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万里风烟
“陆松商说,以后陆延周一家进陆宅,他就不回去了。”
“哇,”黎初弦感慨,“他这是在挑战你爷爷的权威啊。”
“所以老爷子吃了速效救心丹,明天去陪我爸在疗养院住半个月。”
陆老爷子的事迹,黎初弦从她爷爷口中听来了很多,没一个词是褒义的,“黑心”“卑鄙”“奸诈”“伪善”“贪心”诸如此类。
而且强权强势,也是一把年纪还在陆氏集团董事局揽权的缘由。
黎初弦看向陆岑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陆岑低头笑了笑,五指穿过发丝轻轻揉着她的脑袋,“黎总心疼我?”
有钱有势但没有爱。
黎初弦突然想到那句话,“坐拥无数财富,享受无边孤寂。”
“不会的,我们以后会有孩子。”
黎初弦:……
“等等,你打住,”黎初弦激动地一手按在了他的唇上,制止他的话,“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见不得光的炮友!”
——你清醒一点啊陆总。
陆岑拉开她的手,掐着手腕按在她的后腰,“现在而已。”
“黎初弦,其实你已经在往前走了。”
“允许我入侵你的私人空间。”不打招呼来到她的公寓。
“背离家训偷偷和我合作,你应该想过有一天会瞒不住东窗事发,但你就是做了。”
“你不愿意改变现状,”他目光平静地看着她,“不希望被发现,又期待被发现后可以卸下心理压力。”
一语中的,直击心脏。
“那你呢?陆岑,你是怎么想的?”这是他们在一起四年,第一次直面这个问题。
她一直以为他们早已达成共识,隐瞒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直到藏不住。
当然,她会希望他们这段关系永远不会曝光,他们没有婚姻没有孩子但依然陪伴在彼此身侧。
墓地也可以买在一起,死后当邻居,就算清明时节两家后人一起扫墓打一架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是这段时日陆岑的举动在告诉她,他并不是这么想的。
他们似乎出现了分歧。
他所说的往前走只是她的试探,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她想站在原地,试图不改变现状。
“黎初弦,”掐着她手腕的手被用力一拽,她下意识地坐直,他修长紧实的手臂把她揽入怀中贴紧腰腹,他低头在她耳边说:“黎总不往前走也没关系,但我希望这条路上,只有我一个人。”
她身体一紧,酥麻从尾脊骨沿着沸腾的血液遍布全身。
他的声音又冷又沉:“我不希望黎总身边出现下一个相亲对象,然后告诉我是你家人选的。”
他蓦然轻笑,放轻了语气,“你自己选的也不行。”
语气平静,字字威胁。
他微凉的吻落在白皙的颈脖,问了一句似是而非:“后悔开始么?”
后悔四年前费城机场,她在众多选择中打了他的电话,开启这段无法抽离的关系?
还是回国的欢迎酒会,饮酒后依然清醒却甘愿坐上他的车?
她咬着唇忍过热吻留下的快感,脑海中清明回归,她说:“小时候爷爷经常跟我说,陆家人卑鄙又奸诈,你爷爷就是一个黑心奸商,家里一个外面一个,你大伯除了玩女人就是玩女人一事无成,继承了你爷爷的贪财好色。你爸爸商场上的手段不遑多让。
他说,你们陆家底子就是黑的,所以幼稚园在我还不懂事就讨厌你,爷爷觉得就该是这样。
他夸我看人准。”
陆岑顿了一顿,下一吻更深更狠,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暗哑,“所以呢?你想说你今日才看清我也是这种人。”
“你是啊,你一直都是。”温文尔雅只是掩盖骨子里冷漠无情的面具,就连面具之下也是另一层面具。
腹黑、记仇、冷漠、占有欲强。
无视他在她细嫩的肌肤上留下牙印血痕,她笑了笑,“但是,我不是今日才看清的。”
第38章 Chapter38月色撩人
面具下真实模样的陆岑,她早就看清了。
也许在外人眼里,陆氏集团的话事人,风姿卓然优雅矜贵,有权有势,数不清的财富和资产,是港城名媛的梦。
但是她早就看见他外表下藏着的独属她所见的黑色灵魂。
依然甘愿走进黑雾,甘愿在夜色中沉沦。
肩膀上,牙印上,血顺着白皙娇嫩的皮肤沁出。
手腕被松开,已经箍了一圈红色指印。
她无视,纤细手臂抱着他的脖子,与他的唇一毫米之隔,她说:“所以从来不存在后悔。”
他宽大的手掌按着她的脖子,距离归零,红唇贴上薄唇。
失控深入无法自抑,找不到理智。
情潮被撩起,像半夜的大海,幽深下藏着波涛汹涌。
一个又一个的海浪覆盖,无处可逃。
双方都清楚假期后的工作会堆积如山,明天要早起上班,甚至不能迟到。
却谁都无法在欲望中抽离。
陆岑知道今晚并不是合适的时机,他上来甚至不打算待太久。
只是,今夜的月色太撩人。
鸢尾香缠绕,挟裹旖旎。
身前冰冷的玻璃和身后炽热的身躯夹击,冷热缠绵。
她扶着玻璃,看着远处维港的灯光在眼前模糊,影影重重。
落地玻璃上留下灼热呼吸的雾气和十指交缠的掌印。
她的喘息让他更深地陷落,在深不见底的漩涡里浮沉。
雾色散尽,他窥见了云端悬挂着的年初七的月亮。
新年假期结束之后非常忙,陲城的项目开始动工。
黎初弦连续加了半个月班,每天只睡五个小时。
黎雾的婚礼也将近,她说她婚礼当天准备了八套礼服,每套礼服的样式、色系和材质都不一样,黎家人的礼服要和她的礼服相配。
所以,大家都要空出时间去工坊量体。
说忙到脚不沾地也不为过。
陆岑也没比她好多少,各个项目推进,还有集团的人事调动。
陆霄退出集团调任东南亚开拓市场,陆霄在集团的党派带走了一部分,剩余的全部下放到集团分公司。
陆岑还趁机清理了陆董事长的旧党。
大家都说,属于陆家老爷子的时代过去了。
以后的陆氏集团,只是陆岑的陆氏集团。
三年前陆岑清理陆岑旁支,三年后清理嫡系,扫清所有障碍独揽大权。
只有一个人出乎大家的意料,一直都是陆家这一辈的边缘人物陆媚,从碧水云间酒店基层历练完调回集团总部。
此时,陆媚正在陆岑办公室。
她绞着手指,低头小声地问:“二哥,你是怕爷爷不开心么?”所以才把她调回来。
陆岑手里是陆媚上一年的年度考核,各方面都出色,这次岗位调整她甚至是客房部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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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候选人之一。
他放下文件,掀起眼皮冷漠地看了她一眼,“你是在质疑自己的能力么?”
陆媚惊讶地看着他。
她当然不质疑自己的能力,她哥陆霄的学位是爷爷给大学捐了一栋楼才拿到的,而她的大学是自己正儿八经申请的,在校期间绩点优秀,每年都拿奖学金。
毕业实习她自觉比同岗位、同学历的同事能力突出。
虽然她胆小,但她一直很聪明,陆岑回来接任公司之后一直打压着陆家的人,她也是姓陆的,她很清楚自己跟陆霄和陆献没什么不一样,就算她能力再突出也没有发挥的余地,她不会有机会的。
她的调任通知下来了,她怎么不怀疑是不是看在爷爷的份上呢?
陆岑不说话,看向她的眼神,冷漠、不耐烦。
陆媚似乎明白了,他根本没有把陆家人放在眼里,谁给他卖命都是一样的。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又似是松了一口气:“谢谢陆总,我会用心工作的。”
集团人员调整完毕,吃了半个月酒店盒饭的陆岑终于有时间约黎初弦吃饭见面。
奈何黎总拒绝了他。
【黎初弦:今晚和黎董事长庄女士出去吃饭。】
庄女士约了一家粤式私房菜,说最近春笋正当季,这边挖这边送上餐桌,带加班了半个月的她补一补。
惯例还是黎董事长和庄女士过来接她下班。
她上车,意外老太太也在。
“爹地妈咪,哟?嫲嫲也在呢?”
老太太一向不爱在外面吃饭,除非鬼鬼祟祟去吃炸鸡那些垃圾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