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段 第51章

作者:蝗蝗啊 标签: 星际 玄幻仙侠

  段焉摸了摸小杰的头:“姐姐知道了。不过小杰,我还可以继续做你的姑姑。”

  小杰坚持:“姐姐。”

  段焉这次没有悄悄行动,而是在告诉小杰的情况下,拔下了他两根头发。

  那一刻她心情复杂,但至少看到了希望,哥哥还在人世的希望。

  段焉虽被薛天守困在地下室,但她的个人通讯器并没有被没收,她还可以使用加密频道与少帝联系。

  少帝在得知她又要验头发时,告诉她这么做有风险,还帮她捋清了眼前迷雾。

  他说,如果他认定了哥哥是假的,那就当他是假的,反正就算小杰不是她的亲侄子,难道她就能看着他被薛天守伤害吗。

  她不能的,所以验不验没意义。

  再者,有关真假哥哥一事,他也会帮她查。以前滴水不露查不到,是因为进行的都是单线搜证,现在薛天守做出仓库杀人的事,哪怕是演的一出戏,那么多人参与进来,总会留下痕迹的,多线搜证可好查多了。

  段焉认同了少帝,她挂断并关闭频道,然后把画与头发收好,做完这一切薛天守还没有过来。

  此刻,薛天守正听着荪江兰关于见不见光,于人的精神、情绪的影响的高论。

  薛天守:“你的意思是,只有人工照明,不见自然光,人就容易生精神方面的疾病?”

  荪江兰:“上将您理解得很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薛天守沉默了一会儿,听荪江兰问:“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薛天守摇摇头:“没有了,今日耽误兰爵的时间了。”

  荪江兰已说了很多,主要意思是,不能一味地狠,不能像对战场上的敌人一样,皮筋都有崩断的时候,如果他不再稀罕,那无所谓,怎么来都行,如果他还想要把人继续留着,那就不能只打棒子不给甜枣。

  荪江兰走到外面,回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这场谈话,他有所保留。他曾对上将真诚过一次,给出了能培养出良性关系的建议,但上将不听。

  荪江兰回到家,马上把今天这桩新奇事说给夫人听,最后他感慨道:“就算我把当初真正有用的建议再与他说一遍,也没用了,他把事做绝了,竟然当着人家的面杀人家的家人,不知是怎么想的。虽然那家人是假的,但对方不知道啊。”

  “呵,”兰爵夫人忽然冷笑。

  荪江兰息声看她:“怎么了?”

  兰爵夫人道:“我能怎么了,感同身受罢了。我们下等种被你们这样戏耍,这不是你们最喜欢玩的游戏吗。”

  荪江兰表情严肃:“不许这样叫自己,你一点都不下等,下等的是我。”

  “那又怎么样,你们还不是自己人向着自己人。你有本事,就把薛天守做的那些事曝出去,我可能会高看你一眼。”

  荪江兰明明知道他枕边人的目的,只要是一丁点对他不好的机会,她都不会放过,这次是为了不想他与上将联手,想从这件事上破坏他们的关系。

  荪江兰不在乎,没了薛天守,他也有信心,早晚有一天能够把皇族握在手中。

  连他的这份野心都是因为她,他还有什么不能成全她的。

  他说:“好,既然夫人起了恻隐之心,那我就如了你的意。”

  英山公馆的地下室,睡着的段焉,被她身后搂着她的人弄醒了。

  她睁开眼,薛天守回来了,他身上有酒味。他没安分一会儿,就开始做他想做的。

  段焉放空自己,每一次她都能这样蒙混过去,但这次,薛天守掐着她的下颌,对她说:“高兴点,高兴是一天,不高兴也是一天,你那么聪明现实,应该知道怎样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段焉随口一说:“怎么过好,在地下室吗?”

  谁知薛天守道:“你若不想在这里呆,也可以上去。英山公馆有的是房间,有的是地方给你住。”

  段焉呆住的表情引得薛天守一笑:“别犯傻,告诉我,你想离开这,上去吗?”

  当然,总比被关在这里机会多。段焉点头,薛天守这才吐口:“明天让他们帮你搬。”

  说着他看着段焉锁骨处的小号黑羽,他说:“以前异能者盛行时,每一个人的黑羽仔细看都不一样,是独属于自己的标记。后来,异能者都没了,我这枚是不是独属,已没了意义。现在,它有了附属品,追随者。”

  薛天守忽然咬上,他亲手纹给段焉的独属于他的标记。

  他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以至于刚纹完时,她的这块皮肤恢复得很慢。

  野兽永远改不了进攻,啃噬的习性,段焉忍着痛想到。

  第二日,果然如薛天守所说,仆役长一个人下来,帮着她把东西搬上去。

  段焉看着有些上了年岁的仆役长忙上忙下好几趟,尤其是地下室还没有电梯,上下都得走长长的一截楼梯时,她提出要不要再叫些人来帮忙。

  她不理解,这座府邸有那么多的侍仆,为什么这时候反倒不用了。

  仆役长疏离礼貌地解答了她的疑问,原来是上将的规矩,地下室整个公馆里,只有他和奥朗能下去。严格说来,如果不是需要帮段焉搬东西,这里连仆役长也不能进。

  段焉在心里翻着白眼,她对薛天守的一切都感到憎恶。

  段焉发现她的东西全被搬到了薛天守的主卧里去,仆役长说,这是上将大人安排的。

  仆役长安排好一切,就离开关上了房门。

  段焉来过一次薛天守的主卧,她试压晕倒后,就是在这张床上醒来的。

  她走向窗户,只罩了纱帘,她把它撩开并打开了窗。段焉就算闭上眼睛,也能感受到光明,感受着阳光的照耀以及微风的吹拂。

  她每周只能出一次地下室,就是去见小杰的时候。

  虽然她心里不愿承认,她对光明与新鲜空气的渴望,但想到以后能天天感受到这些,也算是苦中添了点乐了。

  明明该是日常的生活,对她来说却成了难得的恩赏。

  段焉之所以不愿承认她对光明的向往,是因为那样会显得她很可怜。

  她的遭遇当然值得可叹可惜可怜,但她自己不能陷在这些情绪里,一点都不行。这种东西会上瘾,尤其是在内心极度痛苦的时候,更易依赖上然后逃避现实。

  那样的话,她就真的完了,被薛天守毁掉了。

  但此刻,她允许自己沉溺稍许。她闭着眼把手伸出窗外,更直观地感受着风的波动。

  可这点自愉自乐也很快没了,段焉闻到一股熟悉的青草味,就是那种雨后清晨的青草味,薛天守的身上总带着这种味道。

  每次闻到,段焉脑中就会出现画面,锋利的草叶划破肌肤,有血珠冒出来,草汁与血液混合在一起。

  段焉惊觉睁眼,欲回身去看,但薛天守已来到她身后,一只手搂住她的腰,一只手抓住了她伸出去的那只。

  他问:“干什么呢?”

  她已被他完全地搂在怀里:“没什么,好久没感觉过风了,都快要忘了是什么感觉了。”

  “你也不用这样说,前几天不是才出去了一趟吗。”

  她人柔软地倚在他的怀里,没骨头一样,薛天守对这一点感到满意,于是止了话。

  他想,荪江兰说得可能是对的,光明与空气确实能左右人的情绪。不管她这情绪是真的还是假的。

  显然,薛天守不信她,她那么狡猾,他一直保持着对她的半信半疑。

  但他觉得把她重新安排在英山公馆是个好主意,他甚至把她安排在了三楼,他的主卧。

  会好的吧,她会重新鲜活起来的,还会像以前那样给他带来更多新奇好玩的体验的。

  两个人这样的搂抱姿态,谁也看不到谁,高大的那个面色舒展,眼神平和,娇柔的那个则是面色紧崩,满眼狠决。

  两个人都在畅想未来,但,南辕北辙。

  自此段焉就在英山公馆住了下来,薛天守没再限制她的自由,除了不能出去,除了二楼薛天守的书房他不能进,她可以在这座可以被称为建筑群的巨大府邸里自由走动。

  段焉像是个在沙漠中行走了好久才见到绿洲的人,她去遍了英山公馆里的树林花园。

  但她从来不在这样的公共区域接通加密频道,她只在薛天守的卧房里与少帝通话。因为整片地界,只有这里是没有监控的。

  段焉坐在能第一时间发现门外动静的地方,听少帝说:“你应该不用再去验头发了,我得到确切的消息,你之前见到的哥哥嫂子都是假的,是军谍处的人做的你这单任务。你那个假哥哥,听说是他们内部前三的存在,你被他骗了也不新鲜。”

  “您哪来的消息?可靠吗?”

  少帝轻笑了一下,她还怀疑上了,不过:“一开始我也存疑,因为给我消息的人,我怀疑他与薛天守已经结盟。但我查了后,发现他说的都是真的,而且他还提到了‘击豹行动’,我一并查了后,就知道假不了了。”

  段焉没打断他,等着少帝把话说明白。

  “你的,你的哥哥,就是在这场行动中发生的意外。”

  荪江尔图深思熟虑后,才决定把这个真相告诉给段焉。比起哥哥亲眼死在面前,意外身亡的打击与恨意会减轻很多吧,他不确定,段焉在知道全部真相后,还会不会保持初心。

  但他最终还是决定把一切都告诉她,她脑子转得太快,心眼心计皆不少,既然要合作,还是要拿出些诚意来,信任对于结盟来说是最重要的。

  尤其是在看到他小叔给盟友背后捅刀子的操作后,他更注重这一点。

  段焉依然没打断少帝,但她的呼吸乱了。

  少帝把当年击豹行动的整个过程讲给了她听,最后,他得公正客观地说一句:“他并不是枉杀无辜,是形势所迫,任谁在那个位置,在当时那种情况下,都会像他那样做。”

  段焉还是那句话:“消息可靠吗?”

  少帝无比郑重地道:“绝对可靠。”

  一时,段焉那边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少帝给了她些时间,然后说:“你看得出来,也亲自经历了,你一个人是无法战胜他的。你需要我这个盟友,我也需要你。”

  他语气一转:“但现实情况是,他并没有杀死你哥哥,那两个假的也活得好好的,而你真正哥哥的死,虽与他有关,但那终究是个意外。我想问你,你的想法还与之前一样吗?我需要你重新给我一个答案。”

  段焉没让他等太久:“从没变过,我要他死。”

  少帝舒出一口气:“好,合作愉快。”

  在少帝要挂断前,段焉叫住了他:“等一下,我有事与你说。”

  少帝听着听着,表情越来越严肃认真。

  “你确定这么做了后,就能自由出入他的书房?”少帝的声音有些凝重。

  段焉:“总要试试。而且,他是个极难对付的厉害人物,不是只放饵就行的。在我认为他杀了我的家人后,我能放下芥蒂,完全地去接受他,你觉得他会信吗。”

  少帝的声音变得轻快:“还是那句话,我既然找了你,就相信你。祝你,祝我们成功。”

  之后,段焉忽然又变成了在地下室的样子,薛天守不解,忍了她两天就不忍了,直接把像死人一样躺了一天的段焉拉起来,质问威胁她。

  “又跟我犯病是吧,还想被关回去是吧,这次再下去就永远别上来了,你那小侄子别说去见了,你连他的丁点消息都不会听到。”

  段焉哀凄的一双眼,深深地望着薛天守,她说:“那真的是我的侄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