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新六月
赵修言疑惑回头,看着身后那人。
“哎,你先等等,我差点忘记了。”南嫣一只手紧紧抓着对方那只袖子不放,然后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子递过去。
“对了,你帮我把这瓶药膏带给你那个脾气不好,性格又十分差劲的师弟吧,就说我宽宏大量,大人不计小人过,已经原谅他从前犯下的错了,这药就当是我为了弥补他那天被踩的事情了,还有……”
说到后面那句话时,她神情似乎变得认真慎重了许多,那双眸眼温柔似水,唇色嫣润,轻轻抿着,在清冷的月光下,眼尾微微上挑着,好似多了一丝丝的清丽妩媚。
赵修言被这样的眼神看着,一时间有些出神,他微微用力掐了掐指尖,这才让自己回过神来,然后便听见对方说道,“我只能帮你们这一次,往后你们要是再遇到什么麻烦的话,我可就帮不了你了。”
南嫣笑了笑,“还有,你们记得要走远一些,我夫君那里我会尽量帮着遮掩的,你们以后可别再回来了。”
赵修言看着被她塞进手里的那瓶药膏,那上头似乎还沾着她手心里的余温。
一时间,心中好似有种奇怪的感觉。
他将那个药瓶握在手中,然后“嗯”了一声,抬眸看了一眼身前的姑娘说道,“多谢,往后我会守好我的未婚妻,不会再让她跟你夫君有任何牵扯了,放心吧。”
南嫣听到这句保证好似终于放心了,眼里也有了一丝真心实意的笑容,她又补充了一句道,“还有,你这个做师兄的好歹得看紧你那个不太聪明的师弟,免得他总是仗着武功身份欺负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赵修言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笑了下,他朝着对方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后,赵修言转身就要离开,他一脚踩上案台,借力直接跃上了墙头,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转过头瞧了一眼。
夜风微凉,从树梢拂过,将人的发丝吹拂得轻轻飘动起来,落在人的身上隐约带着一丝凉意。
南嫣正伸着手欲将那扇窗户阖上,似乎没想到赵修言会转过头来看她,愣了一瞬后,脸上随即浮现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赵修言有些不自在地别开了眼,他心中想着,这一别之后,估计这辈子也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也不知为何,脑海中忽然就浮现了那日两人相遇时的场景来了,那时候的她,似乎也就站在窗前关窗户。
这一下,倒是和从前一摸一样了。
赵修言恍惚了片刻,表情逐渐缓和下来,又想到师弟已经救回了未婚妻的事情。
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后,便将这些不重要的事情全都压进心底深处,随后飞身一跃,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之中。
南嫣望着窗外静谧幽深的夜色,脸上的笑意也瞬间收敛。
嗯,很好,她瞒着男主把他的前未婚妻放跑了,也不知道男主醒来后会怎么对付她呢?
看来要不了多久就会再见面了啊。
啧啧!
南嫣低头想了想,她可得好好琢磨一下,该怎么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去祸害另外两个人了。
而在另一边,一夜昏睡过后。
御流云醒来后便感觉大脑昏昏沉沉的,有些不舒服,像是宿醉后的结果,太阳穴两边有种酸胀的痛意,整个人头重脚轻的。
御流云紧皱着眉,两根修长的手指按在太阳穴上揉了两下,一开始还没彻底清醒过来,他以为是自己昨晚喝醉了。
脑海中朦朦胧胧回忆起昨晚的场景,隐约浮现出几个熟悉的片段,似乎是嫣嫣给他倒了几杯酒,他喝下了,然后便有些醉了。
可是他的酒量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差了?
不过几杯梨花酒而已?
这感觉有些不大对劲,御流云本能地觉得不对,但此刻的脑子还有些混沌,思绪跟不上身体的本能反应。
后来他又做什么了呢?御流云仔细回想着昨晚的事情,他记得自己似乎将嫣嫣拽进了怀里,想要亲吻她,但之后……
忽然间,御流云似乎想到了什么,双眼平静睁开,眼底犹如一汪深潭毫无波澜,他随手摸向腰间,衣服都被人脱下了,他又抬眸看向屋内的屏风,直接走过去翻看着。
前两日妻子归还的令牌还好端端的挂在腰带上,似乎什么都没变动过。
但御流云本能觉得不对劲,他用力攥紧手指,想到某种结果,眼底的幽暗情绪几乎要凝出实质,他立刻让人去地宫查看了一番,然后得到消息,原本关在地宫的林翩然果然消失不见了。
呵,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会突然消失不见呢?分明是有人带走了她吧。
且那人的本事还是真够大呢,能够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将人带走。
应该不止一个人吧?
想到这些,御流云面色陡然一冷,手中的腰牌几乎没被他捏碎。
他猛然间想到了昨晚醉酒的事情,他的酒量从来没有这么差过。
所以,里应外合的那个人是他的妻子吗?因为除了她根本没有任何人能接近得了他,更何况他昨晚只吃过她递过来的东西。
御流云眸色愈冷,联合今早醒来的那些症状来看的话……
嫣嫣,昨晚应该是对他用药了吧?
所以,他的妻子居然联合起了外人一同背叛了他么?
御流云唇上血色淡得厉害,想到这个结果,原本深黑的眼眸忽然泛起了一丝凌冽阴森的寒光,无端让人汗毛竖起。
好,好得很!
第146章 146
御流云理清头绪之后,转身直接去了小厨房,一进门便看到几个丫鬟婆子围在案板上收拾昨天还未清理干净的餐盘酒杯。
几个丫鬟婆子一转身看到教主时,下意识地低头想要行礼,结果还没开口就被教主身上那股冰冷刺骨的气势骇得后退了几步,
“昨晚剩下的酒去哪儿了?”
丫鬟们顿时一愣,“酒,什么酒?”
御流云看着那丫鬟一副无知的模样,眉头便狠狠皱起,目光愈发阴冷盯着人。
丫鬟瞧着这情况有些不对,浑身都打了个寒颤,然后立马转头看向那案桌上的盘子,发现并没有什么酒壶残余之类的东西,又想了想,这才回想起来,
“回教主的话,奴婢想起来了,昨晚剩下的酒好像都被夫人拿走了,夫人说她也要小酌两杯,就让我们不必伺候了。”
听到这话,御流云冷呵一声,他基本可以确定,昨晚的酒一定是有问题,还有,背叛自己的人也毫无疑问,就是他的妻子了。
可笑,真可笑!
他从前还觉得,倘若这世上还剩下唯一一个背叛自己的人的话,那绝对会是自己的妻子,可如今的现实却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他的妻子居然敢联合外人给他下药。
好,真是好得很啊!
御流云攥紧手指,心中戾气简直无法压抑克制,眼中的杀意几乎凝出实质来了。
他一再确定结果就是不想自己会冤枉她,生怕自己错怪了她,可他越是确定,现在就越发肯定妻子就是那个对自己下药的人。
想到这点,御流云的眼神变得更冷了,原本冰冷的面容更是瞬间变得阴沉了下来。
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涌上心头。
让他甚至有些压抑不住心头的杀意,是谁,她到底勾结了谁?
心中压抑愤怒之余,御流云甚至没顾及丫鬟婆子们还站在一旁,抬手用力一掌便拍向了桌子,那桌子瞬间碎成了两半,案桌上的碗筷茶杯顷刻间全都砸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成了一片狼藉。
而这巨大的动静也吓得屋内的众人一愣,随后浑身都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一群人缩在厨房里连大气也不敢喘,教主今日是怎么了?怎么发了这样大的脾气?
御流云冷笑一声,转身直接去了南嫣的院子,却被告知夫人刚去小厨房去拿醒酒汤了,两人之间刚好错开了。
丫鬟们看到教主连话也不说,推开门直接进了夫人的内室,然后在枕头底下一阵翻找,最后居然翻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里头还有一些剩余的药粉,白色无味,混在酒中的话,几乎无人能够察觉。
翻到药瓶的那一瞬间,御流云薄唇紧抿,目光晦暗阴冷,脸色更是扭曲得有些吓人。
丫鬟们直觉有些不对劲,便下意识地上前行了一礼,然后低声说着,“教主,夫人给您去拿醒酒汤了,还说待会要给您送过去。”
“你们先出去。”
“教主,夫人她很快就会……”
“我叫你们全都滚出去,没听见吗?”
御流云语气陡然加重,眼中冷意浮现,这模样也终于令一众丫鬟察觉到了教主的心情是真的很不好,于是全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一个个的争先恐后的,赶紧低着脑袋下去了,再不敢去瞧那站在屋内的人一眼。
也就是这时,原本去小厨房拿醒酒汤的南嫣回来了,看到丫鬟们一个个的被吓得跟鹌鹑一样战战兢兢地退下了。
南嫣眸光微闪了下,心中了然,看来是男主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还挺迅速的嘛,不过面上还是一副故作不知的模样。
然后平静地端着那碗醒酒汤进屋了。
看到屏风后站着的那道身影,南嫣抿唇笑了笑,然后直接走了过去,将醒酒汤放到案桌上后,轻轻牵起了他的手,“夫君这是怎么了,一大早的面色看上去就有些不好,是遇到什么不舒心的事情了吗?还是昨晚宿醉头疼了,我给你煮了醒酒汤,你喝一点吧,可以缓解头疼的。”
妻子的声音一如往常的温柔,语气里含着关心,眼底也满是柔情。
只是这次……
话刚说完,便被教主大人一把抓住了手腕,那力道紧得让人发疼。
御流云逼近一步,眼神冷冰冰地盯着她,那眼底毫无一丝温度,瞧着她的模样仿佛回到了两人之间最开始的时候。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弧度,语气冷漠得近乎嘲讽,“怎么,这汤是为我准备的吗?里头没放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吗?”
听到御流云说的这话,南嫣手指一抖。
兴许是心虚,又或许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她根本不太会掩饰自己,惊慌之余,连带着面色也是“唰”的一下就白了起来。
她被这过度贴近的距离逼得不得不往后退了一步,身体抵到后头的桌沿上,有些不稳,身子微微向后仰着,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按到了桌子上支撑着身体,却一不小心差点打翻了桌上的那碗醒酒汤。
溅出的汤汁落到那只白皙的手背上,烫的她手指不受控制地瑟缩了下。
再一转头,看到丈夫这般冰冷漠然的眼神,她仿佛被刺到了一样,眼底瞬间有些湿润,却还是干巴巴地笑了一声,然后躲闪着回避着丈夫的眼神道,“夫、夫君在说什么啊?醒酒汤里还能放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吗?这就是按照正常的做法做的而已。”
可惜这次御流云根本没有放过她的打算,他轻嗤一声,冷笑道,
“还不肯承认吗?你当本座是那种没有脑子,可以任你玩弄的蠢货吗?”
他嘴上说着这话,双目直直投射过来的视线凌厉如刀一样刮在人的脸上,刺的人肌肤生疼,他就那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
那双眼眸幽深晦暗,仿佛摒弃了从前所有的情感,带着某种浓烈的情绪,令人心尖发颤。
御流云一把将人扯了过来。
南嫣几乎毫无挣扎抵抗的能力,身体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他的胸前,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睫轻颤着望着他。
御流云看着这样的妻子,只觉得心中怨恨更深,原本要掐在她脖子上的手指也不知道为什么停顿了一下,改为用力抓紧了她胸前的衣襟,然后将人狠狠拽到自己面前。
逼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为什么?本座对你不好吗?”
“为什么要这么算计本座?”
御流云每说一句话,南嫣的脸色就越是苍白一分,她抿着唇,唇上的血色也寡淡得厉害,然后缓缓抬眸,对上了御流云此刻的眼神,她嘴唇轻颤着,“不是你说的那样……”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硬生生打断,“闭嘴!”
御流云此刻已经无心听她那些狡辩解释的话了,他脑子里的血管好像在突突叫嚣着,疯狂又混乱,彻底撕破了一开始以来的冷静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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