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盗不会梦见钓系男O 第29章

作者:要要子 标签: 仙侠魔幻

为什么?

他凭什么要告诉这个陌生女人?

总不可能说……因为沈珂从小就是一个随心所欲的人。

他只做自己喜欢的事,他从不讨好任何人,就算讨好,也时时刻刻透露着敷衍。

他像一阵风,你以为他来到你的身边,但一伸手,他又会飘飘忽忽的、迈着轻快的步子离你而去。

他不在乎任何人,从小只有别人讨好他的份,他获得过太多太多的爱,你的在意于他而言一文不值。

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平等,一样的可有可无,一样的活该爱他。

“沈珂,我们有婚约,你以后会嫁给我,你不要再和那些Alpha来往了。”

“为什么?我想交什么朋友就交什么朋友,而且我又不一定会嫁给你。”

“你如果这样说,那我就不和你玩了。”

“不玩算啦,我去和别人玩,池宴礼,你这人真奇怪。”

一直都是这样,一直都是他在妥协,他在退让,他在纵容。

沈珂什么都不用考虑,他只要做自己,就会有数不清的人靠近他、爱他。他永远不懂得“屈服”“迁就”“将心比心”。

沈珂成人礼那晚,池宴礼委婉地向他表示过自己是个正常的Alpha,自己也会有需求,也讨好过,哄过,池宴礼二十一岁,沈珂十八岁,一切本可以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可沈珂那时却依旧用着那双毫无愧疚感的眼睛看着他,说:“池宴礼,我不愿意。”

不愿意?凭什么不愿意?

他为什么从来只考虑自己,从不考虑别人?为什么这么任性,为什么这么坦然?他就不会因为拒绝别人而不好意思吗?就不会因为看见别人为难的样子而心生惭愧吗?

为什么就不能委屈一下自己,哪怕就一点点?

哦,对了,因为他是沈珂,是从不在乎他人的沈珂,是沈家高贵的、被所有人宠爱着的沈珂。

所以后来,新领袖上位,沈家倒了,沈珂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爱,哥哥姐姐的、朋友的、亲戚的,就连那个虽然严厉却慈爱的母亲也被逼成了现在这样的神经质,逼他讨好池家,逼他开始做那些从来只有别人会对他的事。

池宴礼竟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意。

每次沈珂被迫讨好他、迎合他时,哪怕敷衍,池宴礼也有一种报复的快感。所以他依旧会纵容着沈珂。

他就是想看沈珂这样。

原来他也不是真的那么了不起,形势所迫时,他也是会向人低头的啊。

所以,就这样继续下去吧。

沈家永远不会再回到往日的荣光,而沈珂坚持到现在,终于还是抵不住命运的玩弄,池宴礼看得出来,他从年初开始就已经逐渐有点自暴自弃的倾向。

那等到五年后呢?十年后呢?总有一天,他的那些棱角会被磨平,骄傲会被击碎,尊严也会在不知不觉中丧失。

“到了那时……我再告诉他,我不仅算计了他的大姐,还亲手杀了他的另外两个哥哥姐姐,但沈珂又能说什么?他再也不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只能勉强自己笑,勉强自己表现得毫不在意,只因为不得不讨好我,不然我会让沈家彻底跌进泥里……”

池宴礼说完,竟难得感到了畅快,憋在心里的话全部倾倒出去,某种重压仿佛也从身上消失。

“虽然这些都是领袖的命令,但我不后悔。”

火在啪擦啪擦地烧着。

女人坐在对面,没有惊讶没有害怕,只是淡淡地反问:“但他现在不是你的未婚夫了,你不后悔?”

说到这个,池宴礼的脸稍微沉下去一些。

“安东上校……一定是她指使的诺埃尔,就为了设今晚这场鸿门宴。她看不爽我连连升职,怕我取代了她在军部的地位。我该早点把她那些部下除掉的……”

“就这?”女人却道,“没有了安东,你的未婚夫就还愿意做你的未婚夫吗?”

“……这。”

池宴礼失语,精神海又开始翻江倒浪,有什么关键的信息似乎被他给忘了……但是是什么?是什么来着?

——“你以为那天跟他一起来的保镖真的只是保镖吗?什么保镖那么轻易就能拦住你!池宴礼,你头顶八成早就绿成一片了!”

地下市场。突然到访的沈珂。拦住自己的保镖。那双眼睛。

眼睛——

池宴礼猛然抬起头,那双暗红色的眼睛出现在他眼前,现在,它正装在对面女人的脸上,静静注视着他。

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爬上他的脊背。

“你……”他颤着声音,难以置信道,“是你?那天,在地下市场的Alpha,是不是就是你……?”

瞬间,一道惊雷劈向他的精神海,海面顿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龙卷风直捅天际,天地被搅成一团。

“是我。”女人平静道。

轰隆轰隆轰隆!

雷电劈开海面,气柱疯狂旋转着扎入海中,卷起滔天水柱。

池宴礼的表情渐渐从呆滞,变成错愕,白色的脸皮因为后牙槽被慢慢咬住被显得发抖紧绷。

“你……真的是你?你和沈珂?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你是谁?”

“我不能告诉你……我只能说,”女人依旧答得慢条斯理,“你的未婚夫,很漂亮。”

“——!”

暴怒在颅内炸开瞬间刺激了肾上腺素,池宴礼竟然起身冲向她,一把揪住了夏纱野的衣服。

抬起的拳头被女人抓住,女人反手一拳把他打得飞出两米,仰面朝天摔倒在地,鼻骨传来细小的断裂声,鲜血从他鼻腔里喷涌出来。

女人上前,站在他侧面低头看他。

还是没有表情,甚至没有情绪起伏,她好像戴了一张人皮面具,没有人知道那张面皮后藏着一个怎样的人。

“你说他从不讨好别人。”女人似乎思考了一下,像是回想起什么,“可,是他自己倒贴的我。”

“你说他从不屈服于人,可他被捆住手脚也要求我。”

“你说他不在乎任何人,可我现在失踪了,他应该正在上面急得团团转。”

作为这段排比句的结尾,女人却好像有点不知该说什么了,她的眼皮挑了挑,好像终于从脑海词库中找到了一句话。

“你看,哥们,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池宴礼大叫起来,这话似乎彻底点燃他的怒火,双眼如鲜血般涨得通红,也不知这断了腿的Alpha哪里来的力气,他居然再次跳起来猛地扼住女人的脖子。

可无论他如何用力,想如同捏碎一颗苹果般轻易扭断她的脖子,女人都一动不动,那双镶嵌在人皮面具上的眼睛还是无波无澜地注视着他。阴魂不散的,诡异的,可怖的。

“你和沈珂其实恰恰相反,”女人道,“你缺爱,你嫉妒他,但不愿意承认,所以只能把这份感情冠以爱的名义。”

“你叫什么名字?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池宴礼吼道,“你是不是已经睡过他了?他让你睡了?不可能——”

他的声音被截断,是女人毫无预兆出拳击中他的腹部,让人想要呕吐的剧痛过电般充斥全身,池宴礼跪倒在地,干呕不止。

女人这时才慢慢退了半步,蹲下来,低声在他头顶道:“他右边屁股上有一颗小痣……你不会不知道吧?”

——!!!

突然,惊雷退去,龙卷风消弭,海面在瞬息间恢复了平静,连浪花都消失,如同死水般静止不动了。

只有池宴礼嘴里还在木然地咬牙念叨:“他居然让你睡了他,他居然准许你……”

沈珂不可能讨好别人,更不可能倒贴,不可能准许别人脱去自己的衣服,触碰自己的身体,让他必须忍受疼痛地进入他的身体,只因为他想让对方得到快乐,占有自己。

不可能。不可能。那个骄傲的、随心所欲的、如同一阵风般的谁也抓不住的沈珂,不可能——

“啪”

夏纱野对着他极近扭曲的脸伸手,拇指与中指一搓,下一秒,池宴礼的表情渐渐凝固,如同提线木偶般陷入一片空洞。

他麻木地望着夏纱野的眼睛。那双带着一抹红的,代表了支配与掌控的眼睛。

夏纱野问:“三月二十一日,领袖会在哪座城楼出席庆典?”

“……八……号……城楼。”池宴礼顺从而木然地答道。

“你不是在劝阻他吗?”

“领袖……说一不二,八号城楼正对着……沈家大门,他要报复沈家,让沈家关上门也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当天有几架无人机,几个狙击手?具体位置分布在哪里?”

“六十三架无人机,覆盖整个城楼上空……十二个狙击手,在城楼的每个时钟点……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八号城楼建造时出过意外,角度是微微倾斜的……和后面的建筑间有一小块封闭的斜角空间,如果提前躲在那里,狙击手……无法发现。”

“城楼里的侍卫有多少?”

“三十……二个。”

“领袖演讲的顶楼有几个?”

“只有一个,守住背后大门。领袖不喜欢……侍卫靠近。”

“如果出现意外,应对方案是什么?”

“侍卫掩护领袖,狙击手和无人机立刻射击……扫死平民也无所谓,贵族们那天……不会在下面看演讲。”

“我听说当天会检查民众的随身行李,哪些东西可以带进去?”

“只能带……领袖喜欢的……”

就在这时,毫无预兆的,夏纱野的精神侵入突然被某种东西解除了,被强行切断的精神体发出凄惨的痛叫,夏纱野顿时眼前一黑,池宴礼抓起地上的石头猛地朝她心脏刺来——!

*

“……池宴礼少校坠楼,下落不明,原因疑似醉酒,其中细节警方正在展开调查……”

早上八点,晨间新闻从收音机里断断续续地传来。

沈珂盯着天花板,往后伸手按了暂停键。

一晚上,叶莎失踪,池宴礼坠楼,这两件毫无关联的可能性为零。

小弟们直到凌晨才去睡下,而沈珂一晚上没合眼。监控里的细节反反复复在他

脑子里重播。

他知道自己肯定看漏了一些事,一些细节,但是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