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瓦达瓜擦
林满杏眉眼一弯,朝着孟骞尧笑。但她接着又注意到什么,晃了晃手腕,于是,手镯另一端连着的细细链子,也跟着晃动。林满杏又问:“但是为什么这个手镯还有链子?这个链子好长,是用来干什么的?”
“装饰而已。”
孟骞尧面不改色地撒着慌。与此同时,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小巧钥匙,他握着那钥匙,对准手铐上的某一点,卡入。
随着一声“咔哒”的轻响,打开的手铐从林满杏的手中滑落,掉在孟骞尧的掌心中。
见状,林满杏不解:“为什么要摘下来?林骞尧,我喜欢这个手镯,我想戴着。”
“但是满满,你等会儿不是要去爬树吗?戴着这个不方便,还是先摘下来吧。”
孟骞尧的脸上,依旧是清隽而又温柔的笑意,那副黑框眼镜,也削弱了他五官的锋利,让他看上去更加无害,还带着些书生卷气。
他又道:“而且我又买了个更好看的镯子,到时候把那只送给你,至于这只……”
先前还勉强能入他眼的手镯,不知怎么的,这时候孟骞尧看过去却觉得厌恶极了,他说:“它设计得太丑了,配不上你。”
“但是我觉得它挺好看的。”
林满杏嘟嘟囔囔了一句。只是她并没有多想,孟骞尧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让她去卫生间洗漱,她就很快又把那手铐的事情抛之脑后,像朵蘑菇似的,慢吞吞地爬下去就进了洗手间。只留下孟骞尧一个人坐在床边,看着手心的物件思考着。
在拍卖手册上看到这只手铐的时候,孟骞尧就想着,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要用它把他的满满,牢牢地锁在他身边,哪里也去不了。
而当他昨晚替她戴上这只手铐的时候,他确实也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精神快感——好像他的满满,真的通过这手铐,被他锁住了一样,只有他有打开的钥匙,只有他能拥有她。
但当他握住连着手铐的链子时,他却突然迷茫了。
他要把她锁在哪里?这张床?还是这个卧室,又或者是这个房子?……怎么可以?这怎么能行!他的满满怎么能被困在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方?!
她喜欢花,喜欢草,喜欢猫,喜欢狗,喜欢爬树,喜欢钓鱼。她是那么干净、那么美好、那么生机勃勃,如果没有自由,没有自然,她会伤心,她会枯萎的。
他会……他会养不好她的!
不可以,这种事情他绝对不允许发生。
只是想到那种可怕的可能,孟骞尧就忍不住恐慌起来。
他只是想要跟满满结婚,跟她在一起,永永远远地在一起。他只是想要一直看着她,看着她笑,看着她永远像个孩子。
他怎么可以用这种没用的东西,剥夺她的快乐?!
几乎是那一瞬间,孟骞尧就恨不得把那只手铐给扔了,扔得越远越好,结果却发现——
他走得太急,光带上手铐,忘带钥匙了。
孟骞尧:……
最后还是他打电话,让助理一大早就赶来东西送过来,他这才拿到那手铐的钥匙。
视线落在掌心里的手铐上,孟骞尧眸光流露着嫌恶。他没有半点犹豫,起身,走到窗边,接着推开那扇窗。
然后,他毫不怜惜地就将手里的东西丢了出去。
“啪”
于是,价值连城的首饰掉落在地上,无人问津。
*
“啪”
照片被男人狠狠地摔在地上,看着坐在沙发上,优哉游哉地喝着茶,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的柴寄风,一瞬间,愤怒几乎要将罗光霁所有的理智都燃烧殆尽。
他有那么一刻,甚至宁愿怀疑是自己看错了。照片里,捏着林满杏下巴,仰着脖颈和她亲吻的人,其实并不是他的亲哥哥,只是某个和他长得有像的男人罢了,是他误会了他。
可当他看见柴寄风跟没骨头似的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一张照片,吹掉上面的灰尘,嘴角噙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似是夸赞似是调侃地说:
“哟,拍得还挺有氛围感,把我拍得都能出道了,行,待会儿我就找个相框把它裱起来。”
这一刻,罗光霁彻底失去理智。
他一把揪住柴
寄风的衣领,超乎常人的身型和力气,让他毫不费力就把亲哥哥提起。
他目眦欲裂地质问着他:
“为什么?柴寄风,告诉我为什么!”
第138章 小村姑也能让金凤盲目自信吗?“爱情……
一个小时前。
早晨九点,阳光正好。
干净整洁的房间里,敞开的窗户后,纯白透光的窗帘随风轻轻荡漾,落下一片摇曳的光影。
屋内,几盆小巧的绿植摆在桌上,为这个平淡的地方增添了一分生机。而书桌后,穿着休闲服饰,带着银框眼镜,年龄不过四十出头的中年女性,脸上正挂着一抹平易近人的微笑,她耐心地听着病人和她倾诉,时不时予以点头或者言语的回应。
直到面前的男人把话说完,又带有放松意味地拿起了桌上的凉白开喝了一口,女人这才用着平和的声线开口询问:
“所以这段时间,你又尝试了很多次,但都没有再找到之前那种快感了。相反,你开始觉得这些事情很无趣、很没有意义,是吗?”
“柴先生?”
话音落下,坐在中年女人对面,坐姿散漫的男人思考了一会儿,接着,他意味不明地轻笑出声,声线慵懒:“应该是吧?”
“就是突然感觉,那种感觉好像也就那样,没有多么特别的。玩完之后心里反而更空落落的。没意思,真搞不懂我以前怎么就喜欢玩那些东西。”
男人穿着颜色明亮得甚至有些刺眼的孔雀蓝衬衫,领口大开、露出瘦而漂亮的锁骨,他的耳朵上也戴着玫瑰金的长流苏耳坠,自带上挑弧线的眼尾和嘴角,笑起来更是风情万种。
而话头一开,他止不住地就又絮絮叨叨地说下去。
“说真的,我前天蹦极下来的时候,我就在想,这玩意儿还不如我陪她在沙滩上躺着吹风来得有意思。你都不知道,她会问些什么奇怪的问题,我有的时候都不想回答她了,谁让她总是提到另一个人……真的很烦,她提的还是个死人。她好像很喜欢那个死人……”
“好吧,不是好像,我承认,她就是很喜欢。但是我觉得吧,主要是因为那会儿她还没遇见我,要是当时我正好在国内,把她带走。她喜欢的人肯定就是我了,我长得多好看啊不是。不过我觉得她可能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因为我感觉她也很喜欢那个奶茶、那个什么QQniuniu好喝茶?”
“嘶,我记不清了,反正她当时还把奶茶泼我身上来着——哦对,那之前不久,我还跟她来了一次办公室play,别多想,不是那种乱七八糟的play,就是怎么说呢?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脑子一抽风就躲起来了。结果她差点没露馅儿,没给我吓死。”
“我现在都还记得她是怎么把事情糊弄过去的。你肯定想不到她说什么,她竟然说我快死了,诶我、我真的服了,我当时差点气笑了,要不是——”
“冒昧打断一下。”
男人滔滔不绝到一半,却在这时,中年女人出声打断他的话,她依旧是那副温和的,像是能包容所有的模样,她问他:
“柴先生,你现在是在跟我分享你觉得很有意思的事情吗?”
而听到她的话,柴寄风先是微微一愣,但很快,他像是也反应过来什么一样,自己也觉得好笑似的,他又一次笑了出来,眼底点缀着亮晶晶的笑意。
“你别说,还真是,没想到我也有这么唠叨的时候。”
似乎是有些感慨,又像是在自嘲,柴寄风仰着头,看着中年女人背后放摆件的置物柜,那上面也放着一盆小巧的多肉,不知为何,他的眼神久久没有移开,他又说:
“啊,原来青春期就是这种感觉啊,还挺有意思的……之前我读高中的,还觉得那些男生谈起恋爱就跟个弱智一样,怎么喝同一杯奶茶脸就能红个半天。”
视线重新下移,柴寄风看向面前这位心理医生,冷不丁地就问:“医生,你那盆多肉能送给我吗?”
“多肉?”
听到他的话,中年女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她又转头看去,看见置物柜上那盆碧绿的植株时,她恍然大悟。
“当然可以了,柴先生。”中年女人微笑着又道:“照顾植物也是个能让人心平气和的方式,我很高兴你现在愿意尝试这种简单的事物。”
只是她这话才刚说完,却听见面前的男人摇了摇头改口:“算了,还是不用了。”
他笑着道:“我还是让她送我一盆好了。”
刚好她不是去麓城玩吗?那里山清水秀的,让她给他挖一株不是正好?——他没有多高的要求,比她送给薛理的漂亮就好。到时候他也把多肉摆在办公桌上,他相信,他一定会比薛理照顾得更好。
毕竟怎么着上次他应该服务得还不错,不找她要点小费那他也太亏了吧?
想到这里,柴寄风又抬起左手看了眼表盘上的时间,现在才不到十点,离他的航班还有四个多小时……怎么还有四个小时,好晚,要不改签好了?
思绪渐渐发散,只是想到晚上能看见林满杏,满足感就细水长流般注入他的心脏,饱胀到快要溢出——那是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满足,平静、祥和、美好。
就好像,日子还很长,阳光也很好,风吹在脸上也很舒服,灵魂像是有了着落一般很安定。
不由自主地,柴寄风眼底的笑意就更甚,连被风吹起的发丝都传递着愉悦的情绪。
但很快,在他的手机震动一声,他解锁后却看见罗光霁一连给他发了几条消息和图片后,他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好了医生。今天我们就到这里吧,我得回去一趟了。”
柴寄风起身,他拿起身旁的手机,没有再多说什么,便准备结束今天的心理咨询,离开这里。
但就在他走到门口时,中年女人忽然叫住了他。女人依旧是那副温和宽容的模样,但她说的话却带上了提醒的意味:
“柴先生,和那位小姐相处能稳定你的状态,这确实是一件好事。但是作为你的心理医生,我还是希望你——”
“千万不要过犹不及。”
“……”听出了中年女人的话外之音,柴寄风不以为然,只是道:“杨医生,谢谢你的提醒。但我觉得我应该不太需要。”
他笑道:“爱情使人盲目这句话,在我身上不太奏效。”
……
房门重新关上,心理咨询室里重新又只剩下了女人一人。她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不知想到什么,略显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太奏效吗?
她怎么瞧着已经盲目了,所以才会觉得这句话……不太奏效呢?
*
一个小时后。
墙上,全家福中,是一对恩爱的夫妻,而他们的腰前,分别站着两个孩童。
一人皮肤白皙,小小年纪就已经显露了几分惑意的狐狸眼眼尾弯弯 ,他笑得很是明媚灿烂。
一人皮肤黝黑,那双眼白居多的下三白眼,让他即便是孩童模样,看上去也还是有几分瘆人,他笑得很是生硬僵持。
很显然,照片上,他们是最亲密的兄弟。
而照片下——
哥哥宽松的衣领被弟弟那只黝黑的大掌用力揪扯着。前者脸上笑吟吟的,像是什么事都游刃有余的狐狸精怪。后者却双眼猩红,如同一头濒临失控的野兽。
“为什么?柴寄风,告诉我为什么!”
罗光霁死死地盯着他,红血丝攀爬上眼球,他的眼中满是痛苦和挣扎:“你明明答应过我的,你明明答应我你不会喜欢林满杏了,你明明答应我你不会去找她了……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