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嘉织
“应该就是吧，昨天白天的时候，老徐在超市门口炫耀了一整天呢，说女儿女婿今天就回来过年了，啧啧啧，骄傲的哟。”
听着邻居们的八卦，徐笙脸上不禁荡漾起笑容，笑着跟每一个打招呼。
“李叔，陈姨，早上好呀。”
众人纷纷回头，看到刚刚走出来的俊男靓女。
“哎哟，是悦悦呀，今年带着老公一起回来过年啦，你不晓得，你爸妈都高兴死啦，昨天一整天都在跟我们炫耀。”
徐笙笑呵呵地跟大家聊了几句。
上车后，徐笙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后视镜，巷子口的人群越来越远，但还是能清楚地看到他们注视的目光。
季宴礼启动车子，习惯性地打开了导航，说了临川一中的目的地。
徐笙伸出手指把导航关了，笑话他，“在这里根本不用导航啦，你往前开，我来指路。”
在徐笙的指引下，十五分钟后，车子稳稳地停在临川一中的校门口。
大门巍峨耸立，铁艺的栅栏上镌刻着临川一中四个大字，字体庄重而古朴，仿佛在诉说着学校悠久的历史和深厚的文化底蕴。两旁的石狮威武雄壮，目光炯炯有神，守护着学校的安宁与和谐。
现在是放寒假期间，大门紧锁，校门口没有了昔日的热闹，小小门卫室里只留一个看门的老大爷。
“老公，现在都放假了，学校也不开门，还要进去看吗？”徐笙担忧的问他。
季宴礼解开安全带，说了句，“下车，来都来了，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呢？”
学校的门卫大爷以严厉著称，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徐笙还是记忆犹新，印象中，就算是有假条，大爷也要来来回回看好几遍才会把大门打开，别说是没有理由的硬闯了。
徐笙被他牵着手，二人直奔门卫室。
小屋子里开着电暖气，一进去热气扑鼻，一个六十岁左右模样的老汉正半躺在椅子上打盹，手边的桌子上还放着吃了一半的饭盒。
季宴礼往前一步，高声喊了一句，“叔叔，您好，我们能进学校去看看吗？”
老汉被人一语惊醒，口气里还带着一些起床气。
“学校放假了，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公园。”
季宴礼早就知道没那么容易，也不恼，笑眯眯地跟人家解释。
他牵着徐笙的手把她往前推了推，“叔叔，这是我老婆，她就是这所学校毕业的，好几年了，一直想回来看看都没有机会，您就行行好，放我们进去吧，我们保证待一会儿就出来，绝不破坏任何东西。”
徐笙听着季宴礼一下子说了那么多话，脾气好到她几乎都不认识了。
他堂堂世界五百强的总裁，什么时候如此低声下气地跟人说过话呀？
徐笙替他觉得委屈。
她悄悄拉他的手，“算了，不让进我们就别进了。”
季宴礼不想这么轻易放弃，还在劝说。
这时，一直半躺的老汉突然直起身子，定睛看着徐笙。
“哎，小姑娘，我怎么看你这么眼熟啊？”
老汉转头从桌子上取了花镜戴上，打开抽屉翻出一本临川一中校志。
“你看，这个是不是你？”
老汉把那本精装的书籍递到徐笙面前。
历届优秀毕业生合集里面，第三个就是徐笙的照片。
“叔叔，这个就是我，我是徐笙。”
“哎呀，真的是你呀，我老头子眼神还不错，看了一遍就记住你了，你看看，这些毕业生里面就你长得最好看，学习也最好，还是学舞蹈的，气质跟他们理科生就不一样，好了，我今天破例允许你们进去，来，我给你们开门啊。”
徐笙跟季宴礼面面相觑，怎么回事？这就放行了？
老汉按了遥控，电动门哗啦啦地朝一边开始伸缩。
季宴礼牵着徐笙进去，还不忘回头跟老汉说声谢谢。
徐笙毕业也才四年多，学校的变化不太大。
走进校园，一片绿意盎然的景象映入眼帘。道路两旁，高大的梧桐树挺拔而粗壮，泛黄的叶子也挂在枝头，没有落下来。
季宴礼也不说话，一直带着徐笙往里面走，好像这不是徐笙的母校而是他的。
直到走到学校的北墙，在一颗古老的梨树前面才停了下来。
“笙笙，你还记得这棵树吗？”
徐笙看着面前的古树陷入沉思。
这是一棵尽百岁的古梨树，徐笙记得，上学的时候听老师们提起，建校的时候，她就已经矗立在这里了。
她的枝干虬曲苍劲，树身高大十余米，树冠如同一把巨大的伞盖，每当春天来临，绽放出满树洁白如雪的花朵。
徐笙依稀记得，每当梨花开放的时候，她喜欢跟同学们到这里嬉戏玩闹，感受着洁白的花瓣落在身上的美丽。
“当然记得啊，这棵树可是我在学校的时候最喜欢的树了，我以前还经常在树下跳舞呢。”徐笙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粗糙的树干，感受着她顽强的生命力。
“老公，你怎么知道我们学校有这棵树啊，你又没来过我们学校。”
男人勾唇淡笑，牵起女生的手。
“你怎么知道我没来过呢？”
“你在漫天雪白梨花下跳舞那次，我就站在墙外看着。”
“什么？”
徐笙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梨树北侧就是学校的北门，很小的两扇栅栏铁门，是学校的消防通道，几乎从没有打开过。
高三那段特殊时期，经常有家长从门外给里面的学生送东西。
季宴礼曾经到过这里吗？
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季宴礼被徐笙目瞪口呆的样子笑到，伸出手指在她小巧鼻尖上轻刮了下，“笙笙，你这是傻了？”
徐笙：“是你这个消息让我太震惊了，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你为什么不叫我，为什么？”
想象着一身白衣的少年站在铁门外看她跳舞的场景，徐笙心里懊恼极了。
“你应该告诉我的，阿离哥哥，你知道高中的时候，我有多希望见你一面吗？”
徐笙说着，不由得鼻头一酸，眼里涌出一股泪意。
她迫不及待扑进他的怀抱，好像他随时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季宴礼把人搂进怀里，手掌轻拍她的后背，“真是我的小傻瓜，哭什么呢，我就在你面前啊，而且，我会永远在你面前的。”
“就在你一抬头就能看见我的位置，永远都不离开。”
不知是被他的情话感动了，还是被没能在高中时见他一面的遗憾苦到，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徐笙眼中滑落，停不下来。
季宴礼抬手帮她擦泪，没用的，越擦越多，小姑娘越哭越急。
“笙笙，你再哭，我可就亲你了啊。”
大庭广众之下，在日光郎朗的校园里。
本以为这句话会弄得姑娘不好意思，她会停止哭泣，但是，季宴礼错了，徐笙越哭越急，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季宴礼微微颔首，一点一点吻去她的眼泪。
他知道，那是幸福的泪水。
徐笙的情绪还沉浸在这个震撼的消息中没有缓过来，她的手指用力地，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角，迫切地回应着他的吻，好像稍一松手，她的阿离哥哥就会消失一样。
眼泪是苦涩的，落在唇边，被他尽数含去，又重新回到她的嘴里。
味道已经变甜......
【作者有话要说】
既然没有榜单，存稿索性一次性全都发出来吧。
第63章 除夕
小城临川空气湿润, 经常阴雨连绵，除夕那天，是个难得的艳阳天。
不到六点, 徐笙就听到外面隐约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听不真切，倒是王素梅女士剁饺子馅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徐笙没有惊动还在熟睡的季宴礼, 一个人悄悄地爬起来, 穿好衣服走出卧室。
她打着哈欠走到王素梅身后, 问道, “妈，你怎么起这么早啊？”
王素梅放下手中的菜刀，“哎呀, 囡囡, 吵醒你啦？妈妈今天上午的任务很多啊，我听说北方过年要吃饺子的，今年有宴礼在，我们需要蒸年糕, 包汤圆，还要包饺子, 任务繁重啊, 妈妈不得不起这么早。”
王素梅虽然是在抱怨, 但是语气里的骄傲之意却根本也藏不住。
徐笙听着王素梅罗列的一项项待办事件只觉得累得慌。
“妈, 让他跟我们一起吃汤圆不就好啦, 还专门给他包饺子, 太麻烦啦。”
王素梅不依她, 不自觉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你这孩子, 人家宴礼第一次在咱们家过年，可不能怠慢了。”
徐笙见劝不动，只好赶紧去洗漱，然后回来帮忙。
徐伯山也是早就被薅起来干活了，这会儿正从小库房里找去年用过的红灯笼呢。
找了一圈没找到，又回到客厅问王素梅。
“哎，老婆子，你记得我是把灯笼放到库房了吗？我没找到啊？要我说啊，快去买新的吧，旧的不要了。”
王素梅正在和面，手上沾满面粉，在围裙上随便拍了拍就跟着他去了库房，边走边唠叨。
“让你找点啥你也找不到，都来问我，我能顾得上干啥？真是，跟你这种人过了一辈子就......”
站在身后拿着牙刷的徐笙：“......”
三十年后，她跟季宴礼也会这样吗？
刚起床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他低头靠在徐笙的肩膀上，眼神始终落在争吵的老两口身上。
“笙笙，三十年后，能有个每天跟你吵吵闹闹的伴儿，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