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刀裁素
管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人，反正对她的生意影响不大，萧妧妧想着还是不提为好。
几人前后经过巷子，倚靠墙边的彩虹男团眼珠子滴溜溜转，在他们身上来回盯。
萧妧妧皱了皱眉，碍于客人在场不好说什么，隐晦地迎向他们目光狠狠瞪回去，领客人进店。
黎行聿感官敏锐，进了院门还能感受到背后窥视的目光，拧了拧眉。
“遇到麻烦了？”他落后半步，拉住萧妧妧问道。
萧妧妧挠头，她也不能确定算不算麻烦。
除了目光不善，他们目前为止并没做出什么不妥举动，她不好下断定。
萧妧妧暂时没空纠结他们，便道：“是游客，躲阴凉抽烟，让我阻止了，估计是心里在骂我多管闲事吧。”
黎行聿看她不以为然，暂且按下心中的怀疑。
“请进，你们先坐。”
迈进店，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萧妧妧径直去柜子里取茶壶。
小傅教授不是第一次来，再次踏入，看清古董铺全貌后，他不禁愣住。
或者说，被震撼到。
空旷的古董铺如今塞得满当当，古董、艺术品、珠宝、杂项……琳琅满目，与初次光顾是截然不同的模样。
目光快速掠过展示柜，凭借他多年的鉴赏经验，以及对古董敏锐的辨别能力，是真品还是赝品，心里大致有了底。
小傅教授突然来了兴致，自顾自闲逛，魏钦亦步亦趋跟在表哥身后低声询问什么。
黎行聿有着老顾客的松弛感，老神在在坐下，自斟自饮。
“今天的茶不错。”黎行聿评价。
萧妧妧满足地嘿嘿笑，黎行聿这人识货，会品，不枉费她花心思从柳如烟那里坑来好茶叶。
她抱来茶壶，小心翼翼揭开盖子，不等她提醒，小傅教授和魏钦自觉围了过来。
“顾景舟紫砂壶套组……”
小傅教授神色颇为意外，轻挑眉梢，捧起紫砂壶左右旋转，仔细辨别。
魏钦跟着凑过去一通乱看。
“瞧着和家里的那*套……风格确实不太一样，但款是对的。”魏钦说。
小傅教授嗯了一声，开口解释：“这一套应当是早期的作品，壶身能看出仿古的影子，也融合了现代审美。”
他细细摩挲感受手感：“细腻，温润，细节处理得完美。”
魏钦自以为小声的询问：“那就是真的了？”
小傅教授没说话，转而道：“萧老板，有矿泉水吗？我想注满茶壶试试。”
萧妧妧早有准备，顺手从柜台上拿来一瓶水，正要拧开盖子，黎行聿接了过去。
魏钦眼眸一眯，目光定在黎行聿身上，黎行聿没管他，配合小傅教授将水倒入紫砂壶。
萧妧妧认认真真地看，现场授课机会难得，正好学学怎么分辨紫砂壶的好坏。
等矿泉水注满，小傅教授盖上盖子，拿来茶杯置于桌面，缓缓倾倒茶壶，换着手法来，一连倒满整套茶杯才停。
但这不是结束，他又按住气孔，彻底翻倒过来，除了壶嘴部分有少量水流出，之后在没有一点洒漏。
“水流顺畅、稳定，控水性和断水性都很好，密封性也不错。”小傅教授一通操作后如此评价。
“什么是断水性？”萧妧妧趁机提问。
小傅教授好脾气的讲解：“断水性是看停止倒水的瞬间……”他耐心地演示一遍，将壶嘴转到萧妧妧的方向，“壶嘴不会有水洒出。”
萧妧妧哦了一声，好学生似的连连点头。
当着客人面不好意思记笔记，萧妧妧记在心里，回头拿朱可心的紫砂壶多实验几次。
“确实是顾景舟的作品。”小傅教授下决断。
魏钦欣喜不已，当即从黎行聿身上挪开目光，“是真的？萧老板这铺子虽小，东西却不差，市面上可有十几年没见着东西了。”
萧妧妧骄傲仰头：“诚信经营，童叟无欺。”
魏钦得知紫砂壶是真品，沉吟片刻，开门见山地问：“萧老板预期价位是多少？”
东西他是一定要买的，但有钱人也不是傻子，讨价还价的步骤不能少。
萧妧妧当然不会说底价，顾左右而言他：“上回拍卖顾大师的作品是十三年前，当时卖出了9000万的价格……”
注意到魏钦笑意微敛，萧妧妧话锋一转：“当然，那套茶壶是鼎盛期的精品，又是完整的一套，且意义非凡，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是难得的珍品。
我这一套多有不及，一壶、四杯、四托，体量少了些，肯定是开不出9000万的价。”
魏钦连连点头，好在萧老板没有狮子大开口，真敢要交9000万，他转身走人。
“拍卖价虽然不能当行价，但也反应了行情，何况最近这些年确实没见过顾景舟的作品，我要价高些也是合理的吧？魏先生您看呢？”
绕了一圈，问题又回到魏钦这里，虽然她没明说，魏钦却听出不少意思。
他看向黎行聿，等他给个主意，但黎行聿根本不理他，又转头看向表哥小傅教授，眼神求救。
小傅教授推了推眼镜，给出建议：“如果在3000万左右，倒是可以商量。”
3000万不少了，估价四舍五入勉强算800万，能卖出小几千万的价格，利润足足翻了好几倍，她很满足。
“小傅教授不愧是专业人士，对行情了如指掌。那我给各位透个底吧，低于3000万不卖。”
魏钦沉吟片刻，试探着开口：“三千……二？”
“成交。”萧妧妧秒接话。
速度太快，以至于魏钦来不及反应，他惊疑不定的去看表哥，怀疑自己价格报太高。
萧妧妧笑眯眯：“您别误会，他们二位是不破斋的老顾客，您是他们介绍来的，我肯定不会抬价，只要价格不低得离谱，都好说。”
看在黎行聿的份上，萧妧妧赚够了的前提下，是不打算在几百万的价钱上纠缠，随便他们报三千几，她都一口应下，就当是卖个好。
给黎行聿老顾客一个面子，盼着他再介绍新客户，给魏钦一点好处，也希望他能多多照顾生意。
古董越来越多，客源急需拓展啊。
想到魏钦混的圈子，富一代富二代如过江之鲫，关系网更不用说，萧妧妧权衡一番，越发舍得投入。
小傅教授轻轻点头，“按现在市场行情来说，价格适中，萧老板确实没有乱开价。”
魏钦闻言踏实了，越看紫砂壶越满意。
3200万不贵，在他预期之内，但是不能买贵了，显得他很傻。
魏钦选择银行转账，他打了一通电话出去，萧妧妧刚包装好紫砂壶，3200万已经到账。
萧妧妧强忍着没去看，抓紧机会推销铺子里的其他宝贝。
小傅教授继续欣赏金枝玉叶前，魏钦对古董兴趣不大，倚着柜台和萧妧妧搭话。
“萧老板做了我一笔3200万的生意，能不能告诉我那天到底怎么回事啊？”
魏钦笑容有点贱嗖嗖的，萧妧妧起了疑心：“哪天？”
魏钦做了个举牌子的动作，萧妧妧秒懂。
“你们是好朋友，他没跟你说过？”萧妧妧反问回去。
魏钦咂咂嘴：“怎么没问？他不肯说，小墨那小子光哈哈笑，打听几句是一个字不告诉你。”
萧妧妧礼貌微笑：“那我也不能说。”
丢人的事谁乐意说出去啊，黎行聿不愿意让朋友知道，她才不会去做讨人嫌的事。
“黎行聿，你选好哪家餐厅了吗？”
眼看魏钦有缠上来接着问的架势，萧妧妧眼疾手快，东西推给他，溜到桌边和黎行聿搭话。
魏钦果然没再问起那天社死的事，疑惑问：“要吃饭吗？怎么没跟我说声，这样，我做东请大家一起吃一顿，谢谢萧老板割爱。”
萧妧妧摆摆手，去看黎行聿的态度，然而他没来得及开口，魏钦一胳膊勾过来，揽住好兄弟的肩头，嬉皮笑脸。
“都别跟我客气啊，这回幸好有老黎给了消息，问哥贡献私人时间当顾问，该谢谢你们。
萧老板最仗义，做生意爽快，也得谢谢你。正好一起吃一顿，我一起谢过。”
“南市我不熟，要不去老黎家的庄园，我记得离南市不远？借老黎的地盘用用，其他我来安排。”
魏钦全然不顾好友的别有深意的打量，自说自话定下了这么一顿答谢宴。
黎行聿拨开他胳膊，“别叫我老黎。”
魏钦从善如流：“好的小黎。”
萧妧妧抿唇憋笑。
“工作日有课。”
小傅教授头也没抬，保持着俯身欣赏古董的姿势，淡淡插话。
这是答应的意思。
“你们都是大忙人，肯定跟着你们的时间走，”魏钦扭头回应，又转过头来征询萧妧妧意见：“萧老板周末有空吗？”
黎行聿忙起来没个数，问他等于白问，直接定时间他反倒能安排安排。
傅问时间已经确定，只有不太熟悉的萧妧妧需要魏钦特意问一句。
萧妧妧想了想，吃顿饭而已，地方又是黎行聿提供的，安全问题可以放心。
“好啊，我没问题，那就周六吧。”萧妧妧爽快应下。
“周日吧。”黎行聿提醒她：“周六有展览。”
萧妧妧一拍脑门，她差点把收藏展给忘了，果然最近事多，记性跟不上。
“没关系，展览下午结束，咱们看完展览再和魏先生汇合，来得及。”她盘算一遍行程，放下心来。
周日上午陪爸妈看电影首映，晚上约了许年华，中途要抽空去取冰红紫，小卖部也要照顾到，实在挤不出时间。
魏钦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探究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
“老黎，你什么时候喜欢逛展览了？”魏钦摩挲下巴，调侃道：“不会是什么项目成果展览吧？”
萧妧妧解释：“是一个老藏家的私人收藏展，规模挺大的，图片简介做的相当很丰富。魏先生感兴趣的话，可以抽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