍上老板啦?”
“天呐,快说说,你和老板到底怎么回事啊。”
“什么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不对啊,老板不是结婚了吗?小俞,你可不能当别人的小三啊,这不道德的啊。”
俞妧被这群人的八卦吵到头疼,这怎么下个车的功夫被传成这样了?俞妧挤开人群坐回到工位上,喝了口水润润喉的功夫,赶紧编了谎解释道:“我和老板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是在下地铁的时候恰巧碰上了。我今天起迟了,导致一下地铁就狂跑,老板看我可怜,他体贴下属,不忍心看着我迟到,就捎了我一段。”
同事有些怀疑地看着她:“真的?”
“当然!”俞妧拔高声音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可信度,“我初来乍到和老板又不熟,老板就是纯粹的爱护体贴员工,大家千万别造谣别误会,败坏了段总的名声就不好了。”
毕竟那男人好像很在乎自己的名声。
几名围聚在一起的同事也只是单纯的八卦,听了俞妧的解释后也觉得有理。段总是什么样的人啊,要是这么容易追到手的话,那这么多年来绯闻不早就传遍了,又怎么会等到现在才被一个小员工追到手呢?
没八卦想知道的,几人觉得无趣,便也各回到了各自的工位上。
而这会,卢墨却从老板办公室下来到了二十三层。
他径
直来到了酒店项目一二组的之间,宣布了一件事:“今晚我们有一个和章德设计师的饭局,大家想要去的可以告诉我,不过有一个硬性要求,就是一定得能喝。因为章设计师特别喜欢喝酒,所以这场饭局是免不了要喝酒的啊,不做强行要求,想去的话上午十二点前跟我说一下就行。”
章德设计师在业界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设计出过不少出圈的作品,收获了一致的好评。而这场饭局明摆着就是公司为她们争取来的结识人脉和交流设计理念的好机会,这样好的机会不常有,俞妧是肯定要把握住的。
于是她第一个举起手来:“我,我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