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瓦达瓜擦
重新整理好仪态,是十分钟后的事情。
没人能看
出来,此时端坐在后座上的孟骞尧不久前才靠在少女的胸前忏悔。他身上是合身笔挺的西装,鼻梁间重新架起一开始上车时为了方便做事而摘下来的黑框眼镜。只除了用发蜡打理好的头发,有些许凌乱外,他没有任何一处不妥之处。
反倒是林满杏,贴身的那件杏色蕾丝边打底衬衣,胸口的位置湿了一片不说,绀青色的百褶裙,有一块的颜色也明显深了不少。
只是她却不是很在意,仰着张跟刚出炉的白馒头一样宣乎的脸蛋,她睁着双大眼睛,认真地问孟骞尧:
“林骞尧,你现在还生气吗?”
“不生气,满满,我没有生气……刚才是我,我……总之,都是我的错,我刚才不该对你生气,满满。”
被林满杏这么看着,孟骞尧有些心虚。于是他干脆将林满杏又抱在怀中,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胸前,好让她看不清楚他现在的表情。
他就不应该生气,对满满他生什么气?她什么都不懂,她那么好,他刚才是失心疯了才会跟她生气。
真正应该死的人是于景焕,但凡他不存在,他刚刚又怎么会对着满满失去理智。
“你不生气,那你为什么不让我摸摸你的脸?”林满杏接着又问。
“晚上,满满,等晚上回家,我让你摸,好不好?”孟骞尧含了下林满杏薄薄的耳廓,在她忍不住低声惊呼时,他抱着她,声音喑哑,情欲重新笼上双眼:
“到时候去床上,你怎么摸都可以,只给你一个人看,一个人摸。我不想让别人看到。”
话说出口的同时,脑海中也不由地浮现出那些旖旎的画面,怕自己待会儿又忍不住米青虫上脑了,孟骞尧连忙转移话题:
“现在我先带你去附近的商场换个衣服,然后我们就去餐厅吃饭。”
……
很快,车子停在最近的商业广场,不过一会儿,便重新驶上了道路。
直到快要中午十二点的时候,两人这才到达餐厅。孟骞尧和车上的司机嘱咐了两句后,便牵着林满杏往提前预定好的包间走去。
一边走,他一边跟林满杏说话:
“这家店是新开的,云溪菜做得很好,我之前尝过一次,感觉你应该会喜欢。”
“满满,你早上什么时候吃的早饭?现在饿不饿?要是饿的话我直接让他们一次性——”
然而,孟骞尧的话没能说完——就在他看清包间里的那个人的那一瞬间,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他脸上的笑容,也彻底消失。
贱人。
于、景、焕。
第196章 小村姑也能让亡夫哥和前夫哥和平相处吗?^……
只见,坐在餐桌前的男人,一头乌发打理成有纹路感的凌乱背头。他穿着一身深灰接近黑的缎面平驳领西装,领口之间,纯黑的丝绒领带被银质的领带夹整齐别着,而沿这往下,玫瑰金的怀表链在外套和马甲中间若隐若现。
——光是这个装饰,一定程度上,就说明这显然不是单纯的商务着装,更像是红毯上的男明星为了能捕捉到镜头的、争奇斗艳的打扮。
这个时候,孟骞尧要是还看不出来,今天林满杏之所以会这么容易就出来找他,是于景焕故意放任的,那他就是个无药可救的蠢货了。
这个贱货……
孟骞尧握紧身旁少女的手,心中隐隐有种不受他掌控的不安。
这个贱货,他想做什么!
事实上,这并不是葬礼后孟骞尧第一次看见于景焕。在今天之前,他一直都在关注于景焕的一举一动,前几天,光是下属拍的于景焕出席某些场合的照片,前后都有上百张,他巴不得从里面找到任何他或许也毁容的蛛丝马迹。
所以他记得很清楚,昨天下午于景焕的头发可还不是这个颜色,怎么今天——
“于景焕,你的头发变成黑色了?”
下一秒,耳边传来林满杏惊喜的声音,孟骞尧眉心猛地一跳。
“是,早上去染的,想着染完刚好过来陪你吃饭。”说着,于景焕的眸光又自上而下重新打量了林满杏一遍,眼底幽光渐深。
而他张口间,孟骞尧还能隐约看见舌钉闪过的一点银光。下贱的勾栏手段,让他几乎快要忍不住冲上去给他一拳。
但抱着这样想法的,又何止孟骞尧一个人。
于景焕同样快要维持不住自己嘴角的弧度,桌下那紧握着的拳头,指节都攥到发白。
他记得……
满满跟这个野种走的时候,菲奥娜拍下来的照片里,满满穿的,可不是这套衣服啊。
如骤然碎开的镜面,于景焕的瞳孔也好似裂开出如蛛丝般蔓延的裂痕的地步。
——所以这个野种,在车上对满满做了什么,需要她换套衣服才能过来?
他就这么饥渴,这么管不住下半身吗!连这么点时间都忍不住!
果然是野种,就算换了个姓,换了个身份,也还是下贱的野种!
有那么一刻,于景焕真怕自己什么时候控制不住脾气,冲上去和孟骞尧打起来。于是他选择自动无视孟骞尧那有暗流涌动的怨毒目光,笑着朝林满杏招了招手。
接着,他又拍了拍身旁的椅子,道:“来,满满,坐到我身边来。”
“可是,”
但这会儿,林满杏却犹豫了,她转头又看了眼孟骞尧,这才重新又看向于景焕,说:“可是,我今天答应要跟林骞尧一起吃饭的。”
“这有什么?”
男人面部肌肉有一瞬间短暂地抽搐,但很快,他就又面不改色地说:“满满,我没有不让你跟孟骞尧一起吃饭,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像是伪装成人的鬼一样,于景焕扯出一抹僵直到隐隐扭曲的笑容:
“当然是我们一起吃啊。”
“我们三个,一起吃。”
*
上菜的时候,服务生的表情有些怪异。
毕竟,换做是谁看到“男女男”这样的座位排布,并且一开始这个包间的桌子实际上只有面对面的两把椅子,ta大概率都会一时间没能做好表情管理。
尤其是房间里还传来这样的对话——
“于总,可以不要一直握着满满的左手吗?你这样满满吃饭都不方便。”
“我知道,所以你没看见我正在喂满满吗?倒是你,孟总,你的手是不是应该从她的腿上挪走呢?”
“于总眼色可真好使啊。”
男人宽大的左手手掌,依旧扣在少女的大腿上,没有半点要挪开的意思,他的脸上也还是那温和清隽的笑容。
他一边夹着块鱼肉送到林满杏嘴边,一边说道:“既然你眼色这么好使,怎么当时会不小心中枪掉进海里呢?真是令人惋惜。”
于景焕眸光顿时一暗,再开口时,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眼色再怎么好使,也使不过有人跟踩不死的臭虫一样秽土重生。”
他紧接着话锋一转:“但不管怎么样,现在我回来了,孟总应该也会为我感到开心吧?”
说着,于景焕舀起一勺汤,语气温柔得判若两人:“满满,喝汤,不然噎着了。”
“……当然了,当然开心了。”
孟骞尧皮笑肉不笑,“毕竟日子长得很,以后还得请于总多多指教。”
“其实该请教的应该是我。”
于景焕这会儿倒虚心起来,他看似很真诚地询问道,然而抬眼看向孟骞尧时眼中的恶意却是明晃晃的:“之前就想问孟总了,你是不是知道哪家做得很不错的美容机构,毕竟,不过后来我想了想……”
“还是纯天然的,最适合满满,你说是吗?”
“于景焕!”
最薄弱的痛处被始作俑者拿刀又一次插进来还搅个鲜血淋漓,这一刻,孟骞尧终于忍不下去了,他猛地站起身,下意识就拔高音调吼了出来。
但在他瞧见于景焕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而林满杏同样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他,一脸茫然的模样……他整个人如当头泼了盆凉水,瞬间就冷了下来。
不行,他要冷静,他要冷静。
于景焕是故意的,他今天就是故意过来,想让他在满满面前出丑。他绝对,他绝对不能如他的愿。
“林骞尧,怎么了?”
呆了两秒,林满杏这才继续嚼着嘴巴里的食物,用着含糊不清的声音问他。
从吃饭开始,这两个人就在她耳朵旁边说七说八说个不停。林满杏虽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那么熟,但这不妨碍她吃得很香——真的很好吃,这个鸡吃起来就是天天走路,一天能走十个小时的鸡。
所以林满杏专注着吃饭,也就没去在意于景焕和孟骞尧他们说什么,直到这会儿孟骞尧突然吼了一句,她才后知后觉地看过来。
“是啊,怎么了?孟总。”
于景焕那只原本握着林满杏的手,这会儿手臂带也有圈养占有意味的,搭在了少女椅子的靠背上。他翘着脚,好整以暇地看着站起来的孟骞尧,桃花眼中尽是挑衅,可话却要多善解人意有多善解人意。
“是菜不合你胃口吗?要不然,我给你订一家别的餐厅,你换个地方吃饭?”
“……”
对上于景焕的目光,孟骞尧是真的很想把桌子上的汤倒扣在他的脸上。但满满喜欢的林骞尧,是不会做出这种无礼的事情的——至少在满满面前,是不会的。
于是,孟骞尧平复了下心情后,很快就又重新显露出一抹笑意。
“没有,怎么会?很合胃口。”
孟骞尧重新又坐了下去,姿态和表情都是挑不出错的矜贵,他道:“刚才那么喊,只是觉得这样一口一口于总,有点太生疏了。”
“毕竟我们都是满满身边的人,所以以后还是直接喊名字更好吧。”
他这话一出,于景焕几乎都要被气笑出声。
谁他x都是满满身边的人?!
这个贱畜也敢和他相提并论!
还摆出这副正宫样子,是嫌他划他的脸还不够深是吗!
“哦对了,我们刚才还说到什么来着?”接着,孟骞尧又装模作样地想了想,恍然说:“我想起来了,是说到什么纯天然,对吧?”
“确实,纯天然的是更好,但也不是不能替代。说起来,你不在的这段时间,薛总,也就是你的舅舅,可是很招满满喜欢呢。这是不是说明……”
孟骞尧若有所思后,轻笑反问:“纯天然又怎么样呢?照样可以被人取代。反倒是从小培养了十几年的感情,是怎么也取代不了的。所以就算有些家养的狗,脸不小心被外头其他野狗的爪子抓花了,不仅不会被主人嫌弃,反倒会让主人心疼……就连在车上的时候,都会被好好疼爱。你说对不对啊?于景焕。”
“孟骞尧!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