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临渊鱼儿
而另一个她,在他的想象里,被他搂抱着,亲了又亲。
毫无疑问,她是巨大的干扰源。
程与淮暂时没有办法若无其事地,再和她待在同个房间,他取了冰箱里的最后一瓶冰水,轻掩上门出去。
随便去哪都好。
程与淮开车到山顶看了一场日出,估算着她睡醒的时间回来,推开房门,便见她拿着那件晴趣睡衣,轻易就将红色薄纱撕成几片,丢到沙发上。
可能长时间运作下不堪负荷,它总算熄火消停。
“程总,你去哪儿了?”
江稚醒来时,他已不在房内,摸了摸他睡的位置,没有余温,他应该起得很早。
“出去走走。”
程与淮看到床上乱糟糟的,地板也一片狼藉,散乱着纸团,似乎还沾了某些可疑夜体……
他按了按眉骨:“你这是,在做什么?”
“做戏做全套嘛。”江稚说出自己的顾虑,“万一退房后舒宇他们杀个回马枪,搞突击检查呢?”
本来是没有必要伪造事,后现场的,但他们不都把……沙发给震坏了么?
甭管真实情况如何,至少在外人看来,昨晚的战况就是这么激烈。
这锅推不掉,得背好。
江稚检查一遍,查漏补缺,啊她差点忘了最重要的道具。
看她拆开一盒安。全套,还撕掉包装,丢进垃圾桶,程与淮不由得头疼,指腹轻按太阳穴。
“一晚上才用两个是不是不太够?”事关他面子,江稚认真向他请教。
程与淮:“……”
江稚懂了,又拆开两个套,见他还在看她,似乎欲言又止。
她有点拿不准了,犹豫地问:“四个还不够吗?”
程与淮无言以对。
考虑到他的男性尊严,江稚又多开了一个,语重心长且委婉地说:“就五个,真不能再多了。”
“小说里一夜七次是不符合现实的,虽说我们是在演戏,但也要结合实际,不能过于浮夸,否则很容易穿帮。”
程与淮再次:“……”
第26章 不我等你
经过当地人员的连夜清运、抢修,山体塌方路段已恢复正常通行。
一上车,程与淮就靠着座椅闭目养神,江稚留意到他面上淡淡的倦色:“你夜里没睡好?”
他应该是不习惯和人同床共枕。
她倒是睡得很好,一夜无梦。
男人仍阖着眼,含糊其辞地“嗯”了一声。
他的眼睛刻意没看她,可脑里全是她,以及那场不可说的旖|旎梦境。
她未着吋缕跳到他怀中,他急不可耐地吻住她,无师自通,肆意掠夺。
她身上的水珠,全蹭在他睡衣上……
程与淮及时止住那些荒唐至极的想象画面。
天色微明时,他在浴室里,想着她……失控,已经是对她的亵|渎。
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溃不成军,修养和风度也荡然无存,甚至变成了道貌岸然,人品卑劣的伪君子。
进行了一番深刻自省后,程与淮微微别开脸,朝向车窗外。
路旁林木葱郁,绿意盎然,泼洒成画。
江稚没打扰他休息,戴上耳机听网课,手机震动,屏幕弹出程明朗发来的信息。
“我看到舒宇鬼鬼祟祟回酒店去了,狗东西,不知又憋什么坏心思!”
江稚淡定地弯唇笑了,回复:“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不出她所料,舒宇的确回到情侣套房去突击检查了。
一进门就闻到了纵,情的气息,更让他跌破眼镜的是,睡裙碎片和纸巾团丢得到处都是,润花液整瓶用光,安、全套足足用了五个,连晴趣沙发都被震坏了……足以可见昨夜房里的战况异常激烈。
没想到他表哥藏得这么深,表面看着清冷禁|欲,私底下竟玩得这么开,体力更是非一般人能比。
眼见为实,舒宇没再细查,一路碎着三观,回到路边等候的车里,放下隔板,将了解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章艺晗,每个细节都没漏下。
“看来我们都猜错了,江稚不是雇来应付家里的假女友,他们也没有演戏,是真的在拍拖。”
章艺晗不乐意听这些,尤其是细节部分,冷笑着打断:“江稚可真是好本事。”
舒宇连忙补救:“肯定是江稚用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没有下限地勾引表哥!”
“你才是姑姑认定的准儿媳,除了你,谁都配不上他。”
章艺晗脸色稍缓,奶奶的叮嘱言犹在耳,像他那样有权有势的男人,怎么可能只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身边有几只莺莺燕燕是正常的,无需在意。
就当暂时便宜了江稚,有她帮着磨炼他的床。技,将来自己也不会吃太多苦头。
一想到江稚今天就要离开澄园,章艺晗的心稍微没那么堵了。
目前的重中之重是想方设法在中秋宴上惊艳亮相,据她所知,世界知名的钢琴大师贺松溪也受邀出席了,如果能借机攀上交情,拜入对方门下,打开国际知名度,岂
不指日可待?
晴空如洗,山路蜿蜒,二十部车陆续返回澄园,停入各院的地库。
程惠远特地提前吩咐厨房准备了一桌丰盛午宴,为江稚送行。
江稚回房间换了身衣服赴宴,好巧不巧,居然和程明朗撞衫了,还是同个品牌的男女款。
怎么看起来那么像情侣装啊?
程则颖两眼发直,脑子发蒙,突然间冒出个可怕的猜测:
明朗哥藏在心里爱而不得的那个人,难道是稚稚姐?!
她悄悄观察其他人,她们似乎都没什么反应,于是大着胆子将余光投向斜对面,与淮哥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完全看不出异样。
另外两位当事人同样神色如常。
应该只是巧合,或者她太敏感了吧?
一定是的!
一顿饭在程则颖的忐忑不定中吃完。
临别之际,老太太依依不舍地拉着江稚的手,这几日相处下来,两人极为投缘,她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女孩子,可中秋阖家团圆是人之常情,她也不能凭一己私心强行把人留下来。
老太太将诚心祈求的平安符送给她:“小稚,以后一定要常来看我。”
江稚收下平安符,对于这位和外婆一样慈爱的老人家,心里也很是不舍,轻轻地拥抱了下她:“奶奶,我会的。”
又聊了片刻,程惠远担心老太太过于伤怀,难免影响身体,便找个理由哄她回房休息了。
江稚回到南院收拾好行李,腼腼从木窗外进来,跳到桌面,一双金绿色的漂亮眼睛盯住她,嘴巴鼓鼓的,皱起鼻子,像是生了气,在控诉她彻夜不归。
江稚摸摸它脑袋,顺毛:“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腼腼回应了声低吼,朝她挥起喵喵拳,接着一跃跳上窗台,很快消失了踪影。
江稚无奈地摇摇头,看来它这次是很难哄好了。
司机忠叔上来帮忙提行李箱,江稚拿着包包下楼,看到程与淮端坐在客厅沙发上,白衫黑裤,背影挺拔。
她双手搭上沙发,从后面靠近他,心底纵有千言万语,说出口的却只有故作轻快一句:
“我准备回去啦。”
还未分别,她已经想着和他再见。
下次见面,不知会是什么时候?
“我送你。”
“真的吗?”江稚语气难掩惊喜,又想到什么,“你下午不是还要去公司?”
“不用。”程与淮给助理发了条信息,取消下午原定的所有行程。
江稚以为他说的“送”,是像来时接她那样陪她坐在后座,没想到是他亲自开车送。
一个半小时的高速畅通无阻,到了桐城市中心,恰好遇上晚高峰,主干道堵得水泄不通。
江稚对附近路况较熟:“程总,前面十字路口右转。”
程与淮将方向盘往右一转,车子拐进一条小路,避开了拥堵路段。
经过某个别墅区时,江稚降下车窗,视野尽头出现了一栋红色屋顶的三层别墅,那是她从小生活的地方,也是她的家。
小时候她在院子里种了一棵甜橙树,春夏时节枝繁叶茂,秋天硕果累累,树下还埋着那只陪伴了她十二年的柴犬,叫许皮皮。
许皮皮活泼调皮,曾在玩闹时不小心抓伤过她,江女士便偷偷把它送人了,她练完琴下楼四处找不见许皮皮,得知它被送走后,哭得昏天暗地。
江女士心肠硬,完全不顾她的央求,连向来对她有求必应的许铭安也在一旁沉默,还阻止她出去找许皮皮。
好在许皮皮大概是感知到她的伤心,当晚就偷偷从五十多公里外的郊区跑了回来。
她搂着它放声大哭。
从那以后她们从未分离,直到许皮皮因病回了汪星。
她们在人间一共做了十二年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那是许稚最幸福最快乐的十二年,也是许皮皮的一生。
上次回家,是十八岁成人礼那天,当时她好像和许婉宁发生了矛盾,对方很会装柔弱,动不动就哭,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生日宴闹得很不愉快,她那会年纪小,还无法接受从小疼爱自己的父亲公然偏心继女,也无法接受她在他重新组建的新家里像外人一样格格不入的事实,连蛋糕都没切,带着满腹委屈,一路哭着飞回斯京。
从那以后,父女俩日渐疏远,几乎很少联系,她也再没回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