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序连
罗玉树一笑:“这种事情,看天子意愿,看自身资质。公主觉得皇上想让三爷为储君么?三爷有这个手腕压过诸位皇子么?”
思懿眸中闪过一丝惊慌:“可是,五弟如果上位,我母妃和弟弟都没有活路了!”
罗玉树只是笑笑。
思懿摇晃了一下他的手臂:“夫君,您是怎么想的?”
“三爷、五爷都不行。”罗玉树道,“被废的太子的胜面都比他们大,你和三爷好好的不要作妖,将来少不了你们的荣华富贵,皇上心里有数,会给你们铺路。”
思懿心念一动:“爷,那您觉得谁能行?”
“你之前看文家那个姑娘,她怎么样?”
“是个美人,身子骨有点单薄,知书达理性格也温婉,只是她母亲去世得早,在继母手中讨日子,我觉得这点不好,想给六弟再找个有家教的。”
思懿不依不饶的摇晃他的身子,“爷,您心里觉得哪个皇子不错?四皇子?六皇子?我从小就觉得他俩城府很深,尤其是老六,躲在老五后头特会藏拙,像他娘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罗玉树被她摇晃得禁不住笑:“文家这个姑娘就不错。你别闹我,我和你说了,你别奉承对方太过分。”
思懿狂点头。
罗玉树道:“十三年前,我贪刺激装成侍从,偷摸随着父亲的运粮官去办事,见过晋王一面。晋王当时还是年少的大皇子,他在边关吃过的苦,你们这些京城里的龙子们都难想象。”
思懿觉着可笑:“他吃点苦他就能当皇帝?天下竟有这么好的事情?那以后所有妃嫔都把自己儿子送边关历练了,我也去披甲当个女将军。”
“隆冬腊月,滴水成冰。皇上不看好和北沅这场仗,当时南边又有叛乱,粮草衣物都供应了南边。大皇子一再催粮催衣,朝廷都没有反应。”罗玉树道,“我们去的时候只带了很少的粮食,想用借口搪塞他,他军队里的人一个个杀意滔天,想把我们活吃了。”
思懿没见过这种场景,一时间听得怔住了:“你没有事情吧?”
“大皇子只做个手势,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他在随行人员里独挑中了我为质,命运粮官回去筹粮筹衣,十日内送来。”
罗玉树一笑,“随行所有人都不知道我的身份,仅运粮官知晓。运粮官都快疯了,赶紧快马回去知会我父亲,没日没夜筹了粮食棉衣来换我。”
思懿没想到自家驸马还有这等经历,她一时间心疼不已:“他为什么独扣你?扣个随从能扣来粮食?他是怎么想的?你这种身份,哪里能吃这种苦头?有没有被他打?”
“没有。我见识到了很多。”罗玉树道,“在没粮没衣的情况下,军中竟无人敢反,大皇子当时不是主帅,他才十几岁,主帅另有他人。从上到下,所有人却独对他又敬又怕,包括主帅。我猜在此之前,军队里有什么变故让他得了军心。”
“几天后粮食到了,之后的事情你就知道了,他们军队一举灭了北沅国,满载而归。”
“他能打仗,却不一定能当皇帝。大哥那血统……”思懿还是不甘心,“驸马刚刚还说得看天子意愿,他能吃那么多苦,你觉得我父皇喜欢他吗?如果是我弟弟去了边关,兵部敢不先供应我弟弟粮草衣物,父皇把兵部从上到下杀一遍。”
罗玉树一笑:“公主不知道,人能胜天,事在人为,所谓血统只是区区小事。你看清河族还在吗?清河族已经成了大齐朝的一部分。”
思懿嘴上不服,心里已经认可了罗玉树的想法,梗着脖子不说话。
罗玉树道:“你不去最好,若去了万丽园,少和三爷腻在一起,别和他吃一样的东西。带足了侍卫丫鬟,吃穿用度都留意,你那点小聪明用在正经地方。”
......
晋王府里。
刘煊一回来,听说文姒姒睡了,随口问了跟随的丫鬟:“王妃最近身子还好?”
“这些天王妃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的态度不大好。”竹月道,“今个儿过去,晾了王妃半天,才让王妃坐下来歇一歇脚。”
第114章 争端[6]
文姒姒今天确实睡得早,夏天实在太热,纵然她房里风水极好冬暖夏凉的放了冰盆,也禁不住这些热气来。
刘煊撩开床帐看了看,她现在睡得已经很熟了,侧身躺在床上,身上穿着一件醒骨纱的淡紫衣衫,一双雪白的臂膀在灯下好似会发光般,白得晃人眼睛。
他上床把文姒姒抱在了怀里,低头亲了亲她的眉心。
文姒姒不自觉的就醒了,等看清楚刘煊之后,她闭着眼睛道:“殿下这些天回来得好晚,身上衣服不脱就上床。”
他腰间佩戴的玉佩和腰带硌得文姒姒身上有些不舒服,文姒姒伸手去给他解,反被他握住手轻轻的捏了捏。
刘煊薄唇贴在她的眉心上:“王妃这些天受委屈了。”
文姒姒闭着眼睛笑道:“宫里宫外,谁能不受委屈呢?殿下知道心疼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文姒姒说的倒是实话。
她们这些王妃皇子妃,纵然身份尊贵,在外人看来锦衣玉食风光无限,一旦进了宫里,到了娘娘们跟前,该受气的还是要受气。
文姒姒很知足,知道自己现在拥有的这些已经很不容易,和常人对比已经是很好很好的了。
哪怕受点委屈,她也不往心里去。
而且刘煊看着薄情冷漠,实际上是真的会疼人,文姒姒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他都会安慰一番。
胡皇后和朱妃之间出了这档子事,已经势同水火。
因为文姒姒之前救过朱妃的命,朱妃这边倒不逼着文姒姒在她和胡皇后之前站队。
胡皇后现在却急了。
她看文姒姒始终中立着,对自己的态度是恭恭敬敬的,对朱妃的态度也是恭恭敬敬的,所有人面前都挑不出毛病来,便一改之前的慈和,暗搓搓的给文姒姒一些手段,想逼着文姒姒给她一个态度出来。
这岂是随便给的?
后宫内院的一切,看似与前朝政治是两回事,实际上息息相关。
文姒姒这个正妃的态度,某种程度上也是刘煊对三爷和五爷的态度。
正如女子不能随便干政一般,他们这些男人也不好参与后宫乱七八糟的琐事中来。
文姒姒在皇后跟前受委屈,刘煊不能直接过问。
刘煊拍着文姒姒的后背:“先忍这两天,她会明白什么人能碰,什么人不能碰。”
皇后欺负他的宝贝夫人,他去欺负她的宝贝儿子。
不给皇后一点教训,她真会以为他的女人就那么好拿捏。
文姒姒意识到不对劲:“殿下,您现在还不能太冲动。我在皇后娘娘面前顶多是丢点颜面,这不要紧,您在前朝的事情一出错,那才是要命的事情。”
刘煊一笑:“放心,本王——”
话音未落,他唇上一片温软。
刘煊一怔,文姒姒在情事上向来羞怯,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主动的亲吻自己。
文姒姒道:“我一步一步谨慎惯了,殿下,您不要让我担心。皇上他不是昏庸的君王,他很多时候不说,实际上对一切心知肚明,别人看出来了还好说,如果他看出您不对劲了——”
文姒姒知道刘煊这一路走来多不容易。
一个生来不得圣心的皇子,却走到了刘煊这么高的地位,掌了这么多权,每走一步都比其它皇子付出了百倍的代价。
旁人不心疼刘煊的成果,文姒姒却很心疼。
她隐约看出这次三、五皇子之间的矛盾有人挑拨,虽不知道是不是刘煊在背后谋划,刘煊始终未说过,她却怀疑是他。
这个时候,一旦有人看出来,一步踏错全都空了。
胡皇后为一国之母,执掌中宫多年权势赫赫,暂时不能和她硬碰硬。
刘煊握住了文姒姒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处,声音喑哑:“乖,亲这里。”
文姒姒有点不好意思的亲了上去,她耳垂泛红,能够清楚的听到男人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刘煊握住了她的肩膀:“现在,本王的心里全是你。”
......
次日文姒姒还是要去宫里和胡皇后请安。
胡皇后正和阮妃说着话,她笑意盈盈的,眼角余光看到文姒姒进来了,却理都没有理会。
文姒姒行了一礼:“妾身给皇后娘娘请安。”
胡皇后一笑:“晋王妃,你来了啊。”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也没有让文姒姒起来,接着和阮妃说话:“……是啊,那天我也这么说,偏偏景妃急得和什么似的,说景贵人虽然得宠,但她才来多长时间?怎么配为妃?朱妃小产后,景贵人的位份是降了,但现在皇上心疼年轻美人又封了回来,朱妃整日里愁眉不展,要是再封她为妃,只怕朱妃小心眼的要气死了。景妃这番话一出,所有人都在偷笑。”
阮妃只笑着附和两句:“宫里有两个景妃确实不好,她虽得宠,毕竟年轻了些,人家膝下有皇子的还没封妃呢,她急什么急。”
文姒姒身子都麻了,也不见皇后让她起来。
好在这样的招数,文姒姒从前不知道吃过多少,早就习惯了。
胡皇后一边和阮妃说话,一边看了一眼文姒姒,眸中闪过一丝冷色。
想要中立是吧?能是这么容易的事儿?
选择中立的那一瞬间,就等同是得罪了双方。
胡皇后就不信,文姒姒这么一个养尊处优的王妃,平日里得自己好脸得惯了,蓦然被自己冷落,能忍得下这么大的落差。
说起来,文姒姒还年轻得很,没什么主心骨的小姑娘,大概只看过别人的好脸色,未曾受过什么苦。
阮妃眸子往下看了看:“大热天的,晋王妃怎么还在下头?”
胡皇后笑着道:“本宫说话入神,倒是忘记了。晋王妃,你起来吧,快过来坐下。”
文姒姒被丫鬟扶着,慢慢的起了身。
胡皇后笑着让她坐过来:“你这孩子,跪了这么长时间,这么实心眼,自己也不说,说了之后本宫好让你起来。”
文姒姒后背已经湿了,语气柔和开口:“妾身过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是应该的,礼不可废。”
第115章 争端[7]
胡皇后笑着道:“真是个好孩子,难怪太后娘娘疼你。”
说完这句话,皇后又偏头继续和阮妃说话:“对了,这些日子北边进贡了一些雪蛤膏,滋容养颜润肺养阴,本宫赏了五皇子妃一些,你要不要拿些尝尝?”
阮妃笑着道:“谢皇后娘娘好意,近来天热,臣妾胃口不佳,吃什么胃里都难受,怕糟蹋了好东西。”
胡皇后笑着吩咐下头的宫女:“你们去给六皇子妃送两瓶。临清王妃许久不进宫,据说是病了,也给她送两瓶,问问她的状况。还余下多少?”
宫女对上胡皇后的眼色,赶紧道:“还有三瓶。”
胡皇后沉吟片刻:“就给开平王妃、四皇子妃、七皇子妃各送去一瓶吧,这些年轻的孩子都喜欢保养自己。”
“是。”
阮妃眼角余光看过文姒姒。
所有皇子妃都有赏赐,就文姒姒没有,她倒也没有恼,脸色和平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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