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剧透先登基 第66章

作者:千里江风 标签: 女强 历史衍生 爽文 成长 基建 穿越重生

  姚苌的那点破事,包括他先前为了与苻登交战穷兵黩武,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在位的是姚兴!

  或许洛阳的百姓因为回归汉人王朝统治的想法,加上永安说救就救的表现,会更倾向于大应那头,此刻也近乎渴望地等待着那位不世明君的到来,但长安的百姓可未必啊。

  能多活一日,对于有些人来说,都已是天大的恩赐。

  所以,天幕宣扬永安麾下将领强横的同时,既让姚兴深感压力,却也给他留下了一条生路。

  ……

  【那麽就一定有人会问了,姚兴比之永安差在了哪里?为什么他在文治上的本领相当高,表现也很出彩,不能变成第二个苻坚统一北方,然后向南去打。要知道,一直以来,都是北方往南方更好打的。】

  【永安接下的烂摊子就有一个非常好的对照组——三国时期的孙吴。世家势力挟制皇权,长江既是天险,也是让人固步自封的屏障。】

  【可为什么,最后的胜利者会是永安?】

  【拿这个时期的永安和姚兴对比,除了永安的基建水平比姚兴高而且稳当,而且比他更明白如何让百姓吃饱饭,其实没有拉开太大的差距。甚至因为身份和性别的限制,她都没法当上皇帝,让一部分政令真正推行开来,只能一步步地往前试探,拓展自己所能掌控的范围。】

  【姚兴的秦国也没有那麽多所谓的阶级和士族的东西,更不用像永安一样,借助农民起义的力量,给新王朝犁一遍土。】

  【看看吧,姚兴原本可以直接从零建设的,条件舒服太多了。经过了他击溃苻登的一战,知道姚苌在位期间有多荒唐的士卒也很愿意听从姚兴的指令,更因为这个人性化的回家奔丧,他们会对明君感恩戴德。】

  【为什么,他不能成功?】

  【光看洛阳之战中双方的表现,是不足以下一个定论的。每个开国之君都打过败仗,只是损失多少的区别而已,就连永安自己也有过试错。所以姚兴吐血而归,完全不足以将他钉死在耻辱柱上。我们甚至可以说,在永安这个可怕敌人的敦促下,姚兴的头脑才能保持高强度的运转,让他直接就清醒了。】

  【一个清醒的敌人,远比一个混沌的敌人可怕得多。】

  【但从后面的种种发展来看,这个问题其实一点也不难回答,那就是眼界。】

  姚兴抬手止住了朝臣的劝慰,自一旁的文官手中取来了笔墨。

  先前一番关于新安之战与洛阳之战的陈述,让他的信心都一度在混乱的思绪里崩塌,甚至问自己,若是永安真有此等神异之能,他到底还要不要非得与对方作对。

  但一想到对方麾下,有苻坚的女儿苻晏,甚至可能还有苻宏,他就知道,相比于被攻入关中后仍有保命的机会,更大的可能还是一个死字!

  他不能有任何一点侥幸的想法。

  既然如此,他也只有在这条君王之路上走到底。

  或许是因为先前继承父亲基业走到今天实属不易,姚兴此刻虽仍咬牙见血,可一双眼睛已更显清明,也试图从天幕对他的评判里,查找到新的转机。

  “眼界吗……”

  【眼界,是一个很玄妙的东西。】

  【对于南方王朝而言,打破世家与皇族共治天下,打破庄园经济和门阀制度的垄断,就是一件惊天动地的事。这就是眼界。站在世家的角度是看不到这条路的,幸好,永安先站到了百姓中间。】

  【将眼界放到有心竞争天下之主的群体里,就转变成了一个很直白的问题,你看到的世界有多大,你觉得自己能主宰多大的地方,你要怎麽样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个时代的混战,让活下来的人里,有称王称帝之心的人非常多,这其中有的只想当个皇帝过把瘾,有的觉得当了皇帝就能让自己摆脱下等人的身份,还有的,是真觉得自己能够终结乱世,成为那位拯救黎民的英主。】

  【但将“你看到的世界有多大”这个问题问出来,依然会得到很多啼笑皆非的答案。】

  【我说的啼笑皆非,不是说天圆地方这种错误观念,毕竟就连永安也是到执政后期,国力完全从战乱中恢复过来,才开始重新发展航海业,窥探地球是球体的奥秘。距离现在这个收复洛阳的时间点,还有五十多年的时间。】

  【我说的是在国与国的往来中,到底有没有一份高瞻远瞩的眼力。】

  【桓玄就没有,所以永安一直说,他有君王之心,却无君王之姿,好好当个楚王还行,不好好当……那也挺遗憾的。】

  【同样很遗憾,姚兴也没有。】

  桓玄:“……”

  姚兴遗憾不遗憾他不知道,他是真觉得天幕差不多得了,真没必要将他的名字记得那麽清楚,动不动就要给他来个公开处刑。

  要不是陛下先前已经表态了,他现在估计又得跪下去。

  当日那位女尼送来的纸条,也在一瞬间重新跳入了他的脑海。

  周围也立时就有一道道目光朝着他看了过来。

  他也只能劝说自己,“楚王”找死和他“楚侯”有什么关系,这才紧绷着面色继续听了下去。

  【乍看起来,姚兴的眼界其实还行,比如说先前提到的往北打陇西,先将势力发展到天水。比如说往东去打弘农,趁着东晋和北魏都管不到他的时候再拿下一个无主之地。比如说往西和陇西鲜卑所创建的西秦交手,确立这时候能称秦国的只有他。比如说往西北和创建南凉的河西鲜卑拓跋氏交手,减少一路后方的压力。同时他还接受了蜀中谯纵的称臣,对他发起支持,用于牵制南方王朝,还和拓跋圭数次掰手腕,阻遏拓跋圭统一北方的脚步。】

  【总之,经过这一系列的操作,姚兴不仅没让人夺去他对关中的掌控权,反而还将地盘扩大了不少。虽因柴壁之战失去了向东扩展的机会,从整体而言,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

  【反而是后来的赫连勃勃的反叛,让崛起的大夏侵扰秦岭北及关陇地界,最让姚兴焦头烂额。】

  【但你们应该听出他的问题在哪里了。“乍看起来眼界还行”,实际上是真不行。】

  【他太忙了!这个“忙”绝对不是在夸奖他是个劳模,而是在说他有问题。】

  【古代春秋战国时期,天下没有一统的时候,任何一个国家都知道一个道理,叫做国与国之间,是需要有社交和进攻先后顺序的。所以会有“远交近攻”“合纵连横”这些说法的诞生。】

  【先打谁,后打谁,先与谁交好,然后在必要的时候斩断联系反过来进攻,都是有学问的。将眼界放到整片华夏领土上,把主次轻重都分明白,是一位有志于统一天下的皇帝必须做的事情。】

  【撇开姚兴和谯纵这种暂时联合、实则各自为政的“结盟”看,在绝大多数时候,姚兴就像个蹦跶的仙人掌,哎谁来了我都要扎两下,邻居更要掰手腕。该先打谁,后打谁,在他这里完全没有一个明确的界定。这很难评……】

  【不仅难评,还会让他在有些时候拿出来的表现非常的好笑,甚至能称得上是优柔寡断。】

  【比如说,因为洛阳之败,为了换回皇叔姚绪,他向东晋做出了示好的举动,但无论是他长年间派兵驻扎于新安的行动,还是他向谯蜀支持的增兵,都透露着一个信号,他绝不会是东晋的朋友,甚至连临时的盟友都做不到。】

  【柴壁之战前,北魏一度发起了结盟的邀约,拓跋圭还向姚兴提出了联姻的请求。这个结盟的意思非常明确,此时,南方朝政已经把持在永安的手中,太后挟天子摄政,在内部推行变革,效果出奇惊人,北方政权这个时候开战非常不明智,还不如先暂时联手,把其他乱七八糟的人都踢出去,更要把南方崛起的势头按下去。】

  【这个联姻最后是什么结果呢?最开始姚兴是答应的,结果当拓跋圭的使臣已经来到秦国时,他“忽然”听说,拓跋圭已经有了皇后,他的女儿嫁过去也只能做个夫人。然后他就拒绝了。】

  【他,拒,绝,了!】

  【不仅拒绝了,他还在赫连勃勃的挑唆之下,收下了拓跋圭的聘礼,同时将使臣扣留了下来。】

  【我说他像是个扎手的仙人掌一点也没错。若是剖开来看它内部的情况,可以说一句长势良好,汁水饱满,底下的根系也能自荒芜的土地上汲取养分,甚至发展极深。但是它永远无法长成庇荫一方,甚至庇护天下的参天大树。因为姚兴看到的,从来都只有自己眼前的一亩三分地而已。】

  【这次联姻失败的结果不必多说了。拓跋圭哪里能受得了这种屈辱,既然你后秦自认国力强盛,看不上他,那他也无所谓调整一下战略,先把你解决了。他在一怒之下发兵,攻向了姚兴。】

  【这场交手造成了秦国数万兵马的损失,虽然没让他陷入亡国的危机中,却为永安趁机谋取蜀中,提供了一个莫大的机遇。也为赫连勃勃脱离秦国,独自出去建国,提供了机遇。于是永安得到了蜀地,赫连勃勃得到了大夏,拓跋圭得到了兵马,只有姚兴是唯一的输家。】

  【看出来了吧,相比于姚兴,无论是拓跋圭还是永安,在国政外交的关系把握,在借力打力的军事调度上,都要清醒无数倍……】

  王神爱恍然:“也就是说,以这位秦国皇帝的本领和眼界,如果只是想要当一位太守、一位刺史,或者是一方州牧的话,完全没有任何的问题,但如果是当皇帝的话,纵然他能保住关中秩序,以仁厚之策重新发展民生,可这些发展起来的东西又很快会被他投入到无序的消耗当中。”

  或许积攒的速度比消耗还是要快很多的,否则天幕对他就不会有那麽多褒奖赞扬的话,也很难保住关中十几年。但非常可惜,只要他跳不出这个怪圈,他就注定了只能偏安一隅。

  不是他不想打,而是他不会打。他没有那个真正争霸天下的本事。

  “陛下不该为此感到高兴吗?”褚灵媛奇怪地问道。

  “我怎麽高兴得起来呢……”王神爱面色愈发凝重,“就算他在被天幕点明了缺点之后仍不知如何改进,他总会明白一个道理——”

  “天幕已将我,放在了所有想要竞争皇帝位置之人的对立面!”

  什么轻重缓急他分不出来是吧?

  和其他人联手打永安总是没错的!

  ……

  姚兴慢慢地收紧了手。

  他手中的两张纸,都在这个下意识的举动中被捏成了一团。

  一张,是他先前用于记载天幕评价的纸,一张,则是一封恰到好处送来的战报——从蜀中方向送来的!

  继王神爱称帝,桓玄投降后,这是第二条从南方送来的战报,说的正是此刻蜀中的情况。原本的毛刺史被杀,谯纵在氐人的拥戴之下自立为王,号称成都王,定国号为蜀,也正是天幕所说,曾与他结盟的谯蜀。

  “眼界……”他口中喃喃,又重复了一遍。

  说着说着,他又低声笑了出来。

  眼界啊。

  原来他输在了这里。真是多谢天幕告诉他了,还告诉得如此详细。

  自下方的朝臣看来,姚兴的半张面容仍在殿中光亮之下,一如先前沉稳端方,甚至能称一句儒雅,而另外半张脸,却因抬手支撑隐没在黑暗当中,自目光中迸现出了一抹疯狂。

  一抹与姚苌极为相似的疯狂。

  “令人送一份国书给拓跋圭,恭贺他覆灭燕国。”

  “您这是……”

  “朕要与他结盟!在国书中给他送一句话,天幕将永安高高捧起,但要打碎她的名望,只需要一次足够有效的战果而已。越早行动,越有机会做到这一点。”

  他平静的声音里,满是重压之下喷薄的恶意:“再问问拓跋圭,愿不愿意与朕联手,抢先进攻洛阳,让朕看看,这个时候,永安她救——”

  “还是不救!”

第44章 谁比我们更熟悉关中?

  姚兴绝不是在一时激愤之下做出的决定。

  天幕说他的眼界狭窄,也没真让他被打倒而丧失理智。

  和他同堂的朝臣,也都在姚兴说出这话的同时,思考起了他这麽操作的可能性。

  可行吗?

  当然可行!

  永安刚刚登基,国境之内司马氏宗族的力量尚未肃清,还需要时间平衡朝局。桓玄也只是刚刚向她投降而已,南方军队的掌控权没有全部落到她的手中。

  这就意味着,她现在所处的局面,和天幕之中的完全不一样!

  当时的她可以毫不犹豫地发兵,现在却未必。

  洛阳和建康的距离太远,是不争的事实,提早被牵扯进洛阳战局中,极有可能是在揠苗助长!

  可若是这位深谙主次、明辨局势的帝王知道自己不该发兵驰援,保住岌岌可危的洛阳,那麽天幕先前对她有多高的评价,她在随后得到的反噬,也就会有多麽惊人!百姓哪里会知道什么该与不该,他们只会知道,永安没那麽神妙非凡。

  “左仆射,你说的没错,局面没有那麽坏。”姚兴慢慢收起了笑意,更像天幕到来前那位仁厚稳健的君主,可对于相熟之人来说,他此刻的决定里,自有一种不容辩驳的孤注一掷。“我相信拓跋圭也知道,如果让局面继续向着永安有利的方向发展,他和我都将再无翻身机会。别忘了,永安可不是那位大秦天王,会对胡人异族包容有加。”

  羌人自陇西高原上下来,拓跋鲜卑自草原南下,谁想被从中原的富庶土地上赶走?想都不要想!

  “包括蜀中的发展,应当也与天幕所说不同了?你们说,谯纵会怎麽选呢?”

  天幕说,当他姚兴和拓跋圭起了争端的时候,再难向蜀中提供支持,恰恰给了永安以攻入蜀地的机会。

  可别忘了,若是他手中这封战报所言无误的话,谯纵立国,可 并不仅仅是因为,他必须杀死效忠晋朝的刺史,不愿与永安开战,更是因为从这里的士卒到他这位成都王本人,都只想保持蜀中割据在外的状态。

  那麽想必,他也不会介意和他们联手,对永安做出些限制。

  尚书左仆射尹纬俯首而拜:“陛下圣明。您民心未失,军心也未失,仍有与群雄逐鹿的机会。”

  若是现在就放弃,向永安称臣,那才真是要叫堂上众人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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