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糖的七零小日子 第69章

作者:林芷筠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年代文 成长 日常 现代言情

  “其实友馨不是咱们家的亲生女儿,当年两个孩子被调换了,棠棠才是咱们家的亲生女儿。”

  “被调换?”陆老爷子感觉脑袋嗡嗡作响,“什么意思?”

  盛瑞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当年我去部队探亲,没想到路上动了胎气,被送到了当地的一个公社医院接生,我生下的女儿被一个农村妇女用她的女儿调换了……没想到这一错就是二十年,上个月友馨在医院动手术,失血过多,医生让家属献血,结果发现……友馨和我还有君山的血型匹配不上。”

  陆明柏也愣住了,他看看脸色惨白的陆友馨,又看看父母严肃的神情,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陆友馨胸腔里被一股愤怒填满,她像是溺水的人,脸色透着不正常的死白。

  “为什么、为什么……”她艰难地喃喃自语道,为什么明明她都那么努力了,还是没办法改变剧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一切都被苏新棠抢走?!

  她不要回乡下!不要当农民!她是陆家大小姐!家境优渥,人人艳羡的大小姐!

  “不可能!”陆友馨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她眼神怨恨地瞪着盛瑞茹,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妈你胡说什么!我才是你的女儿!我从小在陆家长大,我怎么可能不是你的女儿!你们不要被苏新棠蒙蔽了!”

  盛瑞茹平静地看着歇斯底里的陆友馨,“友馨,虽然你不是爸爸妈妈亲生的,但我们养了你二十年,如果你愿意,你可以继续当爸爸妈妈的女儿。”

  “继续当你们的女儿?你告诉我,你让我怎么继续当你们的女儿,是看着你和苏新棠母慈女孝,看着你们把最好的一切都让给苏新棠?!”

  她声嘶力竭道,“我不信,这都是假的!你们在骗我!是那个苏新棠!是她想抢我的东西!”

  陆友馨愤怒地将桌子掀翻在地,只听到哐当一声巨响,红木餐桌四条腿朝天,桌面上的杯盘碗碟瞬间摔得粉碎。

  盛在白瓷碗里的小米粥泼了满地,各种菜肴汤汁满地狼藉。

  陆明柏下意识地护住身旁的爷爷,瓷片溅到他的手背,划开一道细小的口子,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

  陆友馨砸完了餐桌,还想再砸其他东西,陆老爷子拄着拐杖的手微微发抖,他厉声怒骂道,“闹够了没有?!”

  “再闹,就滚出陆家,我陆传怀没有你这个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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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恶有恶报+认亲◎

  棠棠回到宿舍时,舍友都在忙着洗漱,宿舍里乱糟糟的,每个人的桌子上都堆着没收拾的洗漱用品,床上的衣服凌乱的散放着。

  “怎么了棠棠?看着失魂落魄的?”梁翠霞正把晾干的衣服给收起来,看到她情绪不高就关心地问了句,“不是跟你哥哥去逛书店了吗?咋这个时候才回来?”

  “翠霞姐,我没事,就是有点走累了。”棠棠感觉胸口像压着块石头沉甸甸的,她没什么心情寒暄,就随便应付了一句。

  “那你早点休息。”

  “嗯,我知道了。”

  棠棠从床底拿了脸盆,去了水房洗漱。

  洗漱干净后,她换上一套米白色的棉布睡衣,躺到了自己的那张床上,盯着床顶的蚊帐,很久都没有睡着。

  陆君山夫妇的话给她的冲击太大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根本就不是苏燕娣生的,她的生父生母另有其人。

  她脑海里浮现了一幕幕的画面,苏燕娣拿着荆条抽打她、她每次开口叫苏燕娣娘时,苏燕娣脸上的神情从来都是嫌弃厌恶的,苏燕娣想要把她卖给那个黄家的傻子当童养媳,苏燕娣到小学堵她,想让她去王家伺候王老太,造谣她是扫把星……

  怪不得、怪不得……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怪不得苏燕娣那么厌恶她,原来是因为她根本就不是苏燕娣的女儿。

  今天盛瑞茹问她是不是不愿意认他们,实话说,棠棠自己也不知道要不要认他们。

  她知道陆君山和盛瑞茹都是好人,这对夫妻一直以来给了她很多的关怀,但一想到她要改口叫他们“爹娘”,心里就像是塞了一团乱麻。

  ……

  血型鉴定的结果出来了,显示棠棠确实和陆君山夫妇是同一个血型,棠棠只能给榆槐村的爹娘写了信,把陆君山夫妇查到的她的身世如实复述了一遍给她的爹娘。

  除此之外,她还在信的末尾提了自己和周舒年正在处对象的事。

  苏会民和喻娟芳在收到棠棠厚厚的一沓信后,意识到这件事非同小可,立马跑去镇上发了电报,让棠棠和苏觉胜暑假别回家了,他们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后,买最快的一趟火车去首都。

  期间,苏会民还去了一趟瓦罐村,苏燕娣虽然慌得脸一下便白了,没想到事情还会有暴露的一天,但还是死咬着说自己不知道什么调包不调包的事。

  “什么调包不调包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苏会民看她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忍不住被她的恶毒和愚蠢给气笑了,“你不知道?你能不知道?!如果棠棠是你的亲闺女,你还会那样虐待她吗?你把自己的闺女塞进有钱人家当大小姐,把别人的闺女当成猪狗畜生对待,我没想到你能干出这么恶毒的事情!你以为你一口咬死不承认就能瞒天过海了?你这是犯罪,犯的是拐骗儿童的罪!你下半辈子就等着在监狱忏悔吧!”

  苏燕娣的脸“唰”地变成死灰,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她就想着给她的亲闺女换个有钱人的家庭生活,没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要坐牢的地步,眼里的慌乱肉眼可见。

  但很快她就换上一副泼妇模样,往地上一坐就开始嚎。

  “我没有!是你冤枉我!苏老三你个杀千刀的,是不是看人家城里人有钱,想帮着外人坑我?我跟你拼了!”

  “我懒得再跟你废话,那家人已经报案了,这事涉及到跨地域的新生儿调换,而且牵扯到严重的虐待问题,县卫生局的人很快就会过来盘问,公安局的人也很快就会过来,说不准是判十年还是二十年,你自己做下的孽,自己担着!”

  苏会民看着她撒泼打滚的丑态,多看一眼都嫌弃,丢下一句自求多福的话后就回了榆槐村。

  苏会民走后,苏燕娣的上下嘴唇像筛糠似的发颤,她脸色苍白的回了屋,端起水碗喝水,但手一抖,那水碗就“啪”的摔到地上摔裂开了。

  “十年、二十年……”苏燕娣感觉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窒息感席卷全身。

  她既害怕坐牢,在红旗公社谁家要是出了个坐牢的,那可是要被戳一辈子脊梁骨的,那坐牢日子也苦,被关在一个像鸽子笼那么大的地方,不见天日,那铺盖上边都是虱子,老鼠蟑螂在屋里乱窜,听说吃的是野菜拌沙子,睡也不让睡,一天二十个小时不停的干活,一双手硬生生被磨坏了,挨打挨骂是常事,前两年有个犯事的被判刑一年,出来后头发全白了,背也驼得像张弓,见了谁都低着头。

  她也害怕的会连累到她的女儿,她当初冒着风险去换孩子,就是不想让她的闺女也像她一样过苦日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将来嫁个庄稼汉,一辈子栓在地里熬苦。

  而且王家那死老太婆一向重男轻女,要是她闺女跟着她一块留在这个穷家,不知道要受多少死老太婆的白眼,估计连上学的机会都没有,小小年纪就要被用来换财礼了。

  苏燕娣越想心越慌,心口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喘不过气来。

  她猛地蹲下身,双手抱着头,指甲深深抠进粗糙的头皮里。

  她想起当年她在公社医院的产房里,看到那个产妇穿戴一看就是有钱人,给孩子用的细棉布尿布、小缎子被子、眼睛都红了——那样的好日子,她的闺女也该过过。

  所以她趁着护士换班的空档,偷偷把两个襁褓换了,换完孩子后,她隔着门缝偷偷看着她的闺女被那个产妇温柔的抱在怀里,给她喂奶,给她换尿布,给她唱摇篮曲,那么轻柔精细的呵护着她的闺女,甚至那个产妇还给她的闺女取了名字:友馨。

  友馨!这个名字是多么的好听啊,他们公社最有才气的取名先生都取不出这么好听的名字!

  “友馨,友馨。”苏燕娣在门外小声地呢喃这个名字,不舍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忍不住潸然泪下。

  她想,等友馨将来长大了,在有钱人家里站稳了脚跟,总有一天她们母女一定会相认的,到时候友馨也能拉拔拉拔娘家,让她也跟着享几天福。

  “刚才那苏老三在门外说的什么东西?调换?!”王拾金听到苏老三离开了,才从屋里出来。

  他看着地上碎裂的水碗,浑浊的眼睛微眯着,一眼就嗅到了不简单的气息,“什么意思?你把谁家孩子调换了?”

  “什么调换,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苏燕娣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脸色涨得通红。

  “你是不是把咱家孩子和有钱人的孩子调换了,三丫不是咱家亲生的?”王拾金可没那么好糊弄过去,他死死盯着苏燕娣,看了半晌,突然咧嘴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行啊苏燕娣,是我小瞧你了,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王拾金搓着手,眼里冒着贪婪和得意的光,“还是你聪明,把咱家孩子送到有钱人家享福,以后就能继承有钱人的财产了,咱们家还愁没钱花吗?我王拾金以后可就是有钱人的老子了!”

  说着,他拎起一串钥匙串给挂到红色的裤腰带上,叮叮铛铛就要走出门。

  苏燕娣忙撵上前追问,“你要去哪?”

  “那苏老三肯定知道咱们闺女在哪,我找她去,没道理老子在这穷沟沟里受罪,闺女在有钱人家享福的道理!”

  “你不许去!”苏燕娣拦在了门前,她脸色铁青,手指死死抠着门框,“你疯了?现在去找她干什么?事情还没定下来,要是闹大了,不光你见不着钱,连友馨在有钱人家里都待不下去!”

  王拾金可管不了这些,“待不下去怎么了?那是咱亲闺女,她就该养着咱!”

  想当初三丫这死妮子考上了首都大学,结果呢?半点光都没让他们沾上,王拾金一想起这事就牙痒痒,他当初就该把这个忘恩负义的小白眼狼给掐死在襁褓里,省得现在看着堵心!

  现在告诉他,三丫那白眼狼压根不是他们家的种,他王拾金的亲闺女另有其人,还长在富贵堆里!

  那简直就是瞌睡来了递枕头啊,亲闺女在金窝窝里长大,那还能少了他这个亲爹的好处?在王拾金眼里,陆友馨现在跟摇钱树无异。

  “养着咱?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穿得跟个叫花子似的,跑到人家城里去认亲?人家不把你当成疯子打出来才怪!你这一闹,不是把咱闺女往绝路上逼吗?”苏燕娣嫁到老王家几十年,自然知道王拾金是什么本性,所以她说什么都不同意王拾金去找陆友馨。

  “我呸,老子才不管那么多,我现在就要去首都过好日子!我要去沾我亲闺女的光!吃山珍海味,穿绫罗绸缎!”

  苏燕娣拦着门不让王拾金出去,王拾金被她拦得心头火起,蒲扇似的大手一把薅住她的胳膊,往旁边猛甩,“死老婆子滚开!耽误了老子享清福,老子扒了你的皮!”

  王拾金虽然瘦得皮包骨,但那力气还是大,苏燕娣踉跄着撞在墙角,后腰磕在炕沿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她哪肯罢休,爬起来就扑上去撕王拾金的面皮,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我让你去!我让你去害我闺女!你个没脑子的夯货!”

  苏燕娣心里生出一股母爱,那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亲骨肉啊,她当年生第四胎的时候大出血,几乎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才得了那么一个闺女,她就算再拎不清,也知道王拾金这副穷酸无赖的样子闯到别人家里,只会让友馨这辈子都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所以她今天就算豁出命去,也要拦住王拾金,不能让王拾金毁了她给闺女铺好的锦绣前程!

  王拾金被她抓得脖子上一道血痕,顿时眼睛猩红,一把薅住苏燕娣的头发哐哐几个大耳光扇到她的脸上,苏燕娣感觉耳边一阵嗡嗡轰鸣,眼冒金星,脸颊火辣辣的肿了两丈高,嘴里一股血腥。

  王拾金感觉还不解气,抬脚就往她肚子上踹,“反了你!敢打老子?老子非打死你这个贱人不可!”

  苏燕娣被踹了几脚,感觉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疼得蜷缩在地上,嘴里吐出了一口血沫子,“王拾金,你这个挨千刀的!”

  王拾金还在踹,布鞋底子落在她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让你这个贱人拦着老子去享福,让你藏着掖着!那是老子的闺女,老子凭什么不能去找?!”

  苏燕娣蜷缩在地上,进气多出气少,就在王拾金以为苏燕娣要就范的时候,她突然使出浑身力气,抱住他的脚踝,牙齿狠狠咬下去。

  王拾金疼得嗷嗷叫,使劲甩腿,苏燕娣就像蚂蟥似的死死黏着他。

  虽然苏燕娣挨了顿毒打,但王拾金也没落着半点好,两公母躺在炕上休养了一个星期,才有了下地的力气。

  这一仗干得两人都伤了元气,一连几天,苏燕娣都感觉那身体软绵绵的,后腰那处被炕沿磕到的地方,更是像揣了块冰砣子,一动就针扎似的疼。

  咳嗽时胸口发闷,咳出来的痰里还带着点血丝,显然是伤了内里。

  王拾金也没好到哪里去,小腿上被苏燕娣咬出的血窟窿结了层黑痂,一动就牵扯得疼,脸上的抓痕虽然结了疤,但留下几道紫红的印子,像是被鬼爪挠过般。

  苏燕娣刚从炕上下来,就听见纸糊的大门被一脚踢开,三儿子王贵喜急急忙忙地冲进来,“县公安局的人来了,要抓俺娘去坐牢嘞!”

  苏燕娣的腿一软,她活了几十年,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差点瘫倒在地,扶着炕沿才勉强站稳。

  王贵喜的话音刚落,两个穿着警服的工作人员就跨进了门槛,“苏燕娣,我们接到报案,你在1958年在红旗公社医院故意将自己刚出生的女儿跟另一个产妇的女儿调换,涉嫌拐骗儿童犯罪,跟我们走一趟吧。”

  她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但还是强撑着镇静尖声道,“什么调换不调换,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警察神色严肃,“你涉嫌拐骗儿童犯罪,在法律面前,装死是没有用的!”

  冰凉的手铐“咔嗒”锁上手腕时,苏燕娣突然尖叫起来,“我不去,王拾金!你个杀千刀的,快来救我啊!”

  蹲在墙角的王拾金早吓得缩成一团,哪敢应声。

  警察架着苏燕娣往外走,布鞋在地上拖出两道歪歪扭扭的痕迹,嘴里还在胡乱哭喊,左右邻居都挤到了老王家的家门前,一边看热闹,一边忍不住往她脸上唾一口。

  “呸!丧良心的货!怪不得对三丫那么狠,原来是偷来的娃!”

  “可不是嘛!”李婶子拽着自家孙子往人群外退,生怕沾了晦气,“把亲生闺女塞给有钱人,把人家的娃当牲口使唤,这心真是黑透了!该!就该抓去坐牢!”

  “听说那被换走的丫头在城里当大小姐,这下好了,亲娘是个拐子,看她日后咋做人!我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