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序连
阮妃和胡皇后在宫里相处很多年了,表面上是姐妹,年轻时候也明争暗斗过,现在年龄大了为了孩子争储一事常在暗中较量,再了解对方不过。
这等让年轻女孩儿堵心的手段,在阮妃看来很上不得台面。
不患寡而患不均,雪蛤膏对这些人来说未必是什么稀罕东西,胡皇后分成三六九等这样发下去,还有个在旁边听着却得不到的,阮妃心里冷笑。
看来最近五皇子失宠,胡皇后还是急了啊。
阮妃倒不觉得胡皇后会用这么蠢的法子去害三皇子,随着思懿公主进京,朱妃一派人越发受宠,嫌五皇子碍眼去陷害,这是最有可能的事情。
看现在的情势,朱妃的谋划已然成功,皇帝对皇后和五皇子开始淡了。
其它人陆陆续续的都过来请安,阮妃推脱身子不适先离开了,其它人坐了坐就走。
文姒姒见状也想走。
胡皇后笑着道:“本宫肩颈酸痛,素来听说晋王妃手巧,过来给本宫揉揉吧。”
文姒姒拒绝不得,只能过去给她揉肩膀。
“王府那位陈侍妾,当年还是本宫赏赐给晋王的,这些年来虽说恩宠平平,人还是很老实的。”
文姒姒眸色渐渐冷了。
前些日子是老实。
文姒姒懒得和院子里这些人计较,只要安安分分的不闹事,条件不说多丰厚,但该有的都会有。
可这两天,陈侍妾也不知道怎么了,或许得了皇后这边的授意,居然跟着出来挑事了。
胡皇后声音不缓不慢的道:“临清王府那位楚侧妃,原本也是宫女出身,因伺候太子尽心,被封了侧妃,近来还有了身孕。本宫觉着,晋王府子嗣凋零,是该多封两个人。不如就将陈氏抬为侧妃,晋王妃,你觉得如何?”
文姒姒道:“娘娘的决定,妾身不敢置喙。”
胡皇后一挑眉。
她听说晋王和晋王妃如胶似漆的,以为文姒姒今个儿会拒绝自己,自己顺理成章给她安个善妒的名声。
结果——
果真是小姑娘,面团子似的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胡皇后握住了文姒姒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小手。
因为要给她捏肩,文姒姒摘下了护甲,她素手胜雪,精心养护的指甲上染着一点淡淡的水红色,握在手中的触感胜过上好的缎子。
胡皇后“啧”了一声:“晋王妃在家里没吃过什么苦吧?听说昌平郡主把你看做掌上明珠,从小到大都娇养着你。”
文姒姒垂眸不语。
“昌平郡主只教你爱惜容貌,没教你在宫里如何处事?”胡皇后笑笑,“宫里这些年发生好些事情,你且坐下来,本宫给你讲些故事。”
文姒姒跟着坐了下来。
“年轻时候,景妃便和朱妃不对付,有个美人选秀时受过朱妃照拂,后来住在景妃宫里,夹在景妃和朱妃之间,既听景妃的话,又对朱妃恭敬,重话都不敢说。那时候的景妃也是宠冠六宫的,心高气傲无人能比,你猜那美人下场如何?”
文姒姒摇了摇头。
胡皇后一笑:“景妃设计那美人陷害自己,让皇上把她赐死了,朱妃这柔性子说都不敢说什么。”
文姒姒就这么怔怔的坐着听她讲,一声不吭。
胡皇后心里着急,她不知道文姒姒有没有这个脑子听懂自己的暗示。
要说聪明,胡皇后真看不出文姒姒在自己跟前表现得有多聪明。
平日里她对文姒姒的暗示不少,可这人就跟傻子似的直愣愣的瞪着一对傻眼睛不明白自己话里意思,绞尽脑汁也只能听个表面。
要说愚蠢,偏偏文姒姒言行举止在她跟前又挑不出错,毕竟受过太后教养,表面看着是个聪明齐全人儿。
胡皇后笑笑:“晋王妃,你是怎么想的?”
文姒姒道:“原来景妃娘娘年轻时候也是宠冠六宫的主儿,我说她有两个皇子,怎么还总抱怨皇上只见景贵人不见她。宫里许多年前的事儿,我都没听说过,皇后娘娘讲来,听着真是新鲜。”
胡皇后听了文姒姒的话,险些气晕过去。
她咬了咬牙,挤出一点笑来:“好孩子,你没听过很正常,回去和你家王爷说说,你家爷肯定知道。”
文姒姒点点头:“正好晌午了,妾身便不打扰皇后娘娘休息。”
坐上马车,文姒姒便闭了眼睛,旁边锦葵给她轻摇着手中团扇:“唉,咱们小姐也是心累。”
回了王府,文姒姒扶着丫鬟的手下来:“中午吃不下东西,午膳先免了,我去睡一会儿——”
话未说完,文姒姒见陈侍妾凑了上来。
陈侍妾还是有些怯懦,但皇后承诺了她侧妃之位,她又激动又高兴,按着皇后说的过来给王妃添堵。
侍妾再怎么说都是奴才,当上侧妃才是主子。
“王妃,这两天热了,妾身想屋里多放两个冰盆,再裁两件轻软夏衣。”陈侍妾道,“昨天晚上我热得头疼,还想让太医来看看。”
文姒姒刚在皇后面前受了一肚子气,现在又看皇后的人凑上来,险些被她气笑。
“你屋子里热?”文姒姒淡淡的道,“在这里跪两个时辰,让大太阳照照你的脑子,再回去看看你屋子里热不热。”
第116章 争端[8]
陈侍妾一时间愣住了,倒没有想到王妃平日里面善,今天突然换了脸色。
文姒姒留了个丫鬟在阴凉处看着她跪,自己先回了房间休息。
锦葵赶紧安抚文姒姒:“小姐别生气,这种东西哪里值得您发火?脑子蠢得分不清形势,看不懂自己在谁手底下讨日子,和她计较什么。”
成亲之前,跟着文姒姒的这些丫头从来没有见过自家小姐发过脾气的,哪怕和许家那位表小姐有冲突,也是笑着说两句拌嘴的话,过后就忘了。
成亲之后,宫里宫外这些人一个比一个难应付,因牵扯到的利益太广,一句话都不能多说。
陈侍妾在日头下面跪了一个时辰就受不住要晕过去,世安苑的丫鬟泼了她一脸的茶水,等她跪完的时候已经要傍晚了,整个人起都起不来,丫鬟扶了她一把,主仆两人差点双双倒地。
潘嬷嬷阴着脸过来:“王妃说了,府上每个人的份例都有定数,想要别的好处自己花银子去补。姨娘如果不长记性,那就不是今天这样的轻罚了。”
陈侍妾跪了大半天,整个人又累又臊又渴,里子面子全丢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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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来就胆小怕事,又想暗搓搓的拿些好处,今天这么被吓了一跳,得十天半个月才能缓回来。
胡皇后前些日子便放出风声各种夸晋王有个庄子很好,让奴才在老三面前鼓吹了一通,吹得老三十分心动,非要去什么世外桃源坐船摘荷花。
她已经计划好了,那么个偏僻地方,无论是埋伏刺客还是在水下船上做点手脚,都能要了老三的命。
老三不是说老五想要他的命吗?
上一回胡皇后没动手,既然被安了这样的名头,不做点事情怎么能成?
所以她就真安排了。
反正到时候皇帝要查,天高路远证据早就被抹杀得差不多了,
再说事情是出在刘煊的庄子上,老三一死,胡皇后就不信皇帝不会惩罚刘煊。
谁知道老三突然转了主意,他不想走远了,想去皇帝的万丽园玩。
皇帝骂了他几句,不过还是答应了下来,赏赐他好些东西。
胡皇后听说这个消息后,整个人气得心口疼。
接着又有人来报,说晋王府的陈侍妾一个劲儿的哭哭啼啼,说她害怕晋王,不敢和王妃作对,只想过自己的安生日子。
胡皇后怔怔的坐在那儿,下头的人吓得不敢说话,半晌才听到胡皇后在笑:“好!好啊!”
......
文姒姒晚膳用了些东西,她正吃着东西,便听说王爷回来了,她一抬眼就看见刘煊从外面走了进来。
刘煊打趣道:“今天又有人让王妃动怒了?”
文姒姒一笑:“动怒什么,总有不长眼的凑上来。”
刘煊坐下来:“王妃在吃什么?”
文姒姒吃着冰镇的玫瑰酥酪,雪白的酥酪上下铺着一层薄薄的糖渍玫瑰和花生脆片,入口既凉又甜,尝着别有风味。
她喂了刘煊一口。
刘煊吃不惯这么甜的东西,拿了旁边的茶要喝。
“这是我喝过的。”文姒姒笑着道,“竹月,你再给殿下沏一杯。”
刘煊道:“不用这么麻烦。”
文姒姒向来不吃别人吃过的东西,刘煊倒不嫌弃她,拿过来尝了一口。
文姒姒拿了双筷子给他布菜:“殿下没有在外面用膳?”
“没有。”刘煊道,“后天带你一起出去,今晚你让他们收拾收拾东西。”
“后天?我们去哪里?殿下有什么想带的?”
“不用带太多,金银细软备好,跟着的人不多。”
文姒姒从小到大习惯了奴仆成群,每次出行跟着的人无数,听他这么说,倒是有些好奇:“带的人少,遇见刺客怎么办?”
刘煊但笑不语。
旁边的任若笑着道:“咱们殿下是大齐第一高手,骑射剑术都顶尖,哪个刺客敢来冒犯咱们殿下,可真不长眼了。”
文姒姒看向刘煊:“那我明天能不能回家一趟?我大哥办差回来了,我想看看他。”
刘煊道:“你们兄妹感情倒是不错。”
文姒姒想起自己小时候不懂事,大哥和大嫂未成亲的时候就喜欢在一处说话,表兄妹说些话在外人看来倒也正常,自己不知道俩人有意思非凑上去一起说,大哥每每找借口想把她给甩开,大嫂总笑着护着她。
回想往事,文姒姒眼中闪过些许温柔。
这些落在刘煊的眼里,自然又变了味道。
晚些时候文姒姒在床上和他躺着,嘀咕着出行时带的东西。
刘煊道:“你大哥回来了,你那么想他,给他带些什么?”
文姒姒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笑道:“我回家一趟看看他,带东西反显得生分。我和大哥关系要好,不是那种客套的亲戚。”
刘煊面无表情:“对,很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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