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临渊鱼儿
这口气是无论如何都忍不下的了,想到什么,章艺晗给舒宇递了个眼神。
舒宇点点头,走到江稚身后,静待时机。
没多久,一位端着酒杯路过的侍应生猝不及防被人绊了一脚,朝江稚的方向倒去。
好在程与淮眼疾手快拉开她,笼入怀里,用臂弯圈
住:“没事吧?”
“没事。”江稚摇摇头,裙摆被红酒泼湿了,他的衬衫袖口也没能幸免。
侍应生自知闯下大祸,顾不上膝盖传来阵阵钻心般的疼痛,发白着脸不停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他也不知道是谁绊的他,有心或无意,即使知道也只能自认倒霉吃下哑巴亏,这种场合,他谁都得罪不起。
江稚并未追究,让侍应先下去休息,检查有无受伤,刚才他摔得不轻。
余光不经意瞥见章艺晗站在不远处,正冷眼旁观着这边,她回过头,果然看见了舒宇。
舒宇可能被看得心虚,眼神躲闪。
她眸底沁出一丝冷意,心里大致有数了。
佣人过来清理地面的狼藉,江稚和程与淮回南院换衣服,走到连廊的台阶处,腼腼突然一道闪电似地蹿出来,明显是故意埋伏在那儿等着她。
江稚来不及收回脚,踩空台阶,整个人失去重心,条件反射地去抓他。
几乎同时,程与淮也伸出手来拉她。
一阵天旋地转后,两人齐齐摔倒在草地里。
她在上,伏在他胸前,严丝合缝。
他在下,浑身线条绷紧,但还是能清晰感知到。
她身上无一处不软。
江稚轻笑出声:“有没有觉得这一幕很熟悉?”
她之前写的剧本,他也配合演过这场戏,只是现在由假摔变成了真摔。
难怪右眼皮直跳,看来今日注定会有一劫,终究逃不过。
她笑起来时,胸腔轻轻震动,连带着整个人都在颤,格外挑战程与淮的自制力。
他克制着,只低声:“嗯。”
便没再说话。
四目相对,眼神胶着,谁都没有挪开,时间好似被按下暂停键。
分不清是谁的心跳更快,谁的体温更高,几乎融为一体了,连呼吸都不分你我,交错着起伏。
风吹树叶,沙沙作响,地面光影摇晃。
暧|昧在周遭肆意蔓延。
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忽然朝着她,轻微地动了下。
独属于他的男性气息也随之扑来,时重时轻,若即若离。
江稚心底蓦地泛起一股异样情愫,同时生出强烈的直觉——
他想要吻她。
她耳根发烫,长睫轻颤,心跳也砰砰砰,矜持地等着。
然而他没有。
原来是她的错觉。
唔,又自作多情了。
江稚懊恼地抿抿唇,红着脸从他身上起来。
纱裙和西裤不可避免地摩擦出窸窣声响。
程与淮也坐起身,偏过头,沉沉呼出一口灼气。
长指也缓缓收拢,握住了一小丛草叶,随后又松开。
江稚心悸感还没平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唇角的伤口,应该是刚才摔倒时被她不小心磕破的。
伤口不算深,但有血珠渗出来。
“你这里,”江稚指着自己唇角的相同位置,提醒道,“破皮,出血了。”
程与淮视线不受控地落在她嫣红的唇上,眸色转为幽深。
须臾后,他才哑声开口:“不碍事。”
这个位置,怎么会出血?又是怎么出的血?两人都心照不宣,避而不谈。
一路沉默着回到房间,江稚站在镜子前,反手去摸拉链,准备把裙子脱下来。
可礼服裙的拉链做了隐形设计,藏匿在花瓣下,她摸了半天也没找到。
江稚只好解锁手机,给男朋友打电话:“过来帮我个小忙。”
一会儿后,男人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她房间门口。
“怎么了?”
江稚担心他不肯帮忙:“你先进来。”
程与淮推开门,走入房内,第一眼先看到了镜子里的她,亭亭而立,身段窈窕。
“是不是腰不舒服?”
江稚说不是,让他关上门。
房门“砰”地撞上后,她才回头看他:“帮我找一下裙子拉链。”
见他无动于衷,她又幽幽道:“你该不会连这点小忙都不愿意帮吧?”
程与淮缓慢地朝她走近。
江稚将乌黑长发拨到一边,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肤,方便他找。
细细银链在她颈间,折射出微光,程与淮目不斜视,认真研究一番后,修长手指拨开错落层叠的花瓣,很快找到了隐形拉链。
“帮我拉开一点。”
考虑到拉链藏在花瓣里,她反着手确实不太方便,程与淮捏着拉链,轻轻用力往下拉,打算拉开到合适的位置便停下,后面的再让她自己来。
谁知链牙非常顺滑,一下就被他拉开了大半……
春光乍现。
蝴蝶骨精致而曼妙,分列两边,脊线清晰,肌肤白得像剥壳后的荔枝,或者像雪,像雾,像牛奶,不仅白嫩,还染着茉莉香。
程与淮心猿意马地错开目光,恰好与镜子里的她眼神对上。
两个人同时怔住了。
他有些无所适从,定了定神,掩饰性轻咳了声:“抱歉。”
裙子很是贴身,不适合穿内衣,所以江稚用了胸|贴,后背没有任何遮挡,全然裸、露。
其实她平时挺常穿露背裙的,是他太正人君子了,刻在骨子里的风度修养使然,才会觉得冒犯了她,还因此道歉。
还是抽空谈谈恋爱吧程总。
江稚忍不住默默腹诽,都快三十的人了,怎么会既纯情,又不解风情?
勾得她心痒难耐,好想欺负他。
“只道歉可不行。”
程与淮自知理亏,静待她下文。
看他换了一身衣服,扣子还是系到最上面,反而透出几分禁|欲气息,她得寸进尺道:“我也要看回来。”
“……”
程与淮唇线抿直,故作淡定:“你不是早就看过?”
经他提醒,江稚想起之前无意中撞见他在房里换衣服,大饱眼福的事,以及诸多比如男朋友被女朋友看是天经地义的歪理。
真要仔细掰扯起来,还是她占便宜比较多。
“行吧,那算扯平了。”
她凑过去看他手表,宾客们还等着他们回去开席呢,不能再拖了。
把人赶出房间后,江稚换上另一条复古星空提花吊带长裙,补好唇色出门。
走到湖边,离宴客厅还有几十米远的地方,她猛地停下脚步,不想再往前走了。
程与淮回头看她,目露询问之意。
“我们……”江稚有点别扭,“我可以不进去吗?”
他是程家家主,不太可能缺席家宴。
程与淮不解:“嗯?”
江稚目光闪烁,没有和他对视:“别人会误会。”
“误会什么?”
“当然是误会我……”江稚羞愤难当,指着他唇角的伤口说,“误会我咬伤了你!”
他的伤口是意外所致,可说出去谁会信呢?也根本解释不清,解释就是掩饰。
别人肯定只会浮想联翩,回去换个衣服的功夫,她就急不可耐,如狼似虎,和他吻得难舍难分,还把他的嘴唇咬破了!
要真是这样她也愿意认,这不是半点便宜都没占到,还背负了莫须有的罪名。
她的声誉,她的形象,她的面子,通通没了。
总之她没脸见人了。
程与淮了然她的顾虑,下颌线微微收紧,表情也略显不自然,轻描淡写道:“没人会说闲话。”
哼,这话说得倒是轻松,他身份摆在那里,当然不会有人敢乱嚼他舌根!
江稚忽地灵光一闪,扶着腰往前走,时不时揉两下,故意装出一副腰酸腿软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