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墩墩吃瓜
白吃白喝变成了八折付钱,这不是骗人嘛!
小二见几人还要争辩,又问了句:“官爷,县令大?人当时可是亲口?同诸位说了,要替诸位付银子?”
“这……”
仔细一想,还真没有。
可是可是……
虽说按照规定,他们应该吃住在县衙,有标准的,但……
这不就是官场的统一的人情世故吗?还用直接说?
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他们兄弟去各县里收税,可从来都是被供起来的主,怎么这留仙县像就如此奇葩?!
不仅指使?他们干活,连个饭钱都不垫付!
领头?的衙差问身边的人:“留仙县往年也是这个样子?”
“这……”那人摇摇头?道,“大?哥,咱们都是轮换着?来的,这许县令上任才一年多,我?也是头?回?来。”
见客栈门?口?的人越聚越多,领头?衙差也不想再?丢人,便问了一句“多少钱”。
小二笑颜如花:“几位官爷一共在小店住了四日,饭食用的都是酒楼送来的,给?您打八折,不多不少,正好五十两。”
衙差的脸瞬间就绿了。
他们一行四人,只住了四天,竟然要五十两??
“你们这是黑店吧!”
“哪里的话,诸位住的都是上房不说,这酒楼的席面……也是要钱的。”
衙差想起这几日四人推杯换盏好不快活的样子,一口?白牙几乎要咬碎。
谁知道这钱是要他们出的?!
五十两银子,他们是绝不甘心出的,既然事情不能好好解决,那么软的不行,就来横的!这事他们兄弟可熟练的很!
“没钱!”那衙差大?喝一声,抬脚就踹翻了身侧的桌子,刷的一声抽出佩刀,怒道,“竟敢耍你爷爷?怕是不知道阎王爷有几只眼!”
他身后的三人,也瞬间抽出了佩刀。
在他手摸刀的瞬间,小二就连连后退,整个人躲进了柜台后面。
那衙差一见他这怂样,更为嚣张道:“爷我?在各县吃饭住店,就没有给?钱的!你一个小小的山沟沟里的小县,竟然敢坑我?们兄弟?!”
他话音落下,举刀就要劈向柜台,却听身后忽然传来一道雄浑的嗓音,那声音仿佛看热闹一般,喊道:“咋了咋了,这是咋了?!”
衙差回?头?,就见一个扛着?巨型铁锤的壮汉带着?一堆袖口?别着?红袖章的官兵走了进来,为首那人不知道具体有多高,只看他一进门?,几乎将阳光都挡住了,周边的其他人生生被比的成了矮矬子。
他将肩膀上的铁锤往地上一放,顿时尘土飞扬,砸出了个浅坑。
衙差瞪着?那锤子,咽了口?吐沫,却见那胆小如鼠的小二不怕死地一边“哎呀呀”叫着?,一边往那汉子身边跑了过去。
过去就是一顿埋怨:“我?说何队长,都说了您这锤子不能搁地上,您瞧瞧,瞧瞧给?我?们这地砖砸的?!”
“哎……这……忘了,不好意思哈……”
衙差:……
县衙里,徐秀越正跟许县令清点要带去县衙的兵丁名册,眼瞧了半天队长一栏的“何安正”三个大?字,反应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这是他家三郎。
徐秀越问了混在军营里的林修为,这才知道是何三郎觉得自?己?升官了,又见别人都叫着?大?名,三郎听着?不正式,这才央着?给?名册里改成了大?名。
行吧,何三郎、不是,何安正何队长也是要面子的嘛。
许县令又问了林修为一句:“府城的衙差这几日可有出去乱晃?”
林修为笑道:“放心吧,我?嘱咐过酒楼的人,日日上的都是好酒好菜,吃完还有专人带他们去找乐子,这群人才没有闲工夫往偏远地方?跑,也没接触过外人,才不知道咱们县里有矿山的情况。”
许县令点头?道:“这就好,没有大?利可图,想必府城就是恼了咱们,一时半刻也不会来找茬。”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何安正便提溜着?府城衙差进来了,上来先给?许县令行了礼,就告状道:“这群衙差胡吃海塞的不给?钱,搜了身一共才凑出来二十七两,还差着?林老板二十三两呢!”
瘫在地上的衙差们各个脸色惨白,但面上却看不出哪里有伤,也不知道是在客栈里遭受了什么样的打击,各个低着?头?不说话。
许县令为难的看向林修为,道:“哎呀,我?想着?是县里的贵客,这才推荐他们去林记客栈的,不成想给?林老板带来了这么些麻烦,你看这……”
林修为却好似很好说话一般,道:“远来是客,二十七两便二十七两吧。”
许县令忙竖起大?拇指:“林老板仁义!”
衙差们听着?几乎咬碎了自?己?一口?白牙。
徐秀越三人目光交换,对此时的结局,都表示满意。
这主意还是林修为提的,主打的就是一个能少吃亏就少吃亏,徐秀越想着?,这些银子,应该也够林修为的成本钱了吧。
此时的县城街道上,众人交口?议论着?之前在林记客栈看到?的一场好戏。
“嘿,就那穿官服的啊,还不顶我?们何队长一胳膊!”
“可不是嘛!咱们何队长拎他们,就跟拎小鸡仔似的!”
“哈哈哈,你们没瞧见那领头?的,只是叫咱们何队长举起来转了几圈,都吓尿裤子了!”
“我?瞧见了!他可把咱何队长也吓得不轻,生怕尿自?己?身上,一把就给?扔了!”
本来定好的一早出发,有客栈这么一闹,生生推迟到?了午时。
徐秀越坐在马车上,两侧各骑马走着?二十个精英队的官兵,林修为跟四个府城衙差打头?
走在前面,护送着?十辆载满货物的牛车,缓缓往府城走去。
第90章
一行人带着粮食, 军队里给兵丁们配了肉干咸菜带着。
只是这样吃着,何安正总说吃的跟逃荒似的,没意思, 于是在半路休息时, 得?到林修为和徐秀越的允许后,他便扛着大锤进了山。
没过多久,他又一边扛着野猪,一边扛着大锤地走了回来, 砰的一声将野猪丢到地?上,大嗓门道:“快快, 咱们吃新?鲜的!”
前头的府城衙差看向那将近一人高的野猪,半个脑袋已经?砸的看不清样子了。
衙差摸了摸自己的脑壳,总觉得?凉飕飕的……
徐秀越也?好奇地?看了一眼,瞬间就后悔自己那多余的好奇心了。
好好等着吃肉不行吗,这一看, 血呼啦查的,食欲直接减半。
不得?不说,当兵之后的何三郎, 越发血腥了……
林修为?一直跟随在徐秀越身边,第一时间发现了徐秀越的痛苦面具, 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一般, 解释道:
“他们没有?上过战场, 兵士又不能?不见血, 所以训练的时候, 常常让他们上山打猎, 有?时还会有?捕猎比赛,所以兵士们捕猎的手段都粗鲁些。”
林修为?这么一解释, 徐秀越也?就不觉得?那野猪死的血腥了,真到了战场上,谁还管对手死的惨不惨?自然?是自己活下来重要。
何安正约么也?是因此练就了一锤子的功力。
两队精英兵果然?早已对这种场面习以为?常,一队人警戒保护,另一队人则开始熟练的剥皮拆骨。
徐秀越想起了当初他们逃难的时候,第一次见血的村里人,各个吐得?稀里哗啦,便是灾民砍刀即将落下,他们也?要犹豫三分要如何还击。
看着人群中一些熟悉的身影,再看他们的习以为?常,徐秀越觉得?这样的训练还真是很有?必要。
不过,杀猪跟杀人还是有?本质区别的,这次去府城,就是对他们的第一次考验。
火堆升起,烤猪腿、猪肉串的香气开始弥漫。
虽然?已经?入秋,白日的天气还带着热度,野猪不能?放太?久,所以丢掉不好处理的内脏之后,半扇猪肉都被兵士们做成了食物。
好在他们人多又能?吃,也?吃得?完。
何安正先是将烤好的猪腿肉片好笑?嘻嘻地?给徐秀越乘上,又将剩下的半根猪腿给了林修为?,这才回身拿起剩下的整根猪后腿,边啃边往府城衙差那走去。
本来在烤肉串的衙差们一间这个巨型杀器过来,各个紧张得?汗毛竖起。
何安正只是坐到了领头衙差的身边,长臂一揽,哥俩好地?搂住了衙差的肩膀,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没过一会,众人竟然?能?谈笑?了起来。
徐秀越边吃着片猪腿、边遗憾着没有?孜然?辣椒面这烧烤不正宗,边感叹何安正他们之间的“友谊”发展的有?些过□□速。
翌日,一行人又走了一个上午,才到了留仙县封路的地?方?。
早在确定?要去府城的时候,许县令就派人前来清理路障了,如今只能?看到道路两侧堆了不少泥土,显然?当初灾民们设置的路障,是像塌方?一样的泥土堆积。
队伍继续前行,因着有?粮食负重,一连走了三天,四周也?依旧是茂盛的草丛,看不到个人影。
到第四天的时候,众人本停在岔路口休息,就听见车辙马蹄的声音由远及近。
兵士们早已握紧武器严阵以待,直到看清来人是一队穿着衙役官服的人,后面也?跟着运粮的牛车,这才略微放松下来。
两边的府城衙差一碰头,就知道这两队,都是去府城送税的了,另一队正是留仙县隔壁的小县城,河田县。
河田县的衙差看着留仙县兵士的服装有?些诧异,再看更是面生,心中便生了警惕,眼瞧着一群汉子为?首的比他还高一个肩头,手便先按上了刀柄,略带警惕地?走过来,隔着五米远问道:
“怎么着这次不是刘哥带队,你们是新?来的?”
这种事轮不到徐秀越他们出头,何安正直接大大方?方?的上前道:“刘大哥在县里呢,这回是咱们精英队的兵士带队。”
河田县衙差蹙眉,县里的兵向来只看城门,县里的事务是不参与的,不过想到之前传回县里的消息,留仙县封锁了那么久,还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总归只要不起冲突就行。
想到这里,河田县衙差笑?了起来:“原是这样,兄弟怎么称呼?”
两个领头的互通了姓名,一个喊着何队长,另一个喊着田大哥,两人三言两句间竟是相谈甚欢。
岔路口碰到了一处,又是同一个方?向,两队人休息过后便只能?同行。
因着徐秀越他们先到的,两方?商量后,便由留仙县的人在前头。
吃完饭整队集合,留仙县的兵士在队长的一声令下,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收好锅碗、掩埋痕迹,一气呵成的动?作仅用?了半盏茶的时间。
然?后他们迅速归队,整个车队,也?就用?了一盏茶的功夫,便能?上路了。
后边河田县的衙差们目瞪口呆地?骂了句“握草”,而后只能?着急忙慌地?收拾东西,挥鞭快赶着牛车才追上了慢慢走着等他们的留仙县队伍。
周朝法?治于税款一项十分严苛,劫掠税车的,砍头株连九族没商量,所以这个差事一般来说很安全,但若是一旦不安全了,那碰上的便是真正的亡命徒。
河田县这么着急忙慌的跟着,也?是想有?个照应,毕竟这个世道,可不怎么太?平。
而留仙县降低速度等他们,则是徐秀越有?另外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