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刘彻轻声问:“据儿还喝吗?”
小孩摇头。
刘彻:“饿吗?”
离早饭有一个多时辰了,小孩有点饿,乖乖点头。刘彻亲亲儿子,这孩子是老天送给他的吧。要不然怎么这么可人。
公孙敬声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天哪,陛下不怕宠出个败类吗。
记得伯母跟母亲说过,以陛下对去病表兄的纵容,哪天表兄当街打死人,陛下也能昧着良心说人该死。
母亲觉着她多虑了。伯母说谁都觉得自家孩子最好。陛下从小看着他长大,一定也觉着霍去病千好万好。
去病表兄还不是陛下的亲儿子呢。
要是据儿小表弟以后无恶不作,陛下也认为都是人家坏,逼的小表弟不得不打人杀人……公孙敬声打个寒颤,不行,不可,长此以往下去表弟绝对得变成秦二世。
太学博士讲过秦朝的故事。表弟被杀,他也别想独活。谁叫他是皇后的亲外甥呢。
别看公孙敬声小,亲戚关系捋的清着呢。
皇帝姨丈和皇后姨母一定不舍得训小表弟,太后病了,去病表兄得练骑术学兵法,二舅舅得打仗,看来只能靠他了。
公孙敬声抿着嘴,暗暗给自己鼓劲,你行的,公孙敬声,为了卫家,为了天下百姓,不行也得行!
天家父子面面相觑,又不约而同地看向公孙敬声,他神色变来变去干什么呢。
刘彻低声说:“不必管他。”
以防天子饿了,膳房常备易克化的点心。厨子挑一份米做的蒸糕,小黄门端来直接放到刘据面前,刘据伸手去抓,刘彻先一步放到他嘴边:“父皇喂你。”
公孙敬声看过去:“陛下,不可!”
刘彻停下:“不能吃?”
小黄门急了:“奴婢亲眼看到厨子从笼屉里拿出来的。”瞥一眼公孙敬声,不懂别瞎嚷嚷。陛下气得打我板子,你替我挨啊。
公孙敬声人小考虑不周,小黄门的打断叫他有时间思索:“据儿都两岁了。陛下,您该叫他自己吃。此时不学何时学?上太学再学吗?”
刘彻想说,朕的儿子以后是太子,有太傅,上什么太学。
“陛下,据儿被您喂的懒得自己动手,以后再想改就难了。我母——我祖母说的!”母亲不会教孩子,搬出母亲不如搬出年迈的祖母。
刘彻奇怪:“你是怎么了?”
怎么了都不能叫陛下知道。否则陛下不许他入宫,以后还怎么教小表弟成长啊。
公孙敬声夺走刘彻手中的米糕塞刘据手里:“自己吃。”
刘彻看着八岁少年跟个严肃的长者似的只想笑,他玩的是哪一出啊。
刘据同样闹不明白,看着他咬一口米糕,公孙敬声笑容灿烂,夸弟弟懂事。刘据看看米糕,难道是他做的。
公孙敬声有灶台高吗。
刘据吃完,望着公孙敬声,还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
公孙敬声把他的手帕给表弟:“擦擦手擦擦嘴。”
刘据擦干净还给他,还有吗。
公孙敬声哪懂得教孩子,他不过有样学样——早两年用饭的时候奶姆喂他,父亲叫他自己吃。公孙敬声当时可不乐意了。
如今用饭不假人手,他便认为自己被教的还不错,浑然忘记他嫌奴仆不懂他,想吃鸡肉给他夹羊肉,不如自己动手顺心。
公孙贺也曾念叨过父母和妻子,别成天抱着敬声。公孙敬声冲小孩伸手:“过来。陛下得处理政务,别整天叫陛下抱。你两岁了,可以自己走了。”
刘据转向父亲,他被猫狗刺激了吗。
刘彻摇头,不要问他,他不懂小纨绔。
“敬声,你是不是想抱抱据儿?”毕竟是心腹兼连襟的长子,如此反常,刘彻做不到视而不见。
公孙敬声想翻白眼,没看到他教据儿成长吗。
陛下个当父亲的没救了。
幸好有他!
公孙敬声点头。
刘彻好笑:“早说啊。”抬手把儿子递过去,“慢慢走,别摔着。”
公孙敬声接过表弟放在地上:“据儿,还想去哪儿玩?”
人小容易累,据儿犯困。椒房殿三个字太困难,刘据喊“母后”。
刘彻闻言想说什么,春望先一步提醒:“陛下,一会还有事。”
刘彻叮嘱韩、吴等人照顾好刘据。公孙敬声大声说:“有我在陛下尽管放心。”
有你在朕才不放心。谁知道你过会儿又出什么幺蛾子。
刘彻招个小黄门跟上。
刘据牵着小表兄的手下了台阶到地上,冲小黄门伸手要抱抱。公孙敬声一把抓过他:“自个走!”
刘据震惊,丧心病狂啊。
他才一周岁。
高高的台阶下来累得身上冒汗,再走下去纵然腿脚无碍,明日也难受。
前世他乃宗门奇才,甫一出生就听得懂话,这么小的时候师尊也没折磨过他。
刘据望着他,你小子认真的吗。
公孙敬声拽着他的小手:“走啊。”
走啊走啊走,走遍青山莫回首,少年壮志不言愁?
要不是身后有奴仆,公孙敬声也懂事了,怕他长大后意识到孩童脸上不可能出现鄙视之类的表情,刘据想送他一记白眼。
刘据甩开他的手,大步往前走。
他腿不稳,走得快身体晃呀晃跟个不倒翁似的,吓得身后的小黄门伸出双手护在他两侧,跟母鸡护小鸡似的。
公孙敬声跑步越过他,到他五丈外停下,转过身拍手:“据儿,到表兄这里来。”
刘据不由自主地想起两个月前学走路,母后把他放在一步外,然后冲他拍手鼓励。那时候刘据有心学走路,也愿意配合。如今犯得着吗。
刘据到公孙敬声跟前,不等臭小子欢呼,他往地上一坐,本皇子不走了。
“据儿累了?”公孙敬声难以相信,才走多远,十丈有没有啊。
整个皇宫谁敢不疼天家独苗苗。
哪怕心里,明面上也很在意。
小黄门没好气道:“小皇子才两岁,脸都热红了。”
公孙敬声蹲下看看表弟,小脸白里透红很可爱,想咬一口。
难怪陛下那么喜欢亲亲表弟。
公孙敬声坐下,低头,在表弟脸上吧唧一口,“比捏着软欸。”
刘据装不下去了,瞳孔地震。
小孩瞪着圆溜溜的眼睛越发可爱,公孙敬声又在他脸上亲一下。刘据回过神,一把推开他。然而他忘记自个力气不大,此时又很累,公孙敬声的身体只是轻轻往后晃一下。
公孙敬声捏捏他的脸:“陛下可以亲,我不可以啊?”
“小——坏!”刘据说不出太多话,这个理由足够了。
这个理由确实够了。
公孙敬声没觉着自个多坏。既然表弟认为他坏不给亲jsg,以后不坏就是了。
“我变好了。”公孙敬声信口开河。
蹲在刘据身边的小黄门偷偷翻个白眼,把他的小主子折腾成这样哪里好了。也就仗着他是皇后外甥,换成别人,他非得立即向陛下禀告。
小黄门伸手:“小皇子,地上凉,起来奴婢抱你?”
公孙敬声推开他的手:“叫据儿自己走。”
刘据朝他手上一下:“走!”
公孙敬声起身前面开路,刘据把小手递给小黄门。小黄门抱着他起来,笑着夸他聪慧。公孙敬声闻言回头看去,急的指他:“我不是说了叫据儿自己走。你怎么回事啊?”
小黄门:“小皇子累哭了你哄?”
公孙敬声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嚎啕大哭。然而他却讨厌别人哭哭啼啼。公孙敬声放下手:“那今日先走这么多,以后再说。反正他还小,可以慢慢学。”最后这句跟他祖母学的。他父母每每数落他,祖母都是这样说。
公孙敬声以前觉着非常有道理。
此时此刻总觉着这是借口,托词!
“咦,那是什么?”公孙敬声朝宣室方向看去。
刘据心说宣室能有什么,他们才从那边过来。公孙敬声很好奇,刘据不由得看过去,瞳孔紧缩——妖孽?!
小黄门:“陛下新封的绣衣使者。”
刘据眨了眨眼睛,不是妖孽啊。
又是一场空。
公孙敬声小眉头微皱:“那是人啊?他身上怎么有鸡毛?我以为是一只大野鸡。”
小黄门笑呛着:“公孙公子真会说笑。那是鸟毛。”
公孙敬声当真好奇:“他为何穿鸟毛啊?”
刘据同样好奇,跟他一样来自修真界、前世是个鸟类吗。
“个人喜好。”小黄门也说不准,“我们走吧。别过去,他来找陛下一定有要事。”
衣冠不整之辈有什么要事。刘据心想,狗盗鸡鸣之事!
父皇怎么会用这样的人?难道是他不够了解,这是父皇另一面。
以后一定好好了解。
刘据拍拍小黄门的肩膀,指着偏殿方向。小黄门觉着可以先送他过去再禀告皇后。
抵达偏殿该上台阶了,小孩下来要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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