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剧透先登基 第68章

作者:千里江风 标签: 女强 历史衍生 爽文 成长 基建 穿越重生

  “快,收拾东西!”苻宏先前还在担忧前路,现在突然就被苻晏一把抓了起来。

  苻宏:“……啊?”

  “愣着做什么!”苻晏扫了他一眼,“天幕都这麽说了,姚兴和拓跋圭全要将陛下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我若是他们,便选一处进攻,证明天命能改!”

  “咱们身份尴尬算什么,既有人手又有领兵之能,还已被天幕点名,你倒是说说看,是会被铲除,还是在此危机关头得到重用!”

  陛下麾下的人中,还会有人比他们姐弟更熟悉关中一带吗?

  不会有的!

  那是他们曾经的家啊……

  是他们眼看着父亲发动豪望富室僮隶三万人开凿水渠、灌溉农田,是他们眼看着朝臣一度同心、充实家业,是他们一步步走过的家啊!

第45章 兵家必争之地

  这个家,已经毁在了敌人的手中,也成了只在梦中才能神游的故土。

  但昔日,苻宏曾以太子身份监国坐镇关中,对此地自上而下都是万分的熟悉。

  苻晏随同前夫驻守秦岭要冲,对于关中周遭的戍防,也要比旁人清楚。

  “倘若天幕之上,你能被当做一个进攻的幌子,如今亦可假戏真做,向永安陛下求一个机会。”

  “可是……”苻宏下意识出口,却又忽然瞧见了姐姐鬓边的白发,目光一阵刺痛,“阿姊,我们没有试错的机会了。”

  她一定要想清楚才好。

  当年他们仓皇奔逃,在脱离关中一带后才收到消息。

  何止是父亲苻坚被叛将姚苌困死在了山中,落得一个缢杀的结果,当时与父亲同行的,还有妹妹苻宝和苻锦。父亲不忍她们落入羌人手中遭到折辱,便抢先一步杀了她们。再加上先前混战中已故的兄弟,多撑了一年的庶长兄苻丕,他们已没有其他兄弟姊妹了。①

  母亲也已在抵达东晋的三年后过世,于苻宏而言,在这世上只剩了他们姐弟相依为命。

  当姚兴击败苻登,随后登基继位的消息传来,阿姊虽未明言,但苻宏曾见过一张染血的绢帕。

  可仇恨归仇恨,他们总要先顾着自己的性命……

  他不希望这次的冒进,换来的是全军覆没的结果。

  苻晏的眸光一颤:“但你有没有想过,有天幕在上,天下归于一统的脚步一定会加快。难道我们还能乘桴浮于海,像是天师道的那些人一样逃吗?”

  他们未必能等到这样一条生路的。

  “姑且当作咱们真能避世在外,等到天下安定之日,被天幕提及的三方,谁在皇帝的位置上对我们最合适?”

  “姚兴必然不成。他虽不像他那个荒唐的父亲一样,净干些让人取笑的事情,但眼界狭隘,谁知等到再年长十岁后又会干什么。姚苌不也是先明后庸吗!”

  “拓跋圭也不成。他固然要比姚兴更有远见卓识,但一个服食寒食散到精神错乱的君王,要麽偏激,要麽就是自制力不足。父亲当年那等魄力,又有丞相相助,仍难以弥合五胡,促成汉化,他恐怕也做不到!”

  “还不如相信永安大帝真能如天幕所说,成就不世伟业,让天下重归一统呢!上面有一位仁君,总比是一位暴君好得多。”

  苻宏被苻晏这一连串的话给问倒了,“……可这世上真有这样完美无缺的人吗?所谓的圣明君主,又真能如天幕所吹捧的那样吗?别忘了,你我还是氐人出身。”

  苻晏的笑意苦涩,却在那张略显沧桑的面容里,似有一种藏匿的尖锐,“那又如何?这已是我们唯一能抓住的契机!”

  庸庸碌碌而死,不是大秦天王后裔该做的事情。

  在这电光石火之间,跳入苻晏脑海中的,是先前天幕说的一句话。

  她说,【这不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而是神龙开道,群鲤随行,于惊涛骇浪中直至龙门。】

  那麽,当她苻晏经历了高楼崩塌,困于浅滩后,永安的出现,是不是正在带领着她重新起行、越过龙门呢?

  从永安大帝比起天幕仍要更显果决的行事,和她招降桓玄的行动来看,她没那麽严格遵循天幕的发展,所以苻晏也不能等着永安因为天幕所说前来招募将领。

  谁是君谁是臣,已清楚地展现在了她的面前,也合该由她先往前走一步。

  苻宏又郑重地看了她一眼,蓦地一记点头:“好,我与阿姊同去!”

  ……

  在他们姐弟的交流间,天幕已说完了永安在颍川一带的募兵。

  这场募兵有一部分原因,还是为了继续填补洛阳各个要冲的人手,避免刚刚被保住的洛阳重新落到胡人的手里。

  幸好,洛阳八关虽在战乱中有所损毁,但经由过修葺仍能使用。

  昔日汉末动乱,董卓带兵霸占洛阳,各路诸侯因地势所限不易强攻,如今也是同样。

  此地距离建康确实有些距离,但既已扛住了姚兴的第一轮进攻,拓跋圭又恰在此时分身乏术,仍有自保之力。

  长江黄河之间的缓冲地带,虽一直是东晋王朝弃而不顾的地方,但人心思汉,乃是千百年间的传统,并未真正被动摇。当洛阳之战取胜,汝颍周遭响应募兵的流民不在少数。

  这些人一部分驻扎往洛阳,另一部分则归并进了还朝的队伍中。

  毫无疑问,天幕上永安的这一系列操作,已让她和桓玄就这样撕破了脸,打破了先前彼此谋划的和睦局面。

  此时的募兵,也比先前在扬州修水渠的时候更为明目张胆得多。

  翻译过来只有一个意思:谁要当你的谋士啊!我现在单干了!

  【对于永安来说,她是迈出了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第一步,但对桓玄来说,他就是吃了一个相当要命的亏。】

  【当年他的父亲桓温为何不能登基称帝?归根到底还是声望二字。】

  【桓玄有野心,有条件,同样欠缺了声望。】

  【这个声望,不是说他诛杀了司马道子,在扬州打击豪强、努力“耕地”就够的,还需要真正的战功才行,否则压不住其余世家的声音。】

  【战功从哪里来?看桓温的操作就知道了,北伐!】

  【按照桓玄被永安忽悠的情况来看,当时的他肯定是这麽想的,目前不是北伐的契机,要先在内部积攒军资(抄家),打通境内的南北粮道(修建水渠堤坝河闸),然后才是领兵北上,这场洛阳之战痛打姚兴的战争,完全是在计划之外的东西。】

  【谁知道,就是这场计划之外的战争赢得相当漂亮,让刘裕刘大将军即刻就脱离了北府军中一统领的低微身份,也让永安直接把桓玄这个工具人一脚踹开。】

  【桓玄一怒之下,发出了两条指令。】

  【一般来说,将领在怒火冲天的情况下做出的决定都不太靠谱,比如之前姚兴打向洛阳就挺愤怒的,桓玄惨遭欺骗——或者可能说玩弄更合适一点,生气很合理,但随后的行动,他是应该再深思熟虑一些的。】

  【可惜,当时的桓大将军肯定听不进去。】

  【总算他还记得不能让外人,比如说刚败退回关中的姚兴看个笑话,只是以清剿荆州境内暴民、迎接永安还朝为由,征调了两路势力夹击刘裕。】

  【一路从蜀中发兵,自西向东。】

  【一路从江州出发,自东向西。】

  “比姚兴看起来稳重一些?”王神爱调侃了一句。

  桓玄:“……陛下还是不必拿我开玩笑了。”

  听天幕这语气就知道,他的这个夹击计划必定没有成功,说不定还搞出事端了。

  果然,他随后就听到,天幕说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桓玄的这个安排要远比姚兴重视刘裕,但实际上,这个夹击并没有形成。】

  【从蜀中方向进发的一路,就闹出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原本留守蜀中的刺史毛璩,其实对什么司马道子祸乱朝堂、桓玄出兵清剿之类的事情没什么兴趣,他就只想在蜀中当他的土皇帝而已。但他能压制住蜀中的兵马,靠的还是有皇帝授官这个名头,所以东晋朝廷让他出兵,对他有所安排,他也不能当做没听见。】

  【决定稍微意思一下的毛刺史派出了自己手下的谯纵,甚至没舍得派出最为拥戴他的那一批人手,而是将一批疏于训练的氐兵交给了谯纵。】

  【意思很明显,人,我已经派了,你桓玄肯定找不出我的错处来,大不了就是你来蜀中找我的麻烦。】

  【结果,就是这用来打发桓玄的队伍里出了事!】

  【蜀中的氐人其实还没听说刘裕的战绩,他们只是单纯地不想离开故土,被人呼来喝去地调派到其他地方作战。那麽他们就会想,凭什么你毛刺史让我们去,我们就得去呢?该改一改规矩了。】

  【氐人趁着夜色聚众商议,决定将领兵的谯纵推举为他们的首领,杀回成都去,把毛刺史就给解决了。只要上面没有了发号施令的人,不就可以继续过他们的安稳生活了吗?】

  【这出兵谏,很好地掩盖了谯纵可能藏匿已久的野心。他在“被迫”起兵后的种种表现,包括如何给自己的亲属争夺兵权,如何诱骗成都守军进入圈套,都不像是个随波逐流的人,反而更像一位希望割据一方、称王称帝的人。】

  【估计将他挟持起兵的人也没想到,他会这麽快就解决了毛刺史,甚至凭借着攻破成都的种种表现,一举树立了在军中的威严,顺理成章地坐上了成都王的位置,创建了我先前提到过的谯蜀。】

  【桓玄希望倚仗的第一路兵马就这样夭折了,还夭折得无比戏剧性。】

  【而蜀中易主后,谯纵就这样登上了这片混乱的政治舞台。】

  侯晖与杨昧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五味杂陈。

  听到这一段与现实相互映照的发展,他们既有庆幸又有无奈。

  庆幸的是,这天幕说出这段的时间没有那麽早,而是在他们已经完成了谋逆的大事之后。否则,要是毛刺史还活着,必定会让人尽快将他们这些人锁拿归案,哪还会给他们以诱敌深入、逐个击破的机会。

  而无奈的是,若是早点听到天幕所说,他们一定不会选择拥护谯纵起兵。

  虽然为了彰显他与毛璩的不同,为了表现对于氐人势力的拉拢,在谯纵自领成都王,创建蜀国后,给他们这两位起兵的重要拥护者委任了高官职位,但算起来,他们能掌握住的兵权反而变少了。

  他们也没有听漏天幕说的消息。

  谯纵和姚兴的结盟,因为姚兴陷入与拓跋圭的交战而破裂,永安大帝趁机攻入了蜀中,夺回了此地的掌控权。

  那麽,在天幕之下又会如何发展呢?

  蜀中这边的惊变,应当已经传向了荆州地界,也会很快抵达建康,来到王神爱的手中……

  他们刚想到这里,忽听外头的门被人给敲响了。

  开门就听士卒来报:“大王请二位前去议事。”

  两人再度看了彼此一眼,相比于庆幸,苦涩的意味更重。

  谯纵要找他们议什么事?必定是和永安有关的事情。

  他们不希望牵扯进外头的争端,才发起了对毛刺史的反叛,但眼看今日,依然要面对四方混战的局面,与他们先前的希冀真可谓是背道而驰。

  谯纵总不会是找他们喝下午茶的!

  当他们匆匆行到谯纵面前的时候,就见他已摆出了一副先前那被迫起兵时候的嘴脸,朝着二人礼貌开口:“我想请你们替我做个使者,往北边的关中走一趟。”

  “您是打算……”

  “你们放心,”谯纵安抚道,“只是天塌下来,先让别人顶着而已。”

  他一边说,一边又往天幕看了眼,目光中闪过了一抹厉色。

  幸而天幕此刻陈说的重点,仍是永安与桓玄的斗争,在提到了蜀中这一路兵马的倒戈易主后,又已转回了另一边,并没有多提几句与他相关的东西。

  以目前透露出来的东西,还不足以动摇他在蜀中的地位。蜀中氐人的想法,也不会被天幕所说的永安功绩而改变。

  这样说来,他还有从中斡旋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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