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沛
沈棠认真回答,“都已经沟通过了,也获得了采访许可。”
吴琳美眸中闪过,疑惑问:“你之前在体育栏目待过吗?”
沈棠:“没有。”
庄羡这会儿反应过来,替沈棠补充:“沈棠老师上个月刚转正,一直待在A组。”
“不错,”吴琳满意点头,几秒后,又重新恢复那派正经模样提醒:“但是体育栏目采访和民生类的还是稍有不同,往年的赛事采访和比赛录像,都好好看看吧。”
两个人齐齐点头,乖的不行。
吴琳欣赏有能力有野心且积极主动的人,笑了声,把刚收到的花拔出来两枝,一人分送一支,“今天表现不错,继续努力。”
沈棠和庄羡对视一眼,显然都很惊喜,双手接过。
一直到吴琳抱着花和背包回到工位,刚才一直旁观的Linda才滑动办公椅凑过来,小声说:“你们俩太牛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吴老师这么和颜悦色呢!”
庄羡把刚收到的向日葵养在水杯里,闻言也跟着笑,“我这是沾了棠棠老师的光,不过,吴老师看起来,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凶嘛,多可爱啊。”
“吴老师确实很难搞,但我也没想到,棠棠的工作效率能这么高。”Linda唏嘘,“你好好学学!”
“知道啦!”
三个人小声插科打诨了一会儿,Linda就因为有外采背包先走了,沈棠和庄羡则是在办公室,戴着耳机,将以往的比赛视频和赛后采访,都找出来看了一遍。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
下午五点,闻鹤之刚结束一项例会,按照惯例,查看手机里的未读消息。
柏熙革打了三通未接电话,和将近二十条长达六十秒语音,眉头微不可查皱了下。
长指轻摁,回拨回去。
电话很快接通。
柏熙革那头在打台球,原本喧闹的气氛,在接通电话的那一瞬间,霎时安静。
“九哥。”
盛旭刚赢一局,已经摆好球,柏熙革示意他先等一会儿。
男人沉稳低醇的声线隔着电话传来,“什么事?”
“晚上要不要来太子湾,”柏熙革说:“盛旭也在,聚聚呗。”
闻鹤之垂眸看表,“聚不了,这个时间我需要接太太回家。”
盛旭面上笑意浮出,夺过手机:“那就把嫂子也一起带来呗,刚好也领我们见见。”
这群损友,对闻鹤之的这段不光彩之恋尤为感兴趣,偏偏唯一知情的柏熙革还要卖着关子,几个人难受的紧。
都纷纷期待地等待电话那头闻鹤之的回音。
那点小九九,闻鹤之一眼看穿,语气平淡:“都收起你们的心思,时机还没到。”
盛旭啧了声,“你这整天藏宝似的,真没意思。”
“不像我们小格格,透明的一生,每段恋爱都被媒体精准记录拍到,然后完美be。从来没想过瞒我们,这才是真朋友!”
“不是!盛旭你没事吧!”柏熙革无辜躺枪,“好端端地干嘛人参公鸡我?”
“开个玩笑。”盛旭笑,“不过,讲真的柏熙革,你真没得罪什么人吗?怎么点那么背,每次告白失败都能被小报娱记拍到。”
说到这个,柏熙革也很无语。
撑着脸认真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曾经得罪过什么人,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可能是看我长的太帅,偷拍的人纯纯嫉妒,就造我遥。”
“得了吧。”
……
…………
下午六点,夕阳坠落海岸线,闻鹤之准时到达港台楼下,接沈棠回家。
晚高峰车水马龙,城市霓虹灯光如同繁星点点,黑色宾利从繁华穿入清幽,驶上深水湾道,耳边浪声涛涛,最后绕过难度系数很大的Z字道,稳稳停在别墅门口。
张姨已经将晚餐准备好,有沈棠喜欢的鱼片粥。
沈棠早就饿了,于是她换好鞋后,立马去洗手,闻鹤之臂弯搭着她的女士披肩,慢条斯理,跟在身后。
盥洗室门半掩着。
闻鹤之摘了腕表,随意搁置在台面,修长干净的指节挤过洗手液,滴在宽瘦掌心,抹匀。
几秒过后,他稍俯身,流动水冲走手上泡沫,栀子花的清香在湿润空气中弥漫。
两个人靠的很近,只要沈棠稍稍抬头,鼻尖就能擦过闻鹤之的喉结。
长睫轻颤,沈棠先一步洗完手,愣了几秒,不敢抬头,但也不好先走。
闻鹤之轻声提醒:“擦手纸在右边。”
“哦,好。”沈棠呆呆抽了两张,贴在手面,随意擦过残留水珠,很明显地心不在焉。
水声“哗哗哗”,湿润的空气里全是檀香气味混合着栀子花的香气。
男人关上水龙头,衬衫袖扣卷了几折,晶莹透明的水珠顺着冷白修长的手指缓缓下滑,滑过手背一小块伤疤。
很眼熟,早上也看到过。
天已经彻底暗下来,盥洗室里没开灯,光影朦朦胧胧的,沈棠没看清具体形状。
等她定睛准备再去看时,闻鹤之已经用擦手纸盖住。
“在看什么?”他挑眉问。
沈棠坦然道:“看您手上的那道疤,在想,它是怎么来的?”
闻鹤之擦手的动作微顿,指尖隔着纸巾,擦过疤痕里残留细小水痕。
几秒后,昏暗光线里,他目光注视着她,温声缓声回。
“小猫挠的。”
第31章 “不疼。”
天渐暗,刻花玻璃映出迷朦水汽,和模糊的光影。
大概是闻鹤之平日温雅绅士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平静阐述着半真半假的话,不太像开玩笑的样子。
沈棠涉世未深,信了。
“小猫挠成这样,会不会很疼?”
也许是这几日,在闻家角色扮演的信念感太过深入,沈棠此刻倒真像个真心实意关心丈夫的妻子。
空气似乎静了一瞬。
柔软的纸巾吸满水,变得湿润,隐约勾勒出疤痕的轮廓,沈棠的视线落在上面。
闻鹤之将纸巾随手揉成团,扔进垃圾桶里,然后抬手,重新戴上腕表。
那块疤被遮住,闻鹤之轻扯唇角,“不疼。”
沈棠不太信地抬眸看他,正好撞上闻鹤之没移开的视线。
窗外合欢花开的正盛,青桔味的洗手液香气,弥漫在过分近的距离中。
男人身量很高,他穿的丝质柔软白衬衫,微倾身时,深色的领带自然下垂,尾端轻轻坠在沈棠手边,擦过她白皙的手臂肌肤,有点凉,像一道微弱的电流轻轻划过。
沈棠后知后觉,现在的距离,好像有点过分近了。
指尖水渍在洗手台白瓷上落下一个浑圆水痕,她稍稍后退一步,不太自然地转移话题,“不早了,我们去吃晚饭吧?”
闻鹤之手臂绕过她腰侧,绅士拉开玻璃门:“好。”
餐厅里,张姨和陈管家已经将菜品布好。
沈棠和闻鹤之一前一后入座。
张姨手艺很好,花旗参虫草乌鸡汤咕噜冒着热气,味道鲜美,地道正宗,沈棠向她请教做法。
"这汤温补但不燥,可以提高免疫力,只是做法有点难。"张姨笑笑,话题一转:“太太您是想学会了,亲手煲给先生喝吧?”
沈棠持汤勺的手一顿。
闻鹤之正好看向这边,目光平静。
落地窗外月光亲吻雾蓝海湾,屋内灯火透亮温暖。
耳边是张姨自顾自的声音:“先生最近感冒刚痊愈,鸡汤正好滋补,您真是太有心了。”
听起来,像是生怕闻鹤之错过沈棠的每一个微小的好意。
可事实是沈棠根本不会做饭。
问做法也只是刚才气氛太过尴尬,又恰好觉得汤很好喝,才随口一问。
没成想,一把回旋镖直接扎回自己身上。
沈棠不确定张姨对她和闻鹤之的关系知情多少,不好直接说明或者是拒绝,但不管不顾应下来,似乎又对闻鹤之不太负责。
毕竟人生中唯一一次下厨已经在很多年前,孤儿院组织做中秋活动时,老师看她乖巧机灵,让帮忙打下手。
但无奈沈棠对下厨一事着实没有天赋,老师交代她看着的烤箱温度过高,月饼糊了不说,还害的第一位好心尝试的哥哥食物中毒,住院半个月。
虽然已经记不得那位好心哥哥的样子,但沈棠一直到现在,都还对人家十分歉疚。
她脑袋里飞速运转,努力斟酌着委婉拒绝的措辞。
锅盅底燃料用尽,闻鹤之似乎想起了什么,很淡地扯了下唇角。修长手指握住边上饮料壶,往手边的空玻璃杯中倒,在青梅气泡水碰撞杯底破碎的声音中说:“过补易亏。”
他停下动作,骨节分明的长指将玻璃杯推至沈棠面前。
眼睫垂落,看着她:“不过,还是多谢太太关心。”
沈棠愣了下,盯着气泡的视线挪到他的眉眼,温雅微笑,分不清是真不想喝,还是在帮她解围。
只是演技一如在闻家老宅时一样优秀。
无懈可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