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岛风月 第36章

作者:明沛 标签: 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业界精英 甜文 轻松 现代言情

  周围一片冷寂,路上一个人也没有,远处坍塌的大楼此时在夜色里仿佛一只张着深渊巨口的怪兽,老城区的路灯因接触不良而闪烁,照出两三重孤影,沈棠后知后觉地后怕起来。

  风有点大,她撑着伞,拢紧衣服往前走。

  风雨飘摇。

  不远处的路口警戒线外,停了辆黑色宾利,在雨夜里打着远光灯,沈棠认出车牌。

  像是在寂静无波的深海里流浪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安全绳。

  她撑着伞走过去,熟练拉开后座的门,准备坐上去时,却微微愣住。

  “闻先生,您怎么也在?”沈棠有些意外。

  车厢昏暗,闻鹤之双手搭膝静坐于后座,深色西服熨烫平整没有一丝褶皱,似是要与周遭夜色融为一体。

  陡然见光,深邃眸子侧目望过来,晦暗不明。

  沈棠才想起来,她并未主动发消息给小林采访的地址。

  宾利的前挡风玻璃上沾了不少泥土落叶,没人知道闻鹤之在这里等了多久。

  夜色里,闻鹤之语气温和,却给人一种可以依靠的安全感:“来接你回家。”

  沈棠愣了愣,心底微潮。

  她以往一直都是一个人,一个人上学,一个人上下班,曾经和Linda短暂组成过搭子一起上下班,可不久后Linda光速恋爱,家的方向改了,她们不再同路。

  沈棠又重新变回一个人。

  她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但很显然,并没有。

  沈棠收伞上车,纤瘦的手腕搭在工具包上,“谢谢。”

  车辆开动。

  闻鹤之没接话茬,目光却没移走,像是饶有兴致,沈棠有些不太自然地挺直背脊,半晌,他有点费解地问:“不闷吗?”

  “……啊?”

  沈棠懵了一瞬,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倏尔,闻鹤之腕骨轻抬,带着檀香气味的暖香靠近,沈棠屏住呼吸。

  下一秒,头上硬壳的安全帽被轻敲了两下。

  “……”

  沈棠才反应过来安全帽还没摘,尴尬的耳尖迅速蹿红,抬手解开卡扣将安全帽抱在怀里,“忙忘了……”

  闻鹤之轻笑,小姑娘白净的脸上被还有早先沾的泥土没有擦掉,他修长手指慢条斯理抽出口袋巾,“沈棠。”

  沈棠这会儿正尴尬着呢,被叫到名字愣愣抬头,“啊?”

  她仰头,脸上粉红的余温未褪,眼眸晶亮璀璨,懵懵的带点天然呆,说不出的清纯动人。

  闻鹤之喉结轻滚,“过来。”

  沈棠懵懵的,没多想,小幅度离他近了些。

  安静得车厢内,气氛突然变得暧昧起来。

  长睫轻颤了下,沈棠心里冒出一个猜想:闻鹤之不会是想亲她吧?

  空调暖气温度刚刚好,蜷缩的手指温度稍稍回笼,随着动作的靠近,周身冷气融入内敛温和的檀香味。

  沈棠并不排斥。

  视野里,柔软的丝绸方巾坠坠垂落在脸上,遮住本就不亮的光线。

  闻鹤之低眸,目光专注认真。

  沈棠没躲,闭上眼睛,瘦长手指却紧张抓紧了衣摆。

  呼吸交织,这几秒的时光,像是泄落芭蕉上的露水,一点一点落下,过程很漫长。

  但预想中的亲吻却并没有到来,而是感觉到脸上的泥土灰尘,被人用方巾细致轻柔地擦了擦。

  沈棠疑惑睁开眼睛。

  正巧撞见男人眼底狭促的笑意未收。

  “想什么呢?”

  闻鹤之指尖的温度,透过柔软的方巾传递在脸上,短兵相接,可温度还是很滚烫的。

  雨水淅淅沥沥打落车窗,前方小林全神贯注开车,不敢僭越多看。

  巷口转弯,车胎碾过一地落叶。

  方巾轻轻下坠,尾端小幅度晃动,连带着沈棠的心也跟着摇曳。

  几秒过后,她眨了眨眼,无辜道:“只是在想,您的感冒什么时候能好。”

第25章 “过来,亲我一下。”……

  话音落地,静了几秒。

  闻鹤之慢条斯理收起手帕,一副正人君子模样,“还要劳太太多费心。”

  有来有回,四两拨千斤。

  沈棠耳根烫红,粉意蔓延到脖颈,不太自然地拨了拨长发挡住,“好。”

  答应完后。

  沈棠又忽然想起什么,倒真一本正经问起:“您今早药吃了吗?”

  “嗯。”

  昏暗车厢里,闻鹤之居高临下,没一点心虚模样。

  “一天两次,晚上还有一袋也要记得喝。”沈棠说完,有点期待问:“苦不苦?”

  闻鹤之顿了一秒,“一般。”

  沈棠眼底期待的光灭了一瞬。

  因为免疫和抵抗力很弱导致老感冒发烧小病不断,那药她常喝,苦不堪言,每次喝之前,都得哄自己半天。

  闻鹤之竟然能这么轻轻松松说出“一般”两个字,沈棠心里有那么点不平衡。

  看着男人饶有兴致的目光,她忽然也有点不甘示弱,故作轻松地说:“我也感觉一般,一点都不苦。”

  闻鹤之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一路小雨,宾利顶着夜色,慢腾腾驶回深水湾。

  到家之后。

  沈棠匆匆洗了个澡,在群里和Linda庄羡开通视频会议。

  Linda和庄羡负责的是送往医院伤员和家属以及相关部门的后采,沈棠当时留在原地跟采,很多了解到的信息都需要及时同步。

  闻鹤之则步入开放式水吧,扯开感冒药的包装袋,灰褐色的颗粒全部倒进玻璃杯里,倒水冲开,面色平静全部饮下。

  两秒过后。

  修长的手指从顶柜里勾出一颗糖,他又重新泡了杯感冒药。

  别墅安静,廊道昏暗,主卧门没关,灯暖暖亮着。

  沈棠洗完澡扎了个松散的丸子头,正耐心和视频那端的人核对信息,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沐浴露的栀子花香。小猫就在她桌子上跳来跳去,一宠一人,和谐共处,温馨的不行。

  闻鹤之抬手,绅士地

  轻敲了三下。

  “沈棠。”

  男人声音低醇,透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电话里安静了一秒。

  紧接着Linda调侃的声音就透过电流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棠棠,你哥哥又来给你送水啦?”

  “哥哥?”闻鹤之饶有兴致地挑眉,反问。

  沈棠脊背一僵,尴尬地快速将听筒和话筒全部关掉,才回头,故作淡定地胡诌:“嗯……如果我说是她们瞎猜的,您信不信?”

  闻鹤之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会儿,没拆穿,只是说:“过来把药喝了,就信你。”

  沈棠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他手上还端着个玻璃杯,里面中药味儿大老远就飘过来了。

  很熟悉。

  是她常喝,并且要求闻鹤之一天两次的那款。

  光是闻到味道就已经感觉到苦了,她甚至怀疑闻鹤之存心报复自己,有点不太镇定问:“我没感冒,应该不需要喝吧?”

  闻鹤之语气温和:“你吹了一整日风,需要预防感冒。”

  “……您。”

  说的有道理,沈棠找不出理由反驳,但那药的味道实在太苦,除了非必要时刻她一般不喝。

  她不死心地问:“我感觉现在挺好的,能不能不喝?”

  小姑娘皱着鼻子,语气软下来,带了点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撒娇企求的意味。

  闻鹤之残忍勾唇,“不能。”

  被毫不留情的拒绝,沈棠心如死灰,但也知道闻鹤之说的有道理,接过玻璃杯,水温是刚刚好的。

  长痛不如短痛,她捏着鼻子仰头一鼓作气全部喝完。

  褐色液体在玻璃杯里缓缓消逝,小姑娘清丽瓷白的脸一点点染上红意,一半是苦的,一半是憋的,两道好看的远山眉轻微皱在一起,苦涩,憋屈,跟喝毒药一样,又莫名生动可爱。

  看的闻鹤之很有负罪感。

  却又忍不住逗逗她,故意问:“苦吗?”

  “苦。”

  沈棠喝完,感觉五脏六腑都不是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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