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剧透先登基 第69章

作者:千里江风 标签: 女强 历史衍生 爽文 成长 基建 穿越重生

  ……

  【当然,蜀中毕竟有天险隔绝,这头发生兵变的消息不会这麽快传到桓玄的耳中,只是配合行动的另一路很是奇怪,为何本该做出响应的人不见了。】

  【但当时还没有现在这麽发达的高速公路,也没有这麽发达的空中交通,那麽士卒赶路的时候因为天气原因耽搁了,或者因为某条路涨水不通必须延后几日通行,都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

  【统领这一路兵马的人叫做桓修,是桓玄的堂兄,因桓玄除掉司马道子后大加敕封同族,也得到了右将军的名号,便担负起了此次“讨贼”的重任。】

  【按说他比某位调度鬼兵守城的左将军还是强上不少的,也没因另一路兵马未到,就干脆畏缩不前,反而被永安那头抢到先机。但不能服众,对任何一个将领来说,都是一个致命的缺陷。】

  【没做好背调,也是任何一位将领都不应该犯的错误。】

  【桓修派出了前锋队伍,向永安发起进攻,领兵的将领,叫做檀凭之。】

  【檀凭之的兄弟早死,留下了五个侄儿,全由他视若亲子养大,此刻也在军中,其中既有后来的名将檀道济,还有另一个很重要的角色,叫做檀韶。】

  【檀韶从小在京口长大,为了减少四个弟弟给叔父带来的负担,时常在外查找做工的机会,再加上后来从军,就和刘裕混熟了。】

  【这个家夥其实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人才,在得势之后的种种表现都拿不出手,为官也做不出太多的政绩,很像是个暴发户,但也正是这种性格,影响了他在此时做出一个至关重要的决定。】

  【在他看来,刘裕算他认识的好兄弟,能在军中混到三十多岁还只是个小统领,肯定不能算有什么卓越的才华。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认对了明主之后突然就 发达了,还打出了这样一场胜仗。】

  【总算他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他这会儿想的不是换我我也行,而是——我也必须得跟上啊。】

  【跟着桓修这个傻缺能有什么前途?】

  【他一边让檀道济偷偷离营,带着一条军情急报去找刘裕去了,等同于给永安报了信,另一面,他打晕了自己的叔叔,伪造军令,让这支前锋队伍从攻向永安变成了驻扎在途中,等待永安接手。】

  【不得不说,檀凭之养了这兄弟几人还是有好处的,起码因为檀韶的这个自作主张,等他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永安军中了,最大程度地避免了两方交手中士卒的死亡,甚至是他本人的伤亡。又因为后来檀道济崭露头角,作为叔叔的檀凭之也得到了极大的优待。】

  【但对于桓修来说,就真是郁闷到家了。】

  【合击的援兵没了,这还能因为山高水远安慰一下自己。现在副将也没了算怎麽回事?!】

  【不仅如此,刘裕早在得到檀道济报信后的第一时间,就已在永安的下令中,亲率一队精兵夜袭桓修。这一战毫无留手,刚刚从洛阳回来的精兵也正值士气大盛,就这样直接将主帅给俘虏了。】

  【战报传到建康,告知桓玄,哎多不好意思啊,右将军清理暴民,不小心冒犯了班师大军,只能先将他俘虏了。如果桓大将军自认自己不想两方开战的话,烦请往江州武昌一行,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目前的情况。】

  【说实话,永安的态度表现得很明显了,她是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和桓玄交手的。边上的蜀中刚刚发生了叛乱,独立了出去,前线洛阳还随时有可能遭到姚兴的反扑,北方的拓跋圭简直像是个天选之子,现在暴打燕国余孽和打小孩一样的,她自己暗中栽培的起义军也还没成型,不到掀起真正变革的时候。在这种时候和桓玄打起来,不仅是在自损实力而已,也会让那些蛰伏的世家宗族渔翁得利,到时候再想处理,就没那麽容易了。】

  【也幸好,桓玄在大事上优柔寡断,促成了这次和谈。】

  【不过如果细究起来的话,这个和谈的场面其实相当搞笑。永安表示我不带兵你也不带兵,咱们就寻个地方,用文化人的方式解决问题。这个时代什么是文人宴客的顶配呢?看永安她祖父那一帮永和名士就知道了!曲水流觞宴嘛。】

  【永安大帝有样学样,也给桓玄搞了一个。】

  【桓玄到场之后人都要无语了。既是宴会肯定得有人的,来的都是谁呢?苻宏的亲姐姐苻晏,被从江州官舍请过来了。洛阳之战被俘虏的姚绪,被解开了枷锁邀请入座。刚被俘虏的桓修,也被允许换了身衣服,一脸委屈地坐在那儿了。刘大将军也换下了戎装,穿了身不伦不类的长衫坐那儿了。】

  【永安理直气壮:我这叫做汉胡一堂,文武兼备,豪门寒门同席。】

  【后面有人谈起这场曲水流觞宴,总是说这正是永安后来执政理念的缩影,不论敌我不论汉胡不分性别,只要能为她所用,于民生有益,都能混到一方席位。但对于当时的桓玄来说呢?】

  【桓玄:……下马威,这绝对是下马威!】

  【他估计是食不知味地渡过了这次宴会。因为正是当着这样多人的面,永安说出了那句极为出名的话——】

  【你有君王之心,但无君王之姿啊。】

  【所以我不想再辅佐于你,也不想再挨上那一剑,有什么错吗?】

  【桓玄据理力争,若无她的诓骗,若不是她有太后的名位,今日局势也未必会发展成这样,凭什么做出这样的判断。何况,今日在皇位上的司马德文也不见得会和先前的傻子皇帝一样听话。当年的司马曜能将权力从世家手中抢回去,那麽司马德文呢?一旦他找到了机会,先一步解决的一定是这位太后,还不如他们二人联手,彻底改变当下的局面。】

  【永安的回复是,那我们来打一个赌吧。】

  【我为你谋求一个更高的位置,比如说——楚王,我也不用太后的身份来号令你,让在场众人做个见证,谁会成为真正的胜利者。】

  【但在分出胜负之前,我要你与我联手,合力阻截北方,查找机会压制拓跋圭崛起的势头,防止这个敌人成长到难以解决的地步!】

  【这个赌约,他应,还是不应!】

  天幕之上的那个桓玄没有经历过这等不讲道理的剧透,也自恃还拥有军心民心,就这样答应了永安的赌约。

  而天幕之下的桓玄,却只剩了浑身无力。

  但还不等他再有感慨,忽听王神爱朝着他问道:“你先前北伐的准备做得如何了?”

  桓玄愣了一愣。

  “我说——我给你的那个提议,让你用北伐为名,向朝廷索要钱粮。那四十万石米粮和一万三千石食盐的条件我没接受,只让谢内史将一部分送到了你面前,要求换回士卒。”

  这批军资,是在王神爱称帝前就已送到荆州的。

  那桓玄呢?他总不至于只打出了无辜的招牌,当场就把军粮吞了吧。做戏做全套的道理,他总该明白的。

  “你作势北上洛阳的准备,做了多少?”

  桓玄下意识地开口:“……我已让一路人马,往伊阙关方向探路去了。”

  洛阳以南的要冲,洛阳八关之一,伊阙关!

第46章 愿为陛下开道

  作为洛阳通向南部诸州的要冲,伊阙关本为兵家必争之地。

  但洛阳多年荒废,又与各方接邻,随时都有可能遭到进攻,与其费心把守这鸡肋之地,还不如将它舍弃。

  于是,就连伊阙关也已有多时不曾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桓玄提到伊阙关的时候,在场众人还有片刻的恍惚,才反应过来它在何处。

  “当时臣一边防备,一边也觉陛下所言大有道理……”

  桓玄有片刻的语塞,总觉得这话说出来大不对劲,但既已开口,又被周围之人注视着,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了下去。“正如陛下所言,当时我与其在意您的身份,操心天幕影响下您与晋朝皇室之间的争斗,还不如另辟蹊径,自立门户。”

  所以这一队人马,准确地说,不是在谢道韫前来和谈后才派出去的,是在他进攻谢琰得手后,就已从麾下分拨了出去。既要自立门户,当然得早些出发抢占先机。

  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已近洛阳了。

  王神爱追问道:“领军之人是谁,带了多少人手?”

  桓玄答道:“统兵的是臣堂兄桓谦,他素来为人方正沉稳,卓有才干雅量,在众多桓氏子弟中也算出色。此次探查前路,臣给了他千余兵卒随行……”

  他小心地观望了一番王神爱的脸色:“此举不妥?”

  他都没敢说,先前被建康那边屡次传来的惊人消息所扰,他差点忘了自己还派出去过这一路人了。要不是王神爱忽然发问,他还真想不起来。

  王神爱沉吟须臾,答道:“算不上妥与不妥,若是奔着先前的目的,这决定不算错,只是现在……或许派不上大用处。”

  这位先前备受天幕夸赞的永安陛下不见喜色,反而愈显面沉如水。

  她转头问道:“诸位觉得,蜀中现在是何情况?”

  贺娀接道:“陛下先前希望在桓将军调离荆州后,蜀中的晋朝残部能与宗室联手图谋荆州,进而被一网打尽,但若天幕所言,蜀中氐人兵马是这等想法,恐怕益州易主……会比天幕的进度更快!”

  “不错,”王神爱认可这个判断,“就算还没发生天幕所说的事情,毛璩也还未被下属所害,两方也一定会争斗起来,相比于后来者,还是蜀中本地势力更为根深蒂固,取胜的应当也是他们。”

  “他们非但不可能在铲除了毛璩后投向我们,反而很有可能变成一路祸患。”

  “再看北方——”

  她语气淡淡,听不出多少喜怒,“天幕提到了朕的执政方略,要的是汉胡融合,人才齐聚,但这句话说出来,最多也就是让原本摇摆不定的人有可能投向于我,而不会让有心一争的人就此罢手!”

  “他们若要逐鹿天下,取代苻坚成为北方的霸主,甚至再进一步成为天下共主,就一定要先解决掉这个最大的敌人。”

  解决掉她!

  四面环视,皆是敌人,这便是应朝的处境。

  “若我是姚兴,若我是拓跋圭,若我是侥幸提前达成天幕所说种种的谯纵,我一定要想办法与人联手,给“永安”制造麻烦。如今各方边境模糊,在守住地理要冲与都城之余,辖境往外扩展多少,都是虚报,寻常的攻城略地未必能造成多大的影响,只有直击要害,方有破局的可能。”

  “楚侯,这个要害,会是哪里?”

  再度被点名的桓玄心头一颤,只好恭敬回道:“若是不知道陛下对宗族是这等态度,或许会是琅琊,但结合天幕所说与臣所见——”

  再加上王神爱先前的那个问题,已没有第二个答案了。

  “洛阳!”

  最有可能的,就是洛阳。

  可是,应朝继承的是晋朝基业,保持着以荆州-扬州为内核的疆域与驻兵防线,以长江作为当下最具效力的天险屏障,和洛阳完全是脱节的。

  若是拓跋圭与姚兴真有明主之才,愿意尽快联手,他们要取洛阳远比王神爱容易太多。

  就连桓玄在问出下一句话的时候,语气里也多出了几分不确定:“您要驰援洛阳?”

  若要保住天幕所说永安大帝的名望,驰援洛阳是必然。可这也等同于是在用自己的短处去碰对方的长处啊……

  这不是个明智的决定。

  就算陛下选择暂时避开锋芒,舍弃洛阳,他们这些朝臣也不会有任何一点异议,毕竟,国祚初立,还是以这种方式创建起来,走出的每一步都需要格外小心。

  洛阳便是那鞭长莫及之地,何苦非要勉力去保。

  桓玄也忽然明白了,为何陛下会说,桓谦派不上大用处。

  不错,桓谦他为人方正谨慎,在作为探路前军的时候,便不会错过细枝末节,也能看清楚局势,将其完完整整地汇报到桓玄面前。这样的性格放在官场上也不容易出错。

  但他缺了应变之能,在这个时候恰恰是一个要命的短板!

  然而还不等桓玄为桓谦这个堂兄捏一把冷汗,便忽听一个声音响起在了他的面前:“不是出兵驰援,是朕要亲自往洛阳走一趟。”

  “陛下!”从后方的人群中当即响起了一声惊呼。

  王神爱的声音已抢先一步,压住了后方的质疑。

  桓玄的呼吸一紧,便见一只手握住了他的臂膀,勒令他看向了一双跳动着暗火的眼睛。

  明明若以身量来算,他才是更高的一方,因为眼前的陛下终究只是个十三岁的少年人,可这一双眼睛,依然像是正在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楚侯,朕有事相托。”

  一口缓和窒息感的呼吸,慢慢接续在了他的咽喉之中,可直到此刻,桓玄仍觉喉中发堵。

  面前之人没有问他,到底有没有痛改前非,只是一如先前见他时候一样的轻描淡写。反而是他,因天幕停在了他受封楚王、骄矜自满的模样才缓缓停下,让他不免扪心自问间,觉得自己若论心性,恐怕还远不如姚兴。

  这种对比,更是让人心中复杂,也说不出其他多余的话来。“……您请吩咐。”

  “朕不知道这个决定有没有错,但求一个无愧于心。所以现在,我要你替我杀两个人。”

  ……

  桓玄纵马疾驰。

  将要入冬的烈风吹得人一阵唇齿发寒,再被灌入咽喉之间,更觉干涩发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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