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墩墩吃瓜
一方?面是出于道义,总归是要赶上一起走的,他们慢点,也?能?落个人情,另一方?面,留仙县不可能?一直闭关锁县,那离他们最近的河田县便是他们早期要交友的一方?了。
两县的位置比较偏远,运送的牛车又只能?慢行,又走了两天,也?还没看见府城的影子,不过晚饭时候,田衙役却主?动?走到了留仙县这边,找到何安正压低了声音道:
“前面就是黑虎山了。”
何安正看他一眼,有?些奇怪他的说法?,道:“原来这山还有?名字,可是里面有?老虎?”
田衙役听得?一阵无语,道:“难不成何队长不知道,这黑虎山前段时间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了一批山匪?”
“山匪?”
田衙役一瞧他的神色,就知道他肯定?不知道,联想到留仙县这些时日闭关锁县的,恐怕没有?消息来源,这才详细跟何安正说了起来。
“听说这山匪原先是在安河城那边的,如今成王掌权,周边的山匪剿灭不少,再者那边受灾,实在没什么可抢的,这才搬到了黑虎山。”
何安正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田衙役一瞧,还当是他怕了,又笑?着劝道:“我不过这么一说,也?是想让大家伙惊醒点。咱们这是粮税车,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抢的,放心吧。”
何安正却没有?接话,只是问道:“田大哥可知道他们有?多少人?”
“这就不清楚了,听行商的说,少说也?有?四五十人。”
何安正眼睛一亮,脸上也?挂起了笑?容,跟田衙役道谢之后,径直走向了林修为?,躬身像模像样的一礼后道:
“林教官,刚听河田县衙役说,前面黑虎山有?个四五十人的山匪,您看,咱们顺路缴了他们如何?也?让兄弟们练练手。”
坐在一旁的徐秀越看着何安正眼中熠熠的神采,忽觉一个新?兴的战争贩子在冉冉升起。
不过她没有?插话,一个军队早晚是要见血的,何安正的身上,也?早晚要背负人命,这是他们从军起就决定?的,这样的小规模战斗,对他们而言,并不是坏事。
林修为?却在思考过后拒绝了他。
“咱们这一行的主?要目的就是去府城,若他们不来招惹,咱们也?不必生事,以免损伤实力延误正事,万事等回来再说。”
何安正一脸失望,不过却没有?争辩,只是应了声“是”退下了。
徐秀越看着何安正远去的背影,再想到何安正如今的行事作风,忽然?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真是当娘时间久了,不自觉就带入身份了。
“仙姑笑?什么?”
徐秀越忽然?被问了句,这才转头看向林修为?,道:“没什么,只不过是想着,依三郎那
性子,待会上路的时候,恐怕巴不得?跳出个山匪。”
林修为?闻言也?是笑?笑?:“倒也?无妨,来了就战,早晚都有?这一天。”
再往前走的时候,徐秀越就发现,两个精英队各派出了一人,交替着率先往前查探。
这两人不走大路,而是掩藏身形在草丛中,不过跑的却是飞快。
徐秀越脑中闪过一个名次,斥候。
不久,何安正兴奋地?调转马头跑到林修为?身边,道:“教官,那山匪来了,就隐藏在前面山中!”
徐秀越在马车中撩起帘子,看着何安正两眼放光的样子,就像是小孩子终于要到了心爱的玩具般,那兴奋劲藏都藏不住。
林修为?却没有?何安正那么高兴,只是面色严肃道:“那便,战吧,是时候,将学到的本事用?出来了,这次便由你来指挥。”
“是!”
第91章
徐秀越发现, 跟在?她马车两侧的兵士少了一队,她没?有声张,只是挑开帘子, 偷偷瞧一眼另一队人的去向, 结果除了路边的野草,什么都没?有看见。
徐秀越就放了心。
看来隐蔽性训练还是卓有成效的。
不过就是……本来他们这么一大队人往前,蹲守在附近的山匪恐怕未必有那个胆子冲出?来,如今少了一半的人, 或许就敢拼上一拼了。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钓鱼执法。
徐秀越一时?又有些担心,那些去的士兵会不会直接给山匪暗杀掉, 要说这些人或许也是被?现实逼的无奈才?落草为寇。
就像前世看过的梁山一般,若是没?有害人性命的,也不至于上来就要人的命。
转念徐秀越又觉得自己还是没?有挣脱前世的思维,在?这里,双方已?经确认了敌人的身份, 自然是优先考虑自家的伤亡,减至最?轻。
她这样优柔寡断的仁心,说不定会害死那些兵士。
哎, 果然,她不适合带兵打仗, 好在?她也没?有那个志向。
车马还在?缓步前行着, 两队人都手握兵器, 警惕着突如其来的战斗, 当?他们行过一棵茂盛的大树时?, 车队忽然停住了。
徐秀越刚撩起车帘, 就听见一声粗犷的声音喊道: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要想从这过,留下?买命财!”
徐秀越:……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紧张多些还是无语多些,怎么着词都不做点创新的吗?
何安正扛着大锤,不知道是不是不适合隐蔽的关系,他没?有随从埋伏,而是留在?了车队里,此时?他上前一步,粗声粗气道:
“咱们这可是缴税的队伍,你可想好了,诛九族的买卖做得不做得。”
他这一话出?,徐秀越就知道,何安正跟她一样,是不想开头将事做绝。
也不知道何安正是受了她的影响,还是因着没?有受过杀伐的磨练,这才?狠不下?心来。
可对面那人完全体会不到何安正的良苦用心,冷哼一声便道:
“爷爷抢的就是你们这群朝廷的走狗!要不是你们鱼肉百姓横行乡里,咱们的日子哪能苦成这样!”
他说得愤愤不平,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何安正却是大笑一声,道:“说的好!但凡当?官的都是贪官,但凡有钱的皆是为富不仁,只有你等落草为寇的穷苦人,才?是好样的!”
那大胡子山匪没?有听出?何安正的嘲讽之意,还当?他在?夸赞自己,当?即眼睛一亮大笑道:“哈哈哈,兄弟才?是明白人,不如这就脱去官袍,入我?山寨,同享富贵才?是!”
何安正也不辩解,只像是很感兴趣一般,问?道:“那这位兄弟,敢问?你们山寨可能杀过妇女幼童?杀那群老爷之前,可能探听过他的为人?”
大胡子山匪这才?明白何安正的用意,不知是不是想到了自己方才?竟然愚蠢地要招揽此人,当?即恼羞成怒道:
“原还当?你是个人物,不成想跟那群是同样的货色,老子杀过又如何?若不搜刮百姓,他们又哪里来的闲钱?他们的女人孩子又哪里能穿金戴银?咱们也不过是劫富济贫罢了。”
何安正眼睛微眯:“照你这么说,谁穷谁有理,如今你劫了这么多人家,已?是富贵,那么……也该杀了!”
说完这句,何安正也不再跟大胡子山匪打口水官司,再空中挥舞了一下?大锤,高呵一声:
“杀——!”
大胡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听草丛中原本他们埋伏人的地方,忽然传来一声声惨嚎,紧接着,他就瞧见那些地方,站起了一个个穿着官兵服饰的人站了起来。
“这这……”
离得近的地方,他已?经瞧见了同伙惨死的下?场。
大胡子脸色煞白,愤怒道:“你小子玩阴的!”
何安正却是笑道:“怎么就你们能埋伏不成?”
“小子别得意,咱们兄弟……”
大胡子还没?说完,一道箭直直飞射而出?,插入了他的心脏,大胡子口中当?即吐出?一口鲜血,满脸不可置信地倒了下?去。
一场山匪的埋伏,在?精英队熟练地掩藏和反埋伏之下?,竟然这样轻易地便解决掉了,徐秀越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战后的兵士们像是十分熟练一样打扫战场,主要就是掏兜尸体,看有没?有钱财,结果还真搜刮出?了不少东西?,摆在?了何安正面前。
何安正则是拿给了徐秀越跟林修为看。
徐秀越只是打眼一扫,就瞧见了一些金子做的女人首饰,看样子这群山匪,已?经抢过不少人家了。
士兵们多是第一次杀人,队伍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氛围,像是低落,又有些兴奋。
而何安正早就亲手用石头砸死过人,再见尸体,反应便小了些,他眼睛发亮地问?道:“就这么几个山匪,身上就有这么多好东西?,不如咱们去抄了他们的老巢,发笔横财?!”
走过来想要询问?情况的田衙役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当?即停下?了脚步,瞪圆了眼睛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
府城来的衙差们本就走在?队伍前头,直面了山匪的死亡,此时?已?经吓得脸色煞白,安静如鸡,不过他们离得三人比较近,也是听到了何安正的发言,忙过来阻止道:
“何、何队长,咱们还得去府城交税,这半路途胜变故,恐误了正事。”
他说的十分客气小心,边说还边观察着何安正的神色,跟刚见面时?判若两人。
何安正对他说不上客气,也谈不上不客气,只是笑道:“放心吧,咱们兄弟冲在?前头,不会让你们上的。”
这一句堵的衙差不敢再反驳,何安正也将视线转回到徐秀越两人这边。
林修为想了想道:“这些山匪多是以埋伏冲乱队伍,以有备打无备才?能取胜,看他们只这么些人在?此留守,山寨中的人应该不算多,但人数上,定是比咱们多些。”
何安正却丝毫不放在?心上:“咱们精英队要是还得跟人一对一的拼,那不如回去种地得了!”
林修为看向徐秀越,征求她的意见。
这件事自然是有好有坏,好处是增加了战斗经验,还能缴获钱财,而且也能预防山匪报复。坏处也明显,打仗不一定都会赢,就算赢了,也会有伤亡,间接也会影响他们去府城的计划。
“这样吧,统计一下?兵士的意见,无记名投票,同意画个圈,不同意画x。”
事情一旦关系到众人的生死,徐秀越发觉她就很难自行决断,好在?带来的人并不多,做个民调也快。
出?乎徐秀越意料的是,一群人都在?发下?的纸片上画了圈。
既然意见相同,徐秀越也没?有再阻拦的必要,只是问?道:“可人都死了,咱们从哪里知道他们山寨的位置。”
何安正面上划过一抹奸笑:“我?早就嘱咐好他们,绑了一个,扔在?原地,咱们要是去打他们,就逼问?山寨的位置,若是不去,杀了便是。”
杀了……便是……
何三郎果然已?经不是她当?初那个只求吃饱的三儿子了
,而是变成了杀伐果断的精英队队长何安正,徐秀越有些欣慰,也有些心酸。
大概,这就是从“和平年代”穿来的后遗症吧。
不过这样一来,他们跟河田县便不能同路了。
何安正便找来了正在?附近的田衙役,先是跟他说了自家打算转道去剿匪,又道:“可惜这样就不能跟田大哥同路了,还请田大哥先行一步。”
田衙役从何安正口中确认了他们要剿匪的消息,惊的眼睛溜圆,嘴唇都在?打哆嗦,道:“何队长可是确定了?”
“自然。”
田衙役忍不住劝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可知剿匪是要拼命的!”
何安正却是笑道:“咱们当?兵的,哪里能怕死?怕死还当?什么兵,何况不过一二?山匪,也就是拿来给兄弟们练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